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冰冷而充滿威嚴(yán)的聲音在裝飾奢華卻氣氛凝重的客廳里炸開,如同一聲驚雷,
直劈向剛剛踏入這個所謂“家”的林楓。
林楓甚至還沒看清沙發(fā)上坐著的那幾位“親人”的具體樣貌,
就被這不容置疑的命令釘在了原地。他風(fēng)塵仆仆,身上還帶著外面世界的塵埃與疲憊,
與這里光可鑒人、處處透著昂貴氣息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鞍?,媽,您別動氣,哥哥剛回來,
可能還不懂家里的規(guī)矩?!币粋€溫軟柔和,帶著一絲怯生生味道的聲音及時響起,
打破了僵局。林楓抬眼看去,
一個穿著精致白色絲絨家居服的少年快步從一位美婦人身邊走來,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和善意。這就是林白,那個占據(jù)了他人生二十年位置的假少爺。
林白走到林楓面前,試圖去拉他的手,眼神純凈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天使:“哥哥,
一路辛苦了吧?快先給爸爸媽媽和各位叔伯長輩磕個頭,報個平安,他們都很擔(dān)心你。
”林楓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手。這個動作卻像捅了馬蜂窩?!靶“祝』貋?!
”美婦人——林母立刻尖聲叫道,仿佛林楓是什么致命的病毒,一把將林白拽回自己身邊,
上下打量著,生怕他沾上一點不干凈的東西。她轉(zhuǎn)而看向林楓,目光銳利如刀,
充滿了嫌惡和不耐煩:“林楓?哼,果然是在外面野慣了,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小白好心好意教你規(guī)矩,你躲什么?難道我們林家還委屈你了不成?”坐在主位上的林父,
面色沉肅,打量林楓的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瑕疵品,帶著明顯的失望:“罷了。既然回來了,
過去的事暫且不提。但林家的規(guī)矩不能廢。林楓,你缺失了二十年,更要盡快學(xué)起來。
以后凡事要多向你弟弟小白學(xué)習(xí),他性子純善,懂事知禮,是你比不了的。”一位坐在側(cè)位,
眼神精明銳利的老者(家族長老)緩緩開口,
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人齊了,廢話少說。按家族規(guī)矩,
流落在外的子弟認(rèn)祖歸宗,需測靈根,定資質(zhì),方可決定資源傾注。開始吧。
”立刻有下人端上一個古樸的羅盤狀法器,中心鑲嵌著一塊透明晶石。
林白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詭光,隨即又變得無比擔(dān)憂,他輕輕拉住母親的衣袖,聲音不大,
卻足夠讓全場聽見:“長老,爸爸,哥哥剛回來,肯定很累了,
要不要先讓哥哥休息一下再測?我……我沒關(guān)系的,
我的修煉資源可以分一半給哥哥……”這話一出,林母更是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摟住他心肝肉地叫著:“傻孩子,你的資源是你該得的!分什么分!他自己沒本事,
難道還要拖累你不成?”她狠狠瞪向林楓,“還愣著干什么?難道還要我們求著你測不成?
”林楓沉默地走上前。他心中并無太多期待,只有一種荒謬的格格不入感。
他將手按在冰涼的晶石上。起初,晶石毫無反應(yīng),如同死物。
人群中已經(jīng)傳來毫不掩飾的嗤笑聲。“果然是個廢物……”“我就說,
外面的賤民能有什么好種……”然而,下一秒,
晶石猛地爆發(fā)出極其微弱、卻純正無比的金色光芒,但這光芒只閃爍了一瞬,
便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被什么東西強(qiáng)行掐斷、吸走。與此同時,晶石顏色變得灰敗,
甚至表面出現(xiàn)了一絲裂紋。最終顯示出的結(jié)果,是幾乎感應(yīng)不到靈氣的“枯朽廢靈根”。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站在一旁的林白身上,
突然不受控制地流轉(zhuǎn)過一抹淡金色的、與林楓方才那瞬光芒同源卻更顯“溫潤純凈”的光暈,
雖然他立刻“驚慌”地試圖壓制,卻已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斑@……這是怎么回事?
”長老猛地站起身,目光驚疑不定地在林楓和林白之間來回掃視。
林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捂住胸口,身體微微搖晃,眼中蓄滿了淚水,
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悲傷”:“哥哥……你……你剛才是不是用了什么禁忌之法?
