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轎搖搖晃晃，我透過喜帕，看見王府高懸的朱門。沒人知道，
我是替嫁的新娘——真正的郡主正遠(yuǎn)在他國，而我不過是被家族推上祭臺的棋子。
第一次見他，他斜倚在床邊，眉眼冷漠，似笑非笑地打量我：“不怕我？
”我捏緊手中的絲帕，直視他，“怕，但這婚，我認(rèn)了?！彼读艘凰?，
忽然笑了——徹底瘋魔又危險的笑。第一章 替嫁新娘婚轎搖搖晃晃，我透過喜帕的縫隙，
看見王府高懸的朱門。沒人知道，我是替嫁的新娘——真正的郡主正遠(yuǎn)在他國，
而我不過是被家族推上祭臺的棋子。蘇家大小姐蘇清月逃婚了，
就在與睿王定下婚約的第三日。父親跪在我面前，老淚縱橫：“婉寧，
蘇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就系在你一人身上了?！蔽夷苷f什么呢？一個庶出的女兒，
平日里連與蘇清月同桌用膳的資格都沒有，如今倒有了替她出嫁的“殊榮”。
喜婆攙扶我下轎，我的手心全是冷汗。睿王蕭煜，當(dāng)今天子的親弟弟，傳聞中瘋病纏身，
暴戾無常。前兩任王妃皆在新婚之夜暴斃，京城無人敢再將女兒嫁入睿王府?！巴蹂?，
小心門檻?！毕财诺穆曇魩е灰撞煊X的顫抖。紅綢另一端被人接過，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映入眼簾。指尖微涼，透過薄薄的紅綢傳來一絲寒意。我心頭一緊，
是睿王?；槎Y儀式繁瑣而冗長，我像個提線木偶般完成所有禮節(jié)。喜帕下的視線有限，
只能看見對方繡著金線的靴尖，以及偶爾掠過的一抹玄色衣角。終于，喜娘們退去，
新房內(nèi)只剩下我一人。燭火噼啪作響，我攥緊衣袖，
里面藏著一包銀針和幾瓶救命藥丸——行醫(yī)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沒想到今日竟真派上了用場。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腳步聲漸近，停在我面前。喜帕被一柄玉如意挑起，我不得不抬頭。
燭光下，一張驚為天人的臉映入眼簾。眉如墨畫，目若寒星，薄唇微抿，
膚色是久病之人的蒼白。他斜倚在床邊，眉眼冷漠，似笑非笑地打量我?！安慌挛?？
”聲音低沉悅耳，卻帶著幾分譏誚。我捏緊手中的絲帕，直視他，“怕，但這婚，我認(rèn)了。
”他愣了一瞬，忽然笑了——徹底瘋魔又危險的笑。“有意思。”他伸手撫上我的臉頰，
指尖冰涼，“蘇清月，你比傳聞中有趣得多?！蔽业男拿偷匾惶?。他喚的是蘇清月的名字，
那個我永遠(yuǎn)只能仰望的嫡姐。蕭煜忽然湊近，氣息拂過我的耳畔：“既然認(rèn)了這婚，
就別讓本王失望?！蔽移磷『粑?，不敢動彈。他身上的藥香混雜著冷香，意外地好聞。
“王爺，”我鼓起勇氣開口，“我略通醫(yī)術(shù)，或許能為您診治...”話未說完，
他忽然掐住我的下巴，力道之大讓我痛呼出聲?！霸\治？”他冷笑，
“你以為本王需要你的憐憫？”“不是憐憫，”我忍著痛楚，直視他的眼睛，“是交易。
您給我王妃的尊榮，我盡力醫(yī)治您的病。兩不相欠?！笔掛享虚W過一絲詫異，隨即放開我，
轉(zhuǎn)身走向門口?！昂靡粋€兩不相欠?！彼崎T前回頭瞥我一眼，眼神莫測，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蘇清月。”門被關(guān)上，我癱坐在床沿，后背已被冷汗浸濕。
他叫我蘇清月——看來還不知道替嫁之事。我稍稍安心，卻又感到一陣悲涼。連大婚之日，
我都只能頂著別人的名字活著。從袖中取出銀針，我為自己扎了幾處穴位定神。
