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馬森！三號桌的鴛鴦鍋底！"曉麗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一絲刻意的甜膩。
"來了來了。"我抹了把額頭的汗，端起銅鍋。鍋底的紅油晃動著，
像極了曉麗看我的眼神——滾燙、危險，隨時可能潑我一身。曉麗是我們店里的女服務(wù)員，
二十出頭，長得水靈靈的，就是有個毛病——對我有病嬌傾向。
午十點打哈欠""馬森哥愛吃香菜""馬森哥看隔壁奶茶店小妹時瞳孔會放大0.5毫米"。
"馬森哥，你出汗了。"曉麗不知何時湊到我身邊，掏出一張印著卡通兔子的小手帕，
"我給你擦擦。""不用了，我——"她根本沒聽我拒絕，手帕已經(jīng)按在我額頭上。
我聞到了薰衣草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上周她切到手時，
就是用這塊手帕包扎的。"曉麗啊，"我后退半步，
"你知道人與人之間有個叫'安全距離'的東西嗎？""安全距離？"她歪著頭，
眼神突然變得危險，"馬森哥是想和別的女生有安全距離吧？比如，新來的兼職大學(xué)生？
"我頭皮一麻。上周確實有個大學(xué)生來兼職，我就多看了兩眼。她怎么知道的？
"我警告過她了，"曉麗輕聲說，手指繞著發(fā)梢，"如果再敢偷看馬森哥，
就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泡在紅油鍋里。""喂喂，開玩笑的吧？"她突然笑了，
陽光燦爛："當(dāng)然是開玩笑的啦！馬森哥真可愛，居然當(dāng)真了~"我松了口氣，
但眼角瞥見她口袋里露出的一把小剪刀，又把這口氣吸了回去。"馬森！曉麗！
別打情罵俏了，干活！"店長娟娟的聲音從二樓辦公室傳來。娟娟，三十歲，單身，
我們店的活閻王。據(jù)說曾經(jīng)有個客人吃霸王餐，被她用火鍋勺追了三條街。但奇怪的是，
她對我格外寬容。"馬森，上來一下。"娟娟在樓梯口叫我。
曉麗的眼神立刻變得鋒利："店長又叫馬森哥了。這周第七次。""可能是我表現(xiàn)太優(yōu)秀了。
"我干笑著上樓，感覺背后曉麗的視線像兩把冰錐。娟娟的辦公室彌漫著檀香味，
墻上掛著一幅"和氣生財"的字畫，但畫框邊緣隱約可見幾道抓痕。"坐。
"她頭也不抬地說。我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發(fā)現(xiàn)桌上擺著一杯冰鎮(zhèn)酸梅湯——我最愛喝的。
"給你的。"她終于抬頭，化了淡妝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天熱，別中暑了。
""謝謝店長。"我受寵若驚地接過，心想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最近...曉麗有沒有對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娟娟突然問。
我一口酸梅湯差點噴出來："沒、沒有啊。""是嗎。"她站起身，繞到我背后，
雙手突然搭在我肩上，"那她為什么總盯著你看？"我僵住了。娟娟的手指冰涼，
像兩條蛇在我肩膀上爬行。"可能是我長得帥？"我試圖用玩笑緩解氣氛。"呵。
"她的氣息噴在我耳后，"馬森，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客人逃單？
""有人動我的東西。"她一字一頓地說。我這才意識到，辦公室的溫度似乎比外面低十度。
"店長，我是人，不是東西...不對，我是東西...也不對..."娟娟突然笑了，
回到座位上："逗你的。下去工作吧。"我如蒙大赦，
起身時瞥見她抽屜里露出一角的相框——是我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時候偷拍的。下樓時，
我的腿有點軟。曉麗在樓梯口等我，手里拿著一把香菜。"馬森哥最愛吃的香菜，
我給你留的。"她笑得天真無邪，"剛才店長和你說什么了？""呃，
討論新菜單...""騙人。"她的笑容消失了，"她是不是又給你特殊待遇了？
上周是綠豆湯，上上周是提前下班..."我正想辯解，大廳突然傳來喧嘩聲。
一個醉醺醺的客人正對著新來的兼職小妹動手動腳。"我去處理。"我如獲救星，
趕緊跑過去。"先生，請您尊重我們的服務(wù)員。"我擋在小妹前面。"關(guān)你屁事！
