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雪是被窗外清脆的鳥鳴聲喚醒的。在這個沒有汽車鳴笛和電子噪音的世界里，連睡眠都變得格外香甜。她睜開眼，看著頭頂精美的床幔，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仿佛昨天的驚心動魄只是一場離奇的夢。
直到她摸到枕邊那部冰冷的智能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電量剩余20%”，才徹底清醒過來。
一切都是真的。她穿成了惡毒女配，手握直播金手指，還和霸道總裁男主秦言達成了一個不明所以的“約定”。
“小姐，您醒了？”小桃端著洗漱用的銅盆和毛巾走了進來，臉上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崇拜，“您昨天真是太厲害了！那個壞蛋王浩被警察抓走了，聽說他做的那些壞事都曝光了，京城里都在傳您是‘律政俠女’呢！”
林雪一邊用溫?zé)岬拿聿聊槪贿呅Φ溃骸奥烧b女？這名頭不錯，我喜歡。小桃，以后別叫我小姐了，聽著生分，叫我雪兒姐吧?！?/p>
“??？這……這不合規(guī)矩?！毙√矣行┦肿銦o措。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绷盅┡呐乃氖?，“在我這兒，沒那么多規(guī)矩。對了，幫我找一身利落點的衣服，我今天要去秦氏集團?！?/p>
“秦氏集團？”小桃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就是那個……秦少的地方？”
“對?！绷盅c頭，心中卻在盤算。秦言昨天那句“我畫個餅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工作，還是別的？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
她打開衣柜，里面的衣服大多是原主留下的，不是繁復(fù)的廣袖長裙，就是嬌俏的齊胸襦裙，雖然漂亮，但實在不適合去“上班”。林雪翻了半天，終于在最底層找到了一套月白色的改良宋褲套裝，上衣是交領(lǐng)短衫，下身是寬松的褲裝，既保留了古風(fēng)韻味，又方便活動。
換好衣服，林雪對著銅鏡簡單地挽了個發(fā)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清麗脫俗，但眼神卻比原主多了幾分堅定和聰慧。她滿意地點點頭，將手機和那張黑色名片小心地放進袖袋里，又從原主的首飾盒里挑了一對小巧的珍珠耳釘戴上，算是全副武裝了。
“小姐……哦不，雪兒姐，您真好看！”小桃在一旁由衷地贊嘆。
林雪笑了笑，帶著小桃走出了將軍府。門口，一輛線條流暢、造型科幻的黑色懸浮汽車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司機恭敬地為她拉開車門。
“林小姐，秦少派我來接您?！?/p>
林雪坐進車內(nèi)，感受著平穩(wěn)到幾乎感覺不到顛簸的行駛，心中再次感嘆這個世界的神奇。古風(fēng)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如此超前的科技。懸浮汽車平穩(wěn)地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兩旁是飛檐翹角的古代建筑與全息投影廣告牌交織的奇異景象，讓林雪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一座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樓前。大樓通體由黑色的未知金屬和玻璃構(gòu)成，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門口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大字——“秦氏集團”。
這里，就是書中權(quán)勢的中心，也是男主秦言的領(lǐng)地。
林雪深吸一口氣，帶著小桃走了進去。大廳里是極簡的現(xiàn)代化裝修，地面光可鑒人，前臺坐著幾位妝容精致、氣質(zhì)不凡的接待小姐。
林雪剛走到前臺，還沒來得及開口，其中一個接待小姐就抬起頭，用一種審視和輕蔑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公式化地說道：“這位小姐，請問您有預(yù)約嗎？秦少不見閑雜人等。”
“閑雜人等？”林雪挑了挑眉，這個稱呼可不太友好。
“是的?！鼻芭_小姐的語氣帶著一絲優(yōu)越感，“秦少日理萬機，不是什么人都能見的。如果您是來應(yīng)聘的，請去三樓人力資源部?！?/p>
林雪心中冷笑，看來原主“草包”的名聲，在這里也是人盡皆知。她沒有和前臺小姐計較，只是從容地掏出手機，點開和秦言的聊天界面——昨晚她試探性地加了那個號碼，沒想到秦言幾乎秒通過，只發(fā)了一個“嗯”字。
她將手機屏幕展示給前臺小姐看，上面清晰地顯示著她和“秦言”的對話記錄。
前臺小姐看到那個名字，臉色瞬間變了，語氣立刻變得恭敬起來：“對……對不起，林小姐，我馬上為您聯(lián)系秦少的秘書。”
很快，一位穿著職業(yè)套裝、干練利落的女人快步走了過來，微笑著對林雪說：“林小姐，您好，我是秦少的秘書Lisa。秦少正在頂樓辦公室等您，請跟我來?！?/p>
Lisa親自引路，乘坐專屬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頂樓。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空曠的辦公區(qū)域。整個樓層以黑白灰為主色調(diào)，裝修風(fēng)格冷硬而極簡，除了必要的辦公設(shè)備，幾乎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冰冷氣息。
辦公室的玻璃門是透明的，林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巨大辦公桌后的男人。
秦言。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的手工西裝，沒有系領(lǐng)帶，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隨意地敞開著，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鎖骨。他正低頭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文件，側(cè)臉的輪廓如刀削般分明，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畫面美得像一幅油畫。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當(dāng)他的目光與林雪相遇時，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輕輕閃動了一下。
