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隨便你。”
江厭離沒有心思跟她爭辯什么。
畢竟也是他的錯誤，他也應(yīng)該做出相應(yīng)的補(bǔ)償。
看見他無所謂的態(tài)度，肖苒苒的眼淚跟斷線般落下來。
他看起來那么冷靜，襯的她像是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她眼眶泛紅，聲音沙啞尖銳。
“我不許你走！顧清鳶已經(jīng)離開了，你就算去找她也找不到，她已經(jīng)不要你了！她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只有我會陪在你身邊，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回過頭來看看我？”
“是，我知道我和伯母聯(lián)手起來騙你是不對，我們這不也是怕你被騙嗎？顧清鳶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對你的事業(yè)也沒有任何幫助，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我可以再給她一大筆錢就當(dāng)作這些年的補(bǔ)償，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不在意你的過去，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p>
江厭離打斷了她的話，冷冷地看著愣在原地的她。
“我在意你所有的欺騙，不管是這一次，還是七年前?！?/p>
“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情了，現(xiàn)在這么照顧你也不過是把你當(dāng)作妹妹看待，你不要想多了?！?/p>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大抵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忍不住低聲吐槽。
肖父肖母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母和江厭離，氣得臉色都發(fā)紅了。
二老不由分說就牽著肖苒苒往外走，嘴里還喊著：
“你以為你們江家是誰，我們苒苒非你不可嗎！這婚不結(jié)也罷，以后別讓我在京城見到你們！”
江母連忙上去想要解釋，卻被人一手甩開。
肖苒苒哭哭啼啼地被拉走，嘴里還在挽留江厭離。
“不要，我不要你走，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是想這樣的......”
江母眼見肖家人坐上車離開了，轉(zhuǎn)頭又發(fā)現(xiàn)江厭離也走了，氣得氣不打一出來。
看著江厭離離開的背影，江母忍不住喃喃。
“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江厭離回了她和顧清鳶的家。
這幾天無人照料，庭院長出了一堆野草，看上去落寞而破敗。
那盛開過后的茉莉花漸漸凋謝，花瓣也被大雨打落，落得一地殘花落葉。
他輕輕推開門，發(fā)現(xiàn)屋子里冷冰冰，空蕩蕩的。
客廳里面還是跟他記憶里的一樣，茶幾上放著已經(jīng)凋謝的百合花，幾本新買的雜志散亂地放著，地毯上落了些許灰塵，因為沒有通風(fēng)的原因，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但之后江厭離知道，顧清鳶一定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她有輕微的潔癖，每天在他上班之后，都會將亂糟糟的家打掃的一干二凈。
所以每晚他加完班回家后，推門都看見玄關(guān)處有一盞昏黃的小燈為他而留下，客廳也是整整齊齊，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冷冰冰，冷的好像整個人都要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上了樓，推門走進(jìn)顧清鳶住著的客房。
窗戶半開著，微風(fēng)吹拂而過，白色的窗簾瞬間漲滿如帆。
被子、枕頭，全都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上，衣柜里什么衣服都沒有，梳妝柜里面空蕩蕩的，所有證件都被帶走了，上面也是干干凈凈的，像是暫住的客人，離開時也打掃的干干凈凈。
像是要和他徹底分離。
將自己的心，打掃干凈。
江厭離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疼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五臟六腑都疼到位移了。
余光掃到床頭柜上放著一枚戒指和一封信，他顫抖著手將那枚戒指拿起。
和他掛在脖子上的那一只，是一對的。
這段時間來為了不讓肖苒苒懷疑，他將戒指摘了下來，但又怕弄丟，所以一直掛在脖子上。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定制了這款對戒，七年了，顧清鳶都沒有摘過下來，唯一一次摘下，就是要還給他。
連同這七年來的所有愛，一起還給他。
底下的那封信摸起來并不厚實，想來也只有一張紙，可他雙手卻顫抖的厲害，怎么也拿不出來。
顧清鳶會說什么？
會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拋棄她，還是說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生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他的所有行為在她眼底看來都特別可笑。
或者還是會恨他？
那他寧愿她恨他，至少這樣，他還在她的心里。
顫抖著手打開信件，顧清鳶清秀的字跡躍入眼底。
【親愛的江厭離?！?/p>
開頭跟她在大學(xué)的時候?qū)懡o他的信別無二樣，一句話，讓他忍不住落淚。
【這段時間以來我想了很多，失眠了很多個夜晚，卻想不懂為什么我們度過了最漫長的七年，明明手牽著手就可以走到幸福的終點，你卻要在中途牽起別人的手。你愛不愛一個人，有多愛一個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天看見你做的每一道菜都是肖苒苒喜歡吃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這段感情要走到盡頭了，你把對我的愛分給了另一個人，你會事無巨細(xì)的對她好，就連她做錯了事，你都會下意識偏袒她。我以為我恨你，但我其實是愛的太痛苦了，直到我離開，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釋懷了?！?/p>
【你說你對她好，是因為你把她當(dāng)作妹妹看待，但是你在無聲無息中已經(jīng)抹掉了我們曾經(jīng)一起劃定的界限，難道我沒有男性好友嗎，但是我不會和他相貼坐在沙發(fā)上，你做不到，又是因為友誼長存嗎？】
【你還記得嗎，你剛接手江氏的那一年，你為了提升業(yè)績跑業(yè)務(wù)，應(yīng)酬喝到要吐，是我?guī)慊貋恚o你擦干凈身子給你熬粥，知道你落下了胃病，特地去當(dāng)你的秘書，每天風(fēng)雨無阻地給你送粥，因為一句你暫時不想公開，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我們之間的事情，我自認(rèn)為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可你呢？】
【我不想恨你，也別來找我，你是一個好兒子，好哥哥，卻唯獨(dú)做不了一個好丈夫。你對得起所有人，你對得起你的母親，對得起你的發(fā)小，卻唯獨(dú)對不起陪了你七年的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