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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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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咔——!鐵齒合攏,冷意貼上后腿,下一秒是鉆心的疼。血腥味炸開,我慘叫一聲,

前爪在泥水里亂蹬。雨絲斜斜拍在臉上,像刀子?!白プ∷?!銀狐!

”粗啞的嗓門破開夜色,七八支火把呼啦圍過來,火星子濺進(jìn)我眼里。我拼命齜牙,

喉嚨里滾出低吼,換來的卻是悶頭一棒。嗡——世界發(fā)黑,耳里只剩雨聲和粗喘。

籠子砸在地上,鐵條勒進(jìn)我的脊背。有人拿火鉗戳我肋下,疼得我蜷成毛球。“皮色真亮,

剝了能換十兩黃金!”“再叫?再叫先割你舌頭!”我喘著血沫,望向黑林盡頭。雨幕深處,

忽然亮起一點燈火。那燈火越來越近,一抹瘦長人影破開雨簾。少年披蓑戴笠,腰間短弓,

眸子比山泉還清?!白∈?!”他聲音不高,卻壓住了所有笑鬧。獵戶回頭,

不耐煩地啐了一口:“小書生,滾遠(yuǎn)點,別耽誤爺們發(fā)財!”少年沒退,

反而伸手解下腰間錢袋,啪地扔在泥里?!笆畠牲S金,夠嗎?”火把的光照得他側(cè)臉蒼白,

卻帶著笑。那笑像雪夜里的篝火,讓瀕死的我忽然想哭。獵戶掂了掂錢袋,笑得牙黃:“行,

狐貍歸你!”籠門咣當(dāng)一聲開,少年單膝蹲下,披風(fēng)一抖,把我連血帶泥裹進(jìn)懷里。

我抖得厲害,利爪鉤破他袖口。他卻只是用指腹輕點我鼻尖,低聲哄:“別怕,我?guī)慊丶摇?/p>

”雨聲遠(yuǎn)了,火把遠(yuǎn)了。我蜷在他臂彎,聽見他心跳很快,卻穩(wěn)得像鼓。血腥味里,

第一次混進(jìn)糖炒栗子的暖甜。就在我以為得救時,

少年袖口滑落一枚暗紅令牌——“鎮(zhèn)北軍”三個篆字,在火光下像未干的血。他,究竟是誰?

2.雨停了,破曉的光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開黑夜。江斬的茅屋很小,爐火卻很旺,

松枝噼啪炸響,火星濺到我鼻尖,我縮了縮,還是疼,卻舍不得閉眼?!皠e動。”他半跪著,

用溫酒給我擦后腿的傷。酒辣,傷口更辣,我嗚嗚兩聲,他把一塊剝好的栗子塞到我嘴邊。

甜味在舌尖炸開,我愣住,連疼都忘了?!疤鸢??”少年笑得牙尖嘴白,“我娘說,

吃了甜的就不疼了?!蔽业鹬踝樱低悼此?。他眉眼還稚氣,卻偏要裝老成。

袖口卷到肘彎,露出舊傷疤,像月牙。我鼻子發(fā)酸,拿腦袋蹭他掌心。

他順勢揉亂我耳后的軟毛,聲音低下來:“小狐貍,你聽得懂吧?聽得懂就眨眨眼。

”我眨了。他愣住,隨即笑得更深:“果然通人性。”那一瞬,我心里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

比爐火還燙。夜里,我蜷在他枕邊。窗外殘星幾點,屋里只有他的呼吸和我的心跳。

他做夢了,眉心緊鎖,含糊喊:“別殺我……別殺我……”我抬頭,用鼻尖碰他唇角。別怕,

我在。天快亮?xí)r,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快點變成人。再快一點。陪他一起大口吃肉,

