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偵探的照片像雪花一樣砸在我面前的茶幾上,鋪了滿滿一層。照片里,
我正溫柔地牽著一對龍鳳胎的手,在游樂園里笑得開懷。我名義上的丈夫,厲司珩,
猩紅著雙眼,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指著照片里的男孩,聲音嘶啞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蘇晚,他是誰?這個和你長得有七分像的野種,是誰的?!”我平靜地端起茶杯,
吹了吹熱氣:“我的?!彼麥喩硪徽?,轉(zhuǎn)而指向女孩:“那她呢?”“也是我的。
”他徹底瘋了,一把掃掉所有照片,額上青筋暴起:“蘇晚!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結(jié)婚三年,
你在外面給我養(yǎng)了兩個孩子?。俊蔽医K于抬頭看他,將茶杯輕輕放下,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沒錯,孩子是我的命。厲司珩,你要么接受,要么離婚?!蔽以捯魟偮?,
沙發(fā)上一直安靜看書的龍鳳胎,齊齊抬頭,用一種充滿了同情又夾雜著關(guān)愛智障的眼神,
看向了他們這一世的父親。1.“離婚?”厲司珩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掐著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疤K晚,你休想!你帶著我厲家的臉面在外面偷人,
生下野種,現(xiàn)在還想一走了之?你把厲家當(dāng)成什么了?公共廁所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的憤怒如巖漿般灼熱,但我內(nèi)心卻一片冰涼。我看著他暴怒的臉,這張臉,
曾經(jīng)是我愛到骨子里的。上一世,也是因?yàn)檫@張臉,我為他擋下致命的算計,
死在一場精心策劃的大火里。臨死前,我看到他沖進(jìn)火場,抱著我燒焦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我以為我們的愛,總算有了回應(yīng)??衫咸焖坪跤X得我死得太冤,
讓我?guī)е洃浿厣氐搅巳昵?,我們剛剛商業(yè)聯(lián)姻的時候。也是在重生后,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是我上一世和厲司珩的孩子,那對在他懷里哭著喊媽媽,
卻被他無視的龍鳳胎。他們也跟著我一起回來了。這一世,我不想再愛了,
我只想好好守護(hù)我的孩子。所以我藏起了他們,和厲司珩維持著相敬如賓的夫妻關(guān)系,
只等三年婚期一到,就拿錢走人。沒想到,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皡査剧?,放手。
”我冷冷地開口,“這樁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你我心知肚明。我沒有干涉你的私生活,
也請你不要干涉我的?!薄澳愕乃缴睿俊彼瓨O反笑,
“你的私生活就是給我戴一頂綠到發(fā)光的帽子?”他身后的兩個小家伙終于看不下去了。
穿著小西裝,一臉酷酷的兒子厲暮暮放下手里的《量子物理入門》,
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唉,爹地,你的智商急需充值?!贝┲魅梗?/p>
甜美可愛的女兒厲朝朝也放下手里的《全球金融史》,奶聲奶氣地附和:“就是就是,
媽咪這么好,怎么會看上外面的野男人。爹地,你要自信!”兩個小家伙一唱一和,
讓厲司珩的怒火瞬間找到了新的宣泄口。他猛地轉(zhuǎn)頭,惡狠狠地瞪著他們:“閉嘴!
你們這兩個野種,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話!”“野種”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刺進(jìn)了我的心臟。我猛地甩開他的手,一個耳光毫不猶豫地扇了過去。“啪!
