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關云長劈卞喜，今有唐漢生斬和記！
就在這時，臺球室音響中響起《男兒當自強》。
托尼、阿渣、阿虎、駱天虹四人緩緩站到唐漢生身后。
五人守著儲物室門口，門后是陳淑芬、周嘉欣和吉米仔。
有人在人群中喊：“他們才五個人！殺一個獎一百萬！死了有人養(yǎng)家！上！”
“上！”
“上上！”
一陣鼓噪，但沒人邁出一步。
鼓點漸密，氣氛如繃。
唐漢生點燃一支煙，望著身旁托尼、駱天虹等人道：
“你們跟在我后面，要是死了，我給你們在太平山買塊地，風光下葬。天虹你還年輕，注意安全?！?/p>
說完，他仰頭怒吼：“膽小之徒，也敢放肆！給我殺！”
“殺！”阿虎緊隨其后。
“操，拼了！”托尼、阿渣、駱天虹也沖了出去。
他們知道，今晚若死，也死得其所。
玻璃窗外，周嘉欣與陳淑芬親眼看見了，這世上最瘋狂的五個人。
面對上百號和記幫成員，他們竟發(fā)起了一次近乎自毀的沖鋒。
她們目睹了這一生中最震撼、也最讓人窒息的場面。
什么叫不低頭？這就是！
什么叫不退讓？這就是！
什么叫不顧一切？這就是！
唐漢生一頭扎進人堆，手臂一揚，刀光如閃電撕裂夜空，兩名和記小弟的喉嚨瞬間被割開。
頭顱飛起的那一刻，他們居然還看清了自己身體的模樣。
神經(jīng)還在機械地傳遞訊號，最后的畫面定格在腦中，然后世界歸于寂靜。
周嘉欣胃里翻涌，吉米仔趕緊說：“大嫂，你們別往外看。”
“你剛才叫我什么？”
“叫錯了也無所謂啦，反正和記的人都說你是他的女人?！奔鬃羞呎f邊掏出兩把菜刀，苦笑一下，“你們把門關緊，用桌子和棒球棍頂住，等洪興的人來了再開?！?/p>
“你別亂來！”陳淑芬急著喊。
吉米仔咧嘴一笑：“我老大在外面砍人呢！”
話音未落，他猛地推開儲物室門，拎著菜刀沖進了混戰(zhàn)中。
……
唐漢生落地后，揮起湯米刀，四條手臂騰空而起，四名和記小弟慘叫連連。
“我洪興唐漢生在此！誰想死就來！”
他再度怒吼，直沖人群最密集處。
刀鋒所向，無人能擋！
在封閉的空間中，這一句怒吼如驚雷炸裂，壓過了所有嘈雜，傳到了隔壁幾家店鋪。
而和記的小弟也殺紅了眼。
吼聲剛起，就被歌聲吞沒。
臺球室內(nèi)，和記這群人第一次遇到如此強悍的對手。
壓不住……
擋不住……
打不過……
五分鐘后，滿地都是和記小弟的呻吟聲。
吉米仔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手中還握著兩把菜刀。
駱天虹彎著腰撐住膝蓋，眼神都直了。
托尼、阿渣、阿虎靠著吧臺，一口氣猛灌汽水。
唐漢生踹了踹吉米仔：“香煙?！?/p>
“痛！老大，別踢我，我都被砍了兩刀了。”
吉米仔哆嗦著從懷里掏出一包壓扁的紅萬。
“讓你在屋里守著你不聽，害得我為了救你，被人砍了幾刀！”唐漢生邊喘邊罵。
“你是我老大啊，要死一起死?！?/p>
看他手抖得不行，唐漢生直接搶過煙盒，把煙一支支扔給托尼、阿虎、阿渣和駱天虹。
“打火機。”
托尼咽了口口水，慢慢走近：“老大……待會兒，我們?nèi)ツ?？?/p>
“先吃飯吧?！?/p>
可那個打火機早已被血浸透，托尼怎么也打不著火。
唐漢生望向吉米仔：“吧臺有沒有打火機？”
吉米仔搖頭。
唐漢生抬腳踹了他一腳：“你會不會做點準備？”
托尼還在試著打火，一次又一次，毫無反應。
“廢物，讓你砍人你還行，別的事全不行。拿來！”
“哈哈哈，老大你來?！?/p>
鐵門突然被拉開，腳步聲急促靠近。唐漢生迅速抓起地上的大砍刀。
吉米仔一邊爬起來一邊喊：“不會吧，又來人了？老大我還沒打過架啊?！?/p>
“嗚嗚嗚……我更慘，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駱天虹哭出聲。
.
