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舒月養(yǎng)的男助理總愛玩失蹤。每次被找回來，那男人都一口咬定是顧宴辰要害他。
第九次不見時，江舒月把顧宴辰鎖進了桑拿房。玻璃門落鎖的剎那，熱氣就像無數(shù)根細針，
扎得人皮膚發(fā)疼。溫度表的指針不斷攀升。
60℃……70℃……80℃……顧宴辰臉色血紅，被蒸得喘不上氣。江舒月站在門外，
轉(zhuǎn)著手上的戒指，沉聲問：“最后一次機會，說，把承宇藏哪兒了？
”顧宴辰撲在門上拼命拍打，掌心被燙得滋滋發(fā)響，帶血的印子烙在玻璃上，轉(zhuǎn)眼就被蒸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焙韲蹈傻每煲验_，“江舒月，求你…… 放我出去，
我撐不了多久的……”他有先天性心臟病，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不易，在這樣的高溫里，
隨時可能喪命。江舒月像像是沒聽見，指尖在調(diào)溫按鈕上敲了敲，“蒸個桑拿而已，
死不了人，比起你對承宇的欺負，這點疼算什么？”“還不說？”按鈕被她按下去的瞬間，
顧宴辰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那我就接著往上加了?！币庾R模精間，
他忽然想起前兩天謝承宇朋友圈發(fā)過的一個位置。他拼著最后一絲力氣喊：“我說！
城北游樂場…… 雜物間！”江舒月拔腿就往外跑，臨走前吩咐手下：“不準放他出來，
等我電話?！卑胄r后，電話終于響了。江舒月找到了謝承宇，顧宴辰這才被放出來。
他渾身大汗淋漓，體溫高得嚇人，昏迷了整整一夜才醒過來。這一夜，高燒反復(fù)折騰著他，
和江舒月的過往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掠過。江舒月是母親的忘年交，在他還是個少年時，
就總愛往顧家跑。他身體不好，吃什么都沒胃口，江舒月就像變戲法似的，
每天送來世界各地的新鮮蔬果。美洲的菠蘿莓、非洲的角瓜，凌晨剛從枝頭摘下，
中午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財[在他的餐桌上。那些被明星搶破頭的高定西服，動輒百萬千萬，
只因為他隨口一句 “真好看”，轉(zhuǎn)天就成了她送來的日常小禮物。
母親總愛打趣他：“我看舒月這丫頭，遲早是要嫁給你當媳婦的。
”顧宴辰嘴上說著 “才不會”，心里卻比吃了蜜還要甜。十八歲生日宴上，
江舒月給了他一場轟動全城的告白。整座城市的街頭都鋪滿了他最愛的白玫瑰，
無人機在北城上空排著 “顧宴辰，我要嫁給你”，整整飄了三天三夜。豪華游輪上，
她依偎在顧宴辰懷里，“宴辰，你就答應(yīng)我吧，這輩子，
不……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會愛你的?！苯k爛的煙火里，顧宴辰堅定地點了頭。
可不到半年，顧家破產(chǎn)，母親積郁成疾，走的那天拉著江舒月的手囑咐：“舒月，我不在了，
你要和宴辰好好的，你們要在一起幸福一輩子?！苯嬖锣嵵攸c頭：“您放心?！睆哪且院螅?/p>
江舒月纏著顧宴辰住進了江家。北城人都知道，江舒月愛慘了顧宴辰，這輩子非他不可。
直到謝承宇出現(xiàn)。那個新來的男助理，笨手笨腳的，連剝蝦都要江舒月手把手教。
“小伙子笨笨的，連剝蝦都不會。”“拿個文件也總是丟三落四。
”這是江舒月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謝承宇，語氣里的寵溺像溫水漫過腳背，
燙得顧宴辰心口發(fā)緊。謝承宇把她待客的頂級茶葉換成廉價奶茶，攪黃了上億的合作，
江舒月卻輕輕拍了拍他手背：“我們承宇就是單純，率性。
”謝承宇看中他衣柜里的限量版西裝，轉(zhuǎn)頭就故意潑上墨汁，江舒月連眉頭都沒皺，
當天就買了同款送到謝承宇手上。甚至在顧宴辰 21 歲生日宴上，
江舒月切蛋糕時忽然愣了神?！俺杏钭類鄢运{莓了?！薄八窃谶@兒，
肯定吵著要把蛋糕全吃光?！蹦且豢蹋櫻绯街?，這個叫謝承宇的男人，
早就住進了江舒月的心里，把他擠得連立足之地都沒有。后來謝承宇登堂入室，
變著法地挑釁。顧宴辰咬著牙，裝作毫不在乎。于是謝承宇開始玩失蹤的游戲，每次消失前，
總會故意把位置透露給顧宴辰，歪著頭笑：“你猜猜，舒月會不會為了我，狠狠逼問你？
”這場游戲，他玩了八次，顧宴辰也輸了八次。夢里，江舒月那張咄咄逼人的臉越逼越近，
他猛地驚醒，渾身冷汗把睡衣浸透。顧宴辰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突然覺得累了。
那個曾經(jīng)被他視為救贖的江舒月，早就不見了。想到這兒，他翻出壓在箱底的錄取通知書，
撥通了一個電話。“徐老師，M國的藝術(shù)學院，我會準時去報到。”2.“宴辰，
你真想好了？” 徐老師的聲音透著驚訝，“你身體不好，家里人能同意？
”以前顧宴辰不是沒想過出去，可每次都被江舒月攔了下來。一開始，
她還會耐著性子勸：“宴辰，你身子弱，出遠門我不放心。等你病好點，我陪你周游世界。
”到后來，就只剩不耐煩了，皺著眉說：“你媽把你托付給我，我得照顧好你。懂事點，