"醉漢推了我一把，"叫你們老板來！""我就是負責(zé)人。"娟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后，
聲音冷得像冰，"請你立刻離開。"醉漢罵罵咧咧地伸手要推娟娟，下一秒，
他的手腕被娟娟一把扣住，一個漂亮的過肩摔，醉漢四腳朝天地躺在了門口。全店鴉雀無聲。
"馬森，"娟娟整理著袖口，"把這位客人'請'出去。"我趕緊去扶那醉漢，
聽見娟娟低聲對我說："晚上下班等我。"這句話讓我后背一涼。轉(zhuǎn)頭看曉麗，
她正死死盯著娟娟，手里那把香菜已經(jīng)被捏得汁水橫流。晚上十點，打烊時間。"馬森哥，
我送你回家吧。"曉麗堵在更衣室門口。"不用了，我騎共享單車...""最近治安不好，
"她湊近，聲音甜得發(fā)膩，"聽說有變態(tài)專門跟蹤帥哥呢。"我更衣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馬森，報表有問題，過來一下。"娟娟的聲音。曉麗的眼睛瞇了起來："店長，
已經(jīng)下班了。""加班。"娟娟的聲音不容置疑。我夾在兩個女人中間，
感覺自己像鴛鴦鍋里的那片毛肚，隨時可能被撕成兩半。最終我還是去了辦公室。
娟娟坐在辦公桌前，桌上擺著兩杯紅酒。"坐。"她推過來一杯。"店長，
我不會喝酒...""我知道你會。"她抿了一口，"上周團建，你一個人喝倒了三個廚師。
"我啞口無言。娟娟對我的了解，似乎比我自己還清楚。"馬森，"她突然問，
"你知道我為什么錄用你嗎？""因為我?guī)洠?"因為你切土豆絲的刀工。"她放下酒杯，
"普通服務(wù)員不可能有那么專業(yè)的刀法。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心跳漏了一拍。
兩年前的事，我以為已經(jīng)徹底埋葬了。"就...愛好做菜。""是嗎。"她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解開我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那這個呢？
"我鎖骨上的傷疤露了出來——一道十厘米長的刀痕。"切菜不小心...""馬森，
"她的手指撫過傷疤，"你知道我最擅長什么嗎？""管理火鍋店？""識人。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深不見底，"你身上有故事。而我，最喜歡聽故事。"就在這時，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曉麗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菜刀？"店長，"她甜甜地笑著，
"廚房的刀該磨了，我來拿磨刀石。"娟娟慢條斯理地收回手："磨刀石在廚房。""是嗎？
"曉麗歪著頭，"那可能是我記錯了。馬森哥，我們一起走吧？"我如獲大赦，
起身時差點打翻酒杯。"馬森，"娟娟在我身后說，"明天見。"走出店門，夜風(fēng)一吹，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襯衫已經(jīng)濕透了。"馬森哥，"曉麗挽住我的胳膊，"我們?nèi)コ砸瓜桑?/p>
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串串香。""曉麗，我累了...""那就去你家吃！"她眼睛一亮，
"我會做菜哦！特別是...切肉。"我看著她手中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咽了口唾沫。
"其實我突然不累了！串串香是吧？走！"走在成都的夜色中，兩邊是熱鬧的夜市攤，
我卻感覺走在懸崖邊上。左邊是曉麗緊挽的手臂，
右邊是口袋里娟娟偷偷塞的紙條："明晚八點，我家。不來，你知道后果。
"我突然很想念以前在廣東的日子。至少那時候，追殺我的只有債主。"馬森哥，
"曉麗把頭靠在我肩上，"你知道嗎？我小時候養(yǎng)過一只兔子。""然后呢？""它跑了。
"她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所以我把它抓回來，做成了麻辣兔頭。"我決定今晚回家后，
先把所有的刀都藏起來。2曉麗拽著我的胳膊走在成都的夜街上，
她的指甲幾乎要摳進我的肉里。我口袋里娟娟的紙條像塊燒紅的炭，燙得我大腿發(fā)疼。
