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妙殊仙姬身邊最溫順的龍，她指東我絕不向西，她說愛我，
我便剖出龍鱗為她織就世間最美的霓裳羽衣?？赊D頭，她為了給她的竹馬渡劫，
親手剜我龍丹，抽我龍筋，最后將我打入龍淵，讓我魂飛魄散。她說：“沈訣，別怪我，
要怪就怪你不是他?！币磺旰?，我成了地府的勾魂使，專職勾畫生死簿。
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姬跪在我面前，求我尋一個叫‘沈訣’的故人。我舔了舔筆尖，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在那名字上畫了一個鮮紅的叉?！安闊o此人，下一個。
”01“玄鳴判官，可曾在生死簿上，見過‘沈訣’這個名字？”清冷又帶著急切的女聲，
穿透地府昏沉的空氣，砸在我耳邊。我正用朱砂筆描摹一個新死之人的命格，聞言，
筆尖微微一頓，一滴朱砂在紙上洇開，像一滴刺目的血。一千年了。我沒想到，
還能再聽到這個名字，從她——妙殊仙姬的口中說出來。我抬起眼。
她還是那副顛倒眾生的模樣，白衣勝雪，仙氣凜然，只是那張曾對我展露過萬千風情的臉上，
此刻寫滿了焦灼與疲憊。她身姿筆直地站在我的案前，身后是鬼氣森森的黃泉路，
和她格格不入。她不該來這里。“不曾見過?！蔽掖瓜卵酆?，
聲音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將那張染了污跡的紙揉成一團，扔進了腳邊的廢紙簍。
妙殊的呼吸一滯，似乎不敢相信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她往前一步，雙手撐在我的案桌上，
身體前傾，一股熟悉的、曾讓我癡迷了三百年的冷香撲面而來?！安豢赡?！你再仔細看看！
他……他是我夫君，一千年前仙隕，魂魄定會入你地府！”夫君？我心里冷笑一聲，
面上卻不動聲色。我慢條斯理地又鋪開一張新紙，拿起筆，
甚至還有閑心在硯臺里多蘸了點墨?！跋杉?，地府有地府的規(guī)矩。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抬眼看她，目光從她急切的臉上，滑到她撐在桌上、保養(yǎng)得宜的纖纖玉手上。
就是這雙手，曾溫柔地撫過我的龍角，也曾毫不猶豫地，插進我的胸膛，
生生剜出了我的內丹。“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妙殊身后的仙侍忍不住呵斥道，
“仙姬屈尊降貴問你話，是你的福分！一個小小判官，也敢如此怠慢！
”我沒理會那只聒噪的蒼蠅，只是盯著妙殊，扯了扯嘴角：“仙姬，你來錯地方了。
這里是地府，不是你的九重天。在這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懂？
”我的話語里帶著幾乎無法察覺的煞氣，那仙侍的臉瞬間白了，哆嗦著不敢再開口。
妙殊的臉色也變了。她大概從未被一個“小小判官”如此頂撞過。她深吸一口氣，
放緩了語氣，眼中甚至帶上了我曾經最無法抗拒的哀求：“玄鳴判官，求你，幫幫我。
沈訣對我……對我很重要。只要你幫我找到他，無論什么代價，我都愿意付?！焙?，代價。
一千年前，她也是這么說的。“沈訣，把你的內丹給祁夜吧，他渡劫失敗，
只有你的龍丹能救他。我向你保證，等他飛升，我便嫁給你，這是我愿意付出的代價。
”我看著她真誠的眼，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天真的自己。
我將手中的朱砂筆重重往桌上一拍?！芭椤钡囊宦暎P桿碎裂，朱砂四濺，
幾滴濺上了妙殊雪白的衣袂，宛如雪地里綻開的紅梅?！拔艺f，沒有！”我站起身，
高大的身形帶著一股從龍淵深處帶來的壓迫感，直視著她，“仙姬是聽不懂人話嗎？還是說，
九重天上的神仙，都喜歡強人所難？”我的目光冷得像冰，再沒有一絲一毫她所熟悉的溫情。
妙殊被我的氣勢震得后退了一步，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她大概想不通，
一個地府的小官，哪來這么大的膽子和煞氣。她死死地盯著我，
似乎想從我這張平凡無奇的臉上，找出一點熟悉的影子。我這張臉，是入地府后，
閻王隨便給我捏的，平凡到掉進人堆里都找不出來。她當然什么也看不出來。
“你……”她嘴唇翕動，還想說什么?！皾L。”我只說了一個字，然后坐下，
頭也不回地對殿外的鬼差喊道，“來人，送仙姬上路。記住，是回九重天的路，
別送錯了地方。”這是赤裸裸的驅逐和羞辱。妙殊的身體僵住了，她看著我決絕的背影，
