我和傅深有婚約的那天,他當眾牽起我閨蜜的手:“我愛的是她?!比珗鰢W然中,
傅深的小叔傅承璽慢條斯理站起身。他彈了彈西裝袖口,
唇角勾起慵懶的弧度:“既然傅家必須和林家聯(lián)姻——”“不如換我來。
”傅深臉色驟變:“小叔!她是我不要的!”傅承璽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指尖輕抬我下巴:“巧了,我撿垃圾的習慣,隨你?!备导液土旨矣喕檠绲南銠壦训靡?,
水晶燈底下,每個人的笑臉都鍍著一層虛浮的金邊。
我穿著那身量身定定、卻突然覺得勒得喘不過氣的禮服,站在傅深旁邊,
聽他對著我爸媽和滿場賓客說“我會照顧好林溪”,指尖冰涼。司儀正要引導我們交換信物,
流程單上印著“默契問答”的環(huán)節(jié)還沒開始。傅深卻突然松開了我的手。
他的指尖甚至沒在我手背上多停留一秒,徑直走向賓客席第一排,
停在我最好的閨蜜蘇晴面前。全場的目光跟著他走,竊竊私語像潮水一樣漫上來。
他朝蘇晴伸出手,聲音透過別在衣領上的麥克風,清晰得殘忍:“對不起,各位。
今天的婚約,我不能接受?!蔽野质掷锏木票斑旬敗币宦暤粼诘厣?,碎裂聲刺耳。
我媽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傅深視若無睹,只深情地看著蘇晴,把她微顫的手緊緊握住,
面向全場:“我愛的是她,一直都是蘇晴。和林溪的婚約,只是家族的意思,我從未承認過。
”聚光燈傻了一樣,打在他們緊握的手上,晃得人眼睛發(fā)疼。蘇晴臉上飛起紅暈,
羞澀又堅定地回握他。我像被釘在原地的展品,供所有人觀賞我的難堪和狼狽。
血液轟一下沖上頭頂,又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耳鳴般的嗡嗡聲。傅深他甚至,
挑在了今天。在我們所謂的“訂婚宴”上,用最徹底的方式,
把我的臉面和真心一起踩在腳下。全場死寂。傅家的長輩臉色鐵青,林家人人面上無光。
就在司儀試圖救場、聲音干巴得連他自己都騙不了的時候,賓客席后排,
一道身影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西裝革履,身姿挺拔,輕易吸引了所有殘余的注意力。
是傅承璽。傅深那個年紀輕輕卻輩分極高、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叔。
他彈了彈西裝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步履從容地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走到舞臺中央。
目光掠過臉色僵硬的傅深和躲在他身后的蘇晴,最后,落在我臉上。那眼神很深,
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審視,還有一絲……極淡的嘲弄。他拿起司儀桌上閑置的麥克風,
唇角勾起一抹慵懶的弧度,聲音透過音響低沉地蕩開,砸在每個豎起的耳朵里。
“既然傅家必須和林家聯(lián)姻,”他頓了頓,視線鎖著我,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不如換我來。”“什么?!”傅深第一個失聲吼出來,俊朗的臉扭曲,“小叔!
你開什么玩笑!她是我不要的!你撿我丟掉的垃圾嗎?!”話出口瞬間,
傅承璽眼神倏地冷了下去。他甚至沒看傅深一眼,徑直朝我走來。
強大的壓迫感隨著他的靠近層層遞進,我下意識想后退,腳跟卻像灌了鉛。他手臂一攬,
輕易將我整個人帶進懷里,隔著一層單薄的禮服布料,體溫灼人。
微涼的指尖輕佻地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的拇指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皮膚,激起一陣戰(zhàn)栗。他對著我,話卻是說給全場,
尤其是說給傅深聽。“巧了?!彼托?,氣息拂過我額發(fā),“我撿垃圾的習慣,隨你。
”傅深的臉色徹底變成慘青。傅承璽不再給他任何眼神,摟著我的腰,半強制地帶著我,
轉(zhuǎn)身就往臺下走。我腦子一片空白,被動地跟著他的腳步,跌跌撞撞。身后是死一樣的寂靜,
然后是轟然炸開的巨大喧嘩。經(jīng)過傅深身邊時,我聽見他幾乎咬碎牙齒的聲音:“林溪!
”傅承璽腳步停都沒停。他一直把我?guī)С隽搜鐣d,穿過鋪著厚地毯的長廊,
走到無人的露臺才松開。晚風一吹,我猛地清醒,下意識后退兩步,背脊抵住冰涼的欄桿,
警惕地看著他。他慢條斯理地解了西裝最下面那顆扣子,露出一點襯衫邊緣,
姿態(tài)閑適得像只是出來透口氣。“怕我?”他挑眉?!盀槭裁??”我聲音發(fā)顫,
指甲掐進掌心,“為什么這么做?”為了羞辱傅深?還是覺得林家不能得罪,必須有個交代?
