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于謀殺。我的未婚夫裴敘言，成了頭號嫌疑人。
但他有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案發(fā)時，他正在進行一場千萬級觀眾的直播。全網(wǎng)都在心疼他，
一夜間痛失愛人。只有我這個死去的靈魂知道，那場直播是假的。
是我?guī)退肁I換臉和配音，提前錄好的。他說這是我們婚前最后一次“服從性測試”，
考驗我是否無條件信他。我信了，然后我死了。他用我的順從，為他自己犯下的謀殺，
打造了天衣無縫的證據(jù)。可他不知道，作為頂級程序員的我，在那段視頻的底層代碼里，
給他埋了一份新婚禮物。一份，足以將他送上死刑臺的禮物。1我的尸體還溫著。
警察在我曾經(jīng)的家里進進出出。他們用白線勾勒出我倒下的輪廓。一個年輕警察沒忍住，
跑到門外吐了?！疤珣K了，聽說是準備結婚的。”“兇手真不是人。”我飄在半空，
看著這一切，沒有感覺。法醫(yī)掀開白布，檢查我脖子上的勒痕。
“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睘槭椎膹埦冱c頭，轉身問旁邊的助手。
“裴敘言呢？他的不在場證明核實了嗎？”“核實了，張隊。
他從七點半開始一直在做產(chǎn)品發(fā)布直播，我們趕到時直播還沒結束。幾千萬網(wǎng)友都能作證。
”助手把手機遞過去。屏幕里，我的未婚夫裴敘言，正對著鏡頭。
他穿著我為他選的高定西裝，英俊，沉穩(wěn)。他身后的背景，是我們一起設計的書房。
“感謝各位今晚的陪伴，我們的AI語音助手‘靈犀’，將是革命性的……”他侃侃而談，
完美得滴水不漏。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斑@下難辦了，頭號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太完美了。
”“難道是入室搶劫？”“不像，現(xiàn)場沒有翻動痕跡，死者身上的珠寶也都在。
”我看著屏幕里那張熟悉的臉，想笑。多可笑。這個“完美”的證據(jù)，是我親手做的。
就在三天前，裴敘言抱著我，溫柔地吻我的額頭?！爸壑?，幫我錄一段直播視頻，
就當是我們婚前最后一次服從性測試。”“你知道的，我愛你，
但也需要確認你百分百屬于我?！蔽掖饝?。我用自己開發(fā)的AI程序，
完美復刻了他的聲音和口型，制作了這段以假亂真的“直播”視頻?，F(xiàn)在，
它成了他洗脫嫌疑的鐵證。突然，門外一陣騷動。裴敘言來了。他像是剛剛得知消息，
沖破警戒線，臉色慘白?！爸壑?！”他撲到我的尸體旁，身體劇烈顫抖?！霸趺磿@樣？
我們明明說好下個月就結婚的……”他的表演無懈可擊，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
在場的女警員都紅了眼眶。全網(wǎng)直播間瞬間被“心疼裴總”的彈幕淹沒。這時，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也跑了進來。是宋瑤，我最好的閨蜜。她扶住搖搖欲墜的裴敘言，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皵⒀愿?，你別這樣，林舟在天上看到會難過的?！彼D向張警官，
聲音帶著哭腔。“警察先生，求求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林舟她那么好，
怎么會有人忍心傷害她？”裴敘言在她懷里，像個破碎的孩子。宋瑤一邊輕撫他的背，
一邊用只有我們三個人能聽懂的音量，貼著他耳朵說。“敘言哥，別演過頭了，妝都哭花了。
”“你看她，死相真難看，跟她平時那副清高的樣子一點都不配?！迸釘⒀缘纳眢w僵了一下。
他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看向我蓋著白布的臉。那雙曾無數(shù)次說愛我的眼睛里，
此刻只有冷漠和一絲不耐煩。然后，他看向了客廳墻上那個對著直播鏡頭的監(jiān)控攝像頭。
那個攝像頭，此刻正將他“悲痛欲絕”的模樣，傳遍全網(wǎng)。他對著鏡頭，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我讀懂了。他說：“謝謝你，我的好未婚妻?！?“裴先生，我們需要你回憶一下，
林小姐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張警官的聲音在空蕩的審訊室響起。裴敘言坐在對面，
神情憔悴?！皼]有。舟舟她性格內向，幾乎不與人爭執(zhí)?！彼D了頓，聲音艱澀。
“我們……我們感情很好?！彼f謊。我的靈魂在旁邊冷冷看著。我和裴敘言的相遇，
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三年前，我是他公司重金挖來的程序員。入職第一天，
他在全公司面前介紹我?！斑@是林舟，我們未來的技術核心?！彼⒖?，多金，
是所有女員工的夢中情人。他卻偏偏只對我一個人好。他會記得我的生理期，
提前準備好熱湯。他會在我加班時，默默陪在我身邊。他會開幾個小時車，
