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你就委屈一下，跟君山假離婚吧，不然君華的工作調(diào)動就黃了。
"我看著眼前哭天抹淚的婆婆，又看看一旁沉默不語的丈夫段君山。上輩子我信了這個鬼話，
假離婚后他們直接把我趕出軍屬大院，讓小叔子一家住進(jìn)我的房子。
而段君山轉(zhuǎn)身就跟護(hù)士長領(lǐng)證結(jié)婚。我流落街頭三年，最后病死在橋洞下。這輩子重生回來，
我冷笑一聲："好啊，我同意離婚。" 段君山松了口氣，婆婆破涕為笑。 "不過，
"我話鋒一轉(zhuǎn)，"要離就真離，假的我不干。"11975年春天，軍屬大院的槐花正香。
我坐在院子里擇菜，聽著婆婆孫淑華在屋里跟小叔子段君華商量著什么。"君華啊，
這次調(diào)到省城的機(jī)會千載難逢，你可不能錯過。""媽，我也想去，可是組織上說了，
有案底的不能調(diào)動。我三年前那個打架事件還在檔案里呢。""那怎么辦？
要不我去求求你哥？""媽，我哥現(xiàn)在是團(tuán)長，地位高了，架子也大了，他未必肯幫我。
"段君華的聲音里帶著怨氣。我手里的韭菜掐得咔嚓作響。上輩子就是從這個對話開始，
婆婆想出了讓我和段君山假離婚的毒計。說是組織上有政策，軍官離異會影響前途，
但如果是為了幫助家庭困難的弟弟才離的婚，反而是覺悟高的表現(xiàn)。當(dāng)時我年輕單純，
真以為婆婆是為了家庭和睦才這樣安排。結(jié)果呢？假戲真做，我被掃地出門，
段君山當(dāng)晚就跟護(hù)士長劉美玉同居了。而段君華拿著我的房產(chǎn)證，在省城買了套四合院，
帶著老婆孩子過上了好日子。我卻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想到這里，我冷笑一聲，
繼續(x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擇菜。果然，沒過一會兒，婆婆就哭哭啼啼地走了出來。
"晚秋啊，你過來，媽有話跟你說。"我放下菜籃子，拍拍手上的水漬，"媽，什么事??？
"孫淑華拉著我的手，眼圈紅紅的："晚秋啊，你是個好媳婦，媽心里清楚。
可是現(xiàn)在家里遇到難處了，你能不能幫幫忙？""什么忙？您說。"我裝出關(guān)切的表情。
"是這樣的，君華有機(jī)會調(diào)到省城工作，工資能漲一倍呢?？墒墙M織上說他有案底，
不能調(diào)動。"孫淑華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我的表情。"后來我托人打聽，人家說了，
如果是為了照顧家庭困難的弟弟，愿意犧牲自己婚姻的軍嫂，
組織上會優(yōu)先考慮她丈夫的升遷。"我故意露出困惑的神色："媽，您這話我聽不明白。
""就是說，如果你和君山假離婚，證明你們是為了君華的前途才這樣做的，
組織上就會網(wǎng)開一面，讓君華調(diào)到省城。"孫淑華越說越激動，"當(dāng)然了，這只是做做樣子，
等君華調(diào)走了，你們再復(fù)婚就行。"我裝作猶豫的樣子："可是，
離婚這種事......""晚秋啊，你就當(dāng)是為了這個家嘛。君華調(diào)到省城，
每個月能寄回一百多塊錢呢，咱們家的日子就好過了。"孫淑華眼里閃著光，
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大把的鈔票。這時候段君山下班回來了，一身軍裝筆挺，劍眉星目，
看起來倒是個人模人樣?？上莻€表面道貌岸然，實際心腸歹毒的偽君子。
"媽在跟晚秋說什么呢？"段君山把帽子掛在墻上，聲音溫和。"我在跟晚秋說君華的事情。
"孫淑華趕緊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段君山皺著眉頭，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媽，
這樣不好吧，讓晚秋跟著受委屈。""能有什么委屈？就是辦個手續(xù)而已，
又不是真的不過了。"孫淑華沒好氣地說。"可是離婚證一辦，外人怎么看晚秋？
傳出去多難聽。"段君山看向我，眼中似乎帶著歉意。
上輩子我就是被他這副深情的樣子給騙了，以為他是真心疼我?，F(xiàn)在想來，
他不過是想要個臺階下罷了。畢竟假離婚這種事，總得裝出點不情愿的樣子。"晚秋，
你怎么想？如果你不愿意，咱們就算了，大不了君華這次機(jī)會錯過就錯過吧。
"段君山坐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那手心微微出汗，顯然他內(nèi)心并不像表面那么淡定。
我心里冷笑，面上卻露出糾結(jié)的表情："君山哥，我......""晚秋啊，你就答應(yīng)吧，
