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軒接過孕檢報告，目光落在林晚所指的那一行：“血型：AB型?！?/p>
他皺眉看向林晚：“這有什么問題嗎？”
“陸子豪的血型是O型。”林晚平靜地說。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沈明軒的表情從困惑轉(zhuǎn)為震驚，再轉(zhuǎn)為難以置信。
“你確定？”他壓低聲音，“O型血的父親不可能有AB型血的孩子?！?/p>
林晚點頭：“陸家每年都組織員工體檢，我見過他的體檢報告?！?/p>
兩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這個發(fā)現(xiàn)的重要性。
“蘇晴知道嗎？”沈明軒問。
“看她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不知道?！绷滞矸治龅?，“否則不會這么輕易讓報告掉出來?！?/p>
沈明軒沉思片刻：“這件事要謹慎處理。如果陸子豪發(fā)現(xiàn)孩子不是他的...”
“會是一場好戲。”林晚唇角微揚，“但不是現(xiàn)在。”
她將孕檢單收進包里：“這張牌要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打出去。”
沈明軒贊同地點頭：“明智的選擇?，F(xiàn)在最重要的是確保你在公司的地位。今天的事情之后，陸子豪可能會施加壓力讓我開除你。”
“你會嗎？”林晚直視他的眼睛。
“當然不?！鄙蛎鬈幬⑿Γ暗覀冃枰粋€合理的借口留住你。清韻項目就是個好理由——客戶指定要你負責?！?/p>
正如沈明軒所料，第二天一早，陸子豪的電話就打到了總裁辦公室。一小時后，林晚被叫到總裁沈國峰——沈明軒父親的辦公室。
“林總監(jiān)，請坐?！鄙驀迨莻€六十歲左右的老者，目光銳利如鷹，“聽說昨天的提案會很精彩?！?/p>
林晚從容落座：“謝謝沈總夸獎，團隊都很努力?！?/p>
沈國峰點點頭，話鋒一轉(zhuǎn)：“但也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陸子豪先生今早來電，質(zhì)疑你的專業(yè)能力和領(lǐng)導風格?！?/p>
果然來了。林晚面不改色：“沈總可以詢問清韻的王總，他對提案結(jié)果非常滿意?！?/p>
“我知道。”沈國峰十指交叉，“但陸先生是公司的重要股東，他的意見不能忽視?！?/p>
辦公室門被推開，沈明軒走了進來：“父親，這件事我有不同看法?！?/p>
沈國峰挑眉：“哦？”
沈明軒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這是清韻王總剛發(fā)來的郵件，正式確認項目由林總監(jiān)全權(quán)負責，并表示如果更換負責人，他們將考慮終止合作?！?/p>
沈國峰瀏覽郵件，表情漸漸緩和：“看來客戶很認可林總監(jiān)的能力。”
“不僅如此，”沈明軒補充，“林總監(jiān)還帶來了一個潛在的新客戶——星城投資有意將全年品牌推廣交給我們做，前提是由林總監(jiān)牽頭?！?/p>
林晚有些驚訝地看向沈明軒。星城投資的事她只隨口提過一句，沒想到他記得這么清楚。
沈國峰明顯心動：“李建國的星城投資？那可是塊肥肉?！?/p>
“正是?！鄙蛎鬈幊脽岽蜩F，“所以我認為，不僅不能處罰林總監(jiān)，還應(yīng)該給予更多支持。畢竟，能同時拿下清韻和星城的人才是難得的?！?/p>
沈國峰沉思片刻，最終點頭：“有道理。林總監(jiān)，好好干，公司不會虧待有能力的人?！?/p>
走出總裁辦公室，林晚長舒一口氣：“謝謝你解圍?！?/p>
沈明軒微笑：“我說的是事實。星城投資確實是個機會，你有把握嗎？”
“只要給我機會，我有信心拿下?！绷滞碜孕诺卣f。
回到策劃部，氣氛明顯不同。同事們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少了之前的質(zhì)疑。
小李興奮地迎上來：“林總監(jiān)，清韻項目正式啟動了！王總剛才來電，約您下周去茶園實地考察?！?/p>
“很好?！绷滞睃c頭，“準備一下，你和我一起去?！?/p>
小李又驚又喜：“真的嗎？謝謝林總監(jiān)！”
林晚拍拍他的肩：“這是你應(yīng)得的。好好干。”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全身心投入工作。白天與團隊討論方案，晚上研究市場數(shù)據(jù)，常常忙到深夜。
沈明軒不時來看望，有時帶杯咖啡，有時只是簡單問候。林晚能感覺到他目光中的欣賞與關(guān)切，但她刻意保持距離——現(xiàn)在的她，不需要另一段復雜的關(guān)系。
周四下午，林晚正在開會，前臺通知有訪客。讓她意外的是，來訪者竟是蘇晴。
多日不見，蘇晴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原本的光彩蕩然無存。
“有事？”林晚將她帶進會客室，關(guān)上門。
蘇晴咬著嘴唇，眼神游移：“林總監(jiān)，我...我想回來工作。”
林晚挑眉：“停職期還沒結(jié)束吧？”
“我知道之前做得不對，”蘇晴聲音哽咽，“但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子豪他...他最近心情不好，不太愿意見我...”