”清脆的響聲在大廳里回蕩。厲司珩被打懵了,所有傭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我將兩個孩子護(hù)在身后,眼里的溫度降到了冰點(diǎn):“厲司珩,你可以羞辱我,
但你不準(zhǔn)動我的孩子!他們是我的一切,是我用命換來的!你再敢說他們一句,我跟你拼命!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結(jié)婚三年,我一直溫順、隱忍,像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他從沒見過我如此激烈的一面?!澳恪銥榱诉@兩個野種打我?”“他們不叫野種。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男孩叫厲暮暮,女孩叫厲朝朝。他們是我蘇晚的孩子。
”我故意隱去了他們的姓氏,因?yàn)樵谶@一刻,我覺得他不配。暮暮拉了拉我的衣角,
小大人似的遞給我一張紙巾:“媽咪,別生氣,跟智商盆地的人生氣,
會拉低我們一家人的平均水平?!背脖е业耐龋鲋∧槹参课遥骸皨屵洳豢?,
等我長大了,給你買好多好多大別墅,我們不要爹地了?!蔽铱粗鴥蓚€懂事的孩子,
心里的酸楚和怒火交織。上一世,他們眼睜睜看著我死去,那份恐懼和無助,
是我心中永遠(yuǎn)的痛。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厲司珩,
眼神決絕:“厲司珩,律師函我明天會讓人送到你的公司。離婚,我只要孩子。”說完,
我牽著朝朝和暮暮,頭也不回地朝樓上走去。背后,是厲司珩幾乎要將整個別墅掀翻的咆哮。
“蘇晚!你敢!”2.我當(dāng)然敢。第二天一早,厲司珩還沒去公司,
我的離婚律師就已經(jīng)坐在了客廳。當(dāng)看到律師遞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時,
厲司珩的臉色黑得像鍋底。協(xié)議很簡單,我凈身出戶,
唯一的條件是獲得厲朝朝和厲暮暮的撫養(yǎng)權(quán)?!疤K晚,你可真大方?!彼湫χ?/p>
將協(xié)議書撕得粉碎,“想離婚可以,把那兩個野種的親爹找出來,讓他跪在我面前!否則,
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厲家!”他以為這樣就能拿捏住我。可惜,他算錯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找不到。他已經(jīng)死了。”上一世的厲司珩,確實(shí)已經(jīng)死了。
我的回答讓他愣住了,他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似乎是……勝利的快感?“死了?呵,
算他走運(yùn)?!彼芸旎謴?fù)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既然他死了,那這兩個孩子就更不能留。
我們厲家,不養(yǎng)外人的種。”“那是我的孩子,用不著你養(yǎng)?!薄澳闶俏业钠拮?!”他低吼,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恥辱!蘇晚,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把孩子送走,
送到我看不見的犄角旮旯,我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二,我來幫你處理,
保證他們消失得干干凈凈?!彼f得輕描淡寫,但我卻聽出了里面的狠毒。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上一世,他也是這樣,因?yàn)檎`會,差點(diǎn)親手毀掉了我們的心血。
重來一世,他還是不信我?!皡査剧?。”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如果我說,
他們也是你的孩子呢?”他像是聽到了更好笑的笑話,嗤笑一聲:“蘇晚,
你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耍?我們結(jié)婚三年,同床共枕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一次我都做了措施。
你從哪里給我變出兩個這么大的孩子?”是啊,這一世,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我又怎么跟他解釋,這兩個孩子,是我們上一世愛情的結(jié)晶?說了,他只會當(dāng)我是瘋子。
我的沉默,在他看來就是默認(rèn)。他的眼神越發(fā)冰冷:“看來,你是選擇第二條路了。好,
很好?!彼贸鍪謾C(jī),似乎準(zhǔn)備打電話。我知道,這通電話打出去,我的孩子就危險了。
我不能讓他得逞。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厲暮暮突然上前一步,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迷你平板。他小手在上面飛快地操作著,嘴里還念念有詞:“爹地,
我勸你最好不要打這個電話。否則,厲氏集團(tuán)的股價,可能會給你一個驚喜哦。
”厲司珩根本沒把一個五歲孩子的話放在心上,冷笑道:“小野種,還敢威脅我?
”他正要撥號,手機(jī)卻瘋狂地響了起來,是他特助的來電?!皡柨?!不好了!
公司系統(tǒng)被不明黑客入侵,所有核心資料被鎖定!
對方要求……要求您向您的太太和孩子道歉,否則一分鐘后,所有資料將公之于眾!
”厲司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我面前那個抱著平板,
一臉“我就是這么牛”的兒子?!笆悄愀傻??”厲暮暮聳了聳小肩膀,
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只是給爹地的網(wǎng)絡(luò)安全部門,上了一堂生動的實(shí)踐課。不用謝。
”3.整個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厲司珩握著手機(jī),手背上青筋畢露,
他看著厲暮暮的眼神,從最初的鄙夷和憤怒,轉(zhuǎn)變成了驚駭和難以置信。一個五歲的孩子,
黑掉了國內(nèi)頂尖集團(tuán)的核心系統(tǒng)?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澳恪彼斫Y(jié)滾動,
似乎想說什么,但理智告訴他,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特助的電話還在繼續(xù),
聲音里充滿了焦急:“厲總?您還在聽嗎?對方的倒計時已經(jīng)開始了!五十九,
五十八……”“閉嘴!”厲司珩對著電話低吼一聲,然后將視線死死鎖在我的臉上,“蘇晚,
這就是你的底牌?讓一個孩子來威脅我?”我還沒說話,厲暮暮已經(jīng)搶先開口:“爹地,
這不是威脅,是談判。我們只是想讓你明白,媽咪和我妹妹,不是你可以隨意欺負(fù)的。
”他的聲音稚嫩,但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完全不像一個五歲孩童。
厲司珩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顯然被這超現(xiàn)實(shí)的一幕沖擊得不輕?!昂?,好一個談判。
”他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想要什么?”“道歉?!眳柲耗貉院喴赓W?!笆裁??
