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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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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三載,我與夫君沈景淮相敬如賓。他是權(quán)傾朝野的鎮(zhèn)北侯,我是將門虎女,

我們的結(jié)合是圣上親賜的佳話,是人人稱羨的璧人??伤麄儾恢?,這三年,

他從未踏入我的臥房半步。我以為他生性冷淡,不好女色,

直到我的貼身婢女云岫帶回一個消息——她親眼看見侯爺在京城最大的藥鋪,為別的女人,

買了一味安胎藥。那一刻,我才明白,他不是冷淡,只是他的那顆心,那份熱,從未給過我。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女人,能讓他這般費盡心機,金屋藏嬌,還懷上了他的孩子。1“小姐,

您別氣壞了身子?!痹漆抖酥煌氡?zhèn)蓮子羹,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邊,眼圈還是紅的。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氣?不,我早已過了會為這種事生氣的年紀(jì)。我的心,

像此刻手中的蓮子羹,被冰鎮(zhèn)得沒有一絲溫度,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半個時辰前,

云岫從外面采買回來,臉色煞白,一進(jìn)門就跪在了我面前。

她今天去城東給母親買她最愛吃的桂花糕,路過仁和堂藥鋪時,

竟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鎮(zhèn)北侯沈景淮的貼身侍衛(wèi),墨風(fēng)。墨風(fēng)行事向來謹(jǐn)慎,

此刻卻鬼鬼祟祟地守在藥鋪后門,像是在等人。云岫心生疑竇,便躲在街角悄悄觀察。

不多時,一個戴著帷帽、身形酷似沈景淮的男人,從后門匆匆走出,

將一個油紙包好的藥包塞進(jìn)懷里,便迅速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云岫是我的陪嫁丫鬟,

自小跟我一起長大,眼力極尖。她認(rèn)出那男人袖口處用金絲線繡的云紋,

正是宮里繡娘為沈景淮縫制的朝服上獨有的標(biāo)記。她當(dāng)機立斷,用自己攢了半年的月錢,

買通了仁和堂里一個打雜的小藥童。那藥童說,今日午后,侯爺親自到了藥鋪,沒走正門,

而是直接進(jìn)了掌柜的內(nèi)室。他拿出了一張方子,讓掌柜親自抓藥、親自煎熬。

方子上的藥材都極其名貴,其中一味紫河車,更是千金難求。而那方子的名字,

叫“固元保胎湯”。是給剛有身孕、胎像不穩(wěn)的女子用的。我閉上眼,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沈景淮,我的夫君。我們成婚三年,他待我,有禮,有敬,卻無半分親密。他從未碰過我。

整個侯府,甚至整個京城,都以為我們琴瑟和鳴,只有我自己知道,這間華麗的婚房,

夜夜清冷如冰。我曾以為他心懷天下,不重私情。

我甚至還為他的“潔身自好”感到一絲慶幸,畢竟,比起那些妻妾成群的男人,

他至少給了我正妻的體面?,F(xiàn)在想來,真是天大的笑話。他不是不重私情,

他只是把他的私情,給了另一個女人。一個能讓他親自去藥鋪,買安胎藥的女人。

我的手指攥緊了,冰涼的玉鐲硌得我手腕生疼。我不會哭,更不會鬧。

我父親是鎮(zhèn)守北疆的大將軍,他的女兒,字典里沒有“認(rèn)輸”二字?!霸漆?。”我輕聲喚道。

“奴婢在?!薄叭ィ褟埐衼?。”我聲音平靜得可怕,“讓他派個機靈點的人,去查一查,

侯爺今日出府后,那輛不起眼的馬車,最終去了何處。”我倒要看看,

能讓我夫君如此寶貝的金絲雀,到底被他藏在了哪個籠子里。2沈景淮是踩著晚霞回府的。

他依舊是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墨色的錦袍襯得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畫。

若不是知道了他白日的行徑,我或許還會像往常一樣,溫順地迎上去,為他更衣,替他布菜。

可今天,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桌邊,看著他。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朝我走來時,

腳步微頓?!霸趺戳??臉色不太好?!彼穆曇粢蝗缂韧厍遒寐?,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若是從前,我會心頭一暖。但現(xiàn)在,只覺得無比諷刺。

我扯出一個得體的笑:“沒什么,只是今日有些乏了?!彼班拧绷艘宦?,沒再多問,

徑直坐到了我的對面。飯菜一道道呈上來,都是他愛吃的。滿桌的珍饈,我們二人卻食不言,

氣氛安靜得壓抑。我看著他慢條斯理地用著餐,每一個動作都優(yōu)雅得無可挑剔。就是這雙手,

白天剛剛為另一個女人抓了安胎藥。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再也吃不下一口?!昂顮敚?/p>

