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三個月。
林子淵從一開始的百般抗拒，到后來的麻木接受，再到偶爾能靜下心看一兩個時辰的書。
我知道，光靠堵是不行的，得給他點甜頭。
機會很快就來了。
縣里的童生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拿著張貼的告示找到他時，他正頭懸梁、錐刺股地背《孟子》。
“爹，去考試吧?！?/p>
他嚇得一個激靈，頭繩斷了，腦袋“咚”地一聲磕在桌上。
“不去不去！”
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這水平，去了不是丟人現(xiàn)眼嗎？”
“不丟人?！?/p>
我篤定地說，“爹，我這幾日又夢見娘了?！?/p>
他頓時緊張起來：“你娘又說什么了？”
“娘說，這次童生試的考題，就在你前幾日剛溫習(xí)過的《梁惠王上》里。”
我開始了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押題”。
“就那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讓你好好琢磨琢磨?！?/p>
這當(dāng)然不是我娘說的。
這是前世，我陪著他顛沛流離時，偶爾聽他說起的。
他說，他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當(dāng)年童生試，明明背熟了這一篇，卻因為怯場，臨陣脫逃，從此斷了科舉的路。
這個遺憾，成了他心中一輩子的刺。
林子淵將信將疑地看著我：“真的？”
“真的?！?/p>
我重重點頭，“娘說了，你若考中，她就……托夢教我繡花。”
我爹不信鬼神，但他信我娘。
或者說，他愿意相信，這是我娘在冥冥之中給他的指引。
他猶豫了三天，最后在我的“威逼利誘”下，揣著我給他準(zhǔn)備好的考籃，踏進了闊別十年的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