別總給我添麻煩?！闭驗榻嬖乱恢辈凰煽冢粐鈱W校錄取的事，壓根沒敢提。
“我早就沒家人了?！鳖櫻绯匠读顺蹲旖?，聲音發(fā)澀：“徐老師，我就想自己出去闖闖。
”這些年寄住在江家，屈辱地守著江舒月，他早就受夠了。不管怎么說，他是個男人。
理應(yīng)有自己的一番天地。那頭輕輕嘆了口氣：“那行吧。離開學還有一周，你抓緊準備。
”電話剛掛，樓下大門 “砰” 地被撞開。江舒月氣勢洶洶地沖進來，
身上的寒氣凍得人發(fā)慌。她二話不說，拽起顧宴辰的手就往外走，
昨天被燙傷的手心被她攥得生疼，顧宴辰掙扎著問：“你要帶我去哪兒？”“給承宇道歉。
”顧宴辰心里一沉，“憑什么？”“承宇昨天被你綁架，扭傷了腳?！彼穆曇粝翊懔吮?/p>
“他在醫(yī)院疼了一夜，你是始作俑者，難道不該去道歉嗎？”顧宴辰忽然笑了。
還以為是什么天大的事，原來只是扭傷了腳。“江舒月，那不是我做的。
”他忍著心口的悶痛，又一次解釋，“我只是碰巧看到謝承宇朋友圈發(fā)的位置，
才……”話說到一半，他突然閉了嘴。因為他看清了江舒月眼底的憤怒、審視，
甚至還有一絲恨意。和前面八次一樣，她根本不信?！罢f啊，繼續(xù)編?！?她勾了勾嘴角，
語氣里的嘲諷像毫不掩飾，“顧宴辰，你母親那么善良的人，怎么會養(yǎng)出你這么惡毒的兒子。
”母親去世后，江舒月還是頭一次提起她。沒想到，竟是用這種方式來唾罵她的兒子。
江舒月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一腳踹倒了面前的書架，“道歉這事兒，你逃不掉。
要么乖乖跟我去，要么我綁你去?！被靵y中，謝承宇突然一瘸一拐地從門口跑進來，
眼眶紅紅的，“舒月，你別怪宴辰哥?！彼а劭聪蚪嬖拢蹨I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亂跑，跟宴辰哥沒關(guān)系的?！闭f著，他竟直挺挺朝顧宴辰跪了下來。
江舒月的眼睛瞬間紅了，一把甩開顧宴辰的胳膊，彎腰將謝承宇扶起。
謝承宇在她懷里輕輕掙了掙：“舒月，你別管我，該我給宴辰哥道歉才對。都怪我，
讓你們鬧得不愉快，我真該死?！彼⌒囊硪淼胤鏊谏嘲l(fā)上坐下，轉(zhuǎn)頭時，
眼神里的怒火幾乎要把顧宴辰燒化：“看著承宇這樣，你滿意了？
”顧宴辰死死掐著手心的水泡，疼得鉆心，才沒讓眼淚掉下來。下一秒，她猛地扯過顧宴辰，
按著他的肩膀往地上按：“磕頭道歉，說你錯了，今天這事兒就算了。
”顧宴辰倔強地挺著脊背，一動不動。“好，不道歉是吧？” 江舒月的聲音更冷了，
“那就罰你去小房間抄十天佛經(jīng)?！鳖櫻绯较乱庾R打了個寒顫。自從謝承宇開始玩失蹤，
江舒月就愛把他關(guān)進那間只有一盞燭火的小房間，手抄佛經(jīng)。黑暗壓抑的環(huán)境，
一待就是好幾天，每次出來都像死過一回。他七天后就要走了，絕不能因為這事被耽誤了。
屈辱像潮水漫過頭頂，他咬著牙，“咚、咚、咚” 往地上磕了三個頭?！爸x先生，對不起。
”謝承宇這才假惺惺地伸手把他扶起來，“宴辰哥別這樣，我早就不怪你了。
”站起來的瞬間，謝承宇湊近他耳邊，聲音細得像毒蛇的信子：“顧宴辰，這次還是我贏了。
”顧宴辰踉蹌著直起身，彎腰去撿剛剛被掃落在地的書包。藝術(shù)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從敞開的拉鏈里滑了出來，輕飄飄落在地毯上。江舒月眼疾手快地撿了起來，眉頭緊蹙，
抬眼看向顧宴辰：“這是什么？”3.顧宴辰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撲過去把江舒月撞開，
飛快抽走她手里的錄取通知書，強裝鎮(zhèn)定：“沒什么，畫畫用的畫紙罷了?！苯嬖掳欀?，
理了理衣衫，“顧宴辰，你也不小了，別總這么毛手毛腳！”“明天晚上有個飯局，
你收拾收拾跟我去。”顧宴辰不想去，可眼下必須藏好心思。這七天，
他得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江家的車停在酒店門口，顧宴辰剛推開車門，就聽見主家在迎客。
“江總好久不見，身邊這位端莊得體，想必就是陸總的未婚夫顧先生吧？
”謝承宇穿著一身高定西裝，手上的腕表閃得晃眼，他微微抬頭，勾著唇笑：“成總說笑了，
我只是江總的小助理呢?！彼畚矑哌^顧宴辰，話里帶刺：“我這身子骨還算健康帥氣，
可不像顧先生那樣是個病秧子?！苯嬖碌托σ宦暎H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好了，
就你嘴甜。外面的人可不會像我這樣慣著你?！敝x承宇溫柔地把她摟進懷里，
大手摩挲著她的發(fā)頂：“本來就是啊……還是說，江總想讓我成為別的什么？
”顧宴辰看著眼前刺眼的親昵，轉(zhuǎn)身想走，卻被江舒月叫?。骸把鐣家_始了，你去哪兒？
”她靠著謝承宇往宴會廳走，頭也不回地訓斥道：“行了，在外面別鬧脾氣，存心讓我丟人？
”顧宴辰落后兩步，素凈的著裝在一片光鮮里顯得格格不入，倒像是兩人的隨從。
上流圈子最是捧高踩低，見江舒月對他這態(tài)度，旁人看他的眼神也帶了幾分輕慢。酒過三巡，
一個醉醺醺的胖子晃到他身邊，是鄭家大公子鄭駿。他晃著酒杯，