只為給我買一份我隨口提過的蛋糕。我一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女孩，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我很快就淪陷了。我們在一起后，他對我更好。但他有一個奇怪的要求。
他稱之為“服從性測試”。第一次，是讓我刪掉所有異性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爸壑郏?/p>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沒有安全感?！蔽艺兆隽恕５诙?，
是讓我把所有銀行卡密碼都換成他的生日。“寶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我們不分彼此?！蔽艺兆隽?。后來，要求越來越過分。不許我穿短裙，不許我化濃妝，
不許我參加同學聚會。每一次，他都用那套“我太愛你才這樣”的說辭。
我身邊不是沒有朋友勸過我。宋瑤就曾拉著我的手，一臉擔憂?！爸壑郏?/p>
裴敘言控制欲太強了，你這樣會失去自我的。”我當時還覺得她是我真正的朋友?，F(xiàn)在想來，
真是可笑。她早就和裴敘言勾搭在了一起。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配合裴敘言，
把我推向更深的深淵。最嚴重的一次，是在我們訂婚前夜。
他發(fā)現(xiàn)我偷偷給孤兒院捐了一筆錢，是我自己接私活賺的。他當著宋瑤的面，摔了我的手機。
“林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錢，你的人，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資格自作主張？
”宋瑤在一旁假惺惺地勸。“敘言哥，你別生氣，舟舟也不是故意的。她從小窮怕了，
有點私心也正常?！币痪湓?，把我說成了一個貪婪自私的小人。裴敘言的怒火更盛。
他掐著我的下巴，眼神陰鷙?！肮蛳?，給我道歉。”我看著他，看著旁邊一臉得意的宋瑤，
骨子里的驕傲讓我無法屈服?！拔覜]有錯?！彼α?，笑聲很冷。“好，很好?！蹦翘焱砩希?/p>
他把我關在門外，一夜未歸。第二天他回來，手里拿著一枚鉆戒。他單膝跪地，
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爸壑?，原諒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嫁給我，好嗎？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里的“深情”，鬼使神差地點了頭?，F(xiàn)在，
我的靈魂看著審訊室里那個男人。他正對張警官說：“警官，我最后悔的，
就是沒有早點向她求婚。如果……如果我早點娶了她，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
”他的聲音哽咽，悔恨在臉上溢出，幾乎看不出表演的痕跡。3我的葬禮，辦得很風光。
裴敘言包下了全市最貴的殯儀館。告別廳里擺滿了白色的玫瑰，是我生前最喜歡的花。
他站在中央，一身黑衣，身形消瘦，面容哀戚。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商界名流，政界要員，
都來安慰這位“痛失所愛”的科技新貴?！芭峥?，節(jié)哀。”“裴總，保重身體。
”裴敘言一一回禮，聲音嘶啞，眼圈通紅?！爸x謝，謝謝大家來看舟舟最后一面。
”宋瑤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始終陪在他身邊。她挽著他的手臂，像個真正的女主人。
她替他接待來賓，替他擦拭眼淚，溫柔體貼。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感嘆。
“裴總有這么個紅顏知己，也算是一種安慰了?！薄笆前?，宋小姐真是個好人。
”我飄在我的遺像上方，冷眼看著這場盛大的表演。真是惡心。儀式結束后，人群散去。
裴敘言遣散了所有工作人員。偌大的告別廳，只剩下他和宋瑤。還有躺在冰冷棺材里的我。
宋瑤立刻變了一副嘴臉。她松開裴敘言的手臂，嫌棄地拍了拍?！把萘税胩欤妓崃?。
敘言哥，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公開？”裴敘言走到我的棺木前。他伸手，
撫摸著玻璃棺蓋上我的臉。他的動作很輕，眼神卻冰冷刺骨。“急什么？
”“這個蠢女人剛死，我總得把深情人設做足了。”宋瑤走過來，從背后抱住他，
臉頰在他背上蹭?！翱墒侨思业炔患傲寺?。你不知道那些記者看我的眼神，
都以為我是想上位的狐貍精?！薄拔冶緛砭褪悄愕恼婆?，
憑什么要被她占了那么久的位置？”裴敘言轉身，捏住她的下巴。
“就憑她能寫出‘靈犀’的核心代碼，你能嗎？”“就憑她能乖乖聽話，
幫我做出完美的偽證，你能嗎？”宋瑤的臉色白了白，隨即又笑起來?！艾F(xiàn)在她不是死了嗎？
她的代碼，她的公司，她的一切，不都成你的了？”她踮起腳，吻上裴敘言的唇?！斑B我，
也是你的。”裴敘言眼中的陰鷙散去，他摟住宋瑤的腰，加深了這個吻。兩人在我的靈堂前，
肆無忌憚地親熱?！澳阏f，她現(xiàn)在要是能看見，會不會氣得活過來？”宋瑤嬌笑著問。
裴敘言輕笑一聲?！盎钸^來？她沒這個本事?！彼砷_宋瑤，走到我的遺像前。照片上的我，
