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第一天,同事就警告我,公司女衛(wèi)生間最后一個隔間,藏著三條要命的規(guī)則。“第一,
永遠不要敲最后一個隔間的門?!薄暗诙绻阍诶锩?,聽見敲門聲,千萬不要回應。
”“第三,如果門下滲出紅色液體,立刻去找保潔王阿姨,但無論她之后問你什么,
都不要回答?!蔽乙詾檫@只是無聊的職場怪談,直到那天,我鬧肚子沖進了最后一個隔間。
1 隔間的三條規(guī)則“莊曉,新來的實習生是吧?”老員工陳姐把我拉到茶水間,
壓低了聲音,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帶著一種故弄玄虛的神秘?!霸蹅児臼裁炊己?,
就是女衛(wèi)生間,有點……不干凈?!蔽叶酥拥氖诸D了一下?!坝涀?,
”她豎起一根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最后一個隔間,除非你憋死,
否則永遠不要進?!蔽毅躲兜攸c頭。她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
繼續(xù)用氣聲說:“還有三條規(guī)則,你拿命給我記住了。”“第一,
絕對不能主動去敲最后一個隔間的門?!薄暗诙f一,我是說萬一你進去了,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無論如何,別出聲,別回應?!彼谋砬樽兊脴O其嚴肅,
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第三條?!暗谌绻憧吹阶詈笠粋€隔間的門縫下,滲出了紅色的液體,
什么都別想,立刻去雜物間找保潔王阿姨。但是,記住,報告完情況就走,
她之后問你任何問題,一個字都不要回答?!闭f完,她長舒一口氣,
恢復了平日里八面玲瓏的樣子,拍拍我的肩膀:“行了,好好干,轉(zhuǎn)正了姐請你吃飯。
”我捧著溫熱的水杯,腦子里還在嗡嗡作響。什么年代了,還搞這種辦公室怪談?
我嘴上答應著“好的陳姐,我記住了”,心里卻壓根沒當回事。
不過是職場老人給新人的下馬威,或者是某種無聊的團建文化罷了。可我萬萬沒想到,
報應來得這么快。入職第一周的周五下午,我那不爭氣的腸胃,因為一杯冰美式,
開始瘋狂抗議。一陣絞痛襲來,我捂著肚子,臉色發(fā)白地沖向衛(wèi)生間。該死。真的該死。
一排五個隔間,前面四個的門鎖上,全都顯示著刺眼的“有人”紅色標志。只剩下最后一個。
那個傳說中“永遠不要進”的最后一個隔間。它的門虛掩著,門鎖是綠色的“無人”,
像一個沉默的、充滿誘惑的陷阱。慘白的燈光從頭頂照下來,整個衛(wèi)生間安靜得可怕,
只有排風扇在發(fā)出低沉的嗡鳴??諝饫飶浡舅拖戕沟奈兜溃晌铱傆X得,
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像鐵銹一樣的腥氣。肚子里的翻江倒海,
已經(jīng)容不得我思考陳姐那些神神叨叨的警告了。憋死,還是進去?我咬了咬牙,選擇了后者。
我?guī)缀跏菦_進去的,反手就把門“砰”地一聲關上,然后迅速轉(zhuǎn)動了那個鮮紅色的門鎖。
世界終于清凈了。生理上的痛苦在得到緩解后,心理上的那根弦才猛地繃緊。
我這是……進來了?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很普通的隔間,墻壁是白色的瓷磚,
打掃得很干凈。我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自己嚇自己。就在我身心俱疲,
準備站起來的那一刻?!斑担?,叩?!鼻瞄T聲。清晰、緩慢、富有節(jié)奏。一下,又一下,
敲在了隔間的門板上。我的心臟瞬間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怎么會有人敲門?規(guī)則一,不是說不能敲這個門嗎?是誰?是哪個不知道規(guī)矩的新人?
還是……別的什么東西?生理上的劇痛和心理上的恐懼交織在一起,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在公司里,在隔間里,聽到敲門聲,下意識的回應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社交本能。我的嘴,
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地張開了?!坝腥?!”聲音脫口而出。清脆,
甚至帶著一絲因為疼痛而產(chǎn)生的急躁。在我喊出這兩個字的瞬間,我猛然驚醒。
規(guī)則二:如果聽到敲門,不要回應。我……回應了。我違反了規(guī)則。外面,死一般的寂靜。
敲門聲,消失了。再也沒有任何聲響。一個比剛才更深的恐懼,如同深海的水壓,
從四面八方將我包裹。外面那個敢于違反第一條規(guī)則來敲門的“人”,到底是誰?而我,
在違反了第二條規(guī)則之后,又會……怎么樣?2 我看到你了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
都無比漫長。我縮在小小的隔間里,連呼吸都刻意放緩,豎起耳朵,
試圖捕捉門外的一絲一毫動靜。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有排風扇那永恒不變的嗡鳴。
是走了嗎?還是……就在門外,靜靜地等著我?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被浸濕,
緊緊貼在皮膚上,冰冷又黏膩。我不敢動,真的不敢動。我盯著門板,
想起了《閃靈》里那個經(jīng)典的畫面。不知道過了多久,五分鐘,還是十分鐘?