十分鐘前。
銅鑼灣洪興堂口。
大佬B今晚牌運極好，剛坐下連贏幾把，已經(jīng)收了上萬塊，嚇得六個牌友全跑了。
“阿B，你還是不是人？那種牌你也敢胡？”興叔坐在對面罵他。
大佬B笑著擺手：“胡了就收錢嘛，今天手氣好。”
“不止手氣好，人緣也好了得！聽說你那個手下唐漢生，現(xiàn)在整個銅鑼灣的小弟都想認他做大哥?！狈世欣柽呎f邊笑，手里還捏著一張鈔票。
大佬B熄掉煙頭，嘴上說：“別夸他了，年輕人不能太飄?！?/p>
心里卻樂開了花。
他清楚得很，唐漢生有腦子，夠沉穩(wěn)，手底下幾個兄弟也靠譜。
再加上陳浩南那一票人，銅鑼灣遲早都是他們的。
麻雀館的門被猛地推開，所有人一驚，大佬B迅速把錢塞進褲兜，低聲罵：“這么晚了，不會真是警察來了吧。”
大家都習慣了這一套，紛紛收錢、看牌，等著例行檢查。
沒想到?jīng)_進來的是兩個小弟，跑到大佬B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大佬B眼神一僵，猛地站起身：“興叔，胖子，我有點事，先走一步?！?/p>
他邊走邊催：“再說一遍！”
小弟急道：“和記一百多人圍了臺球室，把生哥和他女友堵在里面，再不去就真出人命了！”
“馬上召集所有人！今晚唐漢生要是出事，我要和記陪葬！”大佬B眼神凌厲，聲音低沉。
銅鑼灣地方不大，沒多久，所有兄弟都到齊了。
大佬B第一個鉆進車里，其他人一聲不吭，緊隨其后。
只是，香江的交通實在糟糕。
大佬B心頭煩躁，一咬牙直接跳下車，怒吼出聲：“全都給我沖過去！”
一群人狂奔到臺球室，迎面撲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屋內(nèi)漆黑一片，音響也被拔了電，安靜得可怕。
陳浩南用力拉開鐵簾門，大佬B踩滅手中的煙頭，大聲喊道：
“洪興的兄弟們，跟我一起，宰了這幫雜碎，給阿生和他女友報仇！”
“殺！”
“殺！”
“殺……呃？”
第三聲吶喊戛然而止，所有人呆在原地。眼前的場景，別說“慘烈”二字，根本形容不出。
緊接著，嘔吐聲此起彼伏。
“當啷——”
“老大，來得正好，借個火?！比巳褐泻鋈粋鞒鲆坏缆曇?。
眾人紛紛轉(zhuǎn)頭。
只見唐漢生滿身是血，皺著眉頭，在尸堆中努力打著打火機，“咔嚓咔嚓”幾下，火苗就是不肯冒出來。
他身邊幾個小弟見狀，紛紛松了口氣，刀都放下了。
“和記的人在哪？”陳浩南掏出打火機遞過去。
唐漢生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抬手指了指地上：“都在這了。這群狗東西，為了救我兄弟，我硬生生挨了好幾刀。老大，你得替我出這口氣?！?/p>
話音剛落，洪興一幫小弟再次扶墻狂吐。
大佬B掃視全場，倒吸一口冷氣。
他突然想起一句老詩：
“三尺龍泉劍，匣中無人見。一張落雁弓，百發(fā)金花箭。為國盡忠心，征戰(zhàn)曾歷險。愿立功名志，得見天子面?！?/p>
回過神來，大佬B果斷下令：“浩南、山雞，你們帶阿生他們先走。我來收尾。”
“好，老大，又給你添麻煩了。那我先帶……”
唐漢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插話道：“老大，不如這樣。我跟你，還有浩南、山雞，一起去掃了和記的地盤。你派兩個人送阿渣他們?nèi)グ??！?/p>
