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guī)則，主持人何明應(yīng)該立刻上臺，打斷周凡的表演。
控制室里的導(dǎo)演已經(jīng)在大吼：“掐掉！掐掉他的麥！何明，上臺！”
然而，主持人何明站在舞臺的陰影里，看著臺上那個依舊沉浸在情緒中的周凡，又看了看臺下那些被深深震撼的觀眾和評委。
他從業(yè)二十年，從未見過如此有魔力的舞臺。
他做了一個從業(yè)生涯中最大膽的決定。
他對著耳麥，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了一句：“讓他演完?！?/p>
然后，他無視了導(dǎo)演的咆哮，對著舞臺方向，做了一個“請繼續(xù)”的手勢。
這個小小的動作，通過攝像機，被無數(shù)觀眾捕捉到。
全場，爆發(fā)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如同實質(zhì)的聲浪，拍打在周凡的身上。
他微微有些發(fā)怔，看著臺下那些為他而沸騰的觀眾，看著舞臺邊緣那個對他投來鼓勵目光的主持人何明，一種陌生的、滾燙的情緒從心底涌了上來。
在前世，他從未得到過這樣的尊重。
在今生，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世界的善意。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眼眶的熱意，對著何明的方向，鄭重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重新握住麥克風(fēng)，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那種玩世不恭的、帶著自嘲的笑容。
“謝謝，謝謝大家?！彼穆曇敉ㄟ^麥克風(fēng)傳遍全場，“看來我這‘一分半鐘’的朋友，可以續(xù)費了?！?/p>
“哈哈哈哈哈哈！”
觀眾席爆發(fā)出善意的笑聲，氣氛比之前更加熱烈。
“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保安?！敝芊驳乃季w無縫銜接，仿佛剛才的中斷從未發(fā)生過，“當(dāng)保安，其實心理素質(zhì)要非常好。為什么呢？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會遇到什么人。”
他話鋒一轉(zhuǎn)，表情變得生動起來，仿佛瞬間進入了另一個故事場景。
“我一年前打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我想放平了睡會兒覺，那個司機師傅一直在放歌?！?/p>
“我說，【師傅，能不能把歌兒關(guān)了，我想睡會兒覺?！俊?/p>
“他看著我....原話啊....他說，【不放歌我也睡覺。】”
“噗——”臺下的觀眾再次被這突如其來的包袱逗樂了。
“我說，幽默，真幽默。他沒接話，我就不想跟他說話了。直到我看到他單手玩手機，開車插隊?！敝芊材７轮鴨问挚词謾C，換手開車。
“我就想點他一下。我說，【師傅，您真棒。單手玩兒著手機，還能開車插隊?！俊?/p>
“這次他說話了，他說，【這算什么！閉著眼睛也能插，你看我一把就進去了?！俊?/p>
“我說，【是鬼門關(guān)嗎？】”
“哈哈哈哈哈哈！”觀眾們笑得東倒西歪，這個比喻實在太損了。
“我說，【人家要不讓你呢？】”
“【我一把又出來了?！俊?/p>
“我就感覺閻王在底下看著我笑，【下不下來呀~】”周凡捏著嗓子，模仿著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那個賤兮兮的表情，讓全場笑瘋了。
評委席上，秦菲已經(jīng)笑得用手卡擋住了臉。蘇媚則是看得津津有味，她身邊的助理正在飛快地記錄著什么，標(biāo)題是“關(guān)于周凡商業(yè)價值的初步評估”。
只有姜老，臉色依舊難看，他覺得這種段子太過市井，上不了臺面。
“他就引起旁邊車的憤怒了。”周凡的表演節(jié)奏不停，“旁邊車急了，‘啪’給我們別停住了，把車窗放下來，指著副駕駛的我說，【你要死啊，小黑狗！】”
周凡模仿著那個路怒司機的兇狠模樣，然后又切換回自己當(dāng)時不知所措的樣子，茫然地“哎哎哎”了兩聲。
“他以為我在模仿他，他以為他說的是【你要死了，小黑狗~】，然后我說【￥%￥%#&&~】”
這離譜的聯(lián)想和模仿，讓彈幕徹底炸了鍋。
【神TM￥%￥%#&&！這腦回路是怎么長的！】
【我人笑沒了，救護車！快來救我！】
【小黑狗是什么鬼啊哈哈哈哈，他長得也不黑??！】
“他急了，他車門啪橫在前面?！?/p>
“他說，【下來，我整死你！下來?。?！】”
“我旁邊那司機看著我，【先生，你要下車嗎？】”周凡模仿著那個出租車司機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我說，【你是裁判??？我死也不能下車呀！】”
“那路怒的司機就站在車頭，【下來！下來！】”
“我說，【師傅，他過來了，你把他打出去啊！你給我打出去呀！】”周凡急得在臺上直跺腳，那副又慫又急的模樣，活靈活現(xiàn)。
“那個路怒的司機就站在車前，指著我，一直罵我。”
“把我獸性罵出來了！”
“我隔著車玻璃就給他作揖?！敝芊搽p手合十，對著空氣拜了拜，那個滑稽的動作讓全場觀眾的笑聲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最后，那路怒的司機罵罵咧咧地走了。出租車司機看著我，【小伙子你也厲害，心理素質(zhì)為什么這么好??？加個微信，以后有租車的活兒記得找我?！俊?/p>
故事講完了，但周凡表演還沒結(jié)束。
他收起了笑容，眼神變得深邃而認真。
“為什么心理素質(zhì)好？就是因為我從小就是一個差生?！?/p>
這句話，讓現(xiàn)場的笑聲戛然而止。
“考試永遠ABCDEF班，我永遠在最差的F班。我還特別天真地問同學(xué)，咱們分班按名字分的嗎？我同學(xué)說，【F，什么都不代表。別灰心，F(xiàn)的意思就是，廢物?！俊?/p>
臺下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他，看著這個用最戲謔的語氣，講出最心酸往事的人。
“差生也是有優(yōu)點的?！敝芊驳淖旖牵忠淮芜珠_了那個標(biāo)志性的、帶著自嘲的笑容，“我們心理素質(zhì)非常好。A班的同學(xué)，90，95，90，70，想不開了。我在F班，20，25，20，25，40，我爸請大家吃肯德基。”
“哈哈哈哈！”壓抑過后的笑聲，顯得格外響亮。
“我跟其他人不一樣。”周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大腦每次都過來問我，‘主人，所有人都說你是廢物，請問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什么情緒？’”
“我說，【passion?。?！】”周凡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拍著手，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快樂。
“嗨起來！鼓掌！尖叫！托馬斯全旋”
演播廳里笑聲掌聲瘋狂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