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余地。窗外月光如水，我望著那輪明月，暗暗發(fā)誓：蘇婉寧，
從今往后，你要為自己而活。第二章 瘋王與醫(yī)妃翌日清晨，我在陌生的床榻上醒來。
“王妃，您醒了?！币粋€青衣丫鬟端著水盆進(jìn)來，神色恭敬卻帶著疏離，“奴婢名喚青黛，
是王爺指派來伺候您的?！蔽尹c點頭，任由她為我梳洗打扮。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
與蘇清月有七分相似，難怪能瞞天過海。只是我眉眼間多了幾分堅毅，少了幾分嬌縱。
“王爺呢？”我故作隨意地問道。青黛手一頓，低聲道：“王爺通常這個時辰還在歇息，
王妃若無事，最好不要去打擾。”話中暗示明顯：離王爺遠(yuǎn)點。我卻不打算聽從。
既然承諾了要醫(yī)治蕭煜，總不能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梳妝完畢，我徑直走向主院。
青黛想攔又不敢，只得快步跟上。主院守衛(wèi)森嚴(yán)，見我到來，侍衛(wèi)長拱手行禮：“王妃，
王爺尚未起身，請您回吧。”“我是來為王爺請脈的。”我面不改色，“王爺?shù)牟〉⒄`不得。
”侍衛(wèi)面露難色，正在僵持間，院內(nèi)傳來低沉嗓音：“讓她進(jìn)來?！蔽彝崎_房門，
藥味撲鼻而來。蕭煜披著外袍坐在窗邊，墨發(fā)未束，散在肩頭，更襯得面色蒼白。
“這么迫不及待要來診治本王？”他語帶嘲諷。我不理會他的態(tài)度，
徑直走上前：“請王爺伸手?！背龊跻饬希拐娴纳斐鍪滞?。我搭上他的脈搏，凝神細(xì)診。
脈象虛浮紊亂，似有中毒之兆，卻又被某種藥物強(qiáng)行壓制。我蹙眉，這病癥比想象中復(fù)雜。
“如何？”蕭煜挑眉，“能治嗎，神醫(yī)？”我收回手，
正視他：“王爺是否常年服用一種紫色藥丸？”他眼神驟變，
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吃痛卻不退縮：“脈象顯示有藥物壓制毒性，
但此法無異于飲鴆止渴。若不停藥，不出三年，王爺必定...”“必定如何？
”他聲音危險地壓低。“油盡燈枯?！蔽抑毖圆恢M。室內(nèi)一片死寂。蕭煜盯著我，
眸中情緒翻涌，最終化為一聲冷笑。“好大的膽子。”他松開我，起身踱步，
“既然你看出來了，可有解法？”“需先停藥，再以針灸和湯藥慢慢調(diào)理。
”我揉著發(fā)紅的手腕，“但過程痛苦，且需要王爺完全配合?！彼鋈晦D(zhuǎn)身，
一把將我拉至身前：“蘇清月，你究竟是誰？傳聞中的蘇家大小姐可不懂醫(yī)術(sh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強(qiáng)自鎮(zhèn)定：“人總是會變的，王爺。況且，
若我真是那個嬌縱任性的大小姐，您覺得蘇家敢把我嫁過來嗎？”蕭煜瞇起眼，
似乎在衡量我的話。良久，他忽然笑了，指尖劃過我的臉頰。“有意思?！彼貜?fù)昨夜的話，
“那就讓本王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钡谌?孤城初啟自此，
我開始了每日為蕭煜診治的生活。停藥第三日，他的毒癮發(fā)作。我趕到主院時，
里面一片狼藉，蕭煜蜷縮在榻上，渾身顫抖，雙目赤紅?！皾L！”他嘶吼著，將藥碗砸向我。
我側(cè)身躲過，冷靜吩咐：“青黛，準(zhǔn)備熱水和汗巾。其他人退下?！逼蛷膫?nèi)缑纱笊猓?/p>
迅速退散。我緩步走近，聲音放柔：“王爺，這只是停藥后的正常反應(yīng)，我會幫您緩解。
”“不需要...”他咬牙道，額上青筋暴起。我不顧危險上前，取出銀針：“相信我。