伸手拍了拍顧宴辰的肩膀：“呦，這不是顧家大少爺嗎？一個病秧子老待在家里，
跟個嬌花似的，今天一看，確實嫩得很?！鳖櫻绯秸J得他。以前他不常出門，
鄭駿就帶過一群流氓在窗外嘲笑他，說他是悶騷的病秧人，欺負起來肯定有意思。
那時候江舒月氣得連夜闖進鄭家，讓人把他揍個半死。如今他顯然是懷恨在心。
顧宴辰往后退了退，想躲開，鄭駿卻變本加厲，伸手戳了戳他胸口?！把b什么清高？
江總都有新歡了，你早不受寵了。也就小爺我念舊情，還愿意搭理你?！鳖櫻绯交琶Χ汩W，
抓起桌上的酒杯就潑了他一臉。鄭駿順勢往地上一躺，指著他破口大罵：“媽的，你敢潑我！
”宴會上的動靜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謝承宇站在江舒月身邊，
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呀，宴辰哥你怎么這樣？鄭家還和我們江氏有大合作呢，
你這是故意得罪人，想毀了生意嗎？”江舒月的臉色沉了下來。謝承宇讓侍者拿來毛巾，
上前扶起鄭駿幫他擦拭，嘴里還不停解釋：“各位不好意思，宴辰哥太久沒出來見人，
是有些胡鬧了?！薄坝惺裁催^錯都算在我頭上吧，畢竟宴辰哥……他還病著呢。
”周圍立刻響起竊竊私語：“心臟病跟品性有什么關(guān)系？我看就是以前被慣壞了，
顧家倒了就不會做人了?！薄斑€不是仗著江家，才敢這么肆無忌憚地打人。
”“好歹曾是大少爺，這般小家子氣，還不如一個助理大方。”“可憐江總，
攤上這么個不知好歹的拖油瓶?！编嶒E見眾人都向著自己，氣焰更盛：“江總，
你看今天這事怎么賠？”顧宴辰被那些議論聲淹沒，茫然地看向江舒月：“舒月你信我一次，
明明是他先口無遮攔欺負我，我才……”“顧先生可不能血口噴人??！”鄭駿立刻打斷他，
“我不要臉，鄭家還要臉呢！你說我欺負你，有誰看見了？”周圍一片沉默，沒人愿意多事。
江舒月沒看顧宴辰，徑直走到鄭駿面前：“城西那個項目，我再讓你三個點，當是賠罪。
”鄭駿笑了：“這還差不多。江總身邊的人，還是好好管管吧?！鳖櫻绯诫S意打人的罪名，
就這么坐實了。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剛被欺負，又遭羞辱?！敖嬖隆?/p>
”他叫住轉(zhuǎn)身要走的女人，聲音發(fā)顫，“就一次，你連一次都不肯相信我嗎？
”江舒月轉(zhuǎn)過身，眼里滿是譏諷，“你聽好了，鄭駿早就跟我發(fā)過誓，
這輩子不會動你一根手指?！彼е叩介T后，狠狠甩開。
“我知道你還在為承宇的事不痛快，想借鄭家報復(fù)我。我出點血無所謂，
可你就這么容不下他嗎？”4.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力感瞬間攥住了顧宴辰，
他把到了嘴邊的所有解釋都咽了回去?！澳阌X得是，那就是吧?！睆那八€會紅著眼爭辯，
可哪一次爭出了結(jié)果？索性省些力氣，反正再過幾天，這里的一切就都與他無關(guān)了。
顧宴辰彎腰脫下那雙明顯不合腳的皮鞋，腳跟已經(jīng)磨得紅腫，他赤著腳一步步往前走。
這鞋是江舒月讓人準備的，她總罵他矯情，非逼著他穿，卻從沒想過或許只是尺寸不對。
看著男人落寞又狼狽的背影，江舒月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腳剛抬起來想跟上去，
謝承宇就從后面跑了出來，軟軟地依偎住她的胳膊?！敖?，你說宴辰哥是不是還在怪我？
不然怎么會不顧你的面子，自己先走了呢？”這話像盆冷水澆下來，江舒月的腳步頓住了。
有什么好心疼的？顧宴辰落到今天這步，全是他自己作的。她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進了酒店，
將那個落寞的背影徹底拋在腦后。和鄭家的合作順理成章地敲定，
謝承宇很快就以“工作太忙沒時間找房”為由，堂而皇之地搬進了江家。
江舒月是這么跟顧宴辰解釋的：“小助理是個孤兒，從小就可憐，我當老板的，總不能不管。
你放心，過幾天就讓他搬走，不會影響你的。”那時顧宴辰正坐在窗邊發(fā)呆，
懷里抱著那只叫小白的比熊犬。聽了這話，他只是摸了摸小狗的頭，什么也沒說。
江舒月一走，謝承宇臉上的溫順就徹底不見了。他沖上二樓，
闖進顧宴辰的畫房就開始又打又砸，顏料罐摔得滿地都是，畫架被推倒一片。
顧宴辰聽到動靜沖進來，張開胳膊攔住他，死死護住角落里那幾幅最滿意的作品?！爸x承宇，
你要干什么！”謝承宇抓起一把顏料，隨意地抹在旁邊一幅畫上，
嗤笑道：“看著這些破爛心煩。反正我以后是這個家的男主人，處理點垃圾，總還有資格吧？
”看著自己日以繼夜畫出來的心血，在謝承宇手里被撕得粉碎、涂得亂七八糟，
顧宴辰疼得心臟都在抽縮。他忍無可忍地站直身子，“那些畫都在藝術(shù)展展出過，是我的命！
你憑什么碰！”謝承宇挑了挑眉，漫不經(jīng)心地把手上的腕表摘下來扔在地上?！芭叮?/p>
很值錢嗎？這是舒月前幾天送我的，值上千萬，就當賠你好了?！彼牧伺氖?，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呀，忘了宴辰哥品行高潔，肯定不屑要這種‘施舍’。
看來這些畫也值不了這么多，那我再砸兩幅湊個整？”顧宴辰像瘋了一樣撲過去，