"馬森哥，就是這家！"曉麗指著一家名叫"簽王之王"的串串香店，
招牌上的辣椒圖案紅得刺眼。店里的燈光昏黃，墻上貼滿了顧客的留言條。
曉麗選了個最角落的位置，熟練地點了鴛鴦鍋——她知道我吃不了太辣。"馬森哥，
"她雙手托腮，眼睛在熱氣中閃閃發(fā)亮，"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
"我正往鍋里放一串牛肉，聞言手一抖，牛肉掉進了紅湯里。"因為我?guī)洠?/p>
""因為你切土豆絲的樣子。"她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那么專注，那么...熟練。
就像在切人肉一樣。"我喉嚨一緊。
兩年前在廣東地下**的日子閃過腦?！菚r候我確實不只切過土豆。"哈哈，
你真會開玩笑。"我干笑著撈起已經(jīng)煮老的牛肉。曉麗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不是玩笑。
"她從竹筒里抽出一根竹簽，用尖端輕輕劃過我的掌心，"馬森哥，你手上的繭，
不是普通廚刀能磨出來的。"竹簽的尖端停在我的喉結(jié)上，微微下壓。
周圍嘈雜的人聲突然遠去，我只能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馬森哥，
"曉麗的聲音甜得像加了糖的冰粉，"如果你敢跑，我就用這根竹簽，
從你漂亮的喉結(jié)穿過去。"我咽了口唾沫，感覺喉結(jié)在竹簽下滾動。"曉麗，
你這是...表白？""是通知。"她收回竹簽，若無其事地扎起一塊毛肚放進嘴里，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了。"我低頭猛吃，
沒看見她偷偷把那根竹簽放進了自己的小包里——和我上次在廚房丟的那把剔骨刀放在一起。
回程路上，曉麗堅持要送我到家門口。路過一個巷口時，陰影里突然閃出一個人影。"馬森。
"是娟娟的聲音。曉麗立刻像炸毛的貓一樣擋在我前面："店長，這么晚了有事嗎？
"月光下，娟娟的黑發(fā)泛著藍光。她沒理曉麗，直接對我說："明天的約會，別忘了。
""約會？"曉麗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我頭皮發(fā)麻。娟娟這是故意的！
她明明說的是"明晚八點，我家"，哪來的"約會"？"馬森，"娟娟上前一步，
香水味混著淡淡的鐵銹味，"你答應(yīng)過的。"我這才注意到她右手纏著繃帶——新鮮的，
還滲著一點紅。上周廚房丟的不只是我的剔骨刀。"店長，你的手...""切水果不小心。
"她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刀工不如你。"曉麗突然大笑起來："店長，
你這樣的老女人，也配和馬森哥約會？"空氣瞬間凝固。
娟娟的眼神讓我想起**里那些輸紅眼的客人。"小姑娘，"她慢條斯理地說，
"知道為什么我能當(dāng)?shù)觊L嗎？""因為你會拍馬屁？
""因為我能讓不聽話的員工...消失。"娟娟輕輕吐出最后一個詞，轉(zhuǎn)身走入黑暗，
"明晚八點，馬森。不來，你知道后果。"曉麗對著她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然后緊緊抱住我的胳膊："馬森哥，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看著她小包里露出的竹簽尖，
心想我最大的危險可能就是身邊這位。到家門口，曉麗突然踮腳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晚安，
我的馬森哥~"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小包里的竹簽和金屬物品叮當(dāng)作響。關(guān)上門，
我立刻檢查了所有藏刀的地方——少了一把水果刀。這丫頭什么時候拿的？第二天上班，
火鍋店里的氣氛比紅油鍋底還火爆。曉麗故意在娟娟面前給我喂食，
娟娟則"不小心"把熱湯濺到曉麗裙子上。"哎呀，不好意思。"娟娟毫無誠意地道歉，
"年紀(jì)大了，手抖。"曉麗甜甜一笑："沒關(guān)系，店長。
反正馬森哥說最喜歡我穿圍裙的樣子~"我差點被一口毛肚嗆死——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午休時，我躲在廚房切土豆絲喘口氣。刀在砧板上快速起落，