就當(dāng)是幫幫家里。"孫淑華在一旁催促。"媽，您別逼她。"段君山裝模作樣地勸阻，
實際上眼中滿含期待。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好，我答應(yīng)。
"段君山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孫淑華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不過，"我話鋒一轉(zhuǎn)，
"要離就真離，我不搞假的。"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2孫淑華的笑容僵在臉上，
段君山的手也松開了。"晚秋，你說什么呢？當(dāng)然是假離婚啊，等君華的事情辦成了，
你們就復(fù)婚。"孫淑華急忙解釋。我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塵："媽，您剛才不是說了嘛，
離婚是為了證明我的覺悟高。那既然要證明，就得做得像樣點。
""假離婚萬一被組織上發(fā)現(xiàn)了，君華的工作不但調(diào)不成，君山哥的前途也得受影響。
"我一臉認(rèn)真地分析著，"所以我覺得，要離就真離，這樣才能讓組織上相信我們的誠意。
"段君山臉色變了："晚秋，你冷靜點，假離婚只是權(quán)宜之計......""君山哥，
您是黨員，應(yīng)該知道弄虛作假是不對的。"我打斷他的話，"既然要犧牲，就要犧牲得徹底。
"孫淑華急得跺腳："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軸?。≌l跟你說要真離婚了？""媽，
您剛才不是說，要我為了家里犧牲嘛。犧牲就應(yīng)該是真的，不是嗎？"我歪著頭，一臉純真。
"可是真離婚的話，你搬到哪里去??？"段君山試圖用現(xiàn)實問題來打消我的念頭。
"這個您放心，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胸有成竹地說，"我有個表姐在紡織廠上班，
宿舍還有空床位。離婚后我就搬過去，自食其力。"段君山和孫淑華面面相覷，
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說。"而且這樣也好，省得君華從省城回來沒地方住。"我繼續(xù)說道，
"我聽美玉嫂子說，她娘家在省城有門路，等君華調(diào)過去，她也要跟著去的。
到時候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讓他們住著。"劉美玉就是段君華的老婆，
一個心機(jī)深沉的綠茶婊。上輩子就是她在背后出主意，讓孫淑華想出假離婚這個毒計的。
現(xiàn)在我主動提起她，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什么都清楚。果然，
孫淑華的臉色更難看了："晚秋啊，你怎么知道美玉要跟著去省城？她跟你說了？
""沒有啊，我只是猜的。"我裝作無辜的樣子，"君華要是調(diào)到省城去，
美玉肯定不舍得分開啊。再說了，省城的條件比這里好，她當(dāng)然愿意去。"段君山眉頭緊鎖，
顯然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如果真的離婚，他就自由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劉美玉在一起。
但是房子的問題確實麻煩，萬一我反悔了怎么辦？"晚秋，你真的想清楚了？
真離婚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最后確認(rèn)一遍。我點點頭："想清楚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孫淑華緊張地問。"房子歸我。"我平靜地說，"這房子是我的嫁妝，
離婚后自然歸我。不過你們可以繼續(xù)住著，等我需要的時候再搬走。"這話一出，
孫淑華的臉徹底黑了。上輩子她們的計劃是，讓我凈身出戶，房子留給段君華。
現(xiàn)在我要求房子歸我，等于是斷了她們的財路。"憑什么？這房子是君山單位分的！
"孫淑華怒道。"媽，您搞錯了。"我從屋里拿出房產(chǎn)證，"這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人是我，
您看清楚了。"段君山接過房產(chǎn)證，臉色越來越難看。確實，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這是因為我父親當(dāng)年是高干，有權(quán)申請房子，但他去世后，房子就轉(zhuǎn)到了我名下。
