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初顏!”裴知硯臉色驟然沉下來,脫下外套就要過去。
“啊!”童夕月驚叫一聲,向后栽去。
“夕月!”裴知硯臉色驟變,本能地調轉方向。
許初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撞得踉蹌后退,后背猛地撞上玻璃架。
世界天旋地轉,數(shù)塊尖銳的玻璃狠狠扎進她的后背,溫熱血液瞬間浸透衣衫。
倒下一刻,她親眼看著裴知硯將童夕月環(huán)抱護在身下。
后背傷口刺的她眼前一片模糊,許初顏瞳孔渙散,忽然想起十七歲那年,裴知硯把她護在身后時的背影。
那一刻她天真地以為,自己終于被命運眷顧了一次。
可現(xiàn)在才明白,那不過是老天給她開的一個玩笑......
再睜眼已在醫(yī)院。
裴知硯和她道歉,“初顏,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
許初顏認真看他臉上情緒,有擔心,愧疚,就是沒有懊悔。
她知道,就算剛才的事再發(fā)生一萬遍,裴知硯也都會選擇推開她去救童夕月。
她沒有立場計較,“沒關系......”
“初顏姐醒啦?”童夕月走進來裴知硯接了個電話出去。
“對啦!婚紗照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她獻寶似的點開平板,照片里裴知硯穿著新郎服,童夕月一襲白紗靠在他肩頭,看上去郎才女貌。
“我替你拍好啦!到時候AI換臉就行。”
許初顏看著照片怔愣了幾秒,像是在確認自己沒聽錯,“這是......你哥的意思?”
“當然啦!“童夕月歪頭笑得天真,“我哥總說我笨,這種主意我可想不出來。“
照片里,她穿不上去的婚紗在童夕月身上剛好合適。
看來婚紗已經(jīng)找到了屬于她的主人,又或許,這婚紗本身就是特意為她量身而做的。
許初顏的指甲在手心里掐出血痕,聲音卻輕的像風,“挺好的......”
婚禮她本人都不會出現(xiàn),婚紗照上的不是她又能怎樣。
在醫(yī)院半天,給后背換完新紗布,許初顏突然接到裴知硯朋友的電話。
“嫂子!你快來!阿硯要和人玩命!”
原本今天計劃是回家收拾東西,她心一橫,還是不爭氣地趕過去。
到了才知道,有個男孩要追童夕月,童夕月?lián)P言追她得過了哥哥這一關。
男孩年輕氣盛,向裴知硯下戰(zhàn)書:在冰湖里比耐力,誰堅持的時間長誰贏。
許初顏一怔,裴知硯早年肺部纖維化不能受寒,是她自學了中醫(yī)藥浴才漸漸調理好他的身體。
幾個人看見她跟看見救命稻草一樣,“嫂子,你勸勸阿硯吧,這冰湖零下二十多度呢!他跳進去就是送死!”
“那小子是蟬聯(lián)三年的冬泳冠軍,他算計阿硯呢!”
事關童夕月,許初顏沒有什么把握,“我勸一勸試試。”
她剛走近湖邊,就見那男孩沖童夕月飛了個吻,挑釁般掃了裴知硯一眼,縱身跳進冰湖。
她伸手去拉裴知硯的袖子,“知硯,你的肺......”
話未說完,裴知硯猛地甩開她,許初顏后背重重撞上湖邊巖石,傷口撕裂的劇痛瞬間炸開。
湖面濺起一道水花,裴知硯被吞沒在寒冰之下。
“草!阿硯真他媽瘋了!”朋友爆粗口,“一到夕月的事上就失控,他不要命了嗎!”
“裴知硯!還有七天就是婚禮!你他媽不結婚了?!”
有人瞥見許初顏煞白的臉色,趕緊扶她起來,“嫂子,你先回去,這兒我們看著......”
湖里,裴知硯和那男孩較著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湖上寒氣冷凍結冰。
有人急得跺腳,“都半小時了!他肺還要不要了?!”
童夕月也知道害怕了,擔心地喊他上來,“哥哥!我…我不和他在一起了,你快上來!”
五十分鐘后,寒風呼嘯,湖面碎冰浮動。
男孩支撐不住狼狽爬上岸,嘴唇青紫地咒罵,“瘋子!真他媽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第五十二分鐘,裴知硯終于破冰而出。
許初顏被擠出人群之外,看著童夕月?lián)溥M裴知硯懷里哭得梨花帶雨,他低聲哄道,“哥哥贏了。”
朋友罵他瘋了,他只是笑,仿佛這玩命的賭局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游戲。
直到裴知硯的視線越過人群,猝不及防撞上她的眼。
許初顏猛地別過臉,轉身就走,背后傷口已被冷汗浸透,刺得她身心劇痛。
她好像聽到裴知硯在喊她,可她不敢回頭。
為了一個賭局可以毫不猶豫地把命都搭進去,原來這就是裴知硯去愛一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