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總是在人最放松的時候，被悄然打破。
周一早上，言澈剛走進公司，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同事們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和八卦。
張偉把他拉到一邊，神色緊張地遞過自己的手機。
“澈哥，你快看公司內(nèi)網(wǎng)論壇！”
言澈接過手機，屏幕上是一個被頂?shù)没馃岬奶?，標題用醒目的紅色字體寫著：
【驚爆！策劃部新人與冰山女總監(jiān)周末私會，是真愛還是另有所圖？】
帖子下面，附著一張照片。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顯然是偷拍的。背景，正是那家孤兒院的門口。照片里，紀千-凝正從車上往下搬東西，而言澈，就站在她身邊，低頭跟她說著什么，神態(tài)親密。
拍攝的角度很刁鉆，看起來，就像言澈正在深情地注視著紀千凝。
帖子下面的回復(fù)，已經(jīng)蓋了上百樓。
“臥槽！真的假的？這個新人膽子也太肥了吧？”
“我就說他不對勁！上次王總監(jiān)找他麻煩，紀總監(jiān)親自下場護著，原來早就有貓膩！”
“呵呵，想靠臉上位的鳳凰男唄，這種人我見多了。”
“紀總監(jiān)眼光不至于這么差吧？肯定是這男的死纏爛打！”
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言澈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不在乎別人怎么議論他，但他不能容忍他們這樣詆毀紀千-凝。
“這照片是誰拍的？”他問張偉。
“不知道啊，發(fā)帖人是匿名的?！睆垈コ蠲伎嗄?，“澈哥，這下麻煩大了。公司的規(guī)定，嚴禁辦公室戀情，尤其還是上下級……這要是被捅到董事會，你肯定得走人，紀總監(jiān)也得受處分?！?/p>
言澈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紀千-凝那么在意自己的名譽和地位，這件事，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公關(guān)災(zāi)難。
他立刻起身，走向紀千-凝的辦公室。
他必須在她看到帖子之前，跟她解釋清楚。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紀千-凝的秘書一臉焦急地抱著文件走出來，差點撞到他身上。
“言澈？”秘書看到他，愣了一下，眼神復(fù)雜，“你……還是先別進去了。紀總監(jiān)……心情很不好?！?/p>
言澈知道，她肯定已經(jīng)看到了。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那扇厚重的門，此刻像一堵冰墻。他能想象到，門后的紀千-凝，此刻會是怎樣的憤怒和失望。
她會不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他設(shè)計的？是為了利用她上位？
一整個上午，言澈都如坐針氈。他試著給紀千-凝發(fā)信息，石沉大海。打內(nèi)線電話，永遠是無人接聽。
下午，公司內(nèi)網(wǎng)突然發(fā)布了一則通告。
【關(guān)于策劃部總監(jiān)紀千-凝與員工言澈相關(guān)傳聞的調(diào)查說明】
通告里，公司宣布成立臨時調(diào)查小組，就此次緋聞事件進行內(nèi)部調(diào)查。在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之前，暫停言澈的一切職務(wù)，配合調(diào)查。
“暫停職務(wù)”，這四個字，基本上等于宣判了言澈的“死刑”。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紀千--凝為了自保，選擇犧牲言澈。棄車保帥，是她一貫的行事風格。
同事們看言澈的眼神，從八卦，變成了同情和鄙夷。
言澈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著東西。他沒有辯解，也沒有憤怒。他只是在想，紀千-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是松了一口氣，還是……也有一絲不舍？
下班后，言澈沒有回家，而是開著車，去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一家安靜的清吧。
他點了一杯威士忌，一個人坐在角落里。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是該主動辭職，徹底撇清關(guān)系，保護紀千-凝？還是該想辦法查出幕后黑手，還自己和她一個清白？
就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開了酒吧的門。
是紀千-凝。
她也看到了他。她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拉開椅子坐下，給自己點了一杯和他一樣的酒。
“你倒是清閑?！彼_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等你處理我?！毖猿嚎粗?，自嘲地笑了笑。
紀千-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蹙了蹙眉。
“我確實該處理你?！彼畔戮票?，看著他，眼神銳利，“言澈，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p>
“第一，主動辭職，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補償金，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再無瓜葛。”
言澈的心，沉了下去。
“第二個選擇呢？”他問。
紀千-凝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第二個選擇，留下來。跟我一起，把那個躲在背后搞鬼的人，揪出來。但是，這條路會很難走，你可能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而且，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p>
酒吧里燈光昏暗，她的臉在光影里明明滅滅，讓人看不真切。
言澈卻笑了。
他看著這個即使身處風暴中心，依舊冷靜、強大，甚至還反過來給他選擇的女人，心中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知道，她沒有拋棄他。
她那份“暫停職務(wù)”的通告，不是為了犧牲他，而是為了……保護他。讓他暫時脫離漩渦中心，避免受到更多的攻擊。
她在用她的方式，跟他并肩作戰(zhàn)。
“我選二。”言澈毫不猶豫地回答。
紀千-凝的眼中，終于閃過一絲笑意，像冰雪初融。
“我就知道?！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