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偷偷心動——“他以為把窗子關(guān)上就能不心動，結(jié)果心跳聲比鼓點還吵。”長安的夜，照例是燈火萬點，風(fēng)一吹，像銀河翻了個面。我卻被鎖在裴府的小院里——說是“府”，其實只有三進，青磚黛瓦，門楣上“裴氏”二字被雨水沖得發(fā)白，怎么看都不像能關(guān)住我的地方，可偏偏門口立著兩尊石鼓，鼓面刻著“克己復(fù)禮”，像一對門神，盯得我頭皮發(fā)麻。子時剛過，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抱著碎玉琵琶坐在廊下。月色清冷，照在弦上，像給它鍍了層霜。我指尖輕撥，聲音低得只有我和影子能聽見——是《杏花吹雪》里最軟的那段，軟到幾乎能聽見雪落的聲音。我沒想驚動誰，可墻根下的花影忽然動了動?！罢l？”我抱琴起身，聲音不高，卻足夠讓暗處的人僵住。片刻后，裴慎行從月洞門里走了出來，披著一件月白中衣，外袍只草草搭在臂彎，像是匆匆套上的。他頭發(fā)沒束，散在肩頭，被風(fēng)一吹，竟有幾分……不像平日那個“行走的周禮”?！拔摇彼_口，聲音啞得厲害，像是剛跑完整個朱雀大街，“聽見琴聲，以為你……”“以為我跑了？”我挑眉。他抿了抿唇，沒否認，只低聲道：“更深露重，你穿得單薄?！蔽业皖^看自己——確實，我圖省事，只披了件絳紅短袍，領(lǐng)口松松垮垮，鎖骨在月光下白得晃眼。我故意把袍子攏了攏，卻故意攏得慢，指尖在頸側(cè)劃過，像無意又像挑釁。裴慎行的喉結(jié)動了動，耳尖迅速染上一層薄紅。他別過臉，聲音更低：“我去給你取披風(fēng)?！薄罢咀　！蔽冶е伲嘧悴仍谇嗍迳?，一步一步逼近他，“裴侍郎，你半夜不睡覺，就為給我送披風(fēng)？”他被我逼得退到墻角，背抵著一株老梅，枝椏上的雪被震落，撲簌簌掉在他肩頭。月光下，他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微微顫抖，像兩只被困的蝶。“我……”他張了張嘴，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聽見你彈的那一段，和上次教坊里不一樣?！蔽倚睦铩翱┼狻币幌隆＝谭焕?？我明明只在洞房夜彈過，他隔著窗子聽見的？我瞇起眼，故意把尾音拖得綿長：“哦？侍郎竟記得？那你說說，哪里不一樣？”他像是被點了穴，半晌才低聲道：“上次……你彈到第三轉(zhuǎn)時，用了半拍休止，像……像舍不得落下?！蔽抑讣庖活?，琴弦發(fā)出極輕的一聲響。確實，那段曲子我寫給自己——寫給那個連名字都不敢大聲叫的“杏花”。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