他朝我走近一步,把我重新籠罩在他的影子里。身上有極淡的煙草味,
混著一點冷冽的木質(zhì)香?!叭绻艺f,”他俯身,目光落在我還殘留著狼狽淚痕的臉上,
指尖幾乎要碰到我的臉頰,“我撿的不是垃圾,是藏了很多年的寶貝呢?”我猛地瞪大眼睛。
“傅深眼瞎,”他的聲音低下去,帶著某種不容錯辨的認真,甚至狠戾,“但我視力很好。
”他微微偏頭,唇幾乎要貼上我的耳廓,溫熱的氣息鉆進耳膜,激起一陣劇烈的酥麻。
“而且,我這個人,看上什么,喜歡又爭又搶。”“小侄子孫,”他輕笑,語氣卻冷得掉渣,
“算個屁?!甭杜_的風帶著夜晚的涼意,卻吹不散我臉上因傅承璽那句話騰起的熱度。
“藏了很多年的……寶貝?”我重復著這句話,心臟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震驚和荒謬感交織,讓我一時忘了剛才的難堪,只剩下全然的懵然?!靶∈澹?/p>
你……”“叫承璽。”他打斷我,語氣不容置喙,那雙深邃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驚人,
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毫不掩飾的侵略性?!盎蛘吒党协t。別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
”我下意識抿緊唇。他和傅深雖有輩分差別,但年齡其實只差了七八歲,
此刻褪去了平日里那種屬于長輩的、略帶疏離的威嚴,
剩下的全是屬于成熟男人的強勢和危險?!盀槭裁??”我還是問出了口,聲音比剛才穩(wěn)了些,
但指尖仍在微微發(fā)抖,“我不明白。你明明可以看戲,甚至可以順勢取消婚約,
這對你更有利不是嗎?”傅家內(nèi)部的關系錯綜復雜,
傅承璽這一支和傅深父親那邊并非一團和氣。他低笑一聲,向前又逼近半步,
我?guī)缀跄芨惺艿剿餮b面料下傳來的體溫。他抬手,這次沒有猶豫,
微涼的指腹輕輕揩過我眼角未干的濕痕?!袄焕艺f了算。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驚人的親昵,語氣卻霸道至極,“我看上的,從來就沒有放手的道理。
以前是,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彼闹讣夥路饚е娏鳎^之處皮膚一陣戰(zhàn)栗。
我呼吸一窒,想躲,身后是欄桿,無處可退?!翱赡憧瓷系摹歉瞪畈灰??!蔽掖瓜卵?,
難堪又一次涌上心頭。即便他話說得動聽,也改變不了剛才那羞辱性的事實。“林溪,
”他連名帶姓地叫我,聲音沉了下去,“抬頭,看著我?!蔽冶黄忍鹧郏?/p>
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我要誰,從來只因為我想要。”他的指尖滑到我下頜,
力道輕微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跟別人要不要,沒有半分關系。傅深眼瞎,
錯把魚目當珍珠,那是他的損失?!彼哪抗饴湓谖掖缴希A袅艘幻?,
那眼神暗沉得讓我心慌?!拔业难酃猓幌蚝芎??!彼従彽?,像是在宣告某種所有權。
就在這時,露臺的門被猛地推開?!靶∈澹 备瞪钫驹陂T口,臉色鐵青,胸口微微起伏,
顯然是急匆匆追出來的。他的目光落在我和傅承璽幾乎貼在一起的姿勢上,
尤其是傅承璽還抬著我的下巴,眼神瞬間變得陰沉難看?!澳惴砰_她!”傅承璽甚至沒回頭,
只是慢條斯理地收回手,仿佛只是拂開一粒塵埃。他側過身,將我半擋在身后,
姿態(tài)慵懶卻帶著無形的屏障。“有事?”他語調(diào)平淡,卻自有一股壓人的氣勢。
傅深被他這態(tài)度激得額角青筋跳了跳,他看向我,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焦躁:“林溪,
過來!你別給我添亂!今天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感情不能勉強,你知道的!