強(qiáng)行激發(fā)靈根?怎么會這樣……你的靈根……徹底毀了?!”他轉(zhuǎn)向眾人,眼淚簌簌落下,
聲音哽咽:“爸,媽,長老!一定是哥哥在外面為了自保,學(xué)了什么邪門的功夫,
現(xiàn)在遭到反噬了!我……我剛才好像感覺到一股吸力,哥哥是不是想……想吸取我的靈氣?
但他失敗了,反而毀了自己……”他這番說辭漏洞百出,
但在場所有人先入為主地相信了林白的“純良”和林楓的“不堪”?!澳跽希?/p>
”林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茶幾上,“不僅是個廢物,竟還心術(shù)不正,想害你弟弟!
”林母更是氣得發(fā)抖,指著林楓的鼻子罵:“掃把星!喪門星!一回來就鬧得家宅不寧!
還想害小白?你怎么這么惡毒!”長老厭惡地?fù)]揮手:“靈根枯朽,心性惡毒,無可救藥!
家族資源豈能浪費在此等廢物身上?即日起,所有修煉資源加倍供給小白少爺。林楓,
圈禁后院雜屋,沒有允許,不得踏出半步,省得出去丟人現(xiàn)眼,或者再心生歹念!
”林楓猛地抬頭。他清晰地感覺到,剛才檢測的瞬間,
自己體內(nèi)某種本源的東西被強(qiáng)行抽走了一絲,而那股吸力的源頭,正是來自林白身上!
那種仿佛生命根基都被撼動、被竊取的感覺,讓他渾身發(fā)冷。他想開口辯解,
想指出林白的詭異。但看著眼前那一張張寫滿了偏見、憤怒和鄙夷的臉,
尤其是林白那躲在母親懷里,
看似哭泣實則嘴角微不可查勾起的得意弧度——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辯解,
只會迎來更惡毒的羞辱和更嚴(yán)厲的懲罰。兩個下人面無表情地走上前,粗魯?shù)丶芷鹚母觳病?/p>
“哥哥,你……你好自為之……”林白“虛弱”而又“寬容”地給了他最后一句“關(guān)懷”。
在一片冷漠、鄙夷、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中,林楓像一件垃圾一樣被拖離了客廳,
走向那座家族最偏僻、最破舊的雜物間。他能感受到,
背后那道屬于林白的、充滿貪婪和惡意的目光,如跗骨之蛆,緊緊跟隨。他的拳頭死死攥緊,
指甲嵌入掌心,滲出血絲,卻遠(yuǎn)不及心中的冰冷和屈辱之萬一。
雜屋的門在身后“哐當(dāng)”一聲被粗暴關(guān)上,落鎖的聲音清晰刺耳。
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氣息撲面而來,嗆得林楓咳嗽了幾聲。他環(huán)顧四周,
這里堆滿了廢棄的家具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雜物,窗戶狹小,布滿污垢,透不進(jìn)多少光。
角落里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面扔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薄被,這就是他以后的“窩”了。
冰冷的絕望感如同毒蛇,纏繞上他的心口。這就是他期盼了二十年,血脈相連的“家”?
他踉蹌著走到床邊,試圖坐下調(diào)息,弄清楚體內(nèi)那詭異流失感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
剛一嘗試運轉(zhuǎn)體內(nèi)那微乎其微的氣感,
一股遠(yuǎn)比在客廳時更兇猛、更貪婪的吸力猛地從身下傳來!“呃!”林楓悶哼一聲,
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床上,動彈不得。他清晰地感覺到,
自己經(jīng)脈中那稀薄的、好不容易修煉出的點滴真氣,乃至更本源的生命精氣,
都像開了閘的洪水,不受控制地透過身下的床板,被瘋狂抽吸而去!速度之快,力度之狠,
遠(yuǎn)超之前!幾乎是同時,一股微弱卻純和的靈力波動從林宅主樓的方向隱約傳來,
帶著一絲讓他心悸的熟悉感——那是屬于他本源,卻被林白吸走并煉化后的力量氣息!