”“向我媽咪道歉,為你的無理和粗魯。向我們兄妹道歉,為你的口出惡言。
”厲司珩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讓他向我,向兩個他眼中的“野種”道歉?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安豢赡?!”他斷然拒絕。厲暮暮搖了搖頭,
小臉上寫滿了“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他低頭看了一眼平板:“倒計時還有三十秒。爹地,
你知道嗎?你們公司最近在競標(biāo)的那個城南項(xiàng)目,所有的底價和方案,都在我手里。
如果泄露出去,我想,損失應(yīng)該不止幾個億吧?”“你在威脅我!”厲司珩的眼睛都紅了。
“不,我是在幫你做選擇題?!眳柲耗禾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
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睿智,“是面子重要,還是幾個億的項(xiàng)目重要?爹地,
你是個商人,應(yīng)該比我更會算賬?!薄岸??!薄笆??!薄拔澹?,
三……”就在倒計時即將歸零的瞬間,厲司珩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
“對不起。”聲音干澀,充滿了不甘。厲暮暮抬手,在平板上輕輕一點(diǎn),
特助的電話里立刻傳來劫后余生的歡呼:“厲總!系統(tǒng)恢復(fù)了!資料都還在!
”厲司珩掛斷電話,整個人的氣勢都頹了下去,他看著我們母子三人,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diǎn)。
有憤怒,有不甘,有震驚,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困惑。他想不通,
事情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他本該是掌控一切的王,卻被一個五歲的孩子逼到了墻角。
我走到暮暮身邊,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心里又是驕傲又是心疼。我的兒子,
本該在游樂園里無憂無慮地玩耍,卻要用這種方式來保護(hù)我和妹妹。
都是因?yàn)槲疫@個做母親的太沒用。“厲司珩,”我看著他,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現(xiàn)在,
我們可以談?wù)勲x婚的事了嗎?”他猛地抬頭看我,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半x婚?蘇晚,
你做夢!”他一把奪過暮暮手里的平板,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
“你以為靠著這個小怪物,就能為所欲為了嗎?我告訴你,只要我厲司珩一天不點(diǎn)頭,
你就永遠(yuǎn)是厲太太!我倒要看看,你和你的奸夫,到底還藏著什么秘密!”他摔門而去,
留下滿地狼藉。朝朝被嚇得小臉發(fā)白,躲在我懷里不敢出聲。暮暮看著地上摔碎的平板,
小嘴一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硬是忍著沒掉下來。那平板,是他攢了很久的零花錢,
自己組裝的寶貝。我心如刀割。我蹲下身,將兩個孩子緊緊抱在懷里。“對不起,
是媽媽沒用?!蹦耗涸谖覒牙飺u了搖頭,小聲說:“媽咪,不怪你。
爹地只是……暫時短路了。我會想辦法讓他恢復(fù)正常的。”我苦笑。厲司珩不是短路,
他是從根上就壞了。上一世的記憶,對他來說,似乎只是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夢。
他不記得火場里的生離死別,不記得我為他付出的一切。也好。這樣,我離開的時候,
才能更決絕一些。4.厲司珩沒有再提把孩子們送走的事,但他也沒讓我們好過。
他凍結(jié)了我所有的卡,遣散了別墅里大部分的傭人,只留下一個張媽負(fù)責(zé)做飯。美其名曰,
既然是我蘇晚的孩子,就該由我親自來帶。他想用這種方式磋磨我,逼我低頭。可他不知道,
這些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上一世公司破產(chǎn),我們經(jīng)歷過比這艱難百倍的日子?,F(xiàn)在,
不過是親力親為照顧孩子,我甘之如飴。我每天陪著朝朝和暮暮,給他們講故事,
陪他們做游戲,教他們認(rèn)字畫畫,小小的別墅里,第一次有了家的溫馨。反倒是厲司珩,
越來越焦躁。他每天準(zhǔn)時回家,不再去外面應(yīng)酬,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用審視的目光,
一寸寸地觀察著我們。他想找出那個“奸夫”的蛛絲馬跡。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們的生活簡單得像一張白紙,除了我,就是兩個孩子。幾天下來,
他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男人,倒是把兩個孩子的“特異功能”看了個一清二楚。比如,
暮暮只花了半天時間,就修好了被他摔碎的平板,還順手給它升了個級,性能堪比超算。