”或許是我的鎮(zhèn)定感染了他，他稍稍平靜。我趁機(jī)施針，精準(zhǔn)刺入幾個穴位。漸漸地，
他的顫抖停止了，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墨發(fā)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此刻的蕭煜褪去了平日的凌厲，竟有幾分脆弱。我替他擦拭額頭，不料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為什么？”他聲音沙啞，“為什么不怕我？不逃？”我怔了怔，
輕聲道：“因為王爺從沒真正傷害過我?！彼馕?，松開了手，
別過臉去：“你可以走了?！苯酉聛淼娜兆樱掛系膽B(tài)度微妙地轉(zhuǎn)變了。他仍然言辭尖刻，
卻不再阻撓我診治，甚至偶爾會問我一些醫(yī)理問題。我發(fā)現(xiàn)他博學(xué)多才，不僅通曉兵法政事，
對醫(yī)藥也有獨到見解。若非病痛纏身，該是何等驚才絕艷。一月后的深夜，我被雷聲驚醒。
想起蕭煜這幾日病情不穩(wěn)，我披衣前往主院。院內(nèi)出奇地安靜，守衛(wèi)都不見了蹤影。
我推門而入，只見蕭煜蜷縮在角落，抱著頭瑟瑟發(fā)抖。“王爺？”我輕聲喚他。他抬頭，
眼中是罕見的恐慌：“...母妃？”我愣住。他顯然神志不清，
把我錯認(rèn)成了他已故的生母——淑貴妃。雷聲再響，他猛地?fù)溥M(jìn)我懷中，像個受驚的孩子。
我僵在原地，最終輕輕拍撫他的后背：“不怕，我在?！蹦且刮也胖?，
蕭煜的病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里深埋的創(chuàng)傷。淑貴妃在他幼時遭人陷害，被先帝賜死，
他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八麄兌甲吡?..”他喃喃道，
“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的心莫名揪痛。這個外人眼中瘋魔可怕的王爺，
不過是困在往事里的孤獨少年?！安粫?，”我柔聲說，“我會陪著王爺。
”他依偎在我懷中漸漸睡去。燭光下，他的睡顏安寧無害，長睫投下淺淺陰影。
我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蛟S，這場替嫁并非全是悲劇。
第四章 笑容成執(zhí)自雷雨之夜后，蕭煜待我明顯不同了。他仍會冷言冷語，
但目光追隨我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煎藥時，他常默坐一旁看書，偶爾抬頭看我一眼。
“王爺今日感覺如何？”某日我問診時例行公事地問。他卻不答反問：“你為何總是蹙眉？
”我一怔，下意識撫平眉頭：“有嗎？”“有?！彼焓州p點我眉心，“像個小老太婆。
”親昵的動作讓我心跳加速，慌忙低頭記錄脈案。蕭煜低笑：“害羞了？”“王爺說笑了。
”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今日脈象平穩(wěn)了許多，但藥不能停?！彼鋈晃兆∥业氖郑骸叭舯就鹾昧?，
你可還會日日來診脈？”這話問得突兀，我不知如何回答。正尷尬間，
門外傳來通報：“王爺，安國公府送來請柬，三日后賞花宴。
”蕭煜面色頓時冷下來：“回絕了?！蔽覅s心中一動。安國公府...那是我生母的娘家。
自母親早逝，我與外祖家已多年未見?！巴鯛?，”我忍不住開口，“能否...帶我去？
”蕭煜挑眉：“你想去？那種場合無非是虛與委蛇，無趣得緊?！薄拔?..”我垂眸，
“只是想看看...”他凝視我片刻，忽然道：“好，本王陪你去?！比蘸?，我悉心打扮，