林白顯然正在“享受”這份竊取來的成果。這房間有問題!林楓猛地掙扎起身,
脫離床板的范圍,那股可怕的吸力頓時減弱了大半,但并未完全消失,仍像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針,
持續(xù)不斷地刺扎著他,緩慢卻堅定地抽取著他的力量。他強(qiáng)忍著虛弱和眩暈,
仔細(xì)觀察這間屋子。墻壁斑駁,地面坑洼,看起來只是普通的破敗。但他深吸一口氣,
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起腦海中那些尚未完全清晰、屬于另一個身份的記憶碎片。
一些關(guān)于陣法、符文的知識零星閃現(xiàn)。他蹲下身,用手指抹開地面厚厚的灰塵,仔細(xì)辨認(rèn)。
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些并非自然形成的刻痕,雖然被污垢掩蓋,
但隱約能看出扭曲的紋路。他踉蹌著檢查墻壁、房梁,甚至那些廢棄家具的擺放位置。
越是查看,他的心越是沉入冰谷。這根本不是什么雜屋!這是一個經(jīng)過精心偽裝的陣眼!
一個極其惡毒,專門針對人體精氣神本源的“噬靈陣”或者說“飼魔陣”的核心所在!
而他身下的破床,正是陣眼最中心的位置!所有被陣法抽取的力量,都會通過這里匯聚,
然后被導(dǎo)向……導(dǎo)向林白所在的地方!難怪林白能如此順利地竊取他的力量,
甚至能引動檢測羅盤的異象!這根本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掠奪!必須告訴別人!
必須揭穿這個陰謀!這個念頭剛升起,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和鑰匙開鎖的聲音。門被推開,
林白端著一個餐盤站在門口,臉上帶著關(guān)切溫和的笑容,仿佛之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案绺?,
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好差?!彼哌M(jìn)來,將餐盤放在一個破箱子上,
上面是一碗清澈見底的白粥和一小碟咸菜,“你剛回來,又……經(jīng)歷了那些,肯定沒胃口,
我讓廚房給你熬了點清淡的粥,你快趁熱吃點。
”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林楓剛才擦拭過的地面角落,眼神微微一凝,
但很快又恢復(fù)了無害的樣子。林楓死死盯著他,
聲音因為虛弱和憤怒而沙啞:“這房間……是你安排的?
”林白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委屈:“哥哥,你怎么會這么想?
這是管家按規(guī)矩安排的呀。我知道這里條件不好,委屈你了,我已經(jīng)跟媽媽求過情了,
可她正在氣頭上……你放心,等我慢慢勸她,一定會給你換個好點的房間。
”他越是表現(xiàn)得善良無辜,林楓心中的寒意就越盛。“這房間有古怪!”林楓打斷他,
指著地上的刻痕,“這里有陣法!它在偷我的……”“哥哥!”林白突然提高了聲音,
打斷了他,臉上帶著一種被誤解的傷心和驚恐,“你……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是不是在外面……落下了什么病根?怎么會有什么陣法呢?這就是一間普通的舊屋子??!
”他的聲音成功引來了外面路過的一個下人。林白立刻轉(zhuǎn)向那下人,眼圈微紅,
聲音帶著哭腔和無助:“你快去請我母親過來一趟!哥哥他……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一直在說胡話,說什么陣法偷他的東西……我好害怕……”那下人一看這情形,
再看林楓那副因為力量流失而臉色蒼白、眼神憤怒的樣子,立刻信了林白的話,
慌忙點頭跑開了。很快,林母帶著兩個保鏢急匆匆地趕來,人未到聲先至:“又怎么了?
那個孽障又鬧什么幺蛾子!”她一進(jìn)門就看到林白“害怕”地站在一邊,眼圈紅紅,
而林楓則一臉“戾氣”地指著地面?!皨?!”林白撲進(jìn)母親懷里,聲音顫抖,
“哥哥非說這屋子有陣法害他……我說沒有,他好像很不高興……”林母一聽,火冒三丈,
指著林楓的鼻子厲聲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小白好心給你送吃的,你不但不領(lǐng)情,
還裝神弄鬼地嚇唬他?什么狗屁陣法!林家怎么會有那種邪門的東西!我看你就是心里陰暗,
見不得小白好,變著法地作妖!”“是真的!地上有……”林楓試圖辯解。“閉嘴!