眼中終于流露出慌亂。她可能意識到，地府，已經不是她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了。而我，
也不是那個她可以隨意拿捏的沈訣了。02妙殊被“請”走后，整個閻羅殿都安靜了下來。
我拿起一塊抹布，面無表情地擦拭著桌上的朱砂，可那濺到手背上的幾點，卻怎么也擦不掉，
像是長在了皮膚里。這顏色，像極了一千年前，我胸口涌出的龍血。那時候，
我和妙殊剛過完我們第三世凡人夫妻的百年紀念。在人間的小院里，她依偎在我懷中，
說要與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我信了。所以當她提出，
要幫她的竹馬祁夜仙君渡最后一重情劫，讓我等她一世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以為，
那只是她身為神女的責任。我等啊等，等來的卻是她帶著重傷垂死的祁夜，
出現在我隱居的東海龍宮?！吧蛟E，把你的內丹給他。”她站在我面前，
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冰冷。我當時只覺得荒謬，“妙殊，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沒了內丹，
我……”“我知道?！彼驍辔遥凵窭餂]有波瀾，“祁夜渡劫失敗，仙基盡毀，
只有你的龍丹能為他重塑根基。你不是愛我嗎？你為我做過那么多事，不差這一件。
”我看著她，仿佛第一天認識她。三百年的恩愛夫妻，在她口中，
竟成了可以用來道德綁架的籌碼?！叭绻也唤o呢？”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妙殊沉默了片刻，然后，她笑了。那笑容很美，卻看得我通體生寒?！吧蛟E，你真以為，
我跟你做那三世夫妻，是因為愛你嗎？”她緩緩走向我，纖手撫上我的胸膛，那里，
是我的龍丹所在，“我是為了溫養(yǎng)你的龍丹啊。你的血脈之力如此精純，
是給祁夜最好的補品?！薄澳恪f什么？”我如遭雷擊。“他說什么你聽不懂嗎？
”一直沒說話的祁夜，被她攙扶著，虛弱地開口，臉上卻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妙殊從始至終愛的人都是我。她陪你演了三百年的戲，你也該知足了。
一條血脈不純的雜龍，能得到仙姬三世垂愛，是你天大的福氣?！彪s龍……原來在他們眼里，
我這個東海最后的龍君，不過是一條血脈不純的雜龍。我所有的愛戀，所有的付出，
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那一刻，萬念俱灰?！皠邮职?。”我閉上眼，對妙殊說。
我以為她會給我一個痛快。可我錯了。她真的親自動手了。那雙曾為我撫琴、畫眉的手，
此刻卻帶著仙力，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胸膛。劇痛傳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龍丹被一股力量強行剝離身體。金色的龍血噴涌而出，
染紅了她的白衣。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拿到龍丹后，她立刻轉身，溫柔地喂給了祁夜。
祁夜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而我，則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生命力在飛速流逝。我以為這就結束了。然而，祁夜卻看著我，皺起了眉：“妙殊，
光有龍丹還不夠，我的仙骨在雷劫中盡碎，無法承載這股力量。”妙殊看向我，
眼中閃過猶豫。僅僅是一絲?！吧蛟E，”她再次開口，語氣里帶著居高臨下的施舍，
“你的龍骨是天地間至剛至陽之物，把它給了祁夜，我便……便留你一縷殘魂轉世。
”我趴在地上，看著這對狗男女，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懊钍猓阏尜v啊。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凹热荒憔淳撇怀猿粤P酒，就別怪我了！”她不再廢話，
仙力化作利刃，一寸寸剝離我的血肉，然后，是抽筋，剔骨。那種痛苦，比死亡可怕一萬倍。
我死死地盯著她，想把她此刻的嘴臉，刻進我每一寸魂魄里。最后，
她將我這具被掏空了所有價值的殘軀，一腳踢進了不見天日的龍淵。“沈訣，別怪我，