再比如,朝朝對著電視里的財經(jīng)新聞,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哪支股票會漲,哪家公司有前景,
說得頭頭是道,比那些所謂的專家還準(zhǔn)。厲司珩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震驚,到麻木,
再到如今的沉思。他看我們的眼神,也不再是單純的厭惡,而是多了一絲探究和……忌憚。
他想不通,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什么來頭。這天晚上,我哄睡了朝朝和暮暮,下樓倒水,
看到厲司珩還坐在客廳,面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他看到我,掐滅了手里的煙,
聲音沙啞地開口:“那兩個孩子……他們到底是誰教的?”“無師自通?!蔽业鼗卮?。
“蘇晚,你覺得我會信嗎?”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一個黑客天才,一個金融奇才。
告訴我,他們背后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的奸夫?”又是這個問題。
我有些厭煩:“厲司珩,你覺得,一個能教出這種孩子的男人,會甘心躲在背后,
讓自己的女人孩子受這種委屈?”他被我問得一噎。是啊,擁有這種能力的人,
無論在哪個領(lǐng)域,都足以翻云覆雨,又怎么會看上他厲家這點(diǎn)家產(chǎn),
需要我來做什么商業(yè)聯(lián)姻的棋子?邏輯上根本說不通?!澳鞘菫槭裁??”他緊緊地盯著我,
“蘇晚,你到底瞞著我什么?”我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和濃濃的疲憊,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澳阆胫??”“想!”“好?!蔽尹c(diǎn)了點(diǎn)頭,“你跟我來。
”我?guī)е?,走上了二樓的書房。書房里,有一個我加了密碼的保險柜。當(dāng)著他的面,
我輸入了密碼。密碼是他的生日。他看到我的動作,眼神微微一閃。保險柜打開,
里面沒有他想象中的“奸夫”的證據(jù),只有一個陳舊的木盒子。我拿出木盒子,打開,
里面是一疊泛黃的信紙,和兩張B超單?!斑@是什么?”他皺眉?!癇超單,
是我上一……不,是三年前,我剛懷孕時的檢查報告。上面有日期,你可以自己看。
”他將信將疑地拿起B(yǎng)超單,看到上面的日期時,瞳孔猛地一縮。那個日期,他記得很清楚。
那是我們唯一一次,在沒有做任何措施下的意外。因?yàn)樗茸砹?。事后?/p>
他還特地讓我吃了緊急避孕藥?!斑@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你明明吃了藥。
”“我騙你的?!蔽移届o地看著他,“我偷偷把藥換成了維生素。厲司珩,朝朝和暮暮,
是你的孩子?!?.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厲司珩拿著那兩張薄薄的B超單,
手指竟有些顫抖。他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混亂和掙扎,“你說謊!這不可能!
如果他們是我的孩子,你為什么三年來一句話都不提?為什么要把他們藏起來?
”“因?yàn)槲也桓??!蔽铱粗鄣追浩鹨唤z苦澀的笑意,“厲司珩,你捫心自問,三年前,
如果我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會讓我生下來嗎?”他沉默了。是啊,他不會。那個時候,
我們之間的婚姻只是一場冰冷的交易,他對我不屑一顧,甚至充滿了厭惡。
一個意外到來的孩子,只會被他當(dāng)成我用來捆綁他的籌碼,他會毫不猶豫地讓我打掉。
“我怕你傷害他們,所以我只能把他們藏起來,在外面偷偷地生下他們,養(yǎng)著他們。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一下下敲擊在厲司珩的心上。他的臉上血色盡褪,
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想反駁,想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過去的種種清晰地告訴他,我說的,都是事實(shí)。如果三年前我知道懷孕,
他真的會逼我去醫(yī)院?!八浴彼D難地開口,“那張照片里,你帶他們?nèi)ビ螛穲@,
不是去見奸夫,只是……只是單純地陪孩子?”“是。”“他們會那些……奇怪的本事,
也跟你沒關(guān)系?”“是?!薄八麄冋娴氖恰业暮⒆樱俊薄笆?。”每一個肯定的回答,
都讓他的臉色更白一分。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一步,靠在了書桌上。
他一直以來認(rèn)定的“背叛”,到頭來,只是一個由他親手造成的誤會。他羞辱我,逼迫我,
甚至想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一瞬間,巨大的荒謬感和愧疚感將他淹沒。他看著我,
眼神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哀求:“蘇晚,為什么……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告訴你?
