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靄還沒散盡，林硯就帶著趙銳和周明往西北方向趕 —— 昨晚那聲慘叫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不管是張誠的人還是其他幸存者，能救一個是一個。紫綠色的樹木在霧里只剩模糊的輪廓，透明囊狀物體里的液體隨著風(fēng)輕輕晃，偶爾有幾滴落在地上，濺起細(xì)小的紫色苔蘚。
走了約莫三公里，前方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響。林硯示意兩人壓低身子，繞到一塊巨石后探頭看 —— 只見一片稀疏的樹林里，搭著幾個簡陋的樹枝棚屋，張誠正蹲在地上，用一塊碎布擦拭著什么，旁邊站著三個船員，臉色都不太好。地上躺著一個人，蓋著塊破毯子，看身形像是昨晚和張誠搶餅干的其中一個。
“張副駕?！?林硯主動走出去，聲音盡量平和。
張誠猛地抬頭，看到林硯時眼神閃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站起身拍了拍褲子：“林船長？你們怎么來了?！?/p>
“昨晚聽到慘叫，過來看看?！?林硯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毯子，“他怎么了？”
張誠的喉結(jié)動了動，含糊道：“昨晚遇到幾只小怪物，沒躲開，傷重沒挺過來?！?/p>
蘇曉這時也帶著李然趕了過來 —— 她放心不下趙銳的傷口，執(zhí)意要跟著。聽到張誠的話，她立刻蹲到毯子旁，掀開一角查看：死者的脖子上有兩個細(xì)小的牙洞，周圍皮膚呈青黑色，明顯是中毒的跡象。她抬頭看了張誠一眼，沒說話，卻默默記住了傷口的形狀。
“我們那邊有避難所，還有些物資，一起過去吧，人多也安全。” 林硯沒戳破張誠的含糊其辭，現(xiàn)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張誠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的三個船員，最終點(diǎn)了頭：“行，正好我們的水也快沒了。”
眾人收拾好東西往回走，路上沒人多說話。李然悄悄拉了拉林硯的衣角，低聲說：“船長，我剛才看到張副駕的棚屋里，藏著半箱壓縮餅干，沒跟我們說?！?/p>
林硯皺了皺眉，沒吭聲 —— 他早料到張誠會私藏物資，只是沒想到會這么明顯。
回到巖石灘的避難所，林硯讓周明把找到的物資都拿出來清點(diǎn)：兩箱半壓縮餅干、五瓶水、一個急救包、還有幾塊從逃生艙拆下來的金屬板。算上張誠帶來的人，現(xiàn)在總共 13 個幸存者，物資勉強(qiáng)夠撐三天。
“餅干每人每天兩塊，水分早晚兩次分，每次半杯?！?林硯拿著紙筆，一筆一劃地記著，“趙銳和受傷的人，每天多補(bǔ)一塊餅干，優(yōu)先保證體力?！?/p>
“憑什么？” 張誠突然開口，指著自己帶來的一個船員，“他也受了點(diǎn)傷，憑什么只給趙銳補(bǔ)？再說了，這餅干里有一半是我們找到的，我們這邊的人應(yīng)該多分點(diǎn)?！?/p>
“物資是大家的，得按需求分?！?趙銳放下手里的金屬棒，冷冷地看著張誠，“我的傷是為了救人才受的，你那邊的人是怎么傷的，你心里清楚?！?/p>
張誠的臉漲紅了，正要反駁，李然突然拿出平板 —— 那是他從逃生艙里搶救出來的，還剩一點(diǎn)電。平板上顯示著昨晚的物資記錄，清晰地標(biāo)注著張誠他們找到的餅干數(shù)量。
“張副駕，你們找到的餅干是一箱，不是半箱。” 李然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人聽到，“而且昨晚我們在斜坡下看到……”
“你閉嘴！” 張誠猛地打斷他，眼神里帶著威脅，“小孩子懂什么，別亂說話！”
“我沒亂說話！” 李然攥緊了平板，“昨晚你把人推下斜坡，我們都看到了！你還私藏餅干，現(xiàn)在又想多拿，你根本沒把大家的命當(dāng)回事！”
這話像顆炸彈，瞬間炸了鍋。張誠帶來的船員面面相覷，林硯帶來的人也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張誠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李然說：“你血口噴人！他是自己沒站穩(wěn)摔下去的，跟我沒關(guān)系！”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自己知道！” 趙銳上前一步，擋在李然身前，“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私吞物資，你這樣的人，根本沒資格帶團(tuán)隊！”
“我沒資格？” 張誠冷笑一聲，看向周圍的人，“林硯只會死守那些破規(guī)則，等物資耗光了，大家都得餓死！跟著他，不如跟著我，我能找到更多吃的！”
有兩個船員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到張誠身邊 —— 他們昨晚也分到了私藏的餅干，覺得跟著張誠能多占點(diǎn)便宜。剩下的一個船員看了看張誠，又看了看林硯，最終還是留在了原地。
“好，要走可以?！?林硯看著張誠，語氣平靜，“但物資不能帶走，那是所有人的救命錢?！?/p>
張誠狠狠瞪了林硯一眼，帶著兩個船員轉(zhuǎn)身就走：“走！我們自己找地方，不用你們可憐！” 他們沒帶多少東西，只拿了自己的水袋，很快就消失在森林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