要怪就怪你不是他。”這是我昏迷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龍淵，是上古關押魔龍的地方，
煞氣沖天。我本該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伤麄兌紱]想到。我，沈訣，
是這世間最后一條擁有始祖血脈的龍。龍淵的煞氣，沒能吞噬我，反而與我的龍魂融為一體。
我在龍淵最深處，以煞氣重塑肉身，成了這里的王。后來，地府動蕩，
是新上任的閻王親自來到龍淵，與我做了筆交易。我?guī)退?zhèn)壓地府百鬼，
他給我一個“玄鳴判官”的身份，讓我可以安穩(wěn)地留在這里，順便……尋找我那散落在三界，
因剔骨之痛而破碎的龍魂碎片?！靶Q大人，玄鳴大人？”一個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是我的副手，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鬼差?！笆裁词?？”我壓下翻涌的情緒，聲音有些沙啞。
“閻王大人請您過去一趟，”小鬼差指了指外面，“說是……方才那位仙姬，
在奈何橋上不肯走，驚擾了輪回秩序?！蔽颐忌乙惶?。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03奈何橋上，鬼影憧憧，都在排隊等著喝孟婆湯。妙殊一襲白衣，立在橋頭，
顯得格外突兀。她沒再鬧，只是安靜地站著，目光穿過無數鬼魂，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孟婆端著湯碗，一臉為難地看著我?！靶Q大人，您看這……”我揮了揮手，
示意她繼續(xù)工作。我緩步走到妙殊面前，我們之間隔著一條川流不息的魂魄之河。
“仙姬這是何意？打算在我地府常??？”我語氣里帶著幾分嘲諷?！澳悴皇切Q。
”妙殊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篤定。我心里一動，面上依舊平靜：“仙姬說什么胡話？
我不是玄-鳴，難道你是？”“不?！彼龘u搖頭，目光緊鎖著我，
“我認識地府上一任的玄鳴判官，他不是你這樣的。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
”我心中冷笑，氣息？當然熟悉。我這一身的煞氣，可都是拜你所賜?！跋杉率撬寄钔龇颍?/p>
思出幻覺了?！蔽覒械酶龔U話，“我再說最后一遍，離開這里?！薄拔也蛔?。
”她固執(zhí)地看著我，“除非你告訴我，沈訣在哪里?！薄昂恰！蔽覛庑α?，“你憑什么認為，
我會知道？”“就憑這個！”她突然從袖中取出一物，攤在掌心。那是一片金色的龍鱗。
我的龍鱗。我記得，這是我化為人形前，從自己身上剝下的最堅硬的一片護心鱗，
做成了鏈墜，送給了當時還是凡人妻子的她。我說，有它在，可保她百邪不侵。
她當時感動得熱淚盈眶，說會一輩子貼身戴著。沒想到，她還留著?？吹烬堶[的那一刻，
我胸口那個已經空了千年的位置，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那是龍魂碎片的共鳴。
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胸口，這個細微的動作，立刻被妙殊捕捉到了。
她眼中閃過了然和痛色：“你果然和他有關！這龍鱗有反應了！你到底是誰？
”我強壓下胸口的劇痛，緩緩放下手。既然被她發(fā)現了端倪，再藏著掖著也沒意思了。
“我是誰，與你何干？”我冷冷地看著她，“仙姬與其在這里糾纏不休，
不如回去好好陪著你的祁夜仙君。我聽說，他飛升之后，仙體一直不太穩(wěn)固？
”我故意在“不穩(wěn)固”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妙殊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來地府的真正目的，被我一語道破。“你……你怎么會知道？”她聲音顫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蔽页读顺蹲旖?，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
“仙姬不會真的以為，剜了我的丹，抽了我的骨，就能讓你那位寶貝竹馬高枕無憂了吧？
”“始祖龍脈的力量，豈是那么好消受的？沒有我的龍魂鎮(zhèn)壓，那股力量遲早會反噬他，
