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南的葬禮辦得悄無聲息。
警方對外宣稱的死因是突發(fā)性心肌梗死,縱然疑點重重,人死債消,也只能就此結(jié)案。
我穿著一身黑色長裙,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墨鏡,以“顧念安”的身份,低眉順眼地站在送葬隊伍的末尾。
前排最中心的位置,坐著我的親生父親,蘇振邦。
不過幾天,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一夜全白,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
他終于知道了,他曾有過兩個女兒,也終于知道,我母親的死,與他最信任的律師韓正南脫不了干系。
我緩步上前,趁無人注意,將那份認(rèn)罪書的副本,悄悄塞進了棺木的夾縫里。
我俯下身,對著那張死不瞑目的臉,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替她簽了二十年的死亡契約,現(xiàn)在,輪到你去面對她了?!?/p>
冰冷的恨意從我心底升起,又被我死死壓下。
就在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場時,一輛殯儀車后,竟緩緩?fù)瞥隽艘粋€巨大得夸張的花圈。
素白的菊花簇擁著中間的黑色緞帶,上面用血紅的墨跡寫著七個字:
“你還欠她一場葬禮?!?/p>
落款處,一片空白。
我心頭猛地一震。
這字跡……竟與我母親日記本里那熟悉的筆跡,有七分相似。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的腦海里,系統(tǒng)的警報聲瘋狂震動:
【警告!檢測到異常因果波動,來源未知,業(yè)力值無法讀??!】
回程的車上,我心神不寧。
老趙的電話打了進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小姐,韓家老宅今晚有人闖進去了……是陳曼芝!”
我瞳孔一縮,立刻對司機道:“掉頭,去韓家老宅!”
同時,我撥通了傅凌洲的電話,讓他立刻安排便衣包圍現(xiàn)場。
我比他們更快一步潛入了那棟陰森的宅邸。
二樓書房,陳曼芝正像瘋了一樣,將所有文件書籍扔在地上,瘋狂地翻找著什么。
她嘴里嘶吼著:“賬本……只要燒了那本賬本,我就還有機會翻身!”
我明白了,她在找韓正南記錄所有骯臟交易的“黑賬”。
我從書架后的陰影里緩緩走出,聲音冷得像冰:“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筆——你女兒顧念安的骨灰,還在殯儀館的冷藏室里。”
她猛然回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充滿了怨毒與恨意:“你不是她!你根本不是念安!”
“我當(dāng)然不是她。”
我抬手,摘下掩蓋我真實身份的美瞳,露出了那雙與我母親一模一樣的琥珀色瞳孔。
我看著她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一字一句地告訴她:
“我是你親手埋掉,又從地獄里爬回來索命的那個。”
“啊——!”她尖叫著朝我撲來,卻被破門而入的警察當(dāng)場死死按在地上。
我走出韓家大宅,冰冷的夜風(fēng)吹在臉上,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一條未署名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話,卻像一根淬毒的刺,扎進我心里。
“姐姐,小心最后一個‘守護者’?!?/p>
我抬頭看向沉沉的夜空,一個冰冷而荒謬的念頭逐漸成型。
這場復(fù)仇,從來都不只是一場血緣之爭。
它是一場由“愛”之名編織的、漫長的集體謀殺。
而真正的終章,還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