大碗喝酒。晨霧未散,江斬背起小包袱,推門欲走。我撲過去,死死咬住他褲腳。他蹲下來,

最后一次摸我的頭,聲音輕得像風(fēng)——“小家伙,若你是人,我們就做兄弟。

”門“吱呀”一聲合上。雪粒灌進(jìn)來,我喉嚨里滾出第一聲近似人語的嗚咽——“江……斬。

”3.雪一下,就是三十年。我蜷在最初那座山的最高處,崖邊老松被北風(fēng)吹得噼啪作響。

三十年里,我咬斷過三次尾——每斷一次,便少一條命,也離“人”更近一步。

狐血把山石都染成暗紅,如今只剩六尾,銀毛卻愈發(fā)透亮,像淬了月霜。

山下小鎮(zhèn)的燈火從稀疏到密集,又從密集到稀疏。我聽見說書人換了三撥,

故事卻始終繞不開一個名字——江斬。他們說,江斬十九歲率三百騎夜襲狼谷,

斬首三千;二十一歲封鎮(zhèn)北將軍,劍鋒所指,風(fēng)雪俱寂;二十四歲,他坑殺降兵三萬,

血漫北原,自此得了“人屠”二字。每聽一次,我便把名字在心里重新刻一刀:江斬,江斬,

江斬。疼,但舍不得停。最后一次斷尾,雷劈山巔,松枝盡燃。我跪在火里,

鱗甲般的劇痛從尾椎一路撕到發(fā)梢,骨頭咯咯作響——像有人拿鈍斧生生劈開我。

皮開肉綻時,我死死咬住前爪,血涌進(jìn)喉嚨,卻嘗到三十年前那顆糖炒栗子的余甜。

“再快一點……”我對自己說,“他不能再等了?!崩杳?,火熄。我赤足踏雪,銀發(fā)披身,

肌膚如初雪。銅鏡里倒映出的人影,眉目仍帶三分狐相,唇角卻有了人的弧度。我抬手,

指尖在鏡面上寫下兩個字:阿銀。這是我給自己取的名字——用他最后一次喚我的尾音,

做自己的姓。下山那日,北疆捷報正好抵達(dá)驛站。驛卒敲鑼高喊:“鎮(zhèn)北將軍江斬,

于落雁谷大破北狄,坑降三萬,筑京觀而返!”鑼鼓聲震得我耳膜發(fā)疼。我攏緊斗篷,

將銀發(fā)藏進(jìn)風(fēng)帽,心里卻像被冰錐戳了個洞:他終是走到了這一步??赡怯衷鯓??

我還是要見他。我踩著殘雪,一步踏進(jìn)北疆軍營。轅門口,兩個兵卒舉戟攔住我。

“女子擅闖軍營者,格殺勿論!”我抬眼,風(fēng)帽滑落,銀發(fā)在火光中揚起。下一瞬,

營門內(nèi)傳來低沉嗓音——“讓她進(jìn)來。”那聲音冷得像北地刀鋒,卻在我心口劃開一道舊疤。

我抬頭,看見江斬。他一身黑甲,肩披猩紅披風(fēng),右頰濺著未擦的血。眸色沉沉,

陌生得讓我發(fā)顫。4.我披一身粗布親兵袍,跪在將軍府正堂冷硬的青磚地上。

膝下是未掃凈的血跡——午后剛斬了三個逃兵,腥味還新鮮。上方,江斬斜倚黑鐵主座,

甲胄未卸,左臂擱在膝頭,右手把一柄短刀拋起、接住、再拋起。刀刃每一次翻轉(zhuǎn),

都在燈火里劃出冷電,像催命的更漏。我垂眼,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刮,

像剝開皮肉,看骨頭?!疤痤^來?!甭曇舨桓撸瑓s壓得住滿屋殺氣。我緩緩仰臉,

銀發(fā)被軍帽死死壓住,只露出一截蒼白脖頸。燈火跳,他的眸子也跳——漆黑、深冷,

沒有一絲當(dāng)年的糖炒栗子味?!懊帧!薄鞍y?!薄盀楹瓮盾姡俊薄皥蠖?。

”四周響起低低的嗤笑。副將趙沖抱臂立在一旁,銅甲撞得鏗鏘:“將軍,

如今的小娘子都學(xué)會拿‘報恩’當(dāng)幌子了,不如讓我先驗驗成色?

