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驚魂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像生銹的齒輪在寂靜里艱難地碾過最后一下,
余音在空曠的值班室里拖出長長的、令人牙酸的尾調(diào)。陳默揉了揉干澀發(fā)脹的眼睛,
視線從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監(jiān)控畫面移開,落在桌角那個突兀的快遞盒上。
它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記得很清楚,十一點半巡查完整個樓層,鎖好消防通道回來時,
這張堆滿交接記錄和半杯冷咖啡的桌子上,還空無一物??涩F(xiàn)在,它就靜靜地躺在那里,
像一個不請自來的惡客。一個普通的、扁平的硬紙殼快遞盒,沒有任何快遞單,
沒有寄件人信息。只有收件人一欄,用某種暗紅色的、粘稠得如同半凝固血液的顏料,
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陳默。那紅色在慘白的日光燈下,顯得格外刺眼、污穢。
筆畫邊緣甚至凝著細微的、仿佛隨時會滴落的暗紅珠子。
一股若有似無的、鐵銹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甜腥腐爛氣息,絲絲縷縷地從盒子里滲出來,
鉆進鼻腔,帶著一股冰冷的惡意。陳默的后頸瞬間爬滿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瓷磚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咚咚咚地撞擊著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響。誰?誰送來的?大樓的門禁系統(tǒng)是他親自鎖上的,
監(jiān)控室的門也只有他有鑰匙。這玩意兒……是憑空變出來的?他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
的燈光均勻地灑在冰冷的瓷磚地面、灰白的墻壁、一排排閃爍著幽綠指示燈的服務(wù)器機柜上,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死寂、冰冷。監(jiān)控屏幕上,各個樓層的畫面安靜得如同凝固的油畫,
空無一人。只有這個盒子,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陳默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頭的悸動。
也許是哪個同事的惡作劇?或者……是上一班的老張臨走時忘了說?他拿起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
撥通了保安隊長老王的值班手機?!班健健健泵σ?。長久的忙音。
老王今晚應(yīng)該在家休息。他又試著撥老張的手機?!皩Σ黄穑?/p>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冰冷的電子女聲像一盆冷水澆在頭上。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他放下電話,目光再次鎖定那個盒子。不能碰它。
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尖叫。直覺,或者說某種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懼,在瘋狂地拉響警報。
這盒子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重新坐回椅子上,盯著監(jiān)控屏幕。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單調(diào)的“噠噠”聲,
試圖驅(qū)散那令人窒息的寂靜和心頭不斷擴大的陰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那盒子的存在感卻越來越強,仿佛一個黑洞,
無聲地吞噬著周圍的光線和溫度。值班室里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冰冷起來。
2 詭異叩門“咚。”一聲輕響。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像是指關(guān)節(jié)輕輕叩在厚重的木門上。陳默的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他猛地抬頭,
銳利的目光掃向值班室緊閉的房門。門外,是同樣死寂的走廊。監(jiān)控屏幕上,
走廊的畫面空空蕩蕩,慘白的頂燈下,只有光潔的地磚反射著冰冷的光?;寐牐?/p>
他剛松了口氣?!斑?。”又是一聲!比剛才更清晰!更近!仿佛……就在門外!
陳默“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椅子被帶倒,“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死死盯著那扇深棕色的木門,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監(jiān)控屏幕上,
走廊依舊空無一人!但那清晰的叩門聲,卻如同冰冷的鼓點,一下下敲在他的神經(jīng)上!“誰?
!”他厲聲喝問,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diào),在空曠的房間里激起微弱的回音。門外,
一片死寂。沒有回應(yīng)。沒有腳步聲。監(jiān)控畫面里,依舊空蕩。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陳默強迫自己冷靜,目光在監(jiān)控屏幕和房門之間快速切換。他看到了什么?
在房門下方的縫隙處,監(jiān)控畫面里……似乎有一小片陰影?極其模糊,極其黯淡,
像是一小塊污漬,又像……是某種東西緊貼著門縫投下的影子?他死死盯著那塊陰影。
它一動不動。“咚!”第三聲叩門!這一次,聲音沉悶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催促!