“坐。”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聲音依舊低沉，但似乎比昨天少了幾分冰冷。
林雪大大方方地坐下，小桃則被Lisa帶到了旁邊的休息區(qū)。
秦言將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林雪面前，文件封面上印著“秦氏集團法律顧問聘用合同”幾個燙金大字。
“看看。”他言簡意賅。
林雪翻開合同，條款寫得非常詳細(xì)。年薪一百萬，配備獨立辦公室和助理，享有秦氏集團最高級別的醫(yī)療和保險福利。看起來條件非常優(yōu)厚。
然而，當(dāng)她翻到最后一頁的附加條款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附加條款一：乙方（林雪）需隨時配合甲方（秦氏）的商務(wù)應(yīng)酬，包括但不限于酒局、飯局等社交活動?！?/p>
“附加條款二：乙方在工作期間，需無條件服從甲方的各項安排?！?/p>
林雪抬起頭，直視著秦言的眼睛，語氣平靜地問道：“秦總，您是請我來當(dāng)法律顧問，還是來當(dāng)陪酒女郎？”
秦言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嗒、嗒”聲，他看著林雪，眼神莫測：“法律顧問，也是秦氏的門面。必要的社交，是工作的一部分?！?/p>
“是嗎？”林雪輕笑一聲，拿起桌上的筆，在附加條款一上劃了一道醒目的紅線，然后在一旁的空白處寫下了一行娟秀的字跡：“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九條，用人單位招用勞動者，不得扣押勞動者的居民身份證和其他證件，不得要求勞動者提供擔(dān)保或者以其他名義向勞動者收取財物?！憔啤粚儆诜深檰柕穆氊?zé)范疇，此條款無效?！?/p>
她又劃掉了第二條，補充道：“‘無條件服從’違反《勞動法》的公平原則，應(yīng)改為‘在合法合規(guī)及合同約定范圍內(nèi)，積極配合甲方工作安排’。另外，再加一條：乙方有權(quán)拒絕任何形式的陪酒要求?！?/p>
她每寫一筆，秦言臉上的表情就微妙一分。他似乎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竟然敢在他的地盤上，修改他的合同。
寫完，林雪將合同推回秦言面前，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秦總，您看這樣如何？如果沒問題，我就簽字了?！?/p>
秦言沒有立刻看合同，而是將目光從合同上移開，重新落在了林雪的臉上。他的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要將她看穿。
“你很像一個人?！彼蝗婚_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林雪心中“咯噔”一下。來了，經(jīng)典的“替身”梗。她幾乎可以肯定，他要說的名字。
“您的白月光，蘇晚晴？”她毫不避諱地直接點破，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秦言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直白。
林雪繼續(xù)說道：“抱歉，秦總。我可能長得和她有幾分相似，但我不是她。我是林雪，獨一無二的林雪。我只做我自己，不做任何人的替身?！?/p>
她的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砰”地一聲推開了。
一個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長發(fā)及腰，面容姣好但此刻卻梨花帶雨的女子沖了進來。她一看到秦言，立刻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聲音哽咽：
“阿言！我終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林雪不用猜也知道，這位就是書中的女主角，秦言的“白月光”，蘇晚晴。
蘇晚晴的出現(xiàn)，讓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她像是沒看到林雪一樣，全身心地黏在秦言身上，哭得我見猶憐：“阿言，我為你擋刀差點毀容，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你卻要娶別人？她是誰？她哪里比得上我？”
秦言的眉頭緊緊皺起，他試圖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但蘇晚晴抱得死死的。他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耐和冷漠，聲音冰冷地回應(yīng)：
“蘇小姐，請你自重。第一，我從未說過要娶任何人。第二，這位是林雪，我的法律顧問?！?/p>
“法律顧問？”蘇晚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松開秦言，轉(zhuǎn)而用一種充滿敵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林雪，眼神輕蔑至極，“她？一個草包將軍府的廢物，也配當(dāng)你的法律顧問？阿言，你是不是被她迷惑了？”
林雪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蘇晚晴的表演，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她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反駁，只是覺得有些好笑。這就是傳說中的“白月光”？除了會哭會鬧，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
蘇晚晴見林雪不說話，以為她被嚇住了，更加得意起來。她轉(zhuǎn)向秦言，聲音變得柔弱又委屈：“阿言，你還記得嗎？當(dāng)年你送我的那塊龍鳳玉佩，我一直貼身戴著，那是我最珍貴的寶貝。可是現(xiàn)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尋找什么，然后驚慌失措地叫道，“我的玉佩呢？是不是她偷走了？一定是她！”
她猛地指向林雪，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秦言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無理取鬧、顛倒黑白。