”林母根本不給他說完的機(jī)會,“我看你是禁足太輕了!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
不準(zhǔn)踏出這個房門一步!也不準(zhǔn)任何人來看他!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她摟著“受驚”的林白,柔聲安慰:“小白不怕,媽在呢,以后離這個瘋子遠(yuǎn)點!”說完,
她厭惡地瞪了林楓一眼,帶著人轉(zhuǎn)身離開?!芭?!”房門再次被狠狠關(guān)上,落鎖,
甚至外面還傳來了加掛鎖鏈的聲音。林楓站在原地,聽著門外遠(yuǎn)去的安慰聲和腳步聲,
看著地上那碗冰冷的白粥。無力感、屈辱感、以及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噬靈之痛,
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知道,無論他說什么,都不會有人信他。在這個家,
林白永遠(yuǎn)是那個善良無辜的受害者。而他林楓,永遠(yuǎn)是被嫌棄、被質(zhì)疑、被掠奪的那一個。
陣法的吸力仍在持續(xù),如同附骨之疽。他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閉上眼睛,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被徹底囚禁在噬靈陣眼的日子,每一天對林楓來說都是煎熬。
力量如同細(xì)沙般從指縫不斷流走,身體越來越虛弱,甚至連保持清醒都變得有些困難。
那無時無刻的抽取感,像是在緩慢地凌遲他的靈魂。食物每天只有一頓,
依舊是清可見底的米粥和幾根咸菜,
由一個面無表情、仿佛聾啞人的老仆從門上的小窗遞進(jìn)來。林楓試圖跟他交流,
對方卻眼神空洞,毫無反應(yīng)。就在林楓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無聲的折磨逼瘋時,
機(jī)會似乎悄然降臨了。這天下午,宅子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隱約夾雜著呵斥和某種低沉的能量碰撞聲。似乎有人在外門挑釁。林楓掙扎著爬到窗邊,
透過臟污的玻璃勉強(qiáng)向外看。只見林宅大門處的能量護(hù)罩微微波動,
一個穿著其他家族服飾的囂張青年,正帶著幾個護(hù)衛(wèi),與林家的護(hù)衛(wèi)對峙。
對方似乎因為某個生意上的摩擦,前來找茬,言語極其不客氣,
甚至開始動手試探性地攻擊林家護(hù)罩的薄弱點。林家留守的護(hù)衛(wèi)實力似乎稍遜一籌,
被對方壓得節(jié)節(jié)后退,護(hù)罩光芒明滅不定。林楓的心提了起來。他雖然恨這個家族,
但這畢竟是生身之所,眼看被人打上門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涌上。更重要的是,
他憑借那尚未完全磨滅的見識,一眼就看出了對方攻擊路數(shù)的幾個致命破綻,
以及林家護(hù)罩能量流轉(zhuǎn)中可以瞬間加強(qiáng)反擊的幾個關(guān)鍵節(jié)點!
強(qiáng)烈的沖動讓他幾乎要喊出聲指點。但他立刻咬住了嘴唇。他說的話,會有人信嗎?
恐怕只會換來又一頓嘲諷和斥責(zé)。然而,看著自家護(hù)衛(wèi)越來越吃力,眼看就要受傷,
林楓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
用只有窗外最近那個緊張得滿頭大汗的林家護(hù)衛(wèi)能勉強(qiáng)聽到的音量,
急速而清晰地說出了幾個方位和能量調(diào)動的關(guān)鍵!那護(hù)衛(wèi)正手忙腳亂,猝不及防聽到指令,
幾乎是本能地,下意識地按照那低語調(diào)整了能量輸出和站位?!拔?!
”原本搖搖欲墜的護(hù)罩某個點猛地一亮,一股巧勁反彈而出,
正好撞在那囂張青年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破綻上!“噗嗤!”那青年猝不及防,
被自己的力量結(jié)合護(hù)罩的反震之力打了個正著,踉蹌著倒退好幾步,胸口發(fā)悶,
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臉上滿是驚愕。他帶來的護(hù)衛(wèi)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他。
林家護(hù)衛(wèi)們又驚又喜,雖然不明白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但立刻趁機(jī)穩(wěn)住了陣腳,
護(hù)罩光芒也穩(wěn)定了不少。那挑釁的青年吃了暗虧,面子掛不住,又摸不清林家虛實,
色厲內(nèi)荏地摞下幾句狠話,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危機(jī)解除。林楓松了口氣,
虛脫般地靠在墻上,僅僅是剛才那幾句低語,幾乎耗盡了他殘余的精神力。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而優(yōu)美的腳步聲傳來?!鞍l(fā)生了什么事?我剛才感覺到外面有能量波動!