仿佛就在耳邊炸響!陳默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服務(wù)器機柜上,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他再看向監(jiān)控屏幕——門縫下的那片陰影,消失了!
監(jiān)控畫面里,走廊干干凈凈,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但陳默知道,不是幻覺!那叩門聲,
那冰冷的惡意,那門縫下轉(zhuǎn)瞬即逝的陰影……都是真的!有什么東西……在外面!
一個監(jiān)控拍不到的東西!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他猛地想起那個詭異的快遞盒!是它引來的嗎?那東西……是來拿它的?
還是……來拿寫著我名字的……我?!他不敢再想下去。目光驚恐地掃過值班室。
這里無處可逃!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門!而門外……3 生死抉擇“咚!咚!咚!
”叩門聲驟然變得急促!密集!不再是試探性的輕叩,而是變成了瘋狂的、帶著怒意的砸擊!
整個門板都在劇烈地顫抖,門鎖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開門!簽收!!
”一個嘶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朽木的聲音,猛地穿透門板,直接灌入陳默的耳中!
那聲音里沒有一絲人類的溫度,只有純粹的、冰冷的惡意和貪婪!陳默嚇得魂飛魄散,
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死死捂住耳朵,但那聲音卻像附骨之蛆,直接鉆進他的腦海!
“滾!滾開!”他嘶吼著,聲音帶著哭腔,抓起桌上一個沉重的金屬保溫杯,
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房門狠狠砸了過去!“砰——?。?!”保溫杯砸在門板上,
發(fā)出巨大的悶響,杯子彈開,滾落在地。門外的砸擊聲……停了。死一般的寂靜再次降臨。
陳默背靠著冰冷的機柜,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襯衫。他死死盯著那扇門,
心臟狂跳不止。走了嗎?他顫抖著,一點點挪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湊近貓眼。貓眼外面,
一片漆黑。不是燈滅了,而是……被什么東西完全堵住了!那東西緊貼著貓眼,嚴絲合縫,
沒有一絲光亮透入。陳默的心沉到了谷底。它沒走!它就堵在門外!就在這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順著門縫無聲無息地涌了進來!
瞬間彌漫了整個值班室!溫度驟降,墻壁上、桌面上、甚至電腦屏幕上,
都迅速凝結(jié)出一層薄薄的、灰白色的霜花!陳默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凍僵了!
他驚恐地后退,目光掃過桌面,落在那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快遞盒上。簽收?簽收它?!
那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同冰冷的毒蛇鉆進耳朵:“簽收……或者……死……”抗拒的念頭剛剛升起,
一股更加強烈的、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猛地襲來!陳默感覺自己的思維都變得遲滯,
身體僵硬得如同冰雕!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他顫抖著,一步一步,如同提線木偶般,
朝著桌子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手指僵硬地伸向那個盒子。不!不能簽!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暗紅色名字的瞬間,
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見桌子最底層的抽屜——那是老張的抽屜!老張離職得匆忙,
東西都沒收拾完!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恐懼的迷霧!他猛地蹲下身,
用盡全身力氣拉開那個塞滿雜物的抽屜!
文件、舊報紙、半包香煙、幾顆生銹的螺絲釘……他發(fā)瘋似的在里面翻找!
冰冷的手指被鋒利的紙片劃破也渾然不覺!找到了!在抽屜最深處,
一個被揉成一團的舊報紙下面,他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表面布滿銹跡的金屬物件!
他一把將它拽了出來!那是一個……老式的、巴掌大小的黃銅鈴鐺!鈴身布滿墨綠色的銅銹,
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鈴舌似乎卡住了,搖動時只發(fā)出極其微弱、沙啞的摩擦聲。
鈴鐺表面刻著一些模糊不清、歪歪扭扭的符號,像是某種極其古老的文字,
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和……死寂。這東西……有用嗎?陳默的心沉了下去。
這玩意兒看起來比他還老,銹得都快散架了?!斑耍。?!
”一聲前所未有的、如同重錘砸擊的巨響猛地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