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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銘進(jìn)組后很少會回來。
陳南枝收拾好心情,第二天照常去學(xué)校上班。
當(dāng)初陳南枝放棄了來市里的高中教書,許嘉銘一直很愧疚。
他做了明星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托關(guān)系把陳南枝送進(jìn)市一中,圓了她初入社會時的夢。
陳南枝是準(zhǔn)備走了,但她帶的是高三。
她必須要把這屆學(xué)生送進(jìn)大學(xué),才能了無牽掛地辭職離開。
陳南枝剛到學(xué)校,就發(fā)現(xiàn)校門口圍滿了人。
手上還拿著橫幅,上面印了許嘉銘和孟晚儀的名字。
陳南枝這才知道,許嘉銘的新戲,在她教書的學(xué)校取景。
還有粉絲在發(fā)物料,以為陳南枝也是粉絲,遞給了她一張。
照片上,許嘉銘和孟晚儀靠得很近,深情對望,兩人周邊彌漫著數(shù)不盡的粉紅泡泡。
雖然知道這是他們?yōu)榱藸I業(yè)而拍的,陳南枝心里還是被刺了一下。
她太了解許嘉銘了,了解到只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流露的真情。
“是不是很配?我打賭,我磕的這對CP一定是真的!嘉銘什么時候?qū)ε⒆勇冻鲞^這么寵溺的表情,千年冰山在小太陽儀寶面前融化啦。”
陳南枝抿唇,自欺欺人般。
“我覺得還是營銷多一點吧?!?/p>
“還營銷?一看你就是新粉!”
一位CP粉夸張地大叫一聲,拽住陳南枝就科普起來。
“我可是他倆站姐誒!蹲過片場,也接過機(jī),我親眼看到,儀寶生理期的時候,嘉銘親自給她捂肚子,又是布洛芬又是紅糖水!貼心又熟練,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是呀!你是不知道,嘉銘戴的那串手鏈,是儀寶親手編的,再重要的場合,他也從來沒離過身!”
陳南枝聽著她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許嘉銘和孟晚儀戀愛的蛛絲馬跡,手中的照片幾乎被她捏碎。
有些事,他從未對她做過。
而有些事,她以為她是唯一,他卻也對旁人做了。
“嘉銘和儀寶天生一對!他倆之間的唯一阻礙,估計就是嘉銘每次獲獎感言里提到過的那個女的了,叫什么南......”
站姐嘆了口氣,另一個女生立馬接上話茬。
“叫陳南枝?!?/p>
“那女的都不知道比嘉銘大幾歲,老女人了都,聽說就是個窮山溝里的老師,還是嘉銘給她弄來城里工作了,聽說就是這個學(xué)校?!?/p>
“那不要臉的老女人,仗著對嘉銘有恩,就挾恩圖報,跟個鬼一樣,陰魂不散地纏著嘉銘!”
“我天天給嘉銘微博發(fā)私信呢,讓他趕緊甩了那個老女人,娶了咱們儀寶吧哈哈哈哈!”
陳南枝身形晃了晃,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周邊仿佛沒了聲音。
那個粉絲扶了她一把,面色關(guān)切。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陳南枝勉強(qiáng)一笑。
“沒事,我先進(jìn)去了,上班要遲到了?!?/p>
她踉踉蹌蹌地走進(jìn)學(xué)校,卻驀地望見許嘉銘和孟晚儀一起在逛校園。
兩人一副學(xué)生打扮,年輕又朝氣。
恍惚間,陳南枝仿佛看見了高中時的許嘉銘?!?/p>
許嘉銘勾唇一笑,眸中是醉人的溫柔。
“昨晚你做的布丁很好吃,等你有空的時候,教教我怎么做吧?”
孟晚儀楞了兩秒,隨即激動地抱住他。
校門外的粉絲們見此,爆發(fā)出一陣激動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抱了抱了!媽媽,我磕的CP是真的!他們居然在戲以外的場合擁抱了!”
紛紛揚揚的櫻花落在兩人身上。
俊男靚女,極是養(yǎng)眼,甚是般配。
陳南枝低頭看了看自己,樸素又滄桑。
是啊,這樣的自己,怎么能站在閃閃發(fā)光的許嘉銘身邊。
今天是陳南枝的生日。
因為向許嘉銘確認(rèn)過,他今晚會回家,陳南枝特意和同事?lián)Q了晚自習(xí),提早下班。
她做了一大桌的菜,又訂了個蛋糕。
滿心期待地坐在餐桌前,等許嘉銘下戲回來。
這些年來,她的生日都是和許嘉銘一起過的。
可直到半夜,飯菜涼透,奶油也全化了,許嘉銘才回來。
“不好意思啊,南枝,我有點事情,回來晚了?!?/p>
屋里漆黑一片,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上一口沒動的飯菜和蛋糕,還有靠著椅背睡著的陳南枝。
他錯愕了一瞬,拿起手機(jī)看了眼日期,忽然意識到什么。
陳南枝被他回來的動靜吵醒,睜開眼。
四目相對。
許嘉銘的聲音有點晦澀。
“今天是你生日啊,抱歉,工作太忙,剛剛才反應(yīng)過來?!?/p>
他把手中的袋子遞給陳南枝。
“我親手做的布丁,當(dāng)賠罪了,過兩天我把生日禮物補(bǔ)給你?!?/p>
陳南枝心抽了一下。
他今晚沒回來,原來是去跟孟晚儀學(xué)做布丁了。
他現(xiàn)在就是做什么呢?拿著這布丁,做順?biāo)饲椋阉虬l(fā)了嗎?
陳南枝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沒關(guān)系的,工作重要?!?/p>
察覺到氣氛有點沉重,許嘉銘笑著來緩和。
“夜還很長,明天又是周末,要不要陪你喝一點?我們一醉方休?!?/p>
陳南枝垂下眼,正要說話,許嘉銘的手機(jī)鈴就響起來。
“嘉銘哥,我家里水管壞掉了,助理他們都不在,就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孟晚儀像是急哭了。
許嘉銘立刻道:
“等著,我現(xiàn)在過來。”
很令人心安的一句話,安的卻不是陳南枝的心。
剛剛還說要和她一醉方休的人轉(zhuǎn)身就走,連一句話都沒給她留下。
房子又變得空空蕩蕩。
陳南枝麻木的站起身,把桌上的飯菜和蛋糕一股腦全丟進(jìn)垃圾桶。
連帶著許嘉銘送給她的布丁一起。
心中的苦澀無限放大。
這是她過過的最苦澀的一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