你別跟著我小叔胡鬧!他根本不是認真的!”我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認識了十幾年、曾以為會攜手一生的人。在他眼里,我此刻的處境,
竟然只是“胡鬧”和“給他添亂”。心口那點殘存的澀意,突然就被一股涼意取代了。
我沒動。傅承璽輕笑一聲,帶著明顯的嘲弄。他抬手,極其自然地攬住我的肩膀,
將我往他懷里帶了帶。這個動作充滿了保護欲和占有欲。“她過不過去,
什么時候輪到你指揮了?”傅承璽的目光終于施舍般落到傅深身上,冰冷又銳利,“傅深,
記清楚兩件事?!薄暗谝唬F(xiàn)在,她是我的?!薄暗诙彼D了頓,每個字都砸得極重,
“叫小嬸?!备瞪钔左E然收縮,像是被這兩個字狠狠刺穿了,臉上血色盡褪,張了張嘴,
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震驚、憤怒、難以置信,最后全凝固成一種極其難看的灰敗。
傅承璽不再看他,攬著我,轉(zhuǎn)身走向露臺的另一側出口。
“傅深……”蘇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怯怯的哭腔。我沒有回頭。
傅承璽的手臂穩(wěn)健有力,帶著我穿過酒店安靜無人的走廊,一路走向電梯廳。
他的存在感太強,氣息將我完全籠罩,我腦子依舊亂糟糟的,像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電梯門合上,狹小的空間里只有我們兩人。
我看著光可鑒人的電梯壁映出的我們——他高大挺拔,西裝革履一絲不茍,而我,禮服微皺,
眼眶發(fā)紅,被他緊緊摟在身側,像個走失后被撿到的孩子?!芭聠幔俊彼鋈婚_口,
聲音在密閉空間里顯得格外低沉。我遲疑了一下,老實點頭:“有點?!彼麄冗^頭看我,
電梯頂燈在他眼底落下細碎的光點。“怕我?”“怕這一切……太不真實了。”我低聲說,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電梯到達地下車庫,“叮”一聲輕響。門打開,
他卻沒有立刻帶我出去。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我,雙手握住我的肩膀,目光沉靜而專注。
“如果我說,很多年前,有個小姑娘摔倒在老宅花園里,哭得鼻子通紅,
卻硬是把傅家老爺子最寶貝的那盆蘭花護得好好的,一點沒壓壞的時候,
我就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他緩緩開口,眼神里帶著某種回溯時光的柔和,
“后來看著她一年年長大,出落得越來越好,
卻偏偏被個瞎了眼的渾小子絆住了腳步……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這個理由,夠不夠真實?
”我徹底怔住,呆呆地望著他。那么久遠的事情……他居然記得?他看著我驚訝的樣子,
似乎很滿意,唇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攬著我走出電梯。
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到我們面前。他拉開車門,護著我上車前,俯身在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味道:“林溪,從今天起,
你的難堪,我替你抹掉。你的場子,我?guī)湍阏一貋??!薄澳阒恍枰鲆患隆彼D了頓,
看著我微微睜大的眼睛。“習慣在我身邊?!避囬T在我身后關上,發(fā)出沉悶而扎實的聲響,
將外界的喧囂和混亂徹底隔絕。車內(nèi)空間寬敞,皮革與淡雅香氛的氣息交織,
安靜得能聽到我自己尚未平復的心跳。傅承璽坐在我身邊,長腿隨意交疊,
側臉在車窗外流動的光影里顯得輪廓分明,下頜線繃得有些緊。他沒看我,也沒說話,
只是拿出手機,屏幕冷光映亮他眼底一絲未散的戾氣。他飛快地撥了個號,接通后,
聲音沉冷,不帶絲毫情緒:“李助理,處理一下酒店那邊。
我不希望明天看到任何關于今晚傅林兩家訂婚宴的負面消息,一個字都不行。
”電話那頭恭敬應聲。他掛了電話,指尖在屏幕上又劃了幾下,似乎是在查看郵件,
但眉心微蹙,顯然心思并不在上面。我蜷縮在寬大的座椅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禮服的裙擺,
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剛才宴會上香檳和冷汗混合的黏膩感。傅承璽的存在感太強,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也像一塊巨大的磁石,攪動著車廂內(nèi)本就稀薄的空氣。
偷瞄他一眼,他恰好收起手機,轉(zhuǎn)過頭。目光相撞,我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垂下眼簾。
“躲什么?”他聲音聽不出喜怒?!皼]……沒有?!蔽衣曇粜〉南裎米雍?。他忽然傾身過來,
手臂越過我身前。我嚇得猛地向后一縮,背脊緊緊貼住椅背,呼吸都屏住了。
他卻只是拉過了我旁邊的安全帶,“咔噠”一聲輕輕扣上。溫熱的呼吸短暫地拂過我的耳廓,
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戰(zhàn)栗?!白??!彼嘶卦?,語氣平淡,
仿佛剛才那個極具侵略性和保護欲的男人不是他。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城市璀璨的燈河里,
窗外的流光溢彩飛速倒退,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夢。我鼓起勇氣,低聲問:“我們要去哪里?
