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的書房彌漫著舊書和樟腦的氣味。書架第三層的空缺處積著薄灰——那里原本放著唯一一本研究古北歐符文的專著，現在只剩被撕去的書頁殘角，邊緣還沾著暗紅的墨跡，像未干的血。
“張教授昨天還說要給我看新發(fā)現的符文變體?！彼膶W生小林紅著眼圈，指著書桌上的咖啡杯，“這杯哥倫比亞咖啡是他的習慣，每天下午三點喝，從不間斷。”
我盯著杯底的咖啡漬，形狀像只展開翅膀的鳥，左翼的紋路與李子墨身上的神秘符號幾乎重
合。用紫外線燈照射時，漬痕邊緣突然透出串淡藍色的字：“鴉羽紋身處，夜鸮銜信來”。
“鴉羽紋身店，在城郊舊鋼廠旁邊。”小林突然想起什么，“教授上周說過，那里有個紋身師懂古符文，還給他看過一塊維京時期的護身符?！?/p>
紋身店的霓虹燈牌閃著“北歐風情”的字樣，玻璃門上貼滿了奧丁神像和狼頭圖騰。店主是個左臉帶疤的男人，看到我亮出的符號照片，手里的紋身槍突然頓了一下，墨水瓶里的黑色液體漾起漣漪。
“這是‘守護符’，客戶要求紋的?！彼Φ貌蛔匀?，眼角的皺紋里還沾著藍色顏料。我假裝翻看墻上的圖案冊，余光瞥見里間的門虛掩著，門縫里露出個金屬架，上面擺著排一模一樣的紋身槍。
趁他去接電話的空檔，我溜進里間。紋身槍的電機比普通型號重半磅，拆開外殼，里面藏著枚指甲蓋大小的U盤，接口處還纏著根細銅絲——是防止掉落的保險。
技術科破解U盤時，我反復看著教授書房的照片，突然注意到被撕書頁的頁碼：7、19、43。這三個數字對應字母表，拼起來是“OWL”（貓頭鷹）。而“夜鸮”在北歐神話里，正是奧丁的信使，負責傳遞隱秘的消息。
“找到了！”小王調出U盤里的文件，是份組織架構圖，頂端的代號正是“夜鸮”，李子墨的名字排在中層，備注是“執(zhí)行者”。下面還附著張名單，十幾個名字后面標著不同的符文，代表各自的職能。
紋身店老板被帶回警局時，左臉的疤痕在燈光下泛著青?！拔抑皇前茨０寮y身，不知道什么組織?！彼o咬著牙，直到我們拿出他與“夜鸮”高層的加密郵件，才癱軟在椅子上，“他們說紋這個符號能保平安，誰知道是催命符……”
教授的下落最終有了線索，他被軟禁在鄉(xiāng)下的老房子里，門口守著兩個戴貓頭鷹吊墜的男人。營救他時，老人懷里緊緊抱著本手抄的符文注解，扉頁上寫著：“符號是鑰匙，既能開鎖，也能封死退路?！?/p>
我把U盤鎖進證物柜，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柜門上，映出個模糊的影子，像只蹲在暗處的貓頭鷹。李子墨身上的符號不再是孤立的謎團，它像塊拼圖，終于嵌進了更大的陰謀里——而這僅僅是開始，夜鸮的眼睛，說不定正從城市的每個角落，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小林給我端來杯咖啡，杯底的漬痕歪歪扭扭?！敖淌谡f，每個符號都有生命?！彼穆曇艉茌p，“就像每個選擇，都會長出不一樣的未來。”我望著那片漬痕，突然覺得它像條路，通向黑暗深處，也通向真相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