以睿王妃的身份重返京城社交場。宴會上，貴女們竊竊私語，目光中有好奇也有恐懼。
我挺直脊背，從容應(yīng)對。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能給睿王府丟臉。
安國公夫人見到我時明顯一怔：“王妃...很像老身一位故人?！蔽倚闹兴岢?/p>
她說的故人，想必是我早逝的生母。但我不能相認(rèn)，只得微笑：“或許是緣分。”席間，
幾個貴女故意談?wù)撎K清月才藝出眾，弦外之音指責(zé)我配不上睿王。我淡然處之，
卻不料蕭煜突然開口：“本王的王妃，無需與任何人比較?！彼溲蹝哌^那群女子，“況且，
在座的哪位及得上王妃萬分之一的蕙質(zhì)蘭心？”全場寂靜。他當(dāng)眾握住我的手，
語氣不容置疑：“回府?！瘪R車上，我忍不住問他：“王爺為何要替我解圍？
”他斜倚在軟墊上，慵懶道：“本王的人，豈容他人置喙?！焙唵我痪湓挘瑓s讓我心跳如鼓。
燈光流轉(zhuǎn)在他完美的側(cè)顏上，我一時看得呆了?！翱磯蛄?？”他忽然轉(zhuǎn)頭，眸中帶著戲謔。
我慌忙移開視線，卻聽他低笑：“準(zhǔn)你看?！避嚭煴伙L(fēng)吹起，月光灑入車內(nèi)。我忍不住莞爾，
這王爺?shù)故窃絹碓讲幌駛髀勚心敲纯膳铝?。蕭煜凝視我的笑容，忽然怔住?！霸趺戳耍?/p>
”我下意識摸臉，“我臉上有東西？”他伸手，指尖輕觸我唇角：“再笑一次。
”我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淺笑。他眸色漸深，
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珍寶：“以后只準(zhǔn)對本王這樣笑。
”霸道又幼稚的宣言讓我哭笑不得：“笑還要分人嗎？”“要。”他斬釘截鐵，
拇指摩挲我的唇角，“這是本王的專屬?！蹦且豢蹋壑杏兄覐奈匆娺^的執(zhí)著與熱度。
我忽然明白，我的笑容不知何時成了他的執(zhí)念。心慌意亂間，馬車突然顛簸，
我猝不及防跌入他懷中。檀香與藥香撲面而來，他的手臂環(huán)住我的腰。四目相對，呼吸交錯，
時間仿佛靜止?！巴?、王爺恕罪...”我慌忙要起身。他卻收緊手臂，聲音低沉：“別動。
”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
緩緩靠近...第五章 暗潮涌動就在雙唇即將相觸的剎那，馬車猛地停下?！巴鯛?，
王府到了?！避嚪虻穆曇魝鱽?。蕭煜動作一頓，眸中熱度稍褪，松開了我。我慌忙坐回原位，
臉頰滾燙。下車時，他伸手扶我，指尖在我掌心若有似無地劃過：“今夜好夢，王妃。
”這一夜，我果真輾轉(zhuǎn)難眠。腦海中全是馬車?yán)锬莻€未完成的吻，
以及蕭煜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接下來的日子，蕭煜的病情明顯好轉(zhuǎn)，
但王府的氣氛卻日漸緊張。時常有密探出入書房，蕭煜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我隱約感到山雨欲來，卻不敢多問。直到那日煎藥時，
無意聽到兩個侍衛(wèi)的對話：“...果然是他下的毒...”“王爺隱忍多年，
如今終于要動手了...”我心下一驚，藥罐打翻在地。聲響驚動了侍衛(wèi)，他們頓時噤聲。
當(dāng)晚，蕭煜來到我房中，面色凝重：“聽到什么了？”我知道瞞不過，
如實相告：“只聽到下毒、動手之類的只言片語?！彼曃伊季?，忽然道：“本王若說，
前兩位王妃并非病故，而是被毒殺，你怕嗎？”我攥緊衣袖：“王爺可知兇手是誰？
”“當(dāng)朝宰相，林如海?！彼湫Γ耙彩潜就醯摹镁司恕??！蔽艺痼@不已。
