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回陳府時,已是午后。春桃早已在門口等候,見陳景明被攙扶著下車,右臂的紗布又滲出血跡,嚇得連忙上前:“公子!您的傷怎么又重了?”
“無妨?!?陳景明擺了擺手,目光卻始終落在蘇晚青身上,“先扶我回房,晚青也累了,讓她歇息片刻。”
蘇晚青卻搖了搖頭,接過春桃手中的藥箱:“我先給你換藥,確認傷口沒有感染才能放心。” 她扶著陳景明走進臥房,小心翼翼地幫他脫下染血的外袍,露出纏著紗布的右臂。
解開紗布時,蘇晚青的動作格外輕柔,生怕牽動傷口。匕首劃開的口子很深,雖已止血,卻仍能看到猙獰的傷口邊緣。她拿出碘伏棉片,一邊消毒一邊輕聲問:“疼嗎?要是疼你就說?!?/p>
陳景明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眼中滿是溫柔,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有你在,不疼?!?/p>
蘇晚青的臉頰微微發(fā)燙,低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用醫(yī)用紗布將傷口層層包扎好,又叮囑道:“這幾日你可不能再亂動了,傷口要是裂開,恢復起來就更慢了。大理寺的事,就讓李捕頭多費心吧。”
“好,都聽你的?!?陳景明乖乖應下,順勢握住她的手,“晚青,今日若不是你,我恐怕還查不出趙大人的罪證。只是……” 他話鋒一轉,語氣多了幾分凝重,“趙大人說他爹是吏部尚書,而柳如煙的父親也是吏部尚書,你說他們之間會不會有關聯(lián)?”
蘇晚青心中一凜,她倒是忽略了這一點。柳如煙之前曾提到她爹是吏部尚書,而趙大人的爹也是吏部尚書,這未免太過巧合?!澳愕囊馑际牵w大人和柳尚書可能是父子?”
“可能性很大?!?陳景明點頭,“若是如此,柳如煙今日阻攔我們抓趙大人,就不是單純的胡鬧了。柳尚書在朝中勢力龐大,我們抓了他的兒子,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p>
蘇晚青皺起眉頭,心中的不安愈發(fā)強烈:“那我們該怎么辦?柳尚書會不會報復你?”
“放心,” 陳景明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沉穩(wěn),“我既然敢抓趙大人,就有應對的辦法。大理寺是朝廷的司法機構,只要證據確鑿,就算柳尚書勢力再大,也不能公然包庇罪犯。只是……” 他看著蘇晚青,眼中滿是擔憂,“我怕他會對你不利。你來歷不明,他若是想找你的麻煩,很容易就能找到借口?!?/p>
蘇晚青心中一暖,原來他最擔心的是自己。她握住陳景明的手,輕聲說:“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而且,我還有醫(yī)術,若是真遇到危險,我也能保護自己?!?/p>
陳景明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晚青,有你真好?!?/p>
蘇晚青靠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和平穩(wěn)的心跳,心中滿是幸福。她知道,無論未來會遇到什么危險,只要能和陳景明在一起,她就有勇氣面對一切。
接下來的幾日,蘇晚青寸步不離地守在陳景明身邊,悉心照料他的飲食起居。每日清晨,她都會親自為陳景明換藥,檢查傷口的恢復情況;中午,她會根據陳景明的口味,親手做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飯菜;晚上,她會坐在床邊,給陳景明讀一些唐詩宋詞,或是和他聊一聊長安的趣事。
陳景明的傷勢恢復得很快,這多虧了蘇晚青的精心照料和現(xiàn)代醫(yī)療物資的作用。他看著蘇晚青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愛意愈發(fā)濃厚。他時常會想,若是能一直這樣和蘇晚青在一起,哪怕放棄大理寺的官職,也是值得的。
這日午后,陽光正好。蘇晚青坐在窗邊,給陳景明縫補被匕首劃破的外袍。陳景明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溫柔。就在這時,春桃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地說:“姑娘!公子!柳尚書派人來了,說要見公子!”
陳景明和蘇晚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柳尚書這個時候派人來,定然沒什么好事。
“讓他進來吧?!?陳景明沉聲道。
不多時,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面容嚴肅,眼神銳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他走到陳景明面前,躬身行禮:“小人見過陳公子。我家大人讓小人來轉告公子,明日巳時,還請公子到柳府一敘,有要事相商?!?/p>
陳景明眉頭微皺,語氣冷淡:“柳尚書有什么要事,不能在這里說嗎?為何一定要我去柳府?”
男子抬起頭,眼神中帶著幾分威脅:“陳公子,我家大人說了,若是公子明日不去柳府,后果自負?!?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蘇晚青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陳景明身邊,擔憂地說:“陳公子,柳尚書肯定沒安好心,你不能去柳府!”
