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外面，發(fā)梢還濕，白大褂肩頭有水痕。她看了我一眼，沒問為什么叫她來。她走進(jìn)來，

坐到對面，像從前一樣。手指繞著杯沿，一圈，又一圈?！澳阕蛱鞛槭裁床唤游译娫挘?/p>

”她先開口。我沒答。從桌下拿出平板，解鎖，滑到那張照片，推過去。她低頭看。

臉色變了。不是慌，不是怒，是那種被戳穿后的僵住。她手指停在杯沿，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但沒抖?！八抢??！彼_口，聲音輕，但穩(wěn)。我看著她。“我不知道為什么?！彼а郏?/p>

“但他不一樣。他對我不構(gòu)成威脅。我不排斥他，就像……就像你小時候抱住的那只貓，

它不會咬你，你就不怕?！薄八阅阕屗瞿泐^發(fā)，靠他肩膀，一起走雨里？”我問。

“這不是你想的那樣?！彼龘u頭，“我對別的男人照樣排斥。上周實(shí)習(xí)生遞病歷，

手指碰到我手背，我當(dāng)場吐了?？芍苎印灰粯印Ｋ抢斫馕业娜??！薄袄斫饩湍芘?？

”我聲音沒高，“三年前你說，除了我，所有男性觸碰都會引發(fā)生理反應(yīng)。你說那是病，

不是選擇?，F(xiàn)在你說他是例外？”“病癥沒變！”她急了，“只是……他對我不一樣。

他從不強(qiáng)迫我，從不越界，他尊重我?！薄八运璩恳稽c(diǎn)坐在你客廳給你撩頭發(fā)，是尊重？

”“那是工作！我們在討論病人！”“那現(xiàn)在呢？”我指平板，“現(xiàn)在也是工作？

傘下兩分鐘，他碰你三次，你笑兩次。這也是工作？”她張嘴，沒出聲?！吧蛞巳?。

”我慢慢說，“你說你只對我沒有排斥?？赡悻F(xiàn)在靠著他走路，像靠了十年。那你當(dāng)初嫁我，

是不是也準(zhǔn)備了另一個例外？等哪天我不夠理解你了，你就換人撐傘？

”她猛地抬頭：“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每天多累！你回來就畫畫，吃飯，

睡覺，你問過我一句嗎？周延至少愿意聽我說話！”“所以你就讓他碰？

”“我不是……我不是隨便的人！”她聲音發(fā)顫，“我只是……我只是太久沒被人當(dāng)人看了。

你懂嗎？我每天在醫(yī)院，男醫(yī)生、男家屬、男病人，所有人都覺得我冷，覺得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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