讓他爆體而亡，灰飛煙滅?！蔽业拿恳痪湓?，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妙殊的心上。
她踉蹌著后退，眼中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
“不……不會的……祁夜他……”“他最近是不是時常心悸，仙力不穩(wěn)，
甚至……身上開始長出一些奇怪的鱗片？”我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的絕望。
妙殊的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我猜對了?！八?，你來地府，不是為了找什么‘亡夫’，
而是想找到我的魂魄，抽走我的龍魂，去給你那位相好當‘鎮(zhèn)定劑’，對不對？
”我步步緊逼，將她最后一塊遮羞布也扯了下來?！拔摇泵钍鈴埧诮Y舌，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周圍的鬼魂和鬼差們都停下了腳步，看戲的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
千年的仙姬，地府的判官，背叛的情郎，惡毒的算計……這信息量可太大了。
“滾回你的九重天。”我收起所有外泄的情緒，再次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下一次，你就不用走了?！蔽业氖滞笊?，
一道黑色的、形似鐐銬的疤痕若隱若現，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妙殊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瞳孔猛地一縮。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傳說，臉上血色盡褪，
連滾帶爬地駕著云，狼狽地逃離了地府。我知道，她還會再來的。但下一次，主動權，
就徹底掌握在我手里了。04妙殊狼狽逃走后的幾天，地府異常平靜。我照舊坐在案前，
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卷宗。只是偶爾，指尖會無意識地敲擊桌面兩下，這是我思考時的小習慣。
小鬼差端來新泡的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邊?！按笕?，您說那位仙姬……還會來嗎？
”“會?！蔽翌^也不抬。妙殊那種人，為了祁夜，什么事都做得出來。除非祁夜死了，
否則她絕不會善罷甘-休。果不其然。不到半月，一股強大的仙力波動出現在地府入口。
但這次來的，不止妙殊一人。她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華服的男人。那張臉，
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祁夜。他看起來恢復得不錯，面色紅潤，氣息沉穩(wěn)，
想來是我的龍丹把他滋養(yǎng)得很好。他一落地，便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四周，當看到我時，
眼中閃過輕蔑?！澳憔褪切Q判官？”他開口，語氣高高在上。我沒理他，
繼續(xù)低頭看我的卷宗。被無視的祁夜臉色一沉，一股仙力威壓便朝我壓了過來?！按竽懀?/p>
本君問你話呢！”然而，那股足以讓尋常鬼仙魂飛魄散的威壓，到了我面前三尺，
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腳下的這片土地，是龍淵煞氣的延伸，是我的領域。
在這里，別說他一個根基不穩(wěn)的新晉仙君，就是天帝老兒來了，也得收斂幾分。
我終于放下筆，抬起頭，目光越過他，看向他身后的妙殊。“仙姬記性不好？我上次說的話，
這么快就忘了？”妙殊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避開了我的視線，低聲道：“玄鳴，
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們是來……做交易的?！薄敖灰祝俊蔽蚁袷锹牭搅耸裁刺齑蟮男υ?，
“我與你們，有什么好交易的？”“沈訣的魂魄！”祁夜搶著說道，語氣里帶著施舍的意味，
“我知道他的魂魄在你地府。把他交出來，本君可以向天帝舉薦你，讓你脫離這鬼地方，