土豆變成均勻的細絲——這是我在**練出來的手藝。那時候他們叫我"快刀馬"，
因為我能在三十秒內(nèi)把一只乳鴿剔骨取肉。"刀工不錯。"我猛地回頭，
娟娟不知何時站在身后。她拿起一根土豆絲對著光看："0.2毫米，專業(yè)級。
""店長過獎了。""馬森，"她突然抓住我拿刀的手，"你和我是一類人。
"我心跳漏了一拍。她的掌心有和我一樣的繭——長期握刀留下的。
"我不明白...""今晚你會明白的。"她松開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我鎖骨上的傷疤，
"八點，別遲到。"她走后，
我才發(fā)現(xiàn)砧板上多了一把鑰匙——和我丟的那把水果刀形狀一模一樣。下午，曉麗請假了，
說是身體不舒服。但我分明看見她和那個兼職大學(xué)生在后巷"聊天"。等我趕過去時，
只看見大學(xué)生蒼白的臉和曉麗手里閃著寒光的——"馬森哥！"她轉(zhuǎn)身對我燦爛一笑，
"我在教小妹怎么削水果呢~"大學(xué)生哆嗦著點頭，飛快地跑了。
曉麗收起手里的東西——是我的水果刀，刀尖上沾著一點蘋果皮。"馬森哥的刀真好用。
"她舔了舔刀尖，"比竹簽順手多了。"我后背發(fā)涼。這把刀昨晚還在我家，她怎么拿到的？
下班時，娟娟意味深長地說："記得約會。"然后扔給我一個地址——不是她家，
而是一個廢棄工廠。我站在工廠門口，手里攥著那把鑰匙，心跳如鼓。月光下，
生銹的鐵門像張開的獸口。門內(nèi)傳來金屬碰撞聲，然后是娟娟的聲音："進來吧，馬森。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我推開門，看見娟娟站在一盞孤燈下，
手里拿著——我的剔骨刀。"馬森，"她微笑著說，"是時候坦白你的過去了。
"身后傳來熟悉的薰衣草香。曉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馬森哥，別聽她的。
我才是真正懂你的人~"我感覺一個尖銳物抵在了后腰上——是那把水果刀，還是竹簽？
月光從破窗灑入，照亮了娟娟手中的東西——不是剔骨刀，而是一份檔案。我的檔案。
"馬森，或者說...快刀馬？"娟娟翻開檔案，"兩年前廣東地下**的頭號刀手，
因一場命案失蹤..."曉麗的手突然顫抖起來："馬森哥...殺過人？"我閉上眼，
**的血腥味仿佛又充滿了鼻腔。
那天的記憶碎片般閃現(xiàn)——尖叫、鮮血、我手中的刀..."不是我。"我聽見自己說，
"但我確實...逃跑了。"娟娟笑了："所以我說，我們是一類人。"她卷起袖子，
露出手臂上和我鎖骨傷痕如出一轍的刀疤。曉麗的刀尖離開了我的后背。我轉(zhuǎn)身看她，
發(fā)現(xiàn)她眼中閃爍著...興奮？"太棒了！"她抓住我的手，"馬森哥，
我們簡直是天生一對！"我茫然地看著她。娟娟冷笑："小姑娘，你以為這是戀愛游戲？
""不，"曉麗從包里掏出一個小本本，快速翻到某一頁，"看，
我早就記下來了——馬森哥切肉時的眼神，和普通人不一樣。
那種專注...那種危險感..."她陶醉地深吸一口氣，"我早就知道了！
"娟娟挑眉看向我："看來你的小迷妹比想象中病得厲害。"我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兩年來第一次，我的偽裝被徹底撕破。兩個女人站在我面前，一個拿著我的犯罪檔案，
一個拿著記錄我日常的變態(tài)筆記本。月光下，我們?nèi)诵纬闪艘粋€詭異的三角。
工廠深處傳來老鼠的窸窣聲，像是無聲的嘲笑。"馬森，"娟娟蹲下來與我平視，
"你有兩個選擇。"曉麗立刻接話："選我！我會比店長更愛你！"娟娟冷笑："第一，
跟我合作。我知道**的人還在找你。""第二呢？"我啞聲問。曉麗搶答："第二，
和我私奔！我有存錢，夠我們逃到——""第二，"娟娟打斷她，"我報警。"我看向曉麗，
她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馬森哥，選我。不然..."她晃了晃手中的小本本，
"我就把你每天的行蹤發(fā)給你所有的仇家~"娟娟補充："包括你鎖骨上那道傷的始作俑者。
"我仰頭看著斑駁的天花板，突然笑了。這他媽什么荒誕??？兩年前我逃離**，
現(xiàn)在卻陷入更危險的游戲——兩個病嬌女人的爭奪戰(zhàn)。"我選..."我慢慢站起來，
"第三。""第三？"她們異口同聲。我迅速出手，奪過娟娟手中的檔案和曉麗的小本本，
沖向門口。身后傳來尖叫和咒罵，但我已經(jīng)沖進了夜色中。風(fēng)吹過臉龐，
