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三年的上元節(jié)，京城的雪下得格外溫柔。鵝毛般的雪片簌簌落在琉璃瓦上，給紫禁城覆了層素白，卻蓋不住滿城的燈火——自平定三藩的捷報傳來，百姓們壓抑了數(shù)年的歡騰，全在這上元夜里迸發(fā)出來。
赫舍里府的梅園里，明玥正踮腳往梅枝上掛燈籠。她穿著石榴紅的襖裙，烏黑的發(fā)髻上綴著珍珠流蘇，隨著動作輕輕晃動。這是她實體化后的第一個冬天，指尖觸到冰涼的雪片時，仍會像個孩子似的新奇不已。
“小心點?！背幥飶纳砗蠓鲎∷难瑢⒁槐K兔子燈遞過去，“別摔著了。”
明玥回頭，鼻尖凍得通紅，眼里卻盛著笑意：“你看那邊，圖海大人府里的燈籠比咱們家的亮?！?/p>
硯秋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隔壁院子里紅光一片。自安親王案了結(jié)后，圖海被封為定西將軍，常年駐守西北，難得回京過個上元節(jié)。
“他那是軍營里帶出來的習氣，恨不得把燈籠掛成烽火臺?！背幥镄χ鴰退褵艋\掛穩(wěn)，指尖無意間觸到她的手背——那里有道淺淡的紅痕，是上次他流血時留下的，如今成了兩人血脈相連的印記。
【靈蘊系統(tǒng)：檢測到宿主情緒穩(wěn)定，靈體與人類體征同步率98%?！?/p>
【時序系統(tǒng)：終極任務“開創(chuàng)盛世”完成度60%，當前進度：三藩平定、漕運疏通、吏治整頓。】
明玥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系統(tǒng)還在刷進度呢，看來你的‘千古一帝輔佐者’之路還長著呢。”
硯秋捏了捏她的臉頰，觸感柔軟溫暖，再不是從前玉如意的冰涼：“急什么，反正有你陪著?！?/p>
正說著，春桃捧著盤元宵進來，看到兩人依偎的模樣，紅著臉低下頭：“二少爺，明玥姑娘，廚房剛煮好的桂花元宵?！?/p>
明玥接過托盤，眼睛一亮：“我要吃三個！”她實體化后最大的樂趣就是品嘗各種食物，尤其鐘愛甜食，短短半年就把京城的糖鋪吃了個遍。
硯秋看著她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藏不住。這幾年的變化恍若隔世——他從一個手足無措的穿越者，成了康熙倚重的重臣；明玥從玉如意里怯生生的靈體，成了能與他并肩賞雪的姑娘。而這一切，都始于那場驚心動魄的換地案。
“對了，”明玥突然想起什么，從袖中掏出個錦囊，“太皇太后讓人送來的，說明日進宮赴宴時戴著?！?/p>
錦囊里是塊暖玉，雕成鳳凰展翅的模樣，玉質(zhì)溫潤，與當年那半塊玉佩同源。硯秋摩挲著玉上的紋路，突然想起孝莊上次召見時說的話：“玉能通靈，更能見證人心。哀家活了一輩子，見過太多權(quán)謀算計，卻總信‘真心’二字能抵千軍萬馬。”
他當時不懂，如今看著身邊笑靨如花的明玥，看著窗外百姓家漸次亮起的燈火，突然明白了——所謂盛世，從來不是冰冷的政績數(shù)字，而是萬家燈火里的安穩(wěn)，是柴米油鹽中的溫暖。
“明日進宮，我?guī)闳ビ▓@看冰燈?！背幥镂兆∶鳙h的手，“聽說今年的冰燈雕了整個盛京的模樣，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關(guān)外的雪嗎？”
明玥用力點頭，眼里的光比燈籠還亮。
第二日進宮時，雪已經(jīng)停了。陽光透過宮殿的窗欞，在金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滴醮┲鼽S色龍袍，正和大臣們討論河工事宜，看到硯秋進來，笑著招手：“赫舍里，你來的正好，朕剛說要派個人去江南督查漕運，你覺得誰去合適？”
硯秋呈上奏折：“回皇上，臣推薦靳輔。此人熟悉河工，且清廉正直，去年核查漕運賬冊時，曾揪出三名貪污的官員。”
康熙翻看奏折，頻頻點頭：“準了。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看向硯秋身后的明玥，眼里閃過促狹的笑意，“你總把這位明玥姑娘藏在府里也不是事，朕看不如賜婚，也好讓她名正言順地陪你查案?！?/p>
明玥的臉瞬間紅透，攥著帕子的手指發(fā)白。硯秋也愣了，隨即鄭重地跪下：“臣，謝皇上恩典！”
滿朝文武都笑起來，圖海更是大聲道：“皇上英明！赫舍里大人與明玥姑娘本就天造地設，這下可了卻老臣一樁心事！”
孝莊坐在屏風后，看著這一幕，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佛珠——那串佛珠早已換了樣式，只是材質(zhì)仍與玉如意同源。她想起多年前在佛堂里將玉雕成兩半的夜晚，想起多爾袞的舊部在朝堂上的陰魂不散，想起鰲拜案時的驚心動魄，終究是嘆了口氣：“天意，皆是天意啊。”
賜婚的消息傳遍京城時，正值漕運糧船抵達通州。百姓們夾道歡迎，看到硯秋和明玥并肩而行，紛紛歡呼喝彩。有孩童捧著剛捏好的糖人跑過來，明玥笑著接過，指尖觸到溫熱的糖衣，突然想起天橋上那個摔碎的兔子糖人。
“你看，”她舉著糖人對硯秋笑，“比第一次那個還好看?！?/p>
硯秋看著她眼里的星光，突然勒住馬韁，翻身下馬，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對著明玥深深一揖：“明玥姑娘，在下硯秋，不才，愿以一生護你周全，不知你是否愿意？”
明玥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哽咽著點頭：“我愿意?！?/p>
【靈蘊系統(tǒng)：檢測到強烈幸福能量，靈體與宿主羈絆值100%，解鎖終極技能“生生世世”。】
【時序系統(tǒng)：終極任務“開創(chuàng)盛世”完成度100%，獎勵積分50000，時空穿梭權(quán)限已開啟?！?/p>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起，卻不再重要。硯秋握住明玥的手，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年后的景象——或許是江南的桃花灼灼，或許是塞北的馬蹄聲疾，或許是博物館里那柄靜靜陳列的玉如意，旁邊多了塊刻著“和”字的玉佩。
但無論未來如何，此刻掌心的溫度是真的，身邊人的笑容是真的，這萬家燈火、國泰民安的盛世，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