我的腿已經(jīng)麻了,再不出去,同事恐怕都要以為我掉進廁所里了。
求生的本能最終戰(zhàn)勝了恐懼。我顫抖著,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手,極其緩慢地,
極其輕微地,轉(zhuǎn)動了那個紅色的門鎖?!斑菄}?!币宦曒p響,在寂靜中宛如驚雷。
我屏住呼吸,等了幾秒,門外依舊毫無反應。我鼓起勇氣,猛地一下拉開門。外面,
空無一人。明亮的燈光,干凈的地面,一排緊閉的隔間門。剛才那個敲門的人,
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是我幻聽了?不可能。那三聲敲擊,清晰得仿佛還回蕩在我的耳膜里。
我逃也似的沖出衛(wèi)生間,甚至顧不上去洗手,只想盡快回到人群里,
回到那個充滿鍵盤敲擊聲和同事交談聲的、充滿煙火氣的辦公區(qū)。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給每個工位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茶水間,
公司副總劉建軍罕見地出現(xiàn),正和一個同事商討著項目。一切如常。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跟劉副總打了個招呼,他笑容和煦地回應?;氐焦の唬腋杏X自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渾身脫力。肯定是哪個同事的惡作劇。對,一定是。我這樣安慰自己,
試圖讓狂跳的心臟平復下來。我坐回自己的工位,準備繼續(xù)寫那份該死的實習報告。
當我握住鼠標,點亮屏幕的瞬間,我的瞳孔,驟然收縮。電腦屏幕上,沒有文檔,沒有表格,
只有一個打開的記事本。純黑的背景上,一行白色的字?!拔铱吹侥懔恕?/p>
”我腦子里轟的一聲,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猛地回頭,
看向四周。我旁邊的工位,和我隔了一個過道的同事,都專心干著自己的工作。誰?
是誰在我的電腦上打了這行字?我離開工位最多不超過十五分鐘。“張哥,李姐,
”我的聲音都在發(fā)顫,“剛才……有人動我電腦了嗎?”他們倆摘下耳機,
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沒有啊,小莊,怎么了?”“沒看到有人過來啊,
你不是去衛(wèi)生間了嗎?”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我確信,在我離開前,我鎖屏了。
那個“東西”,不僅知道我回應了敲門聲,甚至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開我的電腦鎖,
留下這句詰問。它在警告我。它在標記我。一整個下午,我都如坐針氈,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那句“我看到你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guī)缀跏堑谝粋€沖出辦公室的。
在等電梯的時候,我看到了保潔王阿姨。她推著清潔車,從走廊的另一頭緩緩走來,
昏暗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她大概五十多歲的年紀,頭發(fā)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
總是面無表情,也很少和人說話。就在她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似乎腳下絆了一下,
清潔車一晃。“哐當”一聲。一串鑰匙從車上的掛鉤掉落,正好掉在了我的腳邊。
我下意識地彎腰想去撿,卻在看清那串鑰匙的瞬間,愣住了。鑰匙上,
掛著一個已經(jīng)很陳舊的工牌。工牌的塑料外殼已經(jīng)泛黃,磨損得很厲害,但上面的照片,
依然清晰。那是一個笑得很甜的年輕女孩。王阿姨的動作卻比我快得多,她迅速蹲下,
一把抓起鑰匙,緊緊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她站起身,抬起頭,
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極其復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探究,有警惕,
甚至還有一絲……悲傷?然后,她一言不發(fā),推著她的清潔車,
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走廊深處的黑暗里。我的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3 第三條規(guī)則那一夜,我徹夜未眠。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那行白色的字,“我看到你了。
”。還有王阿姨那個奇怪的眼神,和工牌上女孩的笑臉。第二天,
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來到公司,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高度緊張的戒備狀態(tài)。
我刻意繞開了那個衛(wèi)生間,寧愿多走幾步路,去另一層樓。我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警惕。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我嚇一跳。一上午的時間,
相安無事。那個“東西”似乎只是給了我一個警告,就消失了。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氣,也許,
只要我不再去那個衛(wèi)生間,遵守規(guī)則,就能安全度過實習期。我真是太天真了。午休時間,
我去茶水間接水,必須要經(jīng)過那個衛(wèi)生間。我本來想目不斜視地快步走過。可是,我的余光,
卻被一抹不協(xié)調(diào)的顏色攫住了。我猛地停下腳步,扭過頭,看向那個我避之不及的地方。
最后一個隔間。它的門緊緊關閉著。而在那道窄窄的門縫下,一抹暗紅色的液體,
正像擁有生命一樣,緩緩地,緩緩地……滲出來。那顏色,像極了凝固的血。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陳姐的第三條規(guī)則在瘋狂回響?!叭绻T下滲出紅色液體,
立刻去找保潔王阿姨!”我?guī)缀跏沁B滾帶爬地沖向了位于樓梯間的雜物間?!巴酢醢⒁?!