和段君山結(jié)婚后，我一直沒有改過戶主姓名。"既然是假離婚，房子當(dāng)然還是我的。
等復(fù)婚了，不還是咱們家的嘛。"孫淑華嘴硬地說。"媽，我剛才說了，要離就真離。
"我耐心地重復(fù)，"真離婚的話，房子自然歸原主人。不過你們可以繼續(xù)住著，
我不會趕你們走的。"段君山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晚秋，你考慮一下，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看著他，心里滿是譏諷。舍不得房子了？可惜，這輩子我不會再讓你們得逞了。
"君山哥，您不是說要幫君華嘛？現(xiàn)在有機(jī)會了，怎么又退縮了？"我故作不解，
"難道君華的前途還不如一套房子重要？"這話說得段君山啞口無言。如果他現(xiàn)在反對，
就等于承認(rèn)他重視房子超過弟弟的前途，傳出去多難聽。孫淑華也陷入了兩難境地。
她想要兒子調(diào)到省城，但又不舍得房子。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
段君華和劉美玉從外面回來了。3段君華一進(jìn)門就感覺到屋里氣氛不對，
小心翼翼地問："怎么了？都不說話。"劉美玉挽著他的胳膊，
一雙眼睛在我們幾個人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顯然在觀察情況。孫淑華看到兒子回來，
頓時有了主心骨："君華，你來得正好。媽跟你嫂子商量了，讓她和你哥假離婚，
這樣你就能調(diào)到省城了。"段君華眼睛一亮："真的？嫂子同意了？""同意是同意了，
可是她說要真離婚，不搞假的。"孫淑華苦著臉說。"真離婚？"段君華皺眉，"那不行啊，
我哥怎么辦？"劉美玉在一旁聽得仔細(xì)，忽然開口："我覺得嫂子說得對。
"所有人都看向她。劉美玉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慢條斯理地說："假離婚風(fēng)險太大，
萬一被組織上發(fā)現(xiàn)，不但君華調(diào)不成，還可能影響大哥的前途。""真離婚就不一樣了，
證明了嫂子的覺悟確實高，為了家庭可以犧牲自己的幸福。這樣的軍嫂，
組織上怎么能不感動？"好一個劉美玉，果然會說話。她這是在明著幫我，
實際上是想要段君山徹底擺脫我這個正牌妻子。段君山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暗喜，
但還是裝出為難的樣子："可是晚秋這樣做，對她不公平。""大哥，您就別假惺惺了。
"劉美玉白了他一眼，"嫂子都這么大度了，您還推三阻四的，顯得多小氣。""再說了，
嫂子年輕漂亮，又有工作，離婚后還愁找不到好人家？說不定還能找個更好的呢。
"這話說得相當(dāng)惡毒，暗示段君山配不上我。段君華被說得心花怒放："美玉說得對！嫂子，
您放心，等我在省城站穩(wěn)腳跟，一定好好報答您！"我冷眼看著這出戲，心里冷笑不已。
報答？上輩子我死在橋洞下的時候，怎么沒見你來報答？"那行，既然都沒意見，
咱們就這么定了。"我站起身，"明天我就去辦離婚手續(xù)。""這么急？"段君山一愣。
"早辦早了事，省得夜長夢多。"我淡淡地說，"君華的調(diào)動申請不是下個月就要報上去嗎？
時間不等人。"劉美玉趕緊附和："嫂子考慮得周到，確實應(yīng)該抓緊時間。
"孫淑華還在猶豫："可是房子的事......""媽，您放心，我不會趕你們走的。
"我安撫道，"房子還是這個房子，住的還是這些人，只是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不能改而已。
""再說了，等君華在省城買了房子，您也可以去省城享福，這里的房子留不留都無所謂了。
"劉美玉眼睛一轉(zhuǎn)："對了，嫂子，聽說省城現(xiàn)在房價漲得很厲害，
我們手里的錢可能不夠買房。您看......"她的意思很明顯，想讓我出錢幫他們買房。
我裝作沒聽懂："確實，省城的房價是挺貴的。不過君華有工作，慢慢攢錢總能買得起。
""實在不行，可以先租房嘛，又不是非得買不可。"劉美玉臉色一僵，
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說。段君華也有些失望，本來指望著能從我這里弄點錢呢。"那個，
嫂子，"段君華試探著開口，"您看能不能借我們點錢？等我工資發(fā)了就還您。""借錢？
"我故作為難，"君華，不是嫂子不幫你，實在是我也沒多少錢啊。
""我一個月工資才四十五塊，除去生活費，剩下的都貼補(bǔ)家里了。您知道的，媽年紀(jì)大了，
身體不好，經(jīng)常要買藥。"這話說得孫淑華臉紅，她身體好得很，哪里需要買藥。"再說了，