死死護住靠墻的那幅畫。那是他和母親一起畫的，畫里兩個小小的人影在河邊奔跑，
天邊和河面都鋪滿了金燦燦的夕陽。母親臨走前說過，她會變成陽光，永遠陪著他。
謝承宇不屑地瞥了一眼，伸手就去搶：“你這么稀罕，那就先砸這幅！
”他一把將顧宴辰掀翻在地，“給我放手！”千鈞一發(fā)之際，小白從門口沖進來，
狠狠咬住了謝承宇的手腕。謝承宇疼得尖叫，手里的畫脫手而出，隔著窗戶掉了下去。
顧宴辰連爬帶滾地沖下樓去撿畫，等他抱著畫框跑回來時，小白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籠子里。
江舒月臉色陰沉地坐在沙發(fā)上，謝承宇手腕纏著厚厚的紗布，正挨著他掉眼淚?！邦櫻绯?，
這就是你養(yǎng)的畜生！”顧宴辰把籠子緊緊抱在懷里，
擋在小白身前：“小白是為了保護我才咬人的，有什么事沖我來！
”“宴辰哥怎么能這么顛倒是非？”謝承宇委屈地抽噎。“明明是你在畫室里發(fā)瘋砸東西，
我心疼你的心血才上去攔，結(jié)果就被狗咬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多管閑事了，
受傷了還要被倒打一耙。”“謝承宇，你胡說！砸東西的明明是你！”顧宴辰氣得渾身發(fā)抖。
“夠了！”江舒月厲聲打斷她，“能說出這種話，我看你也沒把畫畫當回事?！彼〈捷p啟，
吐出的話卻像刀子，“不如把你這些東西全燒了，省得日后再發(fā)瘋。還有這只畜生，
既然敢咬人，就不該活著?！笔窒铝⒖躺锨?，伸手去搶顧宴辰懷里的狗和畫。他身體弱，
根本抵不過那些保鏢，畫框被奪走時，他的手指都被扯得生疼。顧宴辰的眼球瞬間充血，
目眥欲裂，剛走兩步就踉蹌著跌在地上。他跪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朝江舒月爬過去，
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拽住她的衣角，“江舒月，我求你，求你了……你不能這么做。
”“畫是母親留給我的最后念想，小白陪我熬過了最難的日子……它們對我很重要，
求你不要毀了它們……”江舒月像是沒聽見，只是小心翼翼地捧起謝承宇的手腕，
低頭替他檢查傷口。保鏢們沒得到阻止的指令，很快就在院子里點起了火，
畫稿被扔進火堆的噼啪作響，小白在籠子里的哀鳴也越來越微弱。
顧宴辰被兩個保鏢死死架著，動彈不得。他望著院子里越來越旺的火光，
大聲嘶吼：“江舒月！你怎么了？以前的事你全都忘了嗎！
”“我不要你的愛了……”他頓了兩秒，聲音里帶著絕望的顫抖，
“我也可以不要那些畫了……你把小白還給我，好不好？”“我求你，
真的求你了……”5.顧宴辰的話音剛落，小白的慘叫聲就戛然而止。
他瘋了似的跌撞著沖出去，院子里淌著刺目的血水，小白的頭軟軟地耷拉著，早已沒了氣息。
顧宴辰渾身顫抖地坐在地上，喉嚨像被堵住，連哭都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母親走了，
陪了他三年的小白也沒了。為什么所有給過他溫暖的，都要一個個離開？
他不過是想保住一條狗的命，連這點奢望都成了泡影。江舒月從屋里追出來，
看到顧宴辰這副模樣，心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安慰，而是他剛才那句話。
“我不要你的愛了”。這句話像根刺卡在喉嚨，堵得她胸口發(fā)悶。
她一把將顧宴辰從地上拽起來，狠狠抵在墻上：“顧宴辰，你什么時候能不這么幼稚？
拿這種事開玩笑有意思嗎？”“你十八歲就跟了我，不要我的愛，你還想要誰的？
”顧宴辰迎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白岄_！”事到如今，
他再沒力氣和她討論愛與不愛。那個曾經(jīng)事事把他放在心上、說要愛他一輩子的人，
早就死了。從謝承宇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要走到這一步?；氐椒块g，
顧宴辰沉默地坐在桌前。樓下的笑鬧聲源源不斷地飄上來?！笆嬖拢?/p>
你說宴辰哥怎么這么不懂事？不就是一條狗嗎，他竟然為這個跟你鬧成這樣。
”謝承宇的聲音又尖又亮，毫不避諱地數(shù)落著。江舒月冷笑一聲：“別管他。
我看就是以前把他慣壞了，才這么拎不清?！薄邦櫦覜]了，他自己又有心臟病，
除了呆在陸家，他還能去哪兒？”“這次我非要好好治治他這頑劣的性子。
”顧宴辰眼神空洞地站起身，像個行尸走肉。他翻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把江舒月送過的所有東西都找了出來。追求他時寫的九十九封告白信，
為哄她開心定制的音樂盒，一起去手工坊做的風箏，他住院那天她爬上山寺求的平安符，
還有那些數(shù)不清的禮物、紀念品、衣服……這些曾是他艱難日子里僅有的慰藉，可現(xiàn)在，
每一件都讓他覺得惡心。顧宴辰把它們一股腦塞進袋子，拖著往樓下走去。在院子里，
他點了一把火，看著那些“曾經(jīng)”在火焰里蜷曲、化為灰燼。編織袋被燒穿，
里面的東西滾落出來。江舒月看到外面沖天的火光和那些熟悉的物件，
沖出來對著顧宴辰嘶吼：“你是不是瘋了！”她想沖過去救火，卻被顧宴辰死死攔住。
