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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末夏肩上一沉，秦仲余已經(jīng)不容拒絕地將自己的皮衣套在她身上。
拉鏈拉至下巴，秦仲余滿意地點頭。
“這才乖?！?/p>
被秦仲余強行掰開手十指緊扣的那一刻，許末夏發(fā)現(xiàn)秦仲余小指上的戒指不見了。
那是他父親的遺物，就算在貧民窟，兩個人餓到只能喝雨水時，他也沒摘下過。
她比劃著問。
秦仲余輕描淡寫：“叫人拿去改了?！?/p>
“不該問的別問?！?/p>
許末夏沒再發(fā)問。
直到看見傅晚那一刻，她才明白。
她確實不該問。
畢竟那枚戒指，現(xiàn)在正在傅晚的手上戴著。
秦仲余從她身邊走后，譏諷聲接涌而至。
“喲，這不是秦爺身邊的啞雀嗎？怎么今天秦爺舍得放出來給大家觀賞觀賞了？”
“也就晚晚大氣，換做是我，這個啞雀，恐怕就變成死雀了?！?/p>
許末夏只覺得臉頰滾燙，眾人嘲笑的目光一刀一刀扎在她的后背，她根本無法逃離。
“哎呀，大家別這么對小啞巴，她都不能反駁，多可憐呀?！?/p>
傅晚環(huán)保雙臂，眉毛上挑。
戲謔又傲慢的眼神不斷在許末夏身上刮蹭。
“你們不知道吧，小啞巴是貧民窟出來的，以前飯都吃不飽呢?！?/p>
“小啞巴你過來，這些菜都是賞給你的，你可要——全、部、吃、完、啊?！?/p>
傅晚笑得媚人心魄，讓許末夏想到了當(dāng)年她得意的笑聲。
那一瞬間，憤怒，痛恨，失望交織著，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她徹底網(wǎng)住，快要窒息。
面對長席上二十人份的餐，許末夏一動未動。
從前她在貧民窟，為了活命，也曾用諂媚逢迎換取生路，用乖巧可憐博取同情。
可對著傅晚，她不想這樣。
傅晚嘲弄的目光掃過許末夏梗著的脖子上，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戒指，道：
“小啞巴，別以為你曾經(jīng)救過仲余，你就可以不聽我的話了。”
“我可不是你媽那種賤骨頭，連自己男人都守不住。”
“啊，對我忘了，你媽現(xiàn)在連骨頭都不剩了。”
腦子嗡地一聲炸響，許末夏攥緊拳頭朝傅晚走去。
拳頭即將接觸傅晚臉的那一刻，頭皮一疼，她被人抓著頭發(fā)按在餐桌上。
混成泥的食物，被人強行塞進她嘴里。
不出片刻，她的臉上已全被食物殘渣覆蓋。
耳邊發(fā)出陣陣哄笑，許末夏渾身發(fā)冷。
她用盡全力掙扎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傅晚過去。
揚起手，“啪”地一聲。
許末夏的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扇在了秦仲余臉上。
傅晚被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o在身后。
“許末夏，”他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毒的刀刃，“你反了天了?！?/p>
許末夏僵在原地，臉色疼得發(fā)白。
秦仲余動怒的樣子，她再熟悉不過。
曾經(jīng)有人摸了她一把，他也是如此暴怒。
將人暴打一頓，進了icu。
可現(xiàn)在，她還沒挨著傅晚一個手指頭。
秦仲余捏著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捏碎。
“給晚晚道歉?！?/p>
傅晚言笑晏晏地站出來：
“不用道歉，道歉是最沒用的。”
“貧民窟出來的小啞巴，自然是沒資格進宴會的，除非你服侍我們?！?/p>
“喏，那兒有人吐了，去，用手一點點捧起來，擦干凈?！?/p>
許末夏轉(zhuǎn)身欲走，卻被秦仲余收緊手腕。
“小雀兒，沒聽見嗎？”
秦仲余的話很輕，卻像鈍刀割心。
在貧民窟救下秦仲余的日子里，她給藥館的醫(yī)生處理病人的污穢，給秦仲余換藥。
那時秦仲余發(fā)誓，再也不會讓她接觸一點骯臟的東西。
可現(xiàn)在，他全都忘了。
許末夏認(rèn)命起身，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手指觸碰到嘔吐物的那一刻，秦仲余終于開口：
“夠了。”
“臟死了，看著就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