”我推開門,王阿姨正坐在一個小馬扎上休息,看到我闖進來,她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
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瀾?!笆裁词??”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靶l(wèi)生間!最后一個隔間!
”我上氣不接下氣,指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紅色的……液體!門下面,有紅色的液體!
”王阿姨的臉色一變。不是驚恐,而是一種強壓著著憤怒和激動的情緒。她猛地站起身,
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爸懒恕!彼徽f了這三個字,眼神卻死死地盯著我,
仿佛要穿透我的皮肉,看到我的骨頭里。然后,她開口了,聲音壓得極低,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澳阕蛱?,是不是進過那個隔間?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澳闶遣皇恰牭搅饲瞄T聲?”她步步緊逼。
“你是不是……回應了?”一連串的問題,像一把把尖刀,扎進我的心里。
我瞬間想起了規(guī)則三的后半句:“無論她之后問你什么,都不要回答。”為什么?
為什么不能回答她?她看起來如此焦急,如此……在意這件事。我的嘴唇動了動,
看著她那雙混濁卻充滿壓迫感的眼睛,理智最終戰(zhàn)勝了沖動。我選擇了沉默。
我只是搖了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用一種混亂又害怕的姿態(tài),表達著我的不知所措。
王阿姨死死地盯了我足足有十幾秒。她眼中的焦急和逼問,慢慢地,慢慢地,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和失望。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息,蒼老又悲涼。
她低下頭,撿起地上的抹布,聲音輕得像一陣風?!耙?guī)則是用來隔絕危險的。
”“但如果你不知道危險來自門外,還是門內(nèi)……”她停頓了一下,轉(zhuǎn)過身,
留給我一個佝僂的背影?!白袷匾?guī)則,也可能是在等死?!边@句話,如同一道驚雷,
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響。4 失蹤案等死?王阿姨最后那句話,像一根刺,扎進了我的腦子里。
什么叫遵守規(guī)則也可能是在等死?難道規(guī)則本身,就有問題?一整個下午,
我都在反復咀嚼這句話。恐懼依然存在,但在恐懼之上,一種更強烈的情緒——疑惑,
開始生根發(fā)芽。我不能再這樣被動地被看不見的東西牽著鼻子走了。我要搞清楚,
這該死的規(guī)則背后,到底是什么。突破口,就是王阿姨。還有她掉落的那個工牌。
那個女孩……是誰?我打開公司的內(nèi)部通訊錄,開始一個一個地查找員工信息。
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這根本是大海撈針。我需要一個更精確的范圍。陳姐說過,
怪談是在公司里流傳了很久。我旁敲側(cè)擊地問了幾個老員工,他們都說,
這個怪談大概是從一年前開始出現(xiàn)的。一年前。
我把目標鎖定在了一年前的入職和離職人員名單上。公司的OA系統(tǒng)有人事存檔,
雖然我一個實習生權(quán)限很低,但查閱一些基礎的公開信息還是可以的。我像個偵探一樣,
在故紙堆里翻找著。終于,在一個名為“一年前第三季度離職人員公示”的文檔里,
我找到了一個名字。李靜。離職原因:因病離職。這個名字很普通,
但吸引我的是她的離職日期。將那個莫名眼熟的日期和她的名字結(jié)合起來搜索,
我得到了一條曾經(jīng)看過的新聞:“恒通公司女員工離奇失蹤案”。失蹤!我的心跳怦怦不停。
小心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無人注意后,我又點開了李靜的個人檔案。一張證件照彈了出來。
照片上的女孩,留著齊肩短發(fā),笑容燦爛,眼睛彎成了月牙。就是她!
就是王阿姨工牌上的那個女孩!我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我顫抖著手,繼續(xù)向下拉動頁面,
在檔案的最下方,是緊急聯(lián)系人信息。姓名:王秀蘭。關系:母女。王秀蘭……王阿姨!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部串聯(lián)了起來!一個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在我面前緩緩揭開了它的一角。王阿姨,根本不是什么尋常的保潔員。她是受害者的母親!
那個所謂的“因病離職”的李靜,她的失蹤問題很大!而王阿姨留在公司,
當一個不起眼的保潔員,是為了調(diào)查她女兒失蹤的真相!我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怪談。
規(guī)則。這一切,或許不是一個整體。它很可能是被不同目的的人,共同“塑造”出來的。
一部分是兇手為了掩蓋罪行而編造的。另一部分,則是王阿姨為了保護后來者,
或者為了找出兇手,而設下的“補丁”。那么,那三條規(guī)則,到底哪條是真,哪條是假?
哪條是陷阱,哪條又是保護?我看著電腦屏幕上李靜燦爛的笑臉,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必須去找王阿姨。這一次,不是以一個被嚇壞的實習生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知情者,
一個或許可以成為她盟友的身份。5 拆解規(guī)則下班后,我沒有走,而是躲在安全通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