江舒月氣得渾身發(fā)抖，“好！既然你這么不在乎我們的感情，那我還在乎什么？顧宴辰，
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行為后悔！”當天，江舒月就帶著謝承宇搬了出去，
臨走前還撤走了江家所有的傭人。第二天，江氏總裁江舒月公開男友的新聞傳遍了北城。
照片里，她甜甜地挽著謝承宇的胳膊，謝承宇儼然一副成功男士的模樣，
成了全城男人羨慕的對象。幾乎同時，顧宴辰收到了江舒月的信息?！翱吹搅藛?？
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代價?！苯佣B三的打擊讓顧宴辰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隔天收拾東西時，
他的心臟病突然發(fā)作。顧宴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的藥一直是江舒月吩咐傭人放的，情急之下，他下意識地給他打電話問藥在哪里。一次，
兩次，三次……直到第二十八次，每通電話都被掛斷，最后直接關(guān)機。退出微信時，
顧宴辰瞥見了謝承宇新發(fā)的朋友圈。兩人穿著泳衣，在馬爾代夫的海邊牽手看夕陽，
配文寫著：“被總裁帶出來度假嘍～就是有些人不自量力總打電話轟炸，好煩啊～”下面，
江舒月秒回了兩個親吻的表情。心臟的痙攣驟然加劇，疼得顧宴辰眼淚都流了出來。
意識徹底模糊前，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撥打了急救電話，隨后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6.顧宴辰心臟病突發(fā)，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在醫(yī)院里搶救了整整一夜，才被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江舒月第二天接到醫(yī)院電話時，正在馬爾代夫的沙灘上。
醫(yī)生告訴她：“病人顧宴辰把您設(shè)成了緊急聯(lián)系人?！彼读算叮喠俗罱暮桨嘹s回來，
身邊還跟著衣著華貴的謝承宇。沖進病房時，她看見顧宴辰蜷縮在慘白的病床上，
身體孱弱得讓人心頭發(fā)緊。愧疚感猛地涌上來，她放軟了聲音：“宴辰，是我來晚了。
”顧宴辰沉默地躺在床上，不動也不說話。江舒月喉頭滾動，
難得解釋：“昨天的電話…… 我不是故意不接的，就是想給你點教訓?！遍L久的沉默后，
站在一旁的謝承宇突然哭出聲?！把绯礁纾阋志凸治野桑俏曳且嬖鲁鰜矶燃俚?。
你們畢竟在一起那么多年，別因為我鬧得不開心。”說著，他揚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向你認錯，你動不了手，我自己打給你看，打到你肯原諒舒月為止。
”剛才還對著顧宴辰流露關(guān)切的江舒月立刻慌了神，拉住謝承宇的手?！俺杏钅氵@是做什么？
跟你沒關(guān)系。要認錯也是我來認，我絕不會讓他為難你?！鳖櫻绯街挥X得荒謬。
他一句話都沒說，怎么就成了 “為難人” 的那一個？他閉了閉眼，
聲音沙啞：“都出去吧，我想靜一靜。”趕走兩人后，他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
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蓻]睡多久，就被 “砰” 的踹門聲驚醒。
江舒月把一張檢查報告甩在她身上?！白约嚎矗∽蛲砟愀緵]突發(fā)心臟病，也沒搶救過！
”“事實擺在這兒，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她平生最恨被人欺騙，尤其是用這種伎倆博同情。
謝承宇在一旁輕輕拽他的胳膊，語氣委屈：“宴辰哥，你想讓舒月多看看你，直接說就好呀。
”“要不是我去問醫(yī)生你的病情，還不知道你撒了這么大的謊。
”江舒月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凝成冰，看向顧宴辰的眼神里，嘲諷藏都藏不住?！邦櫻绯剑?/p>
使出這種招數(shù)博同情，你可真是你媽的好兒子。”這是她第二次提起他的母親，
依舊是用來戳他的刀子。顧宴辰猛地撐起身子，抓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就朝兩人砸過去。“滾！
都給我滾！”瓷杯 “哐當” 碎裂，碎片濺到謝承宇的小腿上，劃開一道淺淺的血痕。
謝承宇低頭看了看傷口，捂著嘴輕呼：“宴辰哥，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沒關(guān)系的，
只要是宴辰哥給的，我都受著，你別再生氣就好?！苯嬖露⒅堑姥?，眉頭緊皺，
“說什么傻話，我這就帶你去包扎?！彼⌒姆鲋x承宇往外走，經(jīng)過病床時，
丟下一句冰冷的話，“既然沒事就自己回家，別在這兒占用公共資源。
”謝承宇的腿上最終貼了塊小小的創(chuàng)口貼。離開醫(yī)院前，他支開江舒月，
