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挺快?!眳鞘姥资植蹇诖哌^來,從褲袋里掏出煙盒,遞了一根兒給葉清瀾。
葉清瀾心里咯噔一聲,以為被吳世炎看出了什么,努力咽下口水說:“對不起,吳老師,我不會抽煙。”
“不會???”吳世炎似乎是失望,把煙順手塞進自己嘴里:“不會挺好。”
葉清瀾是個老煙鬼,這個‘葉清瀾’不會抽煙。
吳世炎說完就沒出聲兒了,點了煙沉默的看著葉清瀾,葉清瀾心虛的問:“吳老師有什么事兒嗎?”
“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覺得你唱他的歌唱得很好,來看看。”
“葉老師?”
吳世炎點頭嗯了一聲:“這首歌我是制作人,從決定要出這么一首歌,到最后的成品,我全程參與,歌曲所表達的情感,我是最清楚的。你今天的表現(xiàn),讓我很震驚,險些以為是葉清瀾在唱?!?/p>
葉清瀾在心里草了一聲,很想拍拍胸口安慰一下自己。
吳世炎的直覺,還是這么準。
“我很喜歡葉老師,不過這首歌沒有刻意模仿,我怎么理解的,就怎么唱了?!?/p>
“聽得出來,葉清瀾唱的時候,調(diào)比你要婉轉(zhuǎn)一些。”
“是嗎?”
那你嚇我?
“接下來好好表現(xiàn)?!眳鞘姥渍f:“相信你會贏,勇敢往前?!?/p>
“謝謝。”葉清瀾心里有些梗,看著吳世炎很是難過。
當年第一次見到吳世炎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小有名氣的制作人,那場比賽完了,在后臺吳世炎也說過同樣的話。
“葉清瀾,我相信你會贏,不要埋沒自己的才華,勇敢往前。”
上輩子自己到底是瞎到了什么程度,吳世炎的一次次忠告,自己都當做耳旁風,覺得他就是故意阻止自己和樊宇在一起。
“回去吧,復賽見?!眳鞘姥椎鹬鵁熮D(zhuǎn)身,走了一段又回頭說:“保持本性,不要被別的東西蒙蔽眼睛。”
“好。”
葉清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會場的,之前副駕上的保鏢等在門口,見葉清瀾出來,趕緊迎上去問:“你怎么現(xiàn)在才出來啊,徐助理等著我們了?!?/p>
“不好意思?!毙炝⒑?,他怎么來了?
“徐助理說連總要見你。”
“???”葉清瀾渾渾噩噩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
連岳怎么忽然要見自己?
今天的比賽,不會是真的有什么地方露餡兒了吧?先是吳世炎,接著又是連岳。
“快走吧。”保鏢護著葉清瀾,穿過還聚在一起的人群,把人單獨送上了一輛商務(wù)車。
開車的就是徐立恒,葉清瀾坐進后座,他回頭笑了笑說:“表現(xiàn)得不錯,加油?!?/p>
“呵呵?!比~清瀾努力露出個笑。
“連總在德勝居定了桌,有些事情和你談?!?/p>
“是有,什么事嗎?”
“這個我不知道,見了連總你就明白了?!?/p>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讓葉清瀾恨不得現(xiàn)在就跳車逃跑,心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來來回回都在想連岳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其實仔細想想,壓根兒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重生這種事情,說出來誰信?
可葉清瀾就是怕。
德勝居在市中心,是市里比較出名的一家酒樓,平時招待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沒點兒關(guān)系連桌子都訂不到。時代老總請八百線小歌手吃飯,怎么看怎么像鴻門宴。
葉清瀾被徐立恒帶到包間門口,咬牙做了N次心里建設(shè),才推開門走進去。
連岳翹著二郎腿,放松的依靠在沙發(fā)上,一只手撐著窗沿,正在往外看。
外面天還亮著,還在化雪的天氣光線并不好,打在連岳臉上,顯得整個人有些孤寂。
葉清瀾的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酥麻。
“連總?!比~清瀾打了聲招呼,在他對面坐下。
“后臺錄制耽擱了?”連岳問。
“嗯,連總找我有什么事?”