位列仙班。”“哦？是嗎？”我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他比我高半個頭，但不知為何，
當我對上他的視線時，他卻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捌钜瓜删闶遣皇歉沐e了一件事？
”我湊近他，用只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仙位，力量，
甚至你的命，都是偷來的。一個小偷，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跟我談條件？
”祁夜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你放肆！”他惱羞成怒，抬手就想對我動手?！捌钜?，
不要！”妙殊急忙拉住他。她很清楚，在這里動手，吃虧的絕對是他們。
我看著他們拉拉扯扯的樣子，只覺得諷刺。“我沒時間跟你們耗?！蔽肄D身走回案前，
“要么滾，要么……我就把你們打出去?！薄澳愀遥 逼钜古??！澳憧次腋也桓摇?/p>
”我坐下來，拿起筆，在面前的卷宗上寫下兩個字?！熬谢辍薄ｋS著我筆落，
兩道由煞氣凝聚而成的黑色鎖鏈，憑空出現，如毒蛇般射向祁夜和妙殊。妙殊反應極快，
立刻祭出仙劍抵擋。但祁夜就沒那么好運了。他新得的力量根本不聽使喚，
面對這至陰至邪的煞氣，他體內的龍丹之力反而產生了強烈的排斥，讓他仙力一滯。
就這片刻的功夫，拘魂索已經纏上了他的腳踝?！鞍?！”祁-夜慘叫一聲，
感覺自己的仙力正在被那鎖鏈瘋狂吸食。他身上的仙光迅速暗淡下去，
甚至有幾片金色的鱗片從他的皮膚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捌钜?！”妙殊大驚失色，
也顧不上我了，連忙回身用仙劍去砍那鎖鏈。但拘魂索是龍淵煞氣所化，?？讼闪?，
她的劍砍在上面，只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聲響，連個印子都沒留下?！白∈?！快住手！
”妙殊朝我喊道，聲音里帶上了哭腔，“玄鳴！我求你，放了他！
”我冷眼看著他們在那里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就像在看一場滑稽的猴戲。
“現在知道求我了？”我慢悠悠地開口，“晚了。”我心念一動，拘魂索猛地收緊。
祁夜再次發(fā)出一聲慘叫，整個人都被拖倒在地，在地上翻滾著，痛苦不堪。“我說過，
別來惹我?！蔽业穆曇粼诘馗谢厥?，不帶感情。妙殊看著痛苦的祁夜，
又看了看穩(wěn)坐釣魚臺的我，眼中終于現出真正的恐懼和絕望。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錯了……玄鳴，我真的錯了……”她朝著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求你，
放過他……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的命，也可以……”千年前高高在上的仙姬，此刻，
跪在了我的面前，搖尾乞憐。這畫面，可真是有趣。05我并沒有真的要了祁夜的命。
折磨他，只會臟了我的手。在妙殊磕了三個響頭，哭得梨花帶雨，
就差指天發(fā)誓永不再踏入地府半步后，我才意興闌珊地收回了拘魂索?！皾L?！边€是那個字。
妙殊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扶起已經虛脫的祁夜，狼狽地逃走了。經此一役，
地府上下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敬畏中，又多了幾分探究。連閻王都把我叫了過去，
旁敲側擊地問我，是不是把龍淵的家底都給掏出來了。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他也沒再多問，只是給了我一個新的任務?！白罱查g有點亂，
不少地方出現了冤魂不散、厲鬼傷人的事。你去處理一下。”閻王扔給我一塊令牌，
“這塊令牌，可以讓你自由出入人、鬼兩界?！蔽医舆^令牌，心里明白，
這是閻王在給我行方便。我那些散落的龍魂碎片，大部分都遺落在凡間。
他這是在給我一個公費出差，順便找回自己東西的機會?！岸嘀x?！蔽艺嫘膶嵰獾氐懒寺曋x。
“你我之間，是交易，不必言謝?！遍愅鯏[擺手，“不過，你得小心點。我觀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