“夠了！”他低喝一聲，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你的玉佩，在三個月前的慈善拍賣會上，被你自己拍下后，又因為資金周轉(zhuǎn)不靈，抵押給了拍賣行。如果你想拿回去，可以，三千萬，贖金付清，它就是你的?！?/p>
蘇晚晴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她沒想到秦言會當(dāng)著外人的面，把她的老底揭得這么干凈。她羞憤交加，卻又無從反駁。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林雪突然開口了。她的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辦公室。
“蘇小姐，我順便提醒您一句?！彼⑿χZ氣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鋒芒，“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拍賣法》第三十七條，競買人之間、競買人與拍賣人之間不得惡意串通，損害他人利益。如果您和拍賣行有串通行為，損害了其他競買人的權(quán)益，那么這份拍賣合同是無效的。您……確定要追查下去嗎？”
“你……”蘇晚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確實和拍賣行的經(jīng)理有點曖昧，也確實在拍賣時用了些小手段。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沒想到被林雪一眼看穿，還當(dāng)眾說了出來！
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后，狠狠地瞪了林雪一眼，又哭著對秦言說：“阿言，你變了！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我！都是這個女人！她是個狐貍精！”
秦言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耐心。他繞過蘇晚晴，走到林雪身邊，伸手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后很自然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這個動作，充滿了占有欲和宣示主權(quán)的意味。
蘇晚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秦言看著她，眼神冰冷如霜：“她說的對。不如這樣，蘇小姐，既然你對法律這么感興趣，不如留下來，聽聽林顧問的普法課？我想，你會受益匪淺的?！?/p>
說完，他不再看蘇晚晴一眼，而是低頭對懷中的林雪說：“合同沒問題，簽字吧?！?/p>
林雪靠在秦言懷里，能聞到他身上清冽好聞的雪松氣息。她心中閃過一絲好笑，這個男人，是在利用她氣走蘇晚晴嗎？不過，她很樂意配合。
她拿起筆，在合同上瀟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蘇晚晴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又看到那份簽了字的合同，只覺得一股血氣涌上心頭。她尖叫一聲，轉(zhuǎn)身哭著跑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秦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還攬著林雪，他松開了手，但眼神卻依舊停留在她身上，帶著一絲探究和……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欣賞。
“你……總是這么能說會道？”他問。
“不是能說會道?！绷盅┱砹艘幌卤凰櫟囊陆?，微笑著糾正他，“是出口成章，有理有據(jù)。秦總，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了。”
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等等。”秦言叫住了她。
林雪回頭，看到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遞了過來。
“這是？”林雪有些疑惑。
“你的辦公設(shè)備?！鼻匮哉f，“最新款的智能終端，已經(jīng)聯(lián)網(wǎng)，里面的法律數(shù)據(jù)庫是全球最全的。還有……”他頓了頓，補充道，“里面有我的私人聯(lián)系方式，24小時開機?！?/p>
林雪接過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是一臺和她手機款式相似，但功能更強大的平板電腦。
她抬起頭，對秦言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謝謝秦總?！?/p>
“不客氣。”秦言看著她的笑容，不知為何，心中那片常年冰封的湖面，似乎裂開了一道細(xì)微的縫隙。
林雪抱著盒子，走出了辦公室。她知道，從今天起，她正式成為了秦氏集團的法律顧問，也正式卷入了這場名為《鳳傾天下》的巨大旋渦之中。
而那個叫秦言的男人，他的“戀愛腦”似乎已經(jīng)初露端倪，只是他自己，或許還未察覺。
晚上，回到將軍府，林雪打開了直播。
“老鐵們，今天又是普法的一天?！彼龑χR頭，笑容燦爛，“今天我們來聊聊‘白月光’和‘替身’的法律問題。根據(jù)《民法典》關(guān)于人格權(quán)的規(guī)定，每個人都享有獨立的人格尊嚴(yán)，任何人不得因外貌相似而被視為他人的替代品……”
她一邊普法，一邊將今天在秦氏集團發(fā)生的事情，用一種風(fēng)趣幽默的方式講了出來，當(dāng)然，隱去了所有涉及世界觀的敏感信息。
彈幕瞬間被引爆：
【我的天！主播今天是在拍偶像劇嗎？霸道總裁、白月光、惡毒女配（劃掉）律政俠女，要素齊全！】
【那個蘇晚晴聽著就討厭！主播懟得好！】
【等等，我嗅到了一絲奸情的味道！那個秦總，他看主播的眼神不對勁！】
【+1，絕對是戀愛腦！霸道總裁的標(biāo)配！】
【主播，小心！別成為替身！】
【放心，我們雪梨姐是誰？法律女神！她只做自己！】
林雪看著彈幕，笑得更加開心了。她知道，她的“嘴替”之路，不僅是為了生存，更是為了活出真正的自我。
就在這時，直播間里突然刷起了一個超級顯眼的禮物——嘉年華。
送禮物的ID，正是“QinYan”。
林雪一愣，隨即看到秦言發(fā)來的私信：“主播，我有個戀愛問題咨詢?！?/p>
林雪挑了挑眉，回復(fù)道：“咨詢費，一千字起算，童叟無欺?！?/p>
秦言幾乎是秒回：“好?！?/p>
林雪看著屏幕，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男人，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看來，她在這本書里的生活，注定不會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