獨自溜回了顧宴辰的病房。病房里，他臉上的虛假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顧宴辰，我從馬爾代夫給你帶的‘禮物’，還喜歡嗎？”“敢打擾我的度假，
這是你應(yīng)得的?！彼┥碓陬櫻绯蕉?，“悄悄告訴你，這事還沒完呢，
后面有更大的驚喜等著?！薄暗谑问й櫽螒?，要開始嘍。
”7.顧宴辰心里猛地竄起一陣不安。這次的游戲，謝承宇沒提前告訴他地址，
連具體時間都藏著掖著。他攥了攥拳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離學校報道只剩幾天了，
只要在游戲開始前離開江家，飛出國就好。等身體恢復(fù)一點后，顧宴辰立刻回陸家收拾行李。
可剛拎著行李箱跨出門，就撞上了氣勢洶洶的江舒月?！昂α巳司拖肱埽磕氵€能去哪兒？
”她死死盯著他，眼里像要噴出火來。這副神情瞬間勾起了顧宴辰最深的恐懼。每次他這樣，
都意味著他要受罰了。被關(guān)起來，一遍遍逼問謝承宇的下落，直到他胡亂猜中為止。
他下意識后退一步，聲音發(fā)顫：“你在說什么害人？我聽不懂?！毙欣钕洹斑旬敗甭涞?，
江舒月上前一步，狠狠掐住他的脖頸。“還在裝！承宇又不見了，不是你搞的鬼是誰？
把人藏起來就想逃，你能逃到哪兒去？”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顧宴辰的臉憋成了青紫色。
他無力地拍打著她的手腕，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這次……我真的不知道。
”江舒月冷笑一聲，根本不信：“不知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拖著顧宴辰走到庭院的水池邊，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奥犝f你從小就怕水，
因為身體原因，連游泳都不會?！彼紫律?，攥住他的手腕，紅著眼眶喃喃道：“宴辰，
你就原諒我吧，我沒辦法。承宇在外面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險，我賭不起。”話音未落，
她毫不留情地把顧宴辰的頭往水里按?！肮怨缘?，想通了就舉手，好嗎？
”冰冷的水瞬間淹沒口鼻，顧宴辰瘋狂掙扎。小時候的恐怖記憶猛地涌了上來。
那年海水漲潮，他在海邊玩，被巨浪卷進深海，撈上來后搶救了整整一個月才脫離危險。
母親心疼得幾夜沒合眼，人都瘦脫了形。后來江舒月知道了，總把他護在身后，
從不讓他單獨靠近水邊。可現(xiàn)在，親手把他按進水里的，也是她。就在顧宴辰快要撐不住時，
江舒月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猛地松開手，慌忙接起電話。視頻里，謝承宇被綁著巨石，
昏迷在海邊。一個蒙面綁匪舉著刀威脅：“江總，聽說這男的是你的心頭肉？準備一個億，
拿錢贖人?！苯嬖驴吹街x承宇毫無生氣的樣子，整個人都慌了?！皠e傷害他！
要多少我都給！”綁匪用刀背拍了拍謝承宇的臉：“不夠。
”“這次綁架是個叫顧宴辰的男人指使的，他給的錢太少，兄弟們不樂意?！薄斑@樣吧，
你要是認識這人，幫我斷他一條腿。這邊錢到賬，我立馬放人。
”江舒月急忙把手機架在不遠處，鏡頭正好框住渾身濕透的顧宴辰。他伏在花壇邊，
大口大口咳著水，像只被暴雨淋透的落湯雞，狼狽不堪?！邦櫻绯骄驮谶@兒！他就是顧宴辰！
”江舒月指著她嘶吼。下一秒，她突然蹲下身，建起了一根棍子。把顧宴辰抱進懷里，
親昵地撫摸著他滴水的頭發(fā)。“宴辰，是我對不起你，但這是為了給你贖罪?！薄皠e怪我，
以后……我就是你的腿。”話音剛落，江舒月猛地用力，用棍子狠狠打斷了他的腿。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庭院。斷骨之痛讓顧宴辰瞬間汗透衣衫，眼前陣陣發(fā)黑。
江舒月站起身，對著手機展示他扭曲的腿：“他的腿斷了！現(xiàn)在，可以放人了嗎？
”綁匪報了個地址：“帶著錢來接人。”江舒月丟下顧宴辰，瘋了似的往外跑。
經(jīng)過他身邊時，她降下車窗?！把绯?，這是最后一次。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補償你。
”車子引擎轟鳴著沖出別墅。顧宴辰咬著牙，從雜物間找到兩根拐杖，
強撐著叫了輛去機場的車。他瘸著腿，一步一挪地趕向機場。終于，在飛機起飛前，
他登上了航班。飛機沖破云層的那一刻，顧宴辰望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
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下來。他拿出手機，把國內(nèi)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一一注銷。從現(xiàn)在起，
所有的苦難都該結(jié)束了。他終于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江舒月，那個毀了他半條命的女人。
再也不見。8.江舒月拎著錢箱趕到海邊，綁匪和她周旋了許久才松口放人?；厝サ穆飞?，