笑得溫和。那是我們去拍婚紗照時，他抓拍的一張。他說，他就喜歡我這樣單純無害的笑。
現(xiàn)在，他用手指點了點照片上我的眼睛?！傲种?，你這輩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用你的死，
給我鋪平了路?！薄澳愕募夹g，你的公司，還有你的全部身家，我都會好好‘替你’保管的。
”“你就安心地，在地底下爛掉吧?！彼维幙吭谒缟?，咯咯地笑?！皵⒀愿?，你真壞。
”“對了，她那個孤兒院怎么辦？之前她好像每年都捐不少錢。
”裴敘言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熬桢X？那是做慈善，又不是做慈善家。
”“從今天起，一分錢都不會有?！薄熬妥屇切┬‰s種，跟她一起，
回歸他們本該在的塵土里?！?市公安局，刑事偵查科。氣氛壓抑。
張警官把一沓厚厚的案卷摔在桌上?！霸趺礃?？有線索嗎？”他對面的年輕警員搖搖頭。
“張隊，查遍了。林舟社會關系簡單，沒有仇家?，F(xiàn)場沒有任何可疑指紋和DNA，
門鎖完好，監(jiān)控也只拍到裴敘言在案發(fā)前一天進出過。”“可是裴敘言的不在場證明太硬了。
”“那場直播，我們請了三個技術單位反復核驗，都確認是實時直播，
沒有任何AI合成或剪輯的痕跡?！薄拜浾摤F(xiàn)在也一邊倒，都說我們抓著裴敘言不放，
是想屈打成招?！睆埦贌┰甑厝嘀栄āＶ庇X告訴他，裴敘言絕對有問題。
那種在太平間里，對著未婚妻尸體演出來的悲傷，太假了?？勺C據(jù)呢？沒有證據(jù)，
一切都是空談?！斑诉诉?。”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皬堦?，上面讓我們盡快結案，
不要造成不良社會影響。”張警官一拳砸在桌子上?！敖Y案？怎么結？
就寫‘不明人士入室激情殺人’嗎！”他知道，這句話說出口，
就意味著裴敘言將徹底擺脫嫌疑。那個男人，將踩著林舟的尸骨，名利雙收。與此同時。
裴敘言正和宋瑤在一家高級餐廳里慶祝?！皵⒀愿?，我就說嘛，警察也拿你沒辦法。
”宋瑤搖晃著紅酒杯，滿臉得意?！傲种勰莻€蠢貨，到死都以為你是愛她的。
”裴敘言切著牛排，動作優(yōu)雅。“她不蠢，她只是太愛我?！彼а郏粗巴獾囊咕?，
眼神里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優(yōu)越感?！皭郏沁@個世界上最好的武器。能讓人心甘情愿，
赴死。”宋瑤嬌嗔地看了他一眼?！澳悄銗畚覇幔俊迸釘⒀苑畔碌恫?，握住她的手。“當然。
你和她不一樣，你聰明，識時務?！薄暗蕊L頭過去，我們就結婚。裴太太的位置，
只能是你的?！彼维幮臐M意足地笑了。她靠在裴敘言身上，開始規(guī)劃他們的未來。
“那我們去馬爾代夫辦婚禮好不好？林舟之前不是一直想去嗎？我們就去她最想去的地方，
氣死她?！薄昂茫悸犇愕??！迸釘⒀詫櫮绲毓瘟讼滤谋亲印扇讼嘁暥?，
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美好的未來。而我，一個死去的靈魂，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兇手逍遙法外，看著他和我閨蜜卿卿我我。不甘，憤怒，怨恨。
負面情緒幾乎要將我的靈體撕碎。就在這時，張警官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煩躁地拿起來，
以為又是催促結案的短信。屏幕上，是一封剛剛收到的匿名郵件。發(fā)件人不明。
郵件沒有正文，只有一個音頻附件，和一個簡短的標題。張警官皺著眉，點開了標題。
上面只有一句話?！皟词钟们f人的耳朵，撒了一個謊?！彼q豫了一下，戴上耳機，
點開了那個音頻文件。里面?zhèn)鞒龅?，是裴敘言那場“完美”直播的錄音。張警官正要關掉，
一陣奇異的、極高頻的雜音，突然從背景音里分離出來。那聲音不屬于人類，
更像一段代碼的蜂鳴。緊接著，郵件里彈出一張圖片。是一張音頻頻譜分析圖。
在那段高頻雜音對應的位置，波形被清晰地標記了出來。波形之下，有一行小字。
“The key is hidden in his ‘love’.”（鑰匙，
藏在他的“愛”里。）5“這是什么東西？”張警官看著屏幕上的頻譜圖，一頭霧水。
他把技術科的小王叫了過來。小王是局里最頂尖的計算機專家，頭發(fā)常年亂糟糟?！皬堦牐?/p>
大半夜的又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你看看這個?！睆埦侔咽謾C遞過去。
小王戴上耳機聽了半天，又對著那張圖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捌婀?，太奇怪了。
”“這段音頻的背景音里，被人用超聲波段隱藏了一段摩斯電碼。”“這種技術叫音頻水印，
非常高明。一般的檢測軟件根本掃不出來?！睆埦倬褚徽?。“能破譯嗎？”“我試試。
”小王把音頻文件導入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一行行代碼在屏幕上閃過。
我飄在他身后，看著那些我無比熟悉的代碼。這是我開發(fā)的私人解碼器。我死前，
用定時郵件的方式，把這一切發(fā)給了警方。我賭的，就是警察沒有放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