”我放下筷子,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今日朝中事忙嗎?這么晚才回來。

”他夾菜的手停在半空,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還好,處理了一些公務(wù)?!敝e言。

張伯派去的人已經(jīng)回來稟報。那輛馬車在城中繞了幾個圈子,最后停在了城南的朱雀巷。

朱雀巷,京中達(dá)官貴人私下置辦外室宅邸最愛去的地方。那里清靜,隱蔽,不易被人察覺。

我的心,又往下沉了幾分。他不僅有了別的女人,還為她安了家,

給了她一個名分之外的歸宿?!笆菃幔俊蔽叶似鸩璞?,掩去眼底的冷意,“我今日聽聞,

仁和堂新進(jìn)了一批上好的血燕,對女子身體滋養(yǎng)最好。我想著侯爺日夜操勞,也該補補身子,

便想派人去買些回來。不知侯爺今日可曾路過仁和堂?”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不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沈景淮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他放下筷子,

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才緩緩開口:“不曾。我今日一直在衙署,未曾外出。

”面不改色,滴水不漏。好,好一個沈景淮。我?guī)缀跻Τ雎晛?。就在這時,

他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推到我面前?!敖袢章愤^珍寶閣,看到這個,覺得襯你。

”我打開錦盒,里面是一支流光溢彩的白玉嵌珠蘭花簪,雕工精細(xì),價值不菲。

這是在做什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嗎?還是說,這是給那個女人的賞賜,

順便也給我這個正妻一份,以示“公平”?我拿起那支簪子,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直抵心底?!岸嘀x侯爺?!蔽倚α耍Φ脺赝褓t淑,“我很喜歡?!彼粗业男θ?,

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隨即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冷?!跋矚g就好?!边@一夜,他依舊宿在書房。

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手里攥著那支玉簪,一夜無眠。天快亮?xí)r,張伯的人再次傳來消息。

他們查到了,朱雀巷那座宅子的主人,登記在冊的,是沈景淮的親信,墨風(fēng)。而且,

有人看見,墨風(fēng)今日又提著一個食盒,進(jìn)了那座宅子??磥恚疫@位夫君,當(dāng)真是體貼入微。

不僅親自買藥,還派人送飯。我坐起身,對著銅鏡,將那支蘭花簪緩緩插入發(fā)髻。鏡中的我,

面色蒼白,眼神卻異常明亮。沈景淮,你既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這場戲,我倒要看看,

我們誰能演到最后。3我決定主動出擊。與其坐以待斃,在無盡的猜忌中內(nèi)耗,

不如親自去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第二日一早,

我稱自己要去城外的普陀寺為侯府祈福,帶上云岫,坐上了馬車。馬車并未駛向城外,

而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街角,換上了一輛事先備好的普通馬車,車夫也是我從娘家?guī)淼男母埂?/p>

“小姐,我們真的要去嗎?”云岫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萬一……萬一被侯爺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又如何?”我冷笑一聲,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去捉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私會,天經(jīng)地義?!痹掚m如此,

我心里卻清楚,此事不能聲張。沈景淮手眼通天,一旦打草驚蛇,

他必定會把那個女人藏得更深,我再想找到她,就難了。馬車在朱雀巷口停下。

我換上了一身樸素的布裙,頭上罩著帷帽,與云岫一前一后,裝作是尋常人家的主仆,

走進(jìn)了巷子。朱雀巷里很安靜,兩旁都是青磚黛瓦的宅院,門扉緊閉,透著一股神秘。

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宅子。它并不起眼,只是一個普通的兩進(jìn)院落,門口連石獅子都沒有。

但門環(huán)擦得锃亮,門前的石階也打掃得一塵不染,看得出里面的人很是用心。

我和云岫在街對面的一個茶寮坐下,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粗茶,

目光卻死死地鎖著那扇緊閉的朱門。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我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烤,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在腦海中勾勒著那個女人的模樣。是嬌媚動人的歌姬?

