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離婚協(xié)議時，他甩給我一張卡。“這輩子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五年后，
我在拍賣會上舉牌買下他祖?zhèn)骼险?，他紅著眼問我：“能不能再愛我一次？
”律師把離婚協(xié)議推到我面前的時候，窗外正在下雨。顧霆深坐在我對面，西裝革履，
一絲不茍?？次业难凵窈涂崔k公室里的家具沒什么區(qū)別，冷冰冰的，不帶溫度?！霸S念，
簽了吧?！彼曇魶]什么起伏，像在說今天天氣不好?！皸l件你清楚。城西那套公寓，
再加三百萬。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彼奶刂驹谝慌?，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或許還有輕蔑。我捏著筆，指尖發(fā)白。三年婚姻。
我愛了他整整五年。從大學見到他第一眼就陷進去，到后來他家生意危機，我爸拉了一把，
條件是他娶我。我知道他不情愿。我知道他不愛我?？晌乙詾?，石頭捂久了，總會熱。
但我錯了。石頭捂久了，只會把我自己凍傷。他心里一直有個人，他的初戀，
像一朵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蓮花，需要他時時刻刻呵護著。而我，許念，
只是他迫于無奈娶回家的擺設，一個礙眼的障礙物?，F(xiàn)在，那朵白蓮花回來了，離了婚，
帶著一身“情傷”。所以，我這個障礙物，該消失了。我抬起頭，看著他?！邦欥?，
這三年，你對我有沒有過一點點，哪怕就一點點真心？”他皺了下眉，
似乎覺得我問這個問題很多余，很糾纏?！霸S念，談這些沒意義。”他看了一眼手表，
暗示他的時間很寶貴?！拔覀兒镁酆蒙ⅰ！焙镁酆蒙ⅰＮ业男膹氐壮料氯?，涼透了。
我拿起筆，不再猶豫，在協(xié)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許念。兩個字，寫得很快，幾乎有些潦草。
結(jié)束了我五年卑微的喜歡和三年冰冷的婚姻。我把協(xié)議推回去。他似乎松了口氣，
立刻從西裝內(nèi)兜里掏出一張卡，推到我面前。動作流暢，像是早就準備好了。
“這里面有五百萬。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彼D了一下，加了一句，這句話像最后一把刀子，
精準地扎進我心口。“許念，拿著錢，找個老實人過日子。你得承認，離開我，
你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蔽铱粗?，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愣了一下，大概覺得我受了刺激。我沒拿那張卡。我站起身，拎起我那個舊得掉皮的包。
我來的時候就沒帶多少東西，走的時候也一樣?！邦欥?，”我聲音很平靜，
平靜得我自己都驚訝，“錢你自己留著吧。祝你和她，百年好合。”說完，
我沒再看他是什么表情，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一步，兩步，離那個我耗費了整個青春去愛的男人，越來越遠。走出顧氏大廈，雨還在下。
冰冷的雨點打在我臉上，和眼淚混在一起。我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不是結(jié)束。是開始。
五年后。北市國際機場，人流如織。我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裝褲裝，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
從VIP通道走出來。身后跟著兩名助理和一名律師。手機響個不停，我邊走邊接電話，
語速很快?！凹~約那邊的項目書我看了，第三季度預算超標，
讓David立刻給我一個解釋?！薄跋挛绲臅七t半小時，我先去一趟銘誠資本。
”“告訴對方，條款不改，免談。我們不是非他們不可?！睊炝穗娫?，我呼出一口氣。
“許總，車已經(jīng)在等了?！敝硇×挚觳礁蟻碚f。我點點頭。走到機場大廳，
迎面走來一群人，氣勢不凡，被簇擁在中間的那個男人，身形頎長，面容冷峻。
我腳步頓了一下。顧霆深。五年不見，他看起來沒什么變化，還是那么高高在上，睥睨眾生。