”林白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和關(guān)切,及時地出現(xiàn)在事發(fā)現(xiàn)場。他穿著練功服,
額角帶著細(xì)密的汗珠,仿佛剛剛結(jié)束刻苦的修煉聞訊趕來。
那個被林楓指點的護(hù)衛(wèi)正處于興奮和茫然中,看到林白,下意識地就想開口:“白少爺,
剛才好像……”林白卻搶先一步,目光快速掃過現(xiàn)場和那護(hù)衛(wèi)的表情,
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了然”和“疲憊”的神色,他輕輕抬手,阻止了護(hù)衛(wèi)的話,
然后微微喘息著,對著聞訊趕來的林父林母以及幾位家族管事,
露出了一個略帶蒼白的、勉強(qiáng)的笑容:“爸,媽,你們別擔(dān)心。沒事了。剛才我正在修煉,
突然心有所感,察覺到外門護(hù)罩能量運轉(zhuǎn)似乎有一絲滯澀,
就嘗試著用精神力遠(yuǎn)程引導(dǎo)了一下,沒想到真的僥幸成功了,
擊退了來人……可能是運氣好吧?!彼f得輕描淡寫,甚至還帶著點“僥幸”和后怕,
完美地解釋了為何他能“恰好”解決危機(jī),又絲毫不顯得突兀。趕來的林父林母等人一聽,
頓時又驚又喜!“小白!你說的是真的?你竟然能遠(yuǎn)程引導(dǎo)護(hù)罩能量了?”林父滿臉驚喜,
剛才的擔(dān)憂一掃而空?!拔业暮煤⒆?!你真是太厲害了!修煉這么刻苦,還能心系家族安危!
”林母激動地?fù)ё×职?,心疼地擦著他額角的“汗”,“看看,都累出汗了!快回去休息!
”“不愧是白少爺!天縱奇才??!”“我就說嘛,肯定是白少爺出手了!”眾人紛紛贊嘆,
看向林白的目光充滿了欽佩和狂熱。那個本想說話的護(hù)衛(wèi)張了張嘴,看著被眾星捧月的林白,
再想想剛才那詭異低啞的指點聲,終究沒敢再開口,
或許……那真的是白少爺用某種神奇手段傳來的指示吧?自己差點誤會了。林楓在雜屋內(nèi),
將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一股冰寒徹骨的涼意從頭頂澆下,比任何時候都要刺骨。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功勞,被林白如此輕易地、無恥地奪走!而對方甚至演得如此天衣無縫!
強(qiáng)烈的憤怒和不甘讓他渾身發(fā)抖,他猛地捶了一下墻壁,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這響聲驚動了外面的人?!笆裁绰曇??”林母皺眉看向雜屋。
林白立刻露出一絲“擔(dān)憂”和“寬容”:“可能是哥哥聽到動靜害怕吧。媽,爸,
哥哥他一個人關(guān)在里面,心里肯定不好受,雖然他現(xiàn)在……但畢竟是我們林家的一員,
剛才家族遇襲,他害怕也是正常的。”他這話,看似求情,實則坐實了林楓的膽小無能,
并與他自己剛才的“英勇表現(xiàn)”形成了鮮明對比。林母果然更加厭惡:“哼!廢物!
除了會制造噪音還會什么?小白,你就是太善良了!以后離那扇門遠(yuǎn)點,免得沾了晦氣!