林如海是淑貴妃的兄長，蕭煜的親舅父，為何要下此毒手？蕭煜似乎看穿我的疑惑，
語氣譏誚：“皇位之爭，從來不分親疏。他毒殺本王王妃，無非是想絕了睿王府的子嗣，
斷了我爭位的可能?！薄澳峭鯛?shù)牟?..”“也是他的手筆?！笔掛享泻庹КF(xiàn)，
“多年來假意關(guān)懷，實則下毒控制。若非你發(fā)現(xiàn)得早...”我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他生活在如此陰謀漩渦中，難怪性情乖張?！盀楹胃嬖V我這些？”我輕聲問。他走近，
抬手輕撫我的臉：“因為本王開始信任你了，蘇婉寧?！蔽覝喩硪唤械氖俏业谋久?！
“很意外？”他唇角微揚(yáng)，“從第一眼起，本王就知道你不是蘇清月。
那雙眼睛里的堅韌和聰慧，絕不是那個草包大小姐能有的?！蔽液笸艘徊剑?/p>
臉色發(fā)白：“那你為何...”“為何不揭穿？”他逼近，“因為本王好奇，
你這個替嫁新娘究竟想做什么。而現(xiàn)在...”他將我困在墻與他之間，
“本王很滿意這個意外?！蔽倚奶缋祝骸澳?..想怎樣？”“不想怎樣?！彼皖^，
氣息拂過我耳畔，“只想告訴你，既然來了，就永遠(yuǎn)別想走。”這一刻的蕭煜危險又迷人，
我像是墜入蛛網(wǎng)的飛蛾，無力逃脫?！巴鯛?！”門外突然傳來急報，“相府有動靜了！
”蕭煜神色一凜，放開我：“待在房里，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彼D(zhuǎn)身欲走，
我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小心?！彼仡^深深看我一眼，
忽然俯身在我額間落下一吻：“等我回來?！蹦且灰?，王府刀光劍影，喊殺聲不絕于耳。
我握緊銀針守在房內(nèi)，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擔(dān)憂。天快亮?xí)r，一切歸于平靜。腳步聲漸近，
蕭推門而入，衣袍染血，神色疲憊卻帶著釋然?！敖Y(jié)束了?！彼麖堥_手臂，
“不過來檢查一下你的病人嗎？”我飛奔過去，不顧他滿身血污，仔細(xì)檢查是否受傷。
他任由我擺布，忽然輕聲問：“婉寧，若本王不是王爺，你可還愿留在身邊？”我動作一頓，
抬頭望進(jìn)他深邃的眼眸：“我嫁的是蕭煜，不是睿王?！彼壑畜E起波瀾，
猛地將我擁入懷中。這個擁抱緊密得幾乎窒息，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巴駥帲?/p>
”他在我耳邊低語，“本王的病，只有你是解藥。”第六章 真相灼心鏟除林如海后，
蕭煜的病情迅速好轉(zhuǎn)。朝野震動，皇帝重賞睿王府，我們的日子似乎終于步入正軌。
然而我始終忐忑——替嫁的秘密像懸在頭頂?shù)睦麆?，不知何時會落下。那日，
許久未聯(lián)系的蘇家突然送來請柬，稱父親病重，想見我一面。我知其中有詐，
但思及父親當(dāng)年的懇求，終究心軟。蕭煜蹙眉：“蘇家此時邀你，目的不純?！薄拔抑馈?/p>
”我低頭，“但畢竟養(yǎng)育之恩...”他沉默片刻：“本王陪你去?！碧K府氣氛詭異。
父親所謂“病重”完全是幌子，他精神矍鑠地出現(xiàn)，第一句話便是：“王爺，
小女清月已有消息了！”我渾身冰涼。果然，父親迫不及待地想要換回真正的蘇清月。
蕭煜面不改色：“哦？蘇大小姐何在？”“已在回京途中！”父親激動道，
“當(dāng)年她是被歹人擄走，并非逃婚！如今歸來，這王妃之位...”“父親！”我急聲打斷，
卻來不及了。蕭煜冷笑：“蘇大人的意思是，讓本王休棄現(xiàn)在的王妃，迎回蘇清月？