還是清麗脫俗的才女?能讓沈景淮這樣的人動心,想必有其過人之處?;蛟S,她年輕,貌美,

溫柔,能給他我給不了的一切。想到這里,我的心口一陣刺痛。

就在我?guī)缀跻ツ托牡臅r候,那扇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我的呼吸瞬間凝滯。

一個穿著淺綠色襦裙的丫鬟扶著一個女子,緩緩走了出來。那女子身形纖弱,

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長裙,腹部微微隆起,顯然是有了身孕。她也戴著帷帽,看不清容貌,

但那通身的氣度,卻絕非尋常人家能有。她們似乎是想在院門口透透氣。

陽光透過帷帽的輕紗,隱約照出她秀美的輪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是她。

那個懷了我夫君孩子的女人。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云岫在我耳邊低聲說:“小姐,就是她!

奴婢昨天看到的就是這個丫鬟!”我沒有出聲,只是死死地盯著。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吹過,

吹起了那女子頭上的帷帽。輕紗揚起的一瞬間,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

猝不及防地撞入了我的眼簾。那張臉,清麗溫婉,眉眼間與我有七分相似,

只是比我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柔弱。是她!怎么會是她!我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

手腳冰涼。我死死地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失聲尖叫出來。那個被沈景淮金屋藏嬌,

懷了他孩子的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蘇婉兒!4蘇婉兒,

我的妹妹。自小體弱多病,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她半年前說是身子不適,

要去城郊的靜安寺靜養(yǎng),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懷了孕。懷了我夫君的孩子。

巨大的荒謬感和背叛感,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我死死地包裹住,讓我?guī)缀踔舷ⅰ?/p>

一個是與我同床異夢三年的夫君。一個是我疼愛了十幾年的親妹妹。他們,怎么敢?

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是我成婚前,還是成婚后?我那三年清冷孤寂的婚后生活,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無數(shù)個疑問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臟,

疼得我?guī)缀跻獣炟蔬^去?!靶〗?!小姐您怎么了?”云岫見我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嚇得趕緊扶住我?!拔覜]事……”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對面的蘇婉兒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我立刻低下頭,

用茶杯擋住自己的臉。她沒有認(rèn)出我。她只是略帶疑惑地看了一眼,便在丫鬟的攙扶下,

轉(zhuǎn)身回了院子。朱門,再次緩緩合上。將我和她,隔絕在了兩個世界。

一個是正大光明的侯府主母。一個是見不得光的外室。何其諷刺。我再也坐不住了,

扔下幾個銅板,拉著云岫,失魂落魄地逃離了朱雀巷?;氐今R車上,我再也控制不住,

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傷心,是憤怒。是滔天的恨意!我蘇清顏,鎮(zhèn)北大將軍的嫡長女,

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我的夫君,和我的妹妹,聯(lián)手給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他們把我當(dāng)什么了?一個方便他們暗度陳倉的棋子?一個為他們遮風(fēng)擋雨的牌坊?

“小姐……”云岫看著我,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我們……我們該怎么辦?”怎么辦?

我慢慢地停止了顫抖,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而堅定??摁[?質(zhì)問?不,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那只會讓沈景淮覺得我面目可憎,只會讓蘇婉兒梨花帶雨地博取他的同情。

我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要忍。我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我要讓他們在我面前,繼續(xù)演戲。

然后,我要親手,一點一點地,撕碎他們的偽裝,讓他們?yōu)樽约旱乃魉鶠椋?/p>

付出最慘痛的代價!回到侯府,天色已晚。下人來報,說侯爺今晚有應(yīng)酬,不回來用飯了。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飯廳里,看著滿桌的菜肴,緩緩地笑了。應(yīng)酬?怕是又去朱雀巷,

陪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好妹妹了吧。沈景淮,蘇婉兒。你們等著。這場好戲,

才剛剛開始。5回到侯府后,我病了一場。不是裝的,是真的病了。那股郁結(jié)在胸口的惡氣,

化作了實實在在的寒熱,讓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日。沈景淮來看過我一次。他坐在我的床邊,

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眉頭微蹙:“怎么這么燙?太醫(yī)怎么說?”我偏過頭,

避開了他的觸碰,聲音沙啞:“勞侯爺掛心,不過是些風(fēng)寒,不礙事?!彼氖纸┰诎肟?,

隨即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昂煤眯伞!彼粝逻@么一句,便起身離開了,

沒有半分多余的停留。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冰涼。他或許是來看我死了沒有,

免得耽誤他接我那好妹妹進(jìn)門吧。病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娘家。

我需要去母親那里,探一探口風(fēng)。我想知道,關(guān)于婉兒的事情,我娘家,究竟知道多少。

將軍府還是一如既往的森嚴(yán),卻比侯府多了幾分人氣和溫暖。母親見我來了,又驚又喜,

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見我面色憔悴,心疼得直掉眼淚。“你這孩子,怎么瘦成這樣了?

