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猩紅預警傍晚六點十七分，林曉調(diào)整好臺燈角度時，手機屏幕突然彈出三條推送，
標題紅得刺眼。他以為又是營銷號的標題黨，
知】NASA 確認：直徑 3.2 公里小行星 “信使” 將于 30 天后撞擊地球，
概率 100%》。直播間的暖光剛好打在他臉上，映出眼底的紅血絲。
三天前他剛結束期末復習，為了賺些生活費，開始在這個小眾直播平臺分享日常。
鏡頭里的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格子襯衫，頭發(fā)有些凌亂，卻總帶著點少年氣的溫和。此刻，
那溫和正一點點從他臉上褪去?！凹胰藗?，” 他的聲音發(fā)緊，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我剛看到個消息……”彈幕以每秒十行的速度涌來，
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往日里那些 “主播今天吃了啥”“求看校園貓” 的調(diào)侃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臥槽！小行星！真的假的？” “上周還看到說有個小行星掠過地球，
我以為是謠言……” “30 天…… 夠干什么？”林曉猛地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沖到窗邊，
掀開窗簾一角 —— 樓下的街道已經(jīng)變了樣。平時傍晚散步的老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推著購物車狂奔的人，有人甚至扛著整袋大米，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驚惶。
“我去看看外面?！?他對著鏡頭說，聲音抖得厲害。抓起外套時，手指被拉鏈卡住，
他咬著牙用力一扯，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沖出單元門的瞬間，
一股混雜著汽油、汗臭和血腥味的風撲面而來。
林曉的瞳孔驟然收縮 —— 三輛電動車撞在一起，一個穿校服的女孩趴在地上，書包摔開，
課本散落一地。不遠處，兩個男人正為半箱礦泉水推搡，其中一個抄起磚頭砸向?qū)Ψ降念^，
血瞬間染紅了地面?！皠e拍了！快回家！” 路過的阿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指甲掐進他的皮肉。林曉低頭，看見她懷里抱著個熟睡的孩子，孩子臉上還沾著淚痕。
他顫抖著手舉起手機，鏡頭對準混亂的街道。警笛聲由遠及近，卻被更響的尖叫聲淹沒。
一輛紅色轎車失控撞上路障，車頭冒著黑煙，司機掙扎著爬出來，卻被一群沖過來的人圍堵，
不知是誰喊了聲 “搶車”，車門被猛地拉開，幾個人像沙丁魚一樣擠進去，
車子咆哮著絕塵而去。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在飆升，從最初的三百人漲到五千，又漲到兩萬。
彈幕像潮水一樣翻滾：“主播小心！” “我在上海，超市已經(jīng)被搶空了！
” “我爸媽還在鄉(xiāng)下，我該怎么辦？”林曉的手指懸在拍攝鍵上，發(fā)不出聲音。
他想起三天前，自己還在和室友討論暑假去哪里旅游，那時的世界干凈得像一張白紙，
連烏云都帶著棉花糖的形狀。而現(xiàn)在，這張紙被揉皺，墨汁滲得到處都是。他走到街角，
看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癱坐在花壇邊，手里緊緊攥著一個鐵皮餅干盒。林曉蹲下身，
手機鏡頭對著自己，聲音壓得很低：“大爺，您沒事吧？”老人抬起頭，
的眼睛里全是淚：“我的藥…… 降壓藥…… 剛才跑的時候掉了……” 他的手抖得厲害，