我馬上就要搬到紡織廠宿舍去，那邊也需要收拾，買東西，也是一筆開銷。"我攤攤手，
表示愛莫能助。段君華和劉美玉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我會拒絕得這么干脆。
段君山在一旁看著，心情復(fù)雜。一方面，他希望能早點擺脫我這個妻子；另一方面，
又舍不得我這個免費的保姆和提款機(jī)?，F(xiàn)在看來，離婚后他不但得不到房子，還得不到錢，
甚至連家務(wù)都得自己做了。"算了，我們自己想辦法吧。"段君華失望地說。"那就這樣，
明天辦手續(xù)。"我拍拍手，"時間不早了，我去做飯，今晚就當(dāng)是散伙飯吧。"說完，
我轉(zhuǎn)身走向廚房。身后傳來他們小聲議論的聲音，但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這一次，
我要讓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4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衣服、書籍、還有一些首飾，裝了兩個行李箱就全部搞定。
段君山昨晚一夜沒睡好，眼下青黑，顯然在糾結(jié)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晚秋，你真的想好了？
"他最后問了一遍。"想好了。"我把行李箱放在門口，"你也別后悔，
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孫淑華從屋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紙包："晚秋，
這里面是一百塊錢，你拿著。"一百塊錢，在七十年代算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了。不過我知道，
這不是她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的。畢竟兒媳婦為了家里犧牲這么大，
做婆婆的總得表示表示。"謝謝媽。"我接過錢，沒有推辭。這錢我會花得心安理得，
就當(dāng)是這些年伺候她的工錢。段君華和劉美玉也從屋里出來了，兩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畢竟是因為他們，才鬧到離婚的地步，心里多少有點愧疚。"嫂子，真是麻煩您了。
"段君華撓撓頭，"等我在省城安頓好，一定接您過去玩。"我笑笑，沒有接話。
接我過去玩？恐怕你巴不得我趕緊死掉，省得礙眼。"走吧，先去民政局。
"段君山拿起帽子，率先走出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到了民政局，
工作人員一看我們要離婚，還挺意外。"小同志，你們這么年輕，有什么矛盾不能商量嗎？
離婚可是大事，要慎重考慮。"段君山解釋了半天，說是為了照顧家庭困難的弟弟，
不得已才做出這個決定。工作人員聽了，對我肅然起敬："同志，你這種覺悟值得學(xué)習(xí)啊！
為了家庭和諧，寧愿犧牲自己的幸福，真是了不起！"我謙虛地擺擺手："應(yīng)該的，
都是一家人。"辦完手續(xù)，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段君山的眼中閃過一絲解脫。
而我心里則是說不出的輕松。終于擺脫了這個虛偽的男人，擺脫了那個惡毒的婆婆。
從今往后，我就是自由身了。"那個，房子的事......"段君山試探著開口。
"你們繼續(xù)住著吧，等我需要的時候會提前通知你們。"我大度地說。段君山松了口氣，
至少短期內(nèi)不用擔(dān)心住房問題。我們在民政局門口分了手，他回軍屬大院，我去紡織廠報到。
紡織廠的宿舍條件一般，一間屋子住四個人，不過我不在乎。能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就行，
總比上輩子流落街頭強(qiáng)。室友們聽說我離婚了，都很同情，紛紛表示要照顧我。
我笑著謝過她們的好意，心里卻在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離婚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戲碼等著呢。當(dāng)天下午，
我就聽到了消息：段君華的調(diào)動申請已經(jīng)遞上去了，
組織上對段君山妻子的"高覺悟"很感動，明確表示會優(yōu)先考慮?？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