連岳沒說,轉(zhuǎn)頭看了葉清瀾一眼,提起面前的小茶壺給葉清瀾倒了杯茶。
葉清瀾心里的小鼓敲得賊響。
把茶推到葉清瀾面前,連岳才開口:“《初曉》這首歌的唱法,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連岳說的就是今天比賽唱的歌,葉清瀾抖了一下,回答他:“是啊?!?/p>
“表現(xiàn)得不錯?!边B岳說:“四個選手里,你是最有可能獲獎的,后面的比賽我會讓付雨虹親自指導你,如果你能拿下冠軍,我就讓付雨虹那邊準備給你出專輯。”
這么快?
“那如果,拿不下呢?”會不會死?
“比賽完了,你就被雪藏了?!?/p>
“臥c!”葉清瀾驚了:“這么無情?”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p>
葉清瀾有些委屈的咬著牙:“說是這么說,可我才露了一次臉,就被雪藏,是不是太慘了?”
連岳看他這個樣子,輕笑了一聲端起茶慢悠悠的喝著。
葉清瀾被他這樣的態(tài)度又嚇了個半死,不安的撓著沙發(fā)問:“你找我,就為這事?”
“不然呢?”
葉清瀾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被連岳發(fā)現(xiàn)了什么,怎么都好說。
“成吧,我只能說我加油,誰知道后面會不會有黑馬殺出來。我盡最大的努力,要是不行,你說要雪藏我,我也沒辦法。”
“這么快就認命?”
葉清瀾瞥了連岳一眼,不說話了。
這人今天有毛病,老總發(fā)話,不認命還能怎么樣,提刀去殺人?
服務(wù)員開始上菜了,連岳也沒再說什么,菜上齊之后,先給自己盛了碗湯,用勺子邊吹邊喝。
葉清瀾不愛喝湯,也不愛吃面前放著的菜,伸筷子夾了連岳面前的炸排骨。
德勝的菜都是家常,但是勝在味道,同一樣菜,總能做出不同的好味道,以前葉清瀾也喜歡來,這道炸排骨是葉清瀾最喜歡的。
開始吃飯,包間里更安靜了。葉清瀾發(fā)現(xiàn),連岳吃飯的速度很慢,每一樣都細嚼慢咽,吃得非常斯文,跟吃西餐似的。
這種慢完全不做作,反倒讓人覺得很有教養(yǎng)。
連岳停了筷,葉清瀾還在吃,但是始終沒動面前的菜。
“你不愛吃韭菜,還是不吃墨斗魚?”連岳忽然問。
葉清瀾叼著一塊牛肉,頓了頓把牛肉嚼了咽下去,差點兒噎到:“墨斗魚?!?/p>
以前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韭菜,碰都不碰,連岳這么問,是不是有陰謀?
今天晚上心里的鼓,敲了一次又一次。
連岳笑了一聲,往自己右手邊的一個盤子里看了一眼。
那個盤子里,是紅燒墨斗魚,葉清瀾夾了好幾次。
慘了,翻車了。
葉清瀾這頓飯本來就吃得膽戰(zhàn)心驚的,被連岳一問,心態(tài)都崩了,哪兒還來得及分析桌子上有些什么菜。
關(guān)鍵是那盤紅燒墨斗魚里面,放了其它材料,粗心一點兒,誰也不會去糾結(jié)他是墨斗魚。
葉清瀾小心的看了連岳一眼,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再看著自己了,轉(zhuǎn)頭看著外面,手指輕輕的敲著窗沿。
葉清瀾再也吃不下了。
“飽了?”連岳問。
“嗯?!辈伙栁乙膊桓页粤?。
“走吧?!?/p>
跟著連岳下樓,連岳直接把葉清瀾帶到了停車場,那兒停著連岳常開的捷豹。
這會兒說自己有事暫時不回家,還來得及嗎?
“上車。”連岳說。
葉清瀾只好爬進了后座。
飯桌上聊完,連岳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葉清瀾覺得他開車的動作,都帶著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