指著不遠處一輛側翻的三輪車，“就在那兒……”林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三輪車旁圍了一群搶東西的年輕人，藥盒被踩在腳下，沾著泥污。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
對著鏡頭說：“家人們，我去幫大爺找找藥?！比巳合癔偭艘粯油坝浚煌频悯咱剮撞?，
后背撞到墻上。透過人群的縫隙，他看見老人慢慢閉上眼，頭歪向一邊。
林曉的心臟驟然縮緊，他猛地推開人群沖過去，跪在老人身邊，
顫抖著手探他的鼻息 —— 沒有呼吸?！按鬆敚看鬆?？” 他拍著老人的臉，
指腹觸到一片冰冷的皮膚。周圍的喧囂突然消失了，
只有直播間的彈幕還在跳動：“主播節(jié)哀……” “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 “現(xiàn)在人命根本不值錢……”林曉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扶著老人的肩膀，
卻不敢再碰他。手機從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上，裂開一道縫，畫面瞬間變成雪花。
他癱坐在地上，看著老人緊閉的眼睛，
第一次嘗到絕望的滋味 —— 原來死亡離自己這么近，近到伸手就能摸到。不知過了多久，
他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一個穿橙色馬甲的男人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背：“小伙子，起來吧。
” 男人的聲音很平靜，林曉抬頭，看見他胸前的牌子 ——“志愿者”。
“藥……” 林曉哽咽著說。男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三輪車，嘆了口氣：“找不回來了。
我叫老周，是社區(qū)救援隊的。你要是沒地方去，跟我們回臨時避難所吧，至少安全。
”林曉麻木地點頭。他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雪花屏上偶爾閃過 “緊急新聞” 的字樣。他想起直播間，想起那些在屏幕后看著他的人，
突然站起身：“我得回去，直播間的人還在等我?！崩现芸粗瑳]說話，
只是遞給他一個面包和一瓶水?！靶⌒狞c，” 他說，“現(xiàn)在的人…… 什么都做得出來。
”回到房間時，手機屏幕已經(jīng)黑了。林曉按亮屏幕，
發(fā)現(xiàn)直播間還在直播 —— 因為他的手機是唯一連接著信號的設備，
平臺自動開啟了緊急直播模式。彈幕停留在他離開后的最后一刻，密密麻麻的文字里，
有兩千多條是在問他的安危?！拔一貋砹?。” 他對著屏幕說，聲音沙啞。
他撿起地上的手機，用膠帶粘好裂縫，重新架在三腳架上?！皠偛判盘枖嗔耍浮?/p>
”“主播沒事就好！” “你大爺……” “別難過了，我們都在?！绷謺钥粗@些字，
突然笑了。不是輕松的笑，是帶著眼淚的苦笑?！拔覄偛趴吹揭粋€老人，” 他說，
“他的藥被人踩壞了，他就那么…… 走了?！睆椖煌蝗话察o了幾秒，
然后又炸開：“……” “對不起，主播?！?“這到底是怎么了？”“不知道。
” 林曉搖搖頭，“但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我有個想法。我們建個群吧，把需要幫助的人和能提供幫助的人都拉進來。我每天直播，
把信息發(fā)出去，大家互相搭把手?！彼脑捯魟偮?，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突破了十萬。
有人開始加他的微信，有人發(fā)定位，有人說自己是醫(yī)生，有人說自己有物資。
林曉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著，心里某個角落，