林晚心中了然?？磥黻懽雍酪呀?jīng)開始疏遠蘇晴了，或許是因為提案會上的失敗，或許是因為別的什么。
“工作的事要問沈總監(jiān)，”林晚公事公辦地說，“但我可以幫你問問?！?/p>
蘇晴意外地看著她：“你...愿意幫我？”
“公是公，私是私?！绷滞砥届o地說，“只要你專業(yè)敬業(yè)，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計較?！?/p>
這句話半真半假。林晚確實需要蘇晴回來——只有讓她重新活躍起來，那張孕檢單才能發(fā)揮最大效用。
蘇晴離開后，林晚立即去找沈明軒說明情況。
“你確定要讓她回來？”沈明軒皺眉，“她明顯是陸子豪的眼線?！?/p>
“眼線只有在看得見的地方才有用?！绷滞硪馕渡铋L地說，“讓她回來，我們才能掌握主動權(quán)?！?/p>
沈明軒沉思片刻，最終點頭：“好吧，聽你的。但她必須簽一份行為規(guī)范承諾書，再有一次違規(guī)立即開除?！?/p>
“合理?！绷滞碣澩?。
第二天，蘇晴正式回歸，但被調(diào)離清韻項目組，負責一些邊緣工作。她明顯不滿，但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午休時，林晚“偶然”在茶水間遇到蘇晴。
“回來還習慣嗎？”林晚隨口問。
蘇強擠出一絲笑：“還好。謝謝林總監(jiān)幫忙說話?！?/p>
“舉手之勞?！绷滞砼葜瑁瑺钏茻o意地說，“對了，昨天我去醫(yī)院體檢，遇到李醫(yī)生了。她還記得你呢，問你怎么沒去復診?！?/p>
蘇晴的手一顫，咖啡灑了出來：“李醫(yī)生？哪個李醫(yī)生？”
“婦幼醫(yī)院的李醫(yī)生啊，”林晚故作驚訝，“你不是在她那兒做產(chǎn)檢嗎？”
蘇晴臉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的孕檢單掉在會議室了?！绷滞碚Z氣輕松，“恭喜啊，幾個月了？”
蘇晴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林總監(jiān)，這件事請你保密。子豪說暫時不要公開...”
“理解?！绷滞睃c頭，“豪門規(guī)矩多嘛。不過...”