大佬B眼前一亮，脫口而出：“妙計！”
當真是又狠又聰明。
他看著唐漢生問：“你行不行？別硬撐?！?/p>
“都是小傷?！碧茲h生扯掉滿是血污的外套，“老大，我先送她們出去?！?/p>
他說著，拉開儲物間的門。
周嘉欣和陳淑芬蜷縮在角落里，渾身顫抖。看到唐漢生，兩人緊繃的神經(jīng)總算放松下來。
唐漢生從架子上拿了一件干凈圍裙，蓋在她們臉上，低聲說道：“閉眼，別看地上，我?guī)銈冏摺！?/p>
別說她們，連洪興不少兄弟都看吐了。
兩人聽話地閉上眼，跟著唐漢生走出儲物間。
大佬B開口問：“阿生，哪個是你女友？明天帶過來一起吃個飯吧，你嫂子也想你了?！?/p>
唐漢生笑了笑：“老大，還在追呢，你別嚇著人家。”
“你這也太遜了吧，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打？”大佬B笑著調(diào)侃。
“生哥，哪個是你女朋友啊。”
“生哥，不會兩個都是吧？”
“生哥，艷福不淺嘛。”
周圍人哄笑著，唐漢生把周嘉欣和陳淑芬送進了豐田皇冠，順手把駱天虹踹上了駕駛座。
吉米仔哭喪著臉說：“我那臺球室完了，回去我爸非打死我不可?！?/p>
“別怕，有我在?！贝罄蠦拍拍他肩膀。
托尼、阿渣和阿虎互相看了看，阿渣開口說：“老大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好。”唐漢生只說了一個字。
有些事，不用多說。
他把車鑰匙扔給包皮：“阿南，借你個人。你帶幾個兄弟，送她們回去，也安頓好我這小兄弟?！?/p>
“包皮，機靈點?！标惡颇显谝慌蕴嵝?。
“明白，生哥，你放心?！卑c頭回應。
三人離開后，眾人整理好現(xiàn)場，直奔和記在銅鑼灣的地盤。
這次和記為了干掉唐漢生，派出的都是精銳，但唐漢生一來，剩下的人就只剩下一群廢物。
被洪興的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混戰(zhàn)持續(xù)了半小時，從街口一路打到街尾，唐漢生始終沖在最前面。
雖然身上又多了幾道傷痕。
可胸口的生命之泉不斷恢復他的體力，修復傷口。
清掉最后一家酒吧后。
托尼三人被唐漢生強制安排去包扎。
他從酒柜里拿出一瓶在香江少見的茅臺，仰頭猛灌。
唯有如此，才能壓制體內(nèi)翻涌的殺意，緩解身體的疼痛。
“山雞，快帶阿生去處理傷口。”大佬B一邊喘著氣一邊說。
“是，B哥?！鄙诫u立刻上前，“阿生，我扶你？”
“我自己來。”唐漢生擺擺手，“老大，我們先去吃火鍋吧？”
“你認真的？”大佬B瞪著眼睛。
“我真餓了。”唐漢生聳聳肩，“你叫醫(yī)生過來縫一下不就行，我不打針。別勸我了。”
“操，我以為我當年已經(jīng)夠狠了，你等著別哭出來就行。走，兄弟們，吃火鍋去！”大佬B一揮手。
唐漢生對山雞說：“雞哥，麻煩你幫我把柜子里兩瓶茅臺搬走。巢皮，扶我一把，謝謝?！?/p>
陳浩南走上前：“阿生，我來，起來吧?！?/p>
……
五分鐘后。
洪興銅鑼灣堂口。
大佬B直接叫來了廚師和兩位醫(yī)生：“阿生，這位是醫(yī)術最好的劉醫(yī)生。”
醫(yī)生趕緊上前檢查唐漢生身上那些嚇人的傷口，“居然還有意識？”
劉醫(yī)師繼續(xù)說：“得縫幾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