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的“勵志殺人課”給我造成了極大的精神沖擊。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思考一個深刻的哲學問題: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決定從我的大師兄,玄空,身上尋找突破口。
他是合歡宗首徒,是師尊最信任的弟子,也是宗門內(nèi)公認的,除了師尊之外最“邪惡”的存在。
傳說,大師兄修煉的《萬魂噬魄功》,每到月圓之夜,陰氣最盛之時,都會引發(fā)功法反噬。他會變得六親不認,嗜血狂亂,必須吞噬大量的生魂才能平息。
因此,每個月圓之夜,都是合歡宗的“齋戒日”。所有弟子都會被要求待在自己的洞府里,不得外出,以免被發(fā)狂的大師兄誤傷。
今晚,正好是月圓之夜。
這,是我觀察他的最好機會。
夜幕降臨,一輪血色的妖月高懸天際。整個合歡宗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我沒有聽從宗門的禁令。我悄悄地溜出洞府,用青云劍宗的秘法《龜息斂神秘術》,將自己的氣息和心跳降到最低,然后摸到了大師兄洞府的后山。
他的洞府,建在一處陰氣匯聚的深潭之旁,周圍寸草不生,充滿了不祥的氣息。
我躲在一塊巨石后面,遠遠地望著。
午夜時分,洞府的石門轟然打開。
大師兄玄空,緩緩地走了出來。
他和平日里那個寶相莊嚴的樣子判若兩人。他雙目赤紅,周身纏繞著肉眼可見的黑色邪氣,臉上充滿了痛苦和掙扎。
“吼——!”
他仰天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那聲音里充滿了暴戾和瘋狂。
來了!功法反噬!
我屏住呼吸,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我倒要看看,他這邪功到底有多邪門。
玄空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獸,開始瘋狂地破壞四周的一切。山石被他輕易地捏成粉末,百年的古樹被他攔腰折斷。那股狂暴的力量,讓我這個旁觀者都心驚肉跳。
發(fā)泄了一通之后,他似乎還不滿足。他赤紅的眼睛,開始在四周搜尋著什么。
他在找生魂!
我緊張地握緊了藏在袖子里的“破魔符”。這是我下山前,長老特地賜給我的保命法寶,對魔道邪功有極強的克制作用。一旦情況不對,我就準備祭出此符。
玄空在潭邊來回踱步,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低吼。
突然,他停了下來,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深潭邊的……一群螞蟻。
是的,你沒看錯,是一群正在搬家的螞蟻。
我:“……”
只見玄空大師兄,緩緩地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攔住了那只領頭的螞蟻。
他赤紅的雙目,與那只比他指甲蓋還小的螞蟻,深情對視。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而痛苦,“爾等亦是生命,為何要執(zhí)著于這虛妄的色相……來,讓師兄,超度你們……”
說著,他張開了嘴。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他口中傳來。
我頭皮發(fā)麻,這就要開始吞噬生魂了嗎?雖然只是一群螞蟻,但這畫面也足夠驚悚了。
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徹底打敗了我的三觀。
那股吸力,并非作用于螞蟻的“魂”,而是……作用于它們腳下的那片土地。
只見螞蟻們腳下的一小塊泥土,被玄空吸入口中。而那群螞蟻,則安然無恙地,甚至有些懵逼地,繼續(xù)著它們的搬家大業(yè)。
玄空閉上眼,細細地品味著口中的泥土,臉上露出了陶醉而滿足的表情。
“啊……這充滿了生命氣息的芬芳……這蘊含著大地脈動的厚重……我感覺……我的罪孽,被洗刷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他周身纏繞的黑色邪氣中,分離出了一絲……極其微弱,但精純無比的……功德金光。
那絲金光,緩緩地,融入了他腦后的那圈……隱形的……光環(huán)之中。
我像一尊石雕,僵在原地,大腦已經(jīng)無法處理眼前這匪夷所-思的畫面。
所以……
大師兄的《萬魂噬魄功》,所謂的“吞噬生魂”,其實是……
吃土?
而且還是通過吃土,來分離自己身上的“業(yè)力”,提純“功德”?
這他媽是什么見鬼的修煉方式?!佛門高僧都沒你這么會玩??!
我感覺我的世界觀,在今晚,被徹底碾碎,然后重塑了。
合歡宗,這個所謂的魔門,它的水,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
師尊的殺人課,是替天行道。
大師兄的邪功,是吃土積功德。
那我那個妖媚入骨,據(jù)說以采陽補陰為樂的三師姐,姬瑤月呢?
她的修煉方式,又會是怎樣的?
一個大膽而荒謬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我心底冒了出來。
該不會……
她所謂的“采陽補陰”,其實是……給男修……免費……傳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