時間似乎格外偏愛他。他也看見了我。眼神里閃過一絲明顯的錯愕，然后是審視和難以置信。
他大概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我。更沒想到，我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不再是那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看他一眼都會臉紅的窮學生，
也不是那個在家里守著一桌飯菜等他到深夜、眼神卑微的可憐蟲。現(xiàn)在的我，是許總。
念深資本的創(chuàng)始人。我名下掌控的資金，足夠買下好幾個當年的顧氏。
他身邊的助理顯然也認出了我，表情活像見了鬼，低聲在他耳邊說著什么。
顧霆深的目光沉了下來，緊緊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我勾起唇角，
露出一個標準的、商業(yè)化的微笑，朝他微微頷首。
就像對待任何一個在商場上可能碰到的熟人。沒有停留，沒有寒暄，我?guī)е耍?/p>
與他那一行人，擦肩而過?？諝饫铮涣粝挛疑砩系睦滟闼?。我能感覺到，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像針一樣。坐進勞斯萊斯后座，小林才小聲問：“許總，
剛才那是……顧氏集團的顧總吧？您和他認識？”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聲音沒什么波瀾?！班??！薄八闶乔胺??！毙×炙查g閉嘴，眼睛瞪得圓圓的，
不敢再問一個字。我閉上眼，靠在椅背上。顧霆深，好久不見。你沒想到吧？
被你棄之如敝履的女人，活著回來了。而且，活得比你想象中，好得多。回國的行程很滿。
念深資本這幾年在海外發(fā)展迅猛，這次回國，是重點開拓國內(nèi)市場。一大堆項目等著看，
一大堆人等著見。忙得腳不沾地。但我還是抽空，去了一趟城西的公寓。
那套顧霆深離婚時“施舍”給我的公寓。我沒賣它，也沒住它。只是偶爾會讓人去打掃一下。
公寓里很干凈，也沒什么人氣。冷冰冰的，像個樣板間。我走進書房，從書架最底層，
翻出一個積了灰的舊紙箱。那里面，裝著我所有的傻氣和卑微。厚厚一沓照片，
大部分是我偷拍的他的背影和側(cè)臉。幾張寥寥無幾的合影，我笑得像個傻子，他一臉不耐。
一盒子手折的星星，每一張紙條上都寫著一句我想對他說又不敢說的傻話。還有一本日記，
記錄著我那五年兵荒馬亂的暗戀和三年無望的婚姻。
字里行間全是小心翼翼的歡喜和徹骨的失望。我看著這些東西，像是在看另一個人的笑話。
拿起那本日記，隨手翻到一頁?！敖裉焱低到o他做了便當，是他喜歡的糖醋排骨。他說好吃，
雖然我知道他 probably 轉(zhuǎn)身就扔了，但還是開心了一整天?！薄跋卵┝耍?/p>
他會不會冷？給他買了條圍巾，灰色的，他戴一定好看。可是不敢送。”“他又去見她了。
我知道我不該問，我沒資格問。許念，別哭。”我合上日記，把這些東西全部扔進碎紙機。
看著它們變成細碎的紙屑，我心里某個地方，好像也徹底清空了。沒什么可留戀的。
都過去了?，F(xiàn)在的我，早不是那個需要仰望他、乞求他一點愛的可憐蟲了。
回國后的第一次重磅商業(yè)活動，是一場慈善拍賣晚宴。北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
我知道肯定會遇到顧霆深。我精心打扮了一番。一條寶藍色的絲絨長裙，襯得皮膚雪白，
身材曲線畢露。頭發(fā)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和鎖骨。鉆石耳釘在耳垂上閃耀，低調(diào)又奢華。
我一進場，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人認識我，更多人打聽我是誰。“那位是誰？
以前沒見過?！薄澳钌钯Y本的許念，剛從國外回來，勢頭很猛，手里握著大把美金基金。
”“長得真漂亮，這氣質(zhì)絕了……”我端著香檳，從容地應對著各方打量和搭訕。
顧霆深來了。他身邊跟著一個女伴，不是那朵白蓮花初戀。換了一個小明星，年輕漂亮，
挽著他的胳膊，巧笑倩兮。他看到我，眼神深了一下，然后帶著女伴徑直朝我走來。“許念。
”他開口，聲音低沉。我微笑。“顧總，好久不見?！彼磉叺男∶餍呛闷娴卮蛄课?，
又看看他?！斑@位是？”她嬌聲問。顧霆深沒回答她，眼睛一直看著我?！笆裁磿r候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