”他故意把“驗”字咬得曖昧,幾個老兵哄然起哄。我只看著江斬,

重復(fù):“報將軍三十年前的救命之恩?!倍痰丁昂V”地一聲,直直插入案幾。江斬起身,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口。他停在我面前,靴尖挑起我下巴,迫我與他對視。“三十年前?

”他似笑非笑,“我殺過的人太多,記不清哪只狐貍。”我心里像被細(xì)針一扎,

卻彎唇:“將軍忘了,我卻不敢忘。”趙沖湊上來,嗤笑著伸手要扯我風(fēng)帽:“銀發(fā)?

北地雜種?”我側(cè)身避過,動作輕得像風(fēng)。江斬瞇眼:“身手不錯?!壁w沖惱羞,

拔刀:“軍中擅避上官者,杖三十!”刀光剛起,江斬袖中暗器已出——“?!币宦?,

趙沖虎口震裂,單刀落地。“我的人,你也敢動?”江斬聲音淡,

卻讓整個大堂瞬間鴉雀無聲。趙沖臉色青白,抱拳退下,眼里怨毒一閃而過。

我袖中的指甲無聲伸出又收回。不能殺人,至少現(xiàn)在不能。江斬轉(zhuǎn)身,重新坐回主座,

抬手斟了一盞冷酒,推到我面前。“喝完?!毙晾比牒恚覅s連眉都沒皺。

他眼底掠過一絲極淺的興味?!皶裁??”“喂馬、煎藥、殺人?!薄跋群蟠涡??

”“看心情?!边@一次,連江斬也笑出了聲,短促,像刀鋒劃過冰面?!昂?,從今日起,

貼身親兵?!壁w沖猛地抬頭:“將軍——”江斬側(cè)眸,聲音壓低:“你有意見?”趙沖咬牙,

單膝跪地:“屬下不敢!”我垂眼,掩去唇角冷意。貼身,正合我意。夜已三更。

江斬屏退眾人,獨留我一人。燈火將他影子拉得老長,投在墻上,像張牙舞爪的修羅。

“阿銀。”他忽然喊我名字,聲音低而慢,“軍中不留來歷不明者?!蔽姨а郏?/p>

與他對視:“將軍怕我?”他嗤笑,兩步逼近,將我抵在冰冷柱上,

手掌貼上我脖頸——那里脈搏正急跳?!芭??”他指腹摩挲動脈,像在評估從哪兒下刀,

“我只怕麻煩?!蔽液粑y,卻抬起手,輕輕覆在他手背。掌心滾燙,他指尖冰涼。

“我不會成為將軍的麻煩?!蔽阴谀_,唇貼著他耳廓,一字一句:“我只會為將軍解決麻煩。

”燈火突地爆了個燈花,照亮他眸底一瞬的暗涌。下一刻,他松開我,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