”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告訴你,然后讓你用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施舍給他們一個父親的名分?還是告訴你,讓你把他們當(dāng)成你厲家的附屬品,
隨意安排他們的人生?”“厲司珩,我的孩子,不需要。他們有我這個媽媽,就夠了。
”我的話,字字誅心。他無力地垂下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書房里,
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眼底的紅血絲更重了。
“對不起?!彼俅握f了這三個字。這一次,沒有不甘,沒有憤怒,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悔恨。
“蘇晚,我錯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試圖向我走來,想抓住我的手,
被我側(cè)身躲過?!暗狼妇筒槐亓恕!蔽沂掌鸷凶?,語氣依舊疏離,“事實(shí)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
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離婚了嗎?你放心,我不會跟你要撫養(yǎng)費(fèi),我自己養(yǎng)得起他們?!薄安?!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不同意離婚!”“為什么?”“他們是我的孩子!
我不能讓他們沒有父親!”他急切地說道,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蘇晚,
給我一個機(jī)會,一個彌補(bǔ)的機(jī)會。我會當(dāng)一個好父親的,我發(fā)誓!”我看著他慌亂的樣子,
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好父親?上一世,在我死后,他頹廢了整整十年,對一雙兒女不聞不問,
任由他們被厲家的旁支欺負(fù),最后雙雙慘死。這樣的他,有什么資格說當(dāng)一個好父親?
“厲司珩,”我搖了搖頭,“太晚了?!闭f完,我不再看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身后,
傳來他痛苦的低吼。我知道,真相的沖擊,對他來說是巨大的。但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6.從那天起,厲司珩變了。他不再對我冷嘲熱諷,也不再用審視的目光看孩子們。
他開始笨拙地,試圖融入我們的生活。他會推掉所有的應(yīng)酬,準(zhǔn)時回家吃飯。
他會買來堆積如山的玩具和零食,討好地堆在朝朝和暮暮面前。
他甚至?xí)L試著給孩子們講睡前故事,雖然他講的故事枯燥乏味,
每次都把朝朝和暮暮聽得昏昏欲睡,最后反倒是他自己先睡著了。對于他的轉(zhuǎn)變,
朝朝和暮暮表現(xiàn)出了遠(yuǎn)超同齡人的通透。他們不拒絕,也不親近,
只是禮貌地接受著他釋放的善意?!暗兀x謝你的禮物。”“爹地,晚安?!眱H此而已。
他們就像兩個小大人,客氣地將他隔絕在他們的世界之外。這種無形的疏離,
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讓厲司珩挫敗。他不止一次地向我求助,眼神里帶著無措:“蘇晚,
我該怎么辦?他們……他們好像不喜歡我?!蔽彝ǔV皇堑鼗匾痪洌骸奥齺戆?。
”我沒有阻止他,也沒有幫助他。上一世的悲劇,讓我對他無法完全信任。我想看看,
這一世,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很快,考驗(yàn)就來了。厲司珩的死對頭,
顧氏集團(tuán)的總裁顧言之,向厲氏發(fā)起了惡性收購。顧言之,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
深深地扎在我的記憶里。上一世,就是他,一手策劃了那場大火,害死了我,
也間接導(dǎo)致了厲家的覆滅和孩子們的慘死。他是我們一家人,共同的仇人。這一世,
他竟然這么快就動手了。厲氏集團(tuán)因?yàn)檫@次惡性收購,股價大跌,內(nèi)部人心惶惶,
厲司珩忙得焦頭爛額,連續(xù)幾天都睡在公司。別墅里的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這天晚上,
我哄睡了孩子,接到了厲司珩的電話。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沙啞?!疤K晚,對不起,
這個周末,可能沒辦法陪孩子們?nèi)ズQ箴^了?!薄皼]關(guān)系,工作要緊。
”“公司……出了點(diǎn)事??赡軙苈闊!彼f得很艱難。我能聽出他話里的無助。
上一世,也是在這次危機(jī)中,他為了保住公司,犧牲了我們母子的利益,最終一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