絕望正在被一種陌生的力量驅(qū)散 —— 那是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一種在黑暗中抓住光的感覺。第二章：廢墟上的星火接下來的幾天，
林曉的直播間成了末日里的孤島。他每天凌晨五點開播，
整理前一天收到的求助信息和物資清單，直到深夜才下播。手機內(nèi)存被求助信息和定位占滿，
他不得不買了五個移動硬盤，每天用數(shù)據(jù)線把信息導進去。城市的混亂在加劇。
林曉在直播里記錄下：超市被洗劫后留下的狼藉，醫(yī)院外排隊等待救治的人，
甚至有報道說軍隊開始實彈射擊，以控制哄搶。他的直播間成了信息樞紐，
有人在這里找到了失散的家人，有人用物資換走了藥品，有人通過他聯(lián)系到救援隊，
成功救出了被困在地下室的孩子。但黑暗也無處不在。一天晚上，一個女孩在彈幕里哭著說，
她和母親被鎖在小區(qū)里，外面有男人拿著刀敲門。林曉立刻聯(lián)系了社區(qū)救援隊，
老周帶著三個人趕過去時，女孩的母親已經(jīng)被劃傷了胳膊。“謝謝你，主播。
” 女孩在鏡頭前給林曉鞠躬，林曉看著屏幕里她手臂上的血漬，突然想起那個死去的老人。
“不用謝，” 他說，“我們都在?！崩现芘牧伺乃募绨颍骸澳阈∽樱婺芸?。
”林曉苦笑：“扛不住也得扛啊，不然直播間的人怎么辦？”“你有沒有想過，
” 老周的聲音低沉，“我們可能撐不過一個月？”林曉沉默了。他想起前幾天看到的新聞，
科學家說小行星撞擊會引發(fā)全球火災，大氣層燃燒，溫度飆升到上千度。“總會有辦法的。
” 他說，像是在說服老周，又像是在說服自己。老周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重建的想法是在一次直播中提出來的。那天林曉帶著鏡頭去了城郊的一片農(nóng)田，
這里的村民自發(fā)組織起來，用鋤頭和鐮刀收割成熟的麥子?！拔覀兊梅N東西，
” 一個戴草帽的大叔對林曉說，“總不能等著餓死。
”直播間里立刻有人響應：“我家有種子！”“我知道哪里有灌溉設備！”“我是工程師，
能修水泵！”林曉看著屏幕上滾動的消息，突然有了主意。他決定成立 “星火計劃”，
以直播間為中心，組織幸存者在城市邊緣建立一個小型社區(qū)，自己種糧食，自己修水電，
自給自足?！拔覀冃枰粋€帶頭人。” 老周在一旁說。林曉看著他，
突然笑了：“你當這個帶頭人怎么樣？”老周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行啊。
不過我得跟社區(qū)的人商量一下?！苯酉聛淼娜兆?，林曉每天在廢墟和農(nóng)田之間奔波。
他的直播間記錄著社區(qū)的建立：清理倒塌的房屋作為材料，用撿來的鋼筋和水泥砌墻，
用舊自行車的零件改裝灌溉系統(tǒng)。最困難的是水源，城市的自來水系統(tǒng)早就癱瘓了，
他們只能去幾公里外的河流挑水，每天來回十趟，才能勉強滿足三十多口人的需求。
李娜就是在這個時候加入的。她是個年輕的醫(yī)生，背著藥箱出現(xiàn)在社區(qū)門口時，
林曉正在給大家分野菜?！拔沂鞘嗅t(yī)院的護士，” 她說，“聽說這里需要醫(yī)生，就過來了。
”李娜的出現(xiàn)，給社區(qū)帶來了醫(yī)療保障。但很快，新的問題來了 —— 藥品短缺。
有人在一次搶劫中被劃傷感染，高燒不退，李娜用僅有的抗生素也只能勉強維持。
“再這樣下去，一個小傷都可能致命?！?李娜對林曉說，眼圈紅紅的。
林曉看著病床上呻吟的男人，突然想起老周的話。他打開直播間，聲音沙啞地說：“家人們，
我們需要抗生素。如果誰有多余的藥品，請聯(lián)系我?！睆椖凰查g刷屏：“我家有幾盒青霉素！
” “我有頭孢！但我在郊區(qū)，怎么送過去？” “我有越野車！明天一早出發(fā)！
”第二天清晨，一輛越野車停在了社區(qū)門口。開車的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自稱是生物公司的研究員?！拔医嘘惸?，” 他說，“這是我們實驗室剩下的藥品，