聲音冷硬:“換值夜衣,寅時隨我巡營?!遍T闔上,風(fēng)從窗縫灌進(jìn)來,吹得我脊背發(fā)涼。

我低頭,看見自己指尖沾了一點他的血——剛才他握刀時劃破的。我抬手,

把那點血抹在唇上,輕輕舔去。鐵銹味里,竟透出極淡的甜。

像三十年前那顆被雨水打濕的糖炒栗子。寅時尚未到,將軍府后苑忽傳尖叫。我提刀趕去,

只見趙沖倒在血泊,胸口一個對穿窟窿。江斬持劍立于廊下,劍尖滴血。他回頭,

月光把他的臉照得慘白,眼底卻翻涌著詭異的赤色?!鞍y。”他嗓音嘶啞,

“我好像……又殺人了?!眲ι碛吵鑫殷E縮的瞳孔——那不是普通的殺氣,而是魔煞。他,

正在失控。5.將軍府的夜,比北境的風(fēng)更硬。趙沖的尸體被拖走,

血跡只用沙土草草掩了一層,腥甜仍往人鼻子里鉆。江斬立在廊下,五指死死攥著劍柄,

指節(jié)泛青。那雙殺紅的眼,此刻像被黑霧蒙住,倒映不出任何人影。我一步步靠近,

靴底碾碎沙土下的冰碴,聲音輕得像哄睡:“將軍,劍給我。”他猛然抬頭,眸底血絲炸開,

喉嚨里滾出低啞嘶吼:“別過來!”殺氣凝成實質(zhì),割得我面頰生疼。我沒停,

抬手扣住他腕脈,指尖靈力暗涌。“阿銀——”他嗓音發(fā)顫,下一瞬劍鋒卻向我頸側(cè)掃來。

我早料到,兩指并攏,在劍脊上輕輕一彈?!岸!币宦暣囗懀L劍脫手,斜插進(jìn)雪地。

他整個人失了支撐,踉蹌半步,額頭抵在我肩窩,滾燙的呼吸透過衣料灼燒皮膚。

“我……又殺人?!彼曇舻偷脦缀趼牪灰姡叭邨l,還是三十八條?

我記不清……”我托住他后頸,掌心貼上命門,一縷靈力緩緩渡入。魔煞翻涌,

像千萬只黑蟻啃噬經(jīng)脈。我悶哼一聲,咬破舌尖,以血為引,強(qiáng)行把那些戾氣往自己體內(nèi)引。

“別數(shù)。”我在他耳邊道,“想活,就跟我走?!睂④姼髲N,灶火早熄。

我把他按在柴堆旁,挽起袖子重新生火。銅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姜片、紅棗、百年靈芝的甘苦漫出來,混著淡淡的酒香。江斬半闔著眼,額角全是冷汗,

指尖卻死死攥著我的衣角,像攥著最后一根救命繩。我舀一勺湯,吹涼,送到他唇邊。“喝。

”他別過臉,嗓音啞得發(fā)苦:“我這種人,配喝什么醒酒湯?”我輕笑,自己先抿一口,

舌尖被燙得發(fā)麻,卻面不改色。“毒我喝了,剩下的給你?!彼馕?,終于低頭,

薄唇貼上勺沿。一口、兩口……喝到第五口,他忽然扣住我手腕,聲音低?。骸盀槭裁淳任??

”鍋蓋“當(dāng)啷”一聲,我垂眼,看湯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叭昵?,你也這樣喂過我。

”他愣住,目光有一瞬失焦。我卻只是笑,繼續(xù)舀湯:“那時我四腳著地,

你喂的是糖炒栗子,現(xiàn)在換我喂你?!睖胍姷?,他眼底翻涌的黑氣終于淡去,

呼吸趨于平穩(wěn)。我起身收拾,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掌心相貼,他指尖冰涼,我指尖滾燙。

“阿銀?!彼ひ舻蛦?,帶著不自知的哀求,“別背叛我?!蔽腋┥?,用額頭抵住他額頭,

輕聲應(yīng):“好?!贝巴?,天將破曉。我端著空碗出門,寒風(fēng)撲面而來,

胸腔里翻涌的魔煞像刀割般疼。一口血涌到喉頭,被我硬生生咽下。身后,江斬靠在柴堆上,

沉沉睡去。我回頭看他,目光一寸寸描摹他眉眼的鋒利與疲憊?!扒纺愕?,一條命不夠,

那就兩條、三條……直到還清。”我抬手,指尖在他眉心輕輕一點,留下一道極淡的銀光。

那是狐族最隱秘的守護(hù)咒,一生只能用一次。用完,我轉(zhuǎn)身踏進(jìn)雪里,

背影被晨光拉得很長很長。天亮后,將軍府炸了鍋。趙沖的心腹副將帶人圍了我的小木屋,

說我“妖言惑眾,蠱惑將軍”。刀出鞘的剎那,江斬披甲而來,眼底血絲未褪,

卻擋在我身前。“我的人,誰敢動?”副將咬牙:“將軍,她來歷不明——”江斬抬手,

劍尖直指副將咽喉,聲音冷得像冰渣子。“她救了我的命。誰再敢說一句,趙沖就是下場。

”副將臉色慘白,眾兵噤若寒蟬。我卻看見江斬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發(fā)抖。那碗醒酒湯,