我邊跑邊把那些紙撕得粉碎。去他媽的過去，去他媽的病嬌，老子要重新開始！
轉(zhuǎn)過一個街角，我猛地剎住腳步——曉麗站在前方，手里拿著我的剔骨刀。"馬森哥，
"她甜甜地笑著，"你以為能逃得掉嗎？"身后傳來娟娟的腳步聲。我被夾在中間，
進退兩難。曉麗舉起刀："選吧，馬森哥。是我，還是她？"刀光在月光下閃爍，
像極了那天在**的最后記憶。我突然明白了——我從來就沒真正逃離過那個血腥的世界。
3月光透過工廠破碎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蛛網(wǎng)般的陰影。我站在光束中央，
曉麗的剔骨刀抵在我后背，娟娟的檔案散落在腳邊。冷汗順著我的脊椎滑下，
像一條冰冷的蛇。"馬森哥，"曉麗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刀尖卻往前送了半寸，"選我，
不然我就把這把刀——"她的呼吸噴在我耳后，"從你第四和第五根肋骨之間插進去，
剛好能碰到心臟哦~"娟娟冷笑一聲，
子露出手臂內(nèi)側(cè)的刺青——和我鎖骨下方一模一樣的**標(biāo)記：一把滴血的刀穿過撲克牌A。
"認(rèn)識這個嗎，'快刀馬'？"她的指尖劃過刺青，"或者我該叫你...師弟？
"我瞳孔驟縮。兩年前在廣東，**老板確實提過有個女刀手叫"紅刀娟"，
但我從未見過她真容。"你是...紅刀娟？""現(xiàn)在想起來了？
"娟娟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鎖骨上一道與我對稱的疤痕，"這道'見面禮'，
可是你留給我的。"記憶碎片突然拼合——那晚在**后巷，
我確實劃傷過一個偷襲者的鎖骨。沒想到竟是娟娟。
曉麗的刀突然在我背上劃出一道淺痕："不許眉目傳情！"她擠到我面前，小臉氣得通紅，
"馬森哥是我的！什么紅刀白刀的，老女人滾開！"娟娟眼中寒光一閃，
手中的剔骨刀轉(zhuǎn)了個漂亮的刀花："小姑娘，知道'紅刀娟'在道上什么意思嗎？
"她向前一步，"意思是，我殺的人，血能染紅整把刀。"曉麗不但沒怕，
反而興奮得發(fā)抖："太棒了！"她掏出小本本快速記錄，"馬森哥的師姐，殺人如麻，
和他是天生一對...不對！"她突然狠狠劃掉這行，"馬森哥只能和我天生一對！
"我趁機后退兩步，背靠生銹的鐵柜。兩個女人一左一右逼近，像兩匹圍獵的母狼。"馬森，
"娟娟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跟我回**。老板說了，只要你回去，既往不咎。
""回去當(dāng)人肉沙包嗎？"我冷笑，"上次我逃走時，可是捅了老板的親兒子。
"曉麗倒吸一口氣，眼睛亮得嚇人："馬森哥真的殺過人？！"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太帥了！我要把你的故事記下來，等我們老了講給孫子聽~""誰要和你生孩子！
"娟娟一把推開曉麗，"馬森，你很清楚**的規(guī)矩。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我接話，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個突破口，"所以你們爭什么？我早晚是個死人。
"兩個女人同時愣住。我趁機加碼："不如這樣，你們打一架，贏的人帶我走。
"我故意看向娟娟，"反正師姐你最擅長清理門戶。"娟娟還沒反應(yīng)，
曉麗已經(jīng)尖叫起來："不行！"她一把扯開衣領(lǐng)，露出雪白的肩膀，"馬森哥，你看清楚，
我年輕漂亮，還會做你最愛吃的麻辣香鍋！那個老女人有什么好？"娟娟怒極反笑，
突然一刀劃向曉麗。曉麗敏捷地后跳，但襯衫還是被劃開一道口子。"馬森哥你看！
"曉麗趁機撲進我懷里，"她要殺我！快保護我！"我下意識接住她，
卻摸到她后背藏著的東西——是我的水果刀，刀柄上還刻著我名字的縮寫。娟娟見狀，
神徹底冷下來："既然你選她..."她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正是我失蹤已久的蝴蝶刀，
"那就別怪師姐無情了。"曉麗從我懷里抬頭，臉上還帶著淚，
嘴角卻揚起詭異的笑："馬森哥，你中計啦~"她突然發(fā)力，把我推向娟娟的方向，
同時抽出水果刀，"我要看看，你是選擇為我擋刀，還是躲開讓我被殺？
"我踉蹌著朝娟娟的刀尖撲去，千鈞一發(fā)之際側(cè)身，刀鋒擦著我胳膊劃過。鮮血滴在地上，