陳景明握住她的手,輕聲說:“我知道柳尚書沒安好心,可我若是不去,他肯定會找你的麻煩。而且,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招?!?/p>
“可是……” 蘇晚青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陳景明打斷。
“晚青,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陳景明語氣堅定,“我已經讓李捕頭暗中安排人手,明日我去柳府后,他們會在柳府外接應我。而且,我還有你給我的防身之物,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他指了指放在枕邊的銀針刺,這是蘇晚青前幾日給他的,讓他用來防身。
蘇晚青知道,陳景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再怎么勸說也無濟于事。她只能點了點頭,輕聲說:“那你一定要小心。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柳府,也好有個照應?!?/p>
“不行!” 陳景明立刻拒絕,“柳尚書的目標是我,你若是去了,只會更加危險。你就在府中等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p>
蘇晚青還想爭辯,卻被陳景明的眼神制止。她知道,陳景明是為了她好,她不能再讓他擔心。她只能點了點頭,輕聲說:“那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在府中等你?!?/p>
陳景明看著她擔憂的模樣,心中一暖。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次日清晨,陳景明換上一身嶄新的青色袍服,雖右臂仍纏著紗布,卻依舊身姿挺拔。蘇晚青親自為他整理好衣領,又將幾包醫(yī)用紗布和碘伏棉片塞進他的荷包里,叮囑道:“若是遇到危險,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急救用品,你一定要帶在身上?!?/p>
“好,我知道了?!?陳景明點頭應下,又囑咐春桃好生照顧蘇晚青,才轉身離開了陳府。
蘇晚青站在門口,看著陳景明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擔憂。她不知道,陳景明這一去,會不會平安回來;也不知道,柳尚書究竟會對陳景明做什么。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陳景明能平安度過這次危機。
陳景明乘坐的馬車很快便來到了柳府門前。柳府比陳府更加氣派,門口兩側立著高大的石獅子,守門的家丁一個個兇神惡煞,看起來很不好惹。
陳景明下車后,被家丁領進了柳府。柳府的庭院很大,種著許多名貴的花草樹木,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看起來十分奢華。家丁將陳景明領進了一間寬敞的客廳,客廳里擺放著許多名貴的家具和古玩字畫,一看就價值不菲。
柳尚書正坐在客廳的主位上,悠閑地喝著茶。他看起來五十多歲,身材微胖,面容和藹,可眼神中卻帶著幾分銳利和算計。他看到陳景明走進來,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堆著假笑:“陳公子,你可算來了??煺堊??!?/p>
陳景明在柳尚書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語氣冷淡:“柳尚書找我來,有什么要事?”
柳尚書笑了笑,說:“陳公子,我知道你最近在查趙大人的案子。趙大人是我的兒子,他年輕不懂事,犯下了錯誤,還請陳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只要你放了趙大人,我保證以后不會再找你的麻煩,而且還會在皇上面前為你美言幾句,讓你在朝中的仕途更加順利?!?/p>
陳景明冷哼一聲,說:“柳尚書,趙大人犯了法,殺了人,證據確鑿,按照大唐律法,理應受到懲罰。我身為大理寺評事,維護律法公正,是我的職責。我不能因為你的面子,就放過一個罪犯?!?/p>
柳尚書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陳公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既然能讓你在朝中立足,也能讓你身敗名裂!你若是執(zhí)意要抓趙大人,就別怪我不客氣!”
陳景明毫不畏懼地迎上柳尚書的目光,語氣堅定:“柳尚書,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我既然敢抓趙大人,就不怕你報復。你若是想對我不利,就盡管放馬過來!”
柳尚書看著陳景明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威脅不了他。他沉默了片刻,又換上一副和藹的表情:“陳公子,我知道你和蘇姑娘感情深厚。蘇姑娘來歷不明,若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參她一本,說她是奸細,你說皇上會怎么處置她?”
陳景明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沒想到柳尚書會用蘇晚青來威脅他。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語氣冰冷:“柳尚書,你若是敢動晚青一根手指頭,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會放過你!”
柳尚書笑了笑,說:“陳公子,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放了趙大人,你和蘇姑娘都能平安無事;若是不放,后果你可想而知。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答復。”
陳景明站起身,冷冷地看了柳尚書一眼,轉身離開了柳府。他知道,柳尚書已經開始用蘇晚青來威脅他了,他必須盡快想辦法,保護好蘇晚青,同時將趙大人繩之以法。
馬車行駛在回陳府的路上,陳景明的心情格外沉重。他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街景,心中滿是擔憂。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柳尚書的威脅;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保護好蘇晚青。他只知道,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他都不能放棄,因為他的身邊,還有蘇晚青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