”父親這才察覺失言，
冷汗涔涔：“老臣不敢...只是...這替嫁之事若是傳出去...”“誰敢傳？
”蕭煜語氣森冷，“在本王這里，婉寧就是名正言順的睿王妃。蘇清月是死是活，
與本王何干？”父親目瞪口呆，我也怔住了?；馗R車中，
我惴惴不安：“王爺...其實我...”“不必解釋?！彼驍辔?，“本王說過，
從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她。”“那為何...”我聲音顫抖，“為何還要留我在身邊？
”他轉(zhuǎn)頭看我，目光深邃：“因為你看著本王時，眼里沒有恐懼和算計，只有真誠和關(guān)切。
這在本王的世界里，太過珍貴?！蔽已劭舭l(fā)熱，哽咽難言。他輕嘆一聲，
將我攬入懷中：“傻姑娘，本王在乎的是你，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身份?！边@一刻，
所有忐忑煙消云散。我依偎在他懷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然而命運(yùn)弄人。幾日后，
真正的蘇清月竟然找上門來。那日我正為蕭煜煎藥，門外忽然傳來騷動。
青黛慌張來報：“王妃，門外有個自稱蘇清月的女子求見！”我手一抖，藥勺落地。前廳里，
蘇清月一身素衣，哭得梨花帶雨：“妹妹怎能如此狠心，頂替我的身份嫁入王府？
如今我歷盡艱辛回來，卻無處容身...”蕭煜面無表情地聽完，
只問一句：“你說你是蘇清月，有何證據(jù)？
”蘇清月取出婚書和信物：“這些可證明我的身份！”我臉色蒼白。該來的終于來了。
蕭煜掃了一眼信物，忽然冷笑：“這些東西，本王王妃也有類似的。
況且...”他目光銳利如刀，“若你真是蘇清月，為何逃婚？
”蘇清月泣不成聲：“我是被擄走的...并非自愿...”“是嗎？”蕭煜語氣譏誚，
“那為何本王查到，你逃婚是與情郎私奔，如今情郎負(fù)心，你才想起回來了？
”蘇清月頓時語塞。我震驚地看向蕭煜——他早已查清一切！蕭起身走到我身邊，
當(dāng)眾握住我的手：“聽好了，本王的王妃只有蘇婉寧一人。
至于你...”他冷眼看向蘇清月，“若安分守己，蘇家尚可容你。若再生事端，
別怪本王不客氣?！碧K清月面如死灰，被侍衛(wèi)“請”了出去。我怔怔地望著蕭煜，
他挑眉：“怎么？以為本王會休妻另娶？”“我...”我語無倫次，
“為什么...”他輕撫我的臉，目光溫柔：“因為本王說過，你笑了就是本王的。
既然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蹦且豢蹋覝I如雨下。不是出于悲傷，
而是因為終于有人選擇了我，只是因為我是我。蕭煜將我擁入懷中，
聲音低沉而堅定：“婉寧，本王這一生都不會放開你?！钡谄哒?情深不悔替嫁風(fēng)波后，
蕭煜待我越發(fā)寵愛，幾乎到了有求必應(yīng)的地步。王府上下都看得出，王爺將王妃捧在手心里。
往日那些關(guān)于睿王瘋癲暴戾的傳聞不攻自破，京城無人不羨慕睿王妃得此良人。
然而我始終擔(dān)心他的身體。雖然毒性已除，但多年侵蝕造成的損傷仍需精心調(diào)理。
那日我新配了一副藥方，正在煎藥，蕭煜忽然從身后環(huán)住我：“整日圍著藥爐轉(zhuǎn)，不膩嗎？
”我輕笑：“王爺若肯乖乖吃藥，我也不必這么辛苦?！彼吡艘宦?，
下巴抵在我發(fā)頂：“本王覺得已經(jīng)大好了。”“醫(yī)者父母心。”我轉(zhuǎn)頭看他，
“王爺若不配合，我只能想些特別的辦法了?！彼裘迹骸笆裁刺貏e辦法？
”我趁機(jī)將藥碗遞到他唇邊：“比如，親自喂藥？”他眸色一深，就著我的手飲盡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