只壓住了魔煞,卻沒根除。下一次發(fā)作,或許連我也拉不住他。6.天光乍破,

校場點兵鼓震得雪地簌簌落白。我披親兵短甲,抱臂站在江斬右后側(cè)。

昨夜趙沖的血跡尚未干透,副將王槐便迫不及待跳了出來。王槐是趙沖的拜把子兄弟,

一身銅甲壓得肩胛嘎吱響,橫肉里夾著陰狠?!皩④?,”他單膝點地,抱拳卻像逼宮,

“軍不可一日無規(guī)。趙沖雖死,空出的校尉缺,理應(yīng)比武再定!”江斬沒抬眼,

指腹摩挲著腰間劍柄:“你想打?”“屬下不敢,”王槐咧嘴,露出缺了門牙的黑洞,

“但弟兄們心里不服——尤其不服一個來歷不明的‘馬夫’一步登天。

”幾十道目光刷地釘在我身上,像淬毒的釘子。我輕笑一聲,走上前,靴子碾碎薄雪。

“王副將想怎么比?”“校場老規(guī)矩,三刀。”他拍拍腰間重刀,刀背厚如砧板,“接得住,

我磕頭叫爺;接不住,滾回馬廄?!苯瓟孛挤逦浚埔_口。我先一步抱拳,聲音不高,

卻足夠讓全場聽見:“將軍,刀劍無眼,我怕收不住勁。不如——讓他兩只手。

”人群瞬間炸鍋。“好狂的小子!”“王副將單手都能劈碎磨盤!”王槐臉色青紅交加,

咬牙:“找死!”江斬盯著我,眸色沉得像深井,最終只淡淡吐出一個字:“準(zhǔn)。

”鼓聲再起,校場空出十丈圓心。王槐掄起重刀,刀風(fēng)卷起雪塵,先聲奪人。我赤手空拳,

足尖一點,側(cè)身讓過第一刀。刀鋒貼著我胸口劃過,割破衣襟,卻沒碰到皮肉?!暗谝坏叮?/p>

謝賜教。”王槐怒吼,旋身橫劈,第二刀攜千斤之力。我陡然矮身,左手兩指并攏,

在他腕脈輕輕一敲。“?!敝氐睹撌?,斜插雪地,沒柄而入。眾人倒吸涼氣。

王槐漲紅臉,猛撲過來想奪刀。我比他更快,足尖挑起刀柄,反手一握。第三刀,

已在我手里。刀背朝外,我一步欺近,刀面“啪”地拍在他右頰。一聲脆響,

王槐整個人橫飛三尺,砸進(jìn)雪堆,半張臉?biāo)查g腫成饅頭。校場鴉雀無聲。我將刀往地上一插,

刀身嗡鳴不止?!翱念^叫爺。”王槐掙扎起身,滿嘴是血,卻梗著脖子。江斬忽然開口,

嗓音冷得像磨快了的刀:“軍令既出,便是鐵律。王副將,要抗命?”王槐渾身一抖,

撲通跪倒,額頭重重磕在冰面?!盃?!”我俯身,

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道:“下次再敢陰陽怪氣,趙沖的棺材給你留位。

”王槐眼底怨毒一閃,卻再不敢吭聲。江斬抬手,鼓聲驟停?!白越袢掌穑?/p>

阿銀為前鋒營副尉,領(lǐng)百騎,與王槐同級?!比巳簢W然。王槐臉色灰敗,嘴唇哆嗦。我抱拳,

聲音朗朗:“謝將軍?!苯瓟貐s不再看我,轉(zhuǎn)身時,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散場后,

我被單獨叫進(jìn)寢帳。江斬背對我,褪下半邊肩甲,露出舊傷——一道橫貫肩胛的猙獰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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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6 16:19: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