她故意停頓，觀察蘇晴的反應(yīng)：“我記得陸子豪是O型血吧？你的是AB型？那寶寶可能是A型或B型，真有趣?！?/p>
蘇晴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恐慌：“你...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林晚微笑，“隨便聊聊。對了，孕期要注意營養(yǎng)，但也不能補太過，否則生產(chǎn)時容易困難?！?/p>
說完，她端著茶杯離開茶水間，留下蘇晴一個人僵在原地。
效果達到了。現(xiàn)在，只需要等待。
周末，林晚回父母家吃飯。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父親林啟明坐在沙發(fā)上，面色凝重。母親在一旁抹眼淚。
“怎么了？”林晚放下包，關(guān)切地問。
林啟明嘆了口氣：“陸家終止了所有合作訂單。公司...可能撐不下去了。”
林晚的心一沉。雖然早有預料，但沒想到陸家動作這么快。
“星城投資的注資呢？”她問。
“還在走流程，但遠水救不了近火。”林啟明揉著太陽穴，“如果下周一前沒有資金周轉(zhuǎn)，公司只能申請破產(chǎn)。”
林晚握緊拳頭。陸子豪這是要逼她屈服。
“晚晚，要不你就...”母親欲言又止，但意思很明顯。
“不。”林晚斬釘截鐵，“我有辦法?！?/p>
她回到房間，撥通沈明軒的電話：“明軒，我需要幫忙?！?/p>
半小時后，林晚來到與沈明軒約見的咖啡廳。他已經(jīng)在等她，面前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情況我聽說了。”沈明軒開門見山，“我查了陸氏最近的動向，他們正在競標一塊重要地皮，需要大量流動資金。終止與你父親的合作，可能是為了回籠資金?！?/p>
林晚皺眉：“但那點資金對陸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p>
“除非...”沈明軒敲擊鍵盤，調(diào)出一份文件，“除非陸氏自身的資金鏈也出了問題?！?/p>
林晚瀏覽文件，眼睛漸漸亮起來：“這些證據(jù)足夠讓銀行重新評估陸氏的信用等級?！?/p>
“沒錯?！鄙蛎鬈廃c頭，“如果這個時候爆出陸子豪的丑聞...”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周一早晨，林晚準時出現(xiàn)在陸氏集團總部前臺。
“我找陸子豪?！彼龑η芭_小姐說。
“有預約嗎？”
“沒有?！绷滞砦⑿?，“但你可以告訴他，我是來談離婚條件的?！?/p>
五分鐘后，林晚被帶到陸子豪的辦公室。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色陰沉。
“想通了？”他冷笑著問。
林晚從容落座：“想通了很多事。比如陸氏的資金鏈問題，比如西山那塊地皮的競標...”
陸子豪的表情瞬間僵硬：“你從哪里聽來的？”
“這不重要?！绷滞韽陌锬贸鲆环菸募?，“重要的是，如果這些信息曝光，銀行還會給陸氏貸款嗎？”
陸子豪猛地站起來：“你威脅我？”
“彼此彼此?！绷滞砥届o地說，“你打壓我父親的公司，我反擊，很公平。”
“你以為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能威脅到我？”陸子豪嘴上強硬，但眼神已經(jīng)動搖。
林晚又拿出一份文件：“如果加上這個呢？”
那是蘇晴的孕檢單復印件。
陸子豪掃了一眼，不屑地說：“一張孕檢單能說明什么？”
“仔細看血型?！绷滞硖嵝选?/p>
陸子豪皺眉細看，臉色漸漸變得鐵青：“這...這不可能！”
“O型血的父親，AB型血的孩子?！绷滞砭従彽溃吧飳W上是不可能的，除非...”
“閉嘴！”陸子豪怒吼，一把將孕檢單撕得粉碎，“這是偽造的！”
“原件在我這里?！绷滞碛帜贸鲆环輳陀〖?，“需要的話，我可以多做幾份?！?/p>
陸子豪跌坐回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
林晚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城市：“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和平離婚，你不再找我家人麻煩；二，我把這些證據(jù)公之于眾，看看陸氏股價會跌多少?！?/p>
陸子豪死死盯著她，眼中充滿憤怒與難以置信：“林晚，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
“這么狠毒？”林晚接話，“都是被你逼的，陸子豪。”
沉默在辦公室里蔓延。最終，陸子豪深吸一口氣：“好，我同意離婚。但有一個條件?！?/p>
“什么條件？”
“孩子的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标懽雍缆曇羯硢?，“尤其是我的父母?！?/p>
林晚挑眉：“為什么？怕丟臉？”
陸子豪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經(jīng)說明一切。
“可以。”林晚點頭，“但我也有一個條件：蘇晴必須離開這個城市，永遠不再回來?！?/p>
陸子豪眼中閃過復雜情緒，最終點頭：“成交?！?/p>
走出陸氏大廈，陽光明媚得刺眼。林晚長舒一口氣，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手機響起，是沈明軒發(fā)來的短信：“一切順利？”
林晚回復：“順利。謝謝你?！?/p>
很快又一條短信進來：“晚上慶祝一下？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p>
林晚看著手機，微微一笑?；蛟S，是時候開始新的篇章了。
但她回復的是：“下次吧。今晚我要陪父母吃飯?！?/p>
有些路，她需要獨自走完。至少現(xiàn)在是如此。
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林晚輕輕呢喃：“重生歸來，我要翻盤。而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