車子開得飛快，謝承宇坐在副駕駛，揉著手腕撒嬌：“舒月，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多粗魯，
把我手腕捆得好疼?！薄拔覈槈牧?，回去買個蛋糕補償我好不好？”江舒月握著方向盤，
嘴上應(yīng)著“好”，心思卻飄得老遠。把謝承宇救出來的那一刻，
她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她硬生生打斷了顧宴辰的腿，還把他丟在院子里。
那個男人身體本來就不好，又受了那么重的傷，現(xiàn)在該有多疼？路過蛋糕店時，
江舒月猛打方向盤，徑直往別墅開：“先回江家，蛋糕讓傭人買。”謝承宇心里犯嘀咕，
往常失蹤游戲結(jié)束，她總會火急火燎去找顧宴辰算賬，今天卻透著股說不清的擔憂。
他都差點被沉海了，顧宴辰不過斷了條腿，這點懲罰算什么？但他不敢違逆，
畢竟在江舒月面前，他得維持著天真無邪的人設(shè)，犯不著為這點事惹她不快。車子開進江家，
江舒月跳下車就往院子里沖，繞著別墅找了一圈又一圈，連顧宴辰的影子都沒見著?！肮芗?！
管家！”她在院子里喊了半天，才猛然想起，傭人早就被他遣散了。不安像潮水般涌上來，
她摸出手機打給顧宴辰，聽筒里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澳鶕艽虻奶柎a是空號。
”她像魔怔了似的，忽略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地撥號。打到第28個時，手指突然頓住。
她想起不久前，顧宴辰也曾這樣連打28個電話，而她當時只覺得厭煩，一心想給他點教訓。
原來被人拒之門外的滋味，是這么絕望。江舒月猛地抬頭，
眼里閃過一絲光亮：顧宴辰腿斷了，肯定要去接骨，只要查遍北城所有醫(yī)院，一定能找到他！
她立刻撥通特助電話，聲音發(fā)緊：“馬上徹查所有醫(yī)院，一家都不能漏！”離開前，
謝承宇拽住他的胳膊，小聲說：“舒月，宴辰哥找人綁架我，是不是氣我獲救了，
才故意躲著你呀？”以前只要他這么說，江舒月定會斥責顧宴辰，然后留下來陪他?？蛇@次，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的事，你別多想?！薄澳阕约涸诩掖?，我出去找找。
”那天晚上，北城所有醫(yī)院都被攪得雞飛狗跳。江舒月大張旗鼓地挨個排查，
說要找自己的未婚夫。其中一家醫(yī)院的院長，曾和顧宴辰的母親交好，
自從前兩天江舒月官宣戀情，就沒給她過好臉色?！敖偛皇墙涣诵履杏褑?？
剛才還見他在江氏官網(wǎng)上報平安呢。”院長抱著胳膊，挑眉反問，“請問您哪來的未婚夫？
”江舒月張了張嘴，半天才擠出一句：“我的未婚夫只有一個，就是顧宴辰。
他……他只是生我氣了，躲著不見我?！痹洪L冷哼一聲，滿眼鄙夷：“哦，那你接著找吧，
我這兒沒有。把人氣走了才知道著急，江總，丟人吶?！苯嬖抡伊苏?，
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江家。謝承宇趕緊迎上去：“怎么樣，找到宴辰哥了嗎？
”她癱坐在沙發(fā)上，頹廢地搖了搖頭。自從顧家出事，顧宴辰搬進陸家，
就從沒離開過她這么久。以前顧宴辰對她多乖順啊，就算出門半天，
也會打幾個電話匯報；要是她沒空陪他，他回來還會帶禮物，溫柔地喊著她的小名遞給她，
眼睛亮得像星星。江舒月痛苦地揉著太陽穴，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連“月月”都不肯叫了？
謝承宇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臉上裝著擔憂，心里卻樂開了花。要不是顧宴辰擋在中間，
他早就成江家的男主人了。現(xiàn)在顧宴辰不回來正好，最好永遠消失。他蹲下身子，
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舒月你別著急，宴辰哥這次肯定是氣狠了，才藏得這么嚴實。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他出來。”江舒月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抬頭：“什么辦法？
你說！”“你跟我結(jié)婚，辦場盛大的婚禮，再把結(jié)婚證掛在江氏官網(wǎng)上。
”謝承宇眼底滿是算計，“宴辰哥看到了，肯定會吃醋，自然就現(xiàn)身了。
”他越想越覺得這主意絕妙。只要在大庭廣眾下辦了婚禮，把結(jié)婚證公之于眾，
就算顧宴辰回來了，他也有辦法賴在江家，成為名正言順的男主人。
9.謝承宇還沉浸在跨進豪門的美夢里，下一秒就被江舒月的冷言冷語砸醒。她盯著他，
眼神像在看一個講著天大笑話的人?！澳阍谙胧裁?？我從沒打算和你結(jié)婚，
哪怕是假的也不行?！薄拔疫@輩子唯一要嫁的男人，只有顧宴辰一個?！薄爸劣谀?，
不過是玩玩而已?！苯嬖碌穆曇衾涞孟癖鲱^點了支煙，煙霧模糊了她的臉，
只剩一片冷漠疏離?！案宋疫@么久，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謝承宇徹底懵了。