像一串紅瑪瑙。"馬森哥流血了！"曉麗的聲音突然變得心疼，她沖過來要給我包扎，
卻被娟娟一腳踹開。"別碰他！"娟娟扯下領(lǐng)帶給我綁傷口，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次，
"師弟，跟我走。我能保護你。"曉麗爬起來，臉上沾著灰塵，眼神卻瘋狂得嚇人："保護？
"她突然大笑，"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她亮出手機屏幕——是娟娟的通緝令，
"我剛查到的，'紅刀娟'被懸賞五十萬呢~"娟娟臉色驟變。我趁機掙脫她，沖向門口。
身后傳來打斗聲和刀具碰撞的脆響，但我沒回頭。就在我即將碰到門把時，
工廠大門突然"砰"地自動鎖死。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游戲才剛開始，快刀馬?！S老板」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黃老板，**老板的父親，道上人稱"黃閻王"。兩年前那場命案，
就是他兒子想用我的刀嫁禍娟娟..."馬森哥！"曉麗的尖叫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見娟娟把她按在地上，刀尖離她眼球不到一寸。"最后一遍，
"娟娟的聲音冷得像冰，"離開馬森。"曉麗突然停止掙扎，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好啊。
"她慢慢舉起右手——手里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小刀，"不過現(xiàn)在，
馬森哥永遠都忘不掉我啦~"她撩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刻著血淋淋的兩個字：馬森。
"看，"她癡迷地舔了舔傷口，"這樣就算我死了，
我的血里也會流著馬森哥的名字~"娟娟被這瘋狂舉動震住，松開了鉗制。曉麗趁機爬向我，
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馬森哥，現(xiàn)在我的DNA里有你了哦~"我胃里一陣翻騰。
工廠角落的陰影里突然傳來鼓掌聲。"精彩。"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我兒子死得不冤，
能讓你倆這么癡迷。"黃老板拄著拐杖從暗處走出，身后跟著四個打手。他看了眼娟娟，
冷笑："紅刀娟，好久不見。"娟娟立刻擋在我前面："黃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黃老板用拐杖指了指我，"這小子殺了我兒子，你不但不抓他回去，
還和他演起三角戀？"曉麗突然跳起來："老頭！馬森哥是我的！
"她舉著血淋淋的刀沖向黃老板，卻被一個打手輕易制服。"小姑娘有膽量。"黃老板挑眉，
"可惜腦子不好。"他看向我，"馬森，給你兩個選擇。一，跟我回去受家法。
二..."他指了指娟娟和曉麗，"她倆替你死。"娟娟突然笑了："黃老，您怕是忘了。
"她慢慢卷起另一只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電子表，"我進來前，已經(jīng)給條子發(fā)了定位。您猜，
是您的刀快，還是警察的子彈快？"黃老板臉色一變，拐杖重重砸地："撤！
"他陰森地看我一眼，"馬森，我們還會見面的。"他們消失在陰影中，警笛聲由遠及近。
我腿一軟跪在地上，這才發(fā)現(xiàn)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娟娟拉起我："走，后門。
"曉麗死死抱住我的腿："帶我一起！不然我就告訴警察你們是逃犯！
"娟娟一腳踹開她："隨便。"她拽著我往后門跑，低聲說，"師弟，你欠我一條命。
"我回頭看了眼曉麗。月光下，她跪坐在自己血畫的名字中央，
對我做了個口型："我會找到你的。"跑出工廠，娟娟把我塞進一輛黑色轎車。她發(fā)動車子，
突然說："其實我沒報警。""什么？""虛張聲勢而已。"她嘴角勾起，"黃老做賊心虛。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發(fā)抖。車開出一段距離后，她突然靠邊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