”眾人簇?fù)碇皠诳喙Ω摺钡牧职祝缤佑⑿郯汶x去,言語間全是贊美和心疼。雜屋內(nèi),
林楓聽著遠(yuǎn)去的歡聲笑語,看著自己因為捶墻而再次滲出血絲的拳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鐵銹味,被他死死咽了回去。被徹底囚禁在絕望的黑暗中,
時間失去了意義。林楓只能通過窗外光線的明暗來判斷晝夜交替。噬靈陣的抽取無休無止,
他感覺自己像一盞快要油盡燈枯的殘燭,意識時常陷入模糊。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思考,
任由自己沉淪時,一絲微弱的、不同于冷漠與惡意的氣息,悄然靠近。一天傍晚,
門上的小窗被輕輕推開。遞進(jìn)來的不再是那冰冷的粥碗,
而是一個用干凈軟布包著的、尚且溫?zé)岬酿z頭,甚至里面還夾了一點咸肉末。林楓猛地抬頭,
對上一雙快速躲閃、帶著怯懦和同情的眼睛。那是一個看起來年紀(jì)很小、面容清秀的侍女,
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裳,胳膊上還有幾道新鮮的鞭痕。她似乎很害怕,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快……快吃……”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蚋,帶著哭腔,“別……別讓人看見……”說完,
她像是受驚的兔子,立刻關(guān)上小窗,腳步聲慌亂地遠(yuǎn)去了。林楓看著那個饅頭,愣住了。
在這座冰冷的宅邸里,這是他感受到的第一絲,也是唯一一絲不帶任何目的的微弱善意。
接下來的幾天,這個侍女總會偶爾趁人不注意,偷偷換掉那碗冰冷的粥,
塞給他一點實實在在的食物,有時是一個饅頭,有時是幾塊點心,
甚至有一次是一小瓶治療外傷的普通藥粉。她從不多說一句話,每次送來都驚慌失措,
放下就走。但從她偶爾流露的眼神和那日漸增多的傷痕可以看出,
她在這個家里的日子也很不好過,似乎經(jīng)常受欺負(fù)。這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成了林楓在無邊黑暗和痛苦中唯一抓住的浮木。
他甚至開始可悲地期待那扇小窗被推開的那一刻。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小禾,
是從其他路過下人偶爾的斥罵聲中聽到的。這天,小禾又來送飯,這次她的臉色格外蒼白,
眼神里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她塞進(jìn)來的食物比往常都要好一些。在她即將關(guān)窗的瞬間,
林楓終于忍不住,用干澀沙啞的聲音極低地問了一句:“為什么……幫我?”小禾渾身一顫,
眼圈瞬間紅了,她飛快地瞥了一眼身后,
都說白少爺是好人……可我見過他私下發(fā)火的樣子……好可怕……你……你和他長得有點像,
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樣……求你……要是以后……要是你能……能不能……”她語無倫次,
似乎想尋求一絲渺茫的希望,又害怕得說不下去。林楓的心被觸動了。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看著她胳膊上的新傷,啞聲道:“小心……林白?!彼疽馐翘嵝?。然而,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雜屋的門猛地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刺目的光線涌入,
林白帶著林母和幾個氣勢洶洶的護(hù)衛(wèi),站在門口,臉上覆蓋著寒霜。小禾嚇得尖叫一聲,
手里的食盤“哐當(dāng)”掉在地上,食物撒了一地。她渾身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媽!
您都聽到了吧!”林白指著林楓,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和“痛心”,“我原本還可憐他,
想著他畢竟是我哥哥!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齷齪下作!竟然利用小禾的善良,
威逼利誘這個可憐的小丫頭給他傳遞消息,還……還竟然在背后如此詆毀我!
”他轉(zhuǎn)向嚇得幾乎暈厥的小禾,語氣陡然變得“溫和”卻充滿不容置疑的壓迫力:“小禾,
你別怕,有我和夫人給你做主。你剛才是不是聽到他跟我說我的壞話了?
他是不是還威脅你了?逼你幫他做事?”小禾癱軟在地,看著盛怒的夫人,
看著表面溫和眼神卻冰冷如刀的林白,再看看周圍虎視眈眈的護(hù)衛(wèi),
最后看向雜屋內(nèi)那個同樣震驚、百口莫辯的林楓。求生的本能和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她猛地磕頭,哭得撕心裂肺:“夫人饒命!白少爺饒命!是……是楓少爺逼我的!他抓住我,
說我要是不幫他偷聽您的消息,不給他帶東西,他就……他就對我不客氣!
他還說……還說白少爺您假仁假義,遲早要遭報應(yīng)!我不想做的!我真的不想做的!
是他逼我的啊嗚嗚嗚……”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jìn)林楓的心口。
他看著她,看著那個唯一給過他一絲溫暖的人,此刻為了自保,
用最惡毒的語言將他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林母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林楓,
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反了!反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自己廢物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