江舒月明明把他寵成了寶——幾十萬的手表、上百萬的西裝，他開口就有；為了陪他度假，
推掉過重要的合作；每次失蹤游戲結(jié)束，也永遠站在他這邊。他一直以為，
這份愛是獨一份的，是旁人搶不走的，怎么會像她說的這么不堪？一定是開玩笑。
他想擠出笑容打圓場，卻撞進江舒月的眼里。那是上位者對螻蟻的鄙夷，
是他從小在貧民窟看慣了的眼神。江舒月可以讓他留在身邊，可以肆無忌憚地寵他，
甚至為了他怠慢顧宴辰，卻唯獨不會讓他踏進江家的門。謝承宇聰明地沒敢戳破，
訕訕地笑：“舒月，我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江舒月松了口氣，
周身的寒氣散了些：“以后這種玩笑，少開?！苯嬖孪騺聿蝗眾蕵?，可這一夜，
在沒有顧宴辰的房子里，她第一次嘗到了寂寥的滋味。出門喝水時，腳像有自己的意識，
徑直走進了顧宴辰的房間。屋里亂糟糟的，滿是翻找的痕跡。
是上次他賭氣燒掉所有禮物后留下的。江舒月悵然地在屋里踱來踱去，看到桌上摔碎的相框，
以及里面被撕成兩半的合照，心口一陣發(fā)緊。她撿起碎片，拼命想對在一起，
用膠水一點點粘。可無論怎么粘，裂痕都像刻在上面，怎么也消不掉。最后膠水灑了滿手，
思念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她趴在顧宴辰睡過的被褥上，在寂靜的夜里，
像個迷路的孩子般哭了起來。“宴辰，回來吧?！彼曇暨煅?，“我不怪你了。只要你回來，
我什么都依你?！被貞?yīng)她的，只有無邊的沉默。顧宴辰失蹤的半個月里，江舒月像變了個人。
日日抱著酒瓶，對公司的事不管不問，閑下來就盯著那張粘好的照片發(fā)呆。
謝承宇想拉她出來，使出渾身解數(shù)勾引，她卻只看了一眼就皺眉躲開。一杯烈酒下肚，
江舒月捏著謝承宇的下巴，眼神冰冷：“告訴我，我當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謝承宇嚇出一身冷汗，眼里瞬間蓄滿淚水?！笆嬖履阃藛幔课沂枪聝?，你覺得我可憐，
想照拂我。你還夸我長得好看，說喜歡跟我待在一起?！笨粗t眼圈的樣子，
江舒月恍惚間想起來了。謝承宇競選助理失敗那天，也是這樣哭的。就那么一眼，
她覺得像極了顧宴辰，一樣的天真，一樣的脆弱，讓人忍不住想靠近。鬼使神差地，
她把他留了下來。后來，顧宴辰慢慢走出了喪母的陰霾。他變得堅強、獨立，
有了自己的想法，像個真正的男人。會體諒她的辛苦，不再天天纏著她在一起，
開始謀劃自己的事業(yè)。他喜歡畫畫，談起作品時，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他還想開畫室，
開公司，做成屬于自己的產(chǎn)業(yè)。江舒月發(fā)現(xiàn)，那種被需要的感覺越來越淡了。
身邊的男人一天天變得耀眼，好像……她快要抓不住了。于是她限制他出門，
不讓他參加繪畫比賽，可顧宴辰?jīng)]變回從前那個脆弱的樣子。反倒是謝承宇，
天天在她身邊晃悠，總闖禍，笨手笨腳，還愛受傷。他聲音軟軟，把她當神一樣崇拜，
眼神亮晶晶的，像極了剛認識她時的顧宴辰。謝承宇第一次失蹤時，江舒月甚至有點開心。
那個不吵不鬧的顧宴辰，終于會為另一個男人吃醋了。
她漸漸喜歡上看顧宴辰被逼到求饒的樣子，脆弱又動人，紅著眼圈，秀色可餐。
為了逼問謝承宇的下落，她一次比一次荒唐，用盡手段欺負顧宴辰。到后來，
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這么做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滿足自己那點扭曲的掌控欲。
每次覺得過分了，她就安慰自己：反正是顧宴辰有錯在先，這不過是“伸張正義”。
這么一想，心里倒真的輕松了些。10.隔天，朋友為了開解江舒月，特意叫她出去吃飯。
在餐廳偶遇了謝承宇。朋友看到后提醒江舒月?！澳遣皇悄沭B(yǎng)的小助理嗎，
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江舒月?lián)u了搖頭。自從顧宴辰離開，她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
今天答應(yīng)出來吃飯，也不過是不想拂了朋友的好意。剛抬腳，
就聽見謝承宇對面的中年女人開口：“你說說你，怎么就不能爭口氣，
都傍上江舒月這么久了，還沒踏進陸家?！敝x承宇一臉埋怨：“媽，你以為是我不想嗎？
有錢人哪有那么好騙?！薄耙皇俏野咽问й櫟氖抡_陷給她未婚夫，
估計江舒月早就和我分手了。”“現(xiàn)在顧宴辰那個混蛋失望離開，
我娶了江舒月還不是早晚的事?！敝心陭D女嘿嘿一笑：“兒子，你這招是真高啊。
”“既能讓他們之間不斷產(chǎn)生誤會，還能讓江舒月心疼你。”“這簡直是一舉兩得。
”“前段時間你自導(dǎo)自演勒索的一個億呢，拿出來給媽花花。
”謝承宇笑著把一張卡遞到她媽手里。“給綁匪分了一半，現(xiàn)在只剩五千萬了，
媽你省著點花。”江舒月的腳步停在原地，熙熙攘攘的聲音從她耳邊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