”“我家?!彼院喴赓W。我手指一緊:“……這不太合適?!彼K于側過頭,
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審視:“讓你現(xiàn)在回林家,
面對你父母的追問和可能有的埋怨?還是回你自己那套小公寓,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
”我啞口無言。他說的對,那兩個地方,我此刻都不想面對?!霸谖夷牵瑳]人能打擾你。
”他語氣篤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排,“你需要冷靜一下,
而不是急著去處理那些爛攤子?!彼f得對極了。我現(xiàn)在腦子亂成一鍋粥,
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如何面對父母,如何面對明天可能出現(xiàn)的風言風語。“……謝謝。
”我干澀地道謝,心里五味雜陳。他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沒接話。沉默再次蔓延,
但比起剛才令人窒息的無措,此刻的沉默似乎多了一層無形的、由他構筑起來的保護罩。
我偷偷看他,他正閉目養(yǎng)神,指尖輕輕按著太陽穴。燈光掠過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這個男人,英俊,強大,手段雷霆,卻在我最狼狽的時候,
用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接手了我的人生。那句“撿垃圾”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刺耳,
卻又奇異地被他后續(xù)的行動包裹上一層別樣的意味。
車子駛入一個戒備森嚴的臨江頂級公寓區(qū),停在地庫專屬電梯口。他先下車,替我拉開車門,
手紳士地護在車頂。電梯直達頂層復式公寓。門打開,是極致的現(xiàn)代簡約風格,
黑白灰的主色調(diào),線條利落,空間開闊得近乎空曠,冷感十足,像他的風格,
也……沒什么煙火氣?!翱头吭诙亲笫值谝婚g,日常用品都有新的。
”他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搭在沙發(fā)背上,松了松領帶,“冰箱里有吃的喝的,自己拿。
我有幾個跨國會議要處理,不用等我?!彼淮米匀粺o比,
仿佛我只是一個尋常的、需要借宿的客人。我站在玄關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有點手足無措:“好……好的。”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轉(zhuǎn)身便走向了書房的方向,留下一個挺拔冷硬的背影。我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客廳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江面倒映著霓虹,繁華又疏離。
手機在晚宴包里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屏幕上跳躍著“媽媽”兩個字。我的心猛地一揪,
指尖發(fā)涼,遲遲不敢接聽。鈴聲固執(zhí)地響著,像催命符。深吸一口氣,
我正準備硬著頭皮接起,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卻從旁邊伸過來,抽走了我的手機。我愕然抬頭,
傅承璽不知何時去而復返。他看了眼屏幕,直接掐斷了電話,然后手指滑動,
干脆利落地關了機?!澳恪蔽冶牬笱劬?。“天塌不下來?!彼咽謾C扔回給我,
眼神里帶著不容反駁的強勢,“先去泡個熱水澡,睡一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他頓了頓,目光在我依舊穿著禮服的身上掃過,
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衣帽間里有沒穿過的女式睡衣和家居服,自己去挑。
”我愣?。骸澳慵以趺磿小彼裘?,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準備著,
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比如現(xiàn)在?!蔽业男奶┝艘慌?,慌忙移開視線。他不再多說,
轉(zhuǎn)身再次走向書房。這一次,我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書房門輕輕合上,才緩緩吁出一口氣。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終于徹底涌了上來。我按照他說的,找到客房,
又從那個品類齊全得過分、仿佛專柜陳列柜的衣帽間里,拿了一套看起來最保守的真絲睡衣。
泡在按摩浴缸的熱水里,緊繃的神經(jīng)一點點松弛下來。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幻燈片一樣在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傅深的決絕,蘇晴的羞澀,全場的嘩然,
還有……傅承璽起身時帶來的死寂,他摟住我時的力道,抬我下巴時指尖的溫度,
以及那句石破天驚的“叫小嬸”……臉埋在熱水里,直到窒息感傳來才猛地抬頭。
心跳得厲害。擦干身體,換上那身過分柔軟絲滑的睡衣,走出浴室時,
我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杯溫牛奶和一小碟看起來就很軟糯的糕點。
我怔怔地看著那杯牛奶,乳白色的液面平靜無波。端起杯子,溫度透過杯壁暖著微涼的指尖。
喝了一小口,溫熱的甜滑入喉嚨,一直暖到胃里。我拿起一塊糕點咬下,甜而不膩,
是我喜歡的口味。他……怎么知道?窗外城市的燈光溫柔地閃爍著,我躺進柔軟的被子里,
身體疲憊到了極點,思緒卻依然紛亂。就在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邊緣,模糊間,
似乎聽到極輕的敲門聲。我瞬間清醒,屏住呼吸。門外安靜了幾秒,然后,腳步聲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