是不是景淮待你不好?”我搖搖頭,勉強笑道:“娘,您想多了。侯爺待我很好,

是我自己前幾日不慎染了風(fēng)寒,才清減了些?!卑矒岷媚赣H,我狀似無意地提起:“說起來,

我也有許久未見婉兒了。她在靜安寺靜養(yǎng),身子可好些了?女兒家一個人在寺廟里,

總歸是冷清了些。”提到蘇婉兒,母親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嘆了口氣。

“還不是老樣子,身子骨弱,大夫說得靜養(yǎng),不能操心,更不能挪動。

前幾日我還派人送了些補品過去,寺里的住持都說,婉兒的病需要好生將養(yǎng),萬萬馬虎不得。

”母親的眼神躲閃,話語里也透著一股刻意的強調(diào)。我心中一沉。母親不善說謊,她這番話,

漏洞百出。若真是靜養(yǎng),為何連家人探視都如此不便?若真是病重,為何不接回家中,

請名醫(yī)貼身照料,反而要放在一個偏遠(yuǎn)的寺廟里?只有一個解釋。母親在幫他們圓謊。

或者說,母親也被他們蒙在鼓里,只是轉(zhuǎn)述著他們編造好的謊言。無論是哪一種,

都讓我心寒。我低下頭,掩去眼底的譏諷,輕聲道:“是啊,妹妹的身子最要緊。

只是女兒想著,再過一月,便是娘您的壽辰了。往年我們姐妹都是陪在您身邊的,

今年婉兒若是不在,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娘您……難道不想她嗎?”我這句話,

像一把小小的錐子,精準(zhǔn)地刺中了母親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6母親的壽辰,是我下的第一步棋。果然,聽我提起壽辰,

母親的臉上露出了為難與思念交織的神色。“我怎么會不想她……”她喃喃道,

眼里的淚水打著轉(zhuǎn),“只是……只是她的病……”“娘,”我握住她的手,語氣懇切,

“我知道您擔(dān)心妹妹的身子??稍绞巧?,越是需要家人的陪伴啊。壽辰是大事,

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我們把妹妹接回來,哪怕只是在家中住上一兩日,

讓她當(dāng)面給您磕個頭,說句祝壽的話,也算了了我們姐妹的一番孝心,您說是不是?

”我故意將話說得情真意切,句句不離“孝心”與“團(tuán)圓”。我知道,

對于母親這樣的傳統(tǒng)婦人來說,沒有什么比子女的孝順和家庭的和睦更重要了。

母親被我說動了,她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澳阏f得對,是娘糊涂了。

那就……把她接回來吧。我這就派人去靜安寺,跟住持說一聲。”“娘,不必勞煩您。

”我立刻接話,笑容溫婉,“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

我正好也要派人給妹妹送些換季的衣裳和用慣了的熏香過去,

到時候讓他們直接把妹妹接回來便是。我會安排好最穩(wěn)妥的馬車,鋪上最柔軟的墊子,

絕不會讓妹妹在路上顛簸到分毫?!蔽抑鲃訉⑹虑閿埩讼聛?,斷絕了母親插手的可能。

只有這件事由我的人來辦,我才能確保,這出戲能按照我想要的方向演下去。母親看著我,

眼中滿是欣慰:“好,好,清顏長大了,懂事了,知道替為娘分憂了。有你這個姐姐,

是婉兒的福氣?!备??我心中冷笑??峙率谴呙?。離開將軍府,我坐在回程的馬車?yán)铮?/p>

臉上的溫順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云岫在一旁小聲問:“小姐,

我們真的要去靜安寺接二小姐嗎?可她根本就不在那里?。 薄拔耶?dāng)然知道她不在那里。

”我閉上眼,靠在車壁上,腦子里飛速地盤算著,“我就是要讓我的人,‘去’靜安寺接她。

”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我的人自然是接不到的。到時候,消息傳回將軍府,

母親必定會追問。而我,則可以順理成章地將這件事,捅到沈景淮的面前。我要看看,

當(dāng)他知道我要去接蘇婉兒時,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要么,

立刻想辦法將蘇婉兒從朱雀巷轉(zhuǎn)移到靜安寺,上演一出“久病歸家”的戲碼。要么,

他只能來求我,讓我收手。無論哪一種,主動權(quán),都將牢牢地握在我的手里。沈景淮,

蘇婉兒,你們?yōu)槲揖木幙椀倪@個牢籠,現(xiàn)在,該輪到你們自己來嘗嘗滋味了。7當(dāng)晚,

沈景淮難得沒有去書房,而是留在了我的房里用飯。我知道,他是因為我白日里回了娘家,

來試探我的。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殷勤地為他布菜,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扮演著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飯過三巡,我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似隨意地開口。

“侯爺,有件事要與您商議?!薄澳阏f?!彼^也沒抬,聲音清冷。“下個月是母親的壽辰,

我今日回府,與母親商量過了,想把婉兒從靜安寺接回來,一家人熱鬧熱鬧。

”“咳……咳咳!”他被一口湯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俊美的臉龐上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色。我立刻起身,走到他身后,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語氣里滿是關(guān)切:“侯爺,您沒事吧?怎么這么不小心?”我的指尖隔著衣料,

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背部肌肉瞬間的僵硬。他推開我的手,穩(wěn)住了呼吸,

聲音卻比剛才沉了幾分:“胡鬧。婉兒身子弱,經(jīng)不起長途跋涉,此事不必再提。

”他的反應(yīng),比我預(yù)想的還要激烈?!安凰汩L途跋涉呀,”我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從城郊到府里,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我已經(jīng)跟母親說好了,會備好最舒適的馬車,

一路上慢慢走,不會有事的?!蔽野岢瞿赣H來壓他。果然,聽到我已經(jīng)說服了母親,

沈景淮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黑眸第一次如此銳利地直視著我,

仿佛要將我看穿?!疤K清顏,我說了,不行?!彼恼Z氣里帶上了一絲不容置喙的命令,

“她的病,需要絕對的靜養(yǎng)。你這是胡鬧,是拿她的性命開玩笑!”他竟然為了蘇婉兒,

第一次對我用這種口氣說話。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但我面上卻絲毫不顯,反而委屈地紅了眼眶。“侯爺……我只是心疼妹妹,也想讓母親開心。

我……我不知道她的病已經(jīng)嚴(yán)重到了這個地步。”我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

“既然侯爺這么說,那……那就算了吧。只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母親,這該如何向她交代?

”我將皮球,又踢回給了他。沈景淮看著我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神復(fù)雜。

他或許以為我只是出于好心,辦了壞事,語氣緩和了些許?!澳赣H那邊,我會去解釋。

”他沉聲道,“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去打擾婉兒?!薄昂?。

”我順從地點點頭,乖巧得像一只兔子。心里卻在冷笑。沈景淮,你越是緊張,

就越是證明你心虛。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嗎?太天真了。

8沈景淮以為他三言兩語就能將我打發(fā),但他算錯了一件事。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聽話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等他去向母親“解釋”,而是直接派了我最得力的管事,李伯,

帶著兩輛馬車和幾個身手矯健的護(hù)衛(wèi),浩浩蕩蕩地出了侯府。我給他的命令是:“去靜安寺,

務(wù)必,將二小姐‘請’回來?!蔽姨匾饧又亓四莻€“請”字。

李伯是跟著我從將軍府過來的老人,對我忠心耿耿,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云岫看著車隊遠(yuǎn)去,

擔(dān)憂地問:“小姐,您這么做,侯爺知道了,一定會大發(fā)雷霆的。”“那又如何?

”我端起一杯清茶,吹了吹上面浮著的茶葉,“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空對我發(fā)火。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睕]錯,我就是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昨晚他剛剛拒絕我,

今天我的人就出發(fā)了。他就算想把蘇婉兒轉(zhuǎn)移到靜安寺去,時間上也根本來不及?,F(xiàn)在,

他面臨兩個選擇。第一,眼睜睜地看著李伯去靜安寺?lián)鋫€空,然后謊言被戳破,

在將軍府那邊引起軒然大波。第二,他必須趕在李伯之前,攔住我的人,

然后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無論他選哪一個,都將陷入極度的被動。我悠閑地坐在窗邊,

一邊品茶,一邊欣賞著院子里的海棠花。我甚至能想象出沈景淮得知消息時,

那張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會出現(xiàn)怎樣精彩的表情。果然,還不到半個時辰,

書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沈景淮一身朝服都未來得及換下,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盯著我?!疤K清顏!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吼我,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暴怒。我緩緩放下茶杯,抬起頭,

對他露出一個云淡風(fēng)輕的微笑?!昂顮斶@么生氣做什么?我不過是派人去接我妹妹回家,

盡一份做姐姐的心意罷了,有什么不對嗎?”“你!”他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我們離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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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8 04:0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