還有一些實驗器材。”陳默的到來，讓社區(qū)的醫(yī)療條件有了改善。
他還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我之前偷偷備份了實驗室的資料，關于耐輻射植物的培育，
我們可能有機會種出能在核冬天存活的作物。”林曉和陳默一起研究資料，
發(fā)現(xiàn)培育耐輻射植物需要特殊的土壤和光照。他們開始在社區(qū)周圍尋找合適的土地，
最終在城市垃圾填埋場附近找到了一片荒地。那里的土壤被污染，雜草叢生，
但他們沒有放棄?！拔覀兛梢杂没钚蕴亢透惩粮牧纪寥?，” 陳默說，
“再用實驗室的燈光模擬光照。”李娜也加入了進來，她從家里翻出舊的保溫箱，
改成簡易的培養(yǎng)箱。林曉則每天直播種植過程，
直播間的觀眾給這片實驗田起了個名字 ——“希望田”。然而，困難接踵而至。
一場暴雨突然降臨，淹沒了剛發(fā)芽的幼苗。大家在雨中搶救，李娜的手被碎玻璃劃傷，
鮮血染紅了白大褂。“別管我，先救種子！” 她喊著，聲音被雷聲吞沒。林曉看著她，
突然想起那個在混亂中死去的老人。他沖過去抱住李娜，
雨水混著眼淚流進嘴里：“我們不種了，不種了……”“不行！” 李娜推開他，眼睛通紅，
“如果我們都放棄了，誰還會相信希望？”那一刻，林曉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抹掉臉上的雨水，對著鏡頭說：“家人們，我們不放棄。明天，我們重新開始?！钡诙欤?/p>
太陽出來了。林曉和大家一起清理積水，重新播種。陳默用電腦計算出最佳的光照時間，
李娜在旁邊記錄植物的生長數(shù)據(jù)，老周帶著村民加固田埂。直播間里，有人送來種子，
有人寄來防護手套，有人只是在彈幕里說 “加油”。三個月后，
“希望田” 第一次長出了嫩綠的幼苗。林曉在直播里把鏡頭對準那些幼苗，
聲音哽咽：“看，它們活下來了?！睆椖凰查g被 “恭喜” 刷屏，有人發(fā)了哭的表情，
有人刷起了 “加油” 的彈幕。林曉看著屏幕，突然笑了，他知道，在這片廢墟之上，
一點星火已經(jīng)燎原。第三章：裂痕與微光社區(qū)逐漸穩(wěn)定下來，
有了自己的農(nóng)田、簡易醫(yī)院和發(fā)電站。林曉的直播間成了社區(qū)的 “眼睛”，
每天直播種植、醫(yī)療和建設的日常，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觀眾。有人從遠方趕來加入，
有人通過直播向他們捐贈物資，甚至有科學家聯(lián)系林曉，
分享應對小行星撞擊的最新研究成果。但平靜之下，裂痕悄然出現(xiàn)。
矛盾首先出現(xiàn)在資源分配上。社區(qū)的食物和藥品主要來自外界捐贈和大家的勞動，
隨著人口增長到一百多人，物資開始緊張。一天晚上，倉庫里的土豆少了半袋，
有人懷疑是新來的幾個年輕人偷的?！八麄儾艁韼滋?，就想不勞而獲！
” 一個村民拍著桌子喊道。那幾個年輕人是從南方逃過來的大學生，
聽到這話立刻炸了：“我們幫著修發(fā)電機，幫著守倉庫，憑什么說我們偷東西？
”場面一度失控，李娜沖過去拉架，卻被推倒在地。林曉及時趕到，把雙方分開?！岸甲∈?！
” 他吼道，聲音在寂靜的倉庫里回蕩，“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我們更應該團結！
”他看向那個喊得最兇的村民：“張叔，你家孩子生病，李醫(yī)生沒日沒夜地照顧，你忘了？
” 又轉(zhuǎn)向那幾個年輕人，“你們幫陳默修電腦，讓我們能收到外界的消息，你們忘了？
”倉庫里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低著頭。林曉蹲下身，扶起李娜，她的膝蓋擦破了皮，
滲出血跡。“李娜，你沒事吧？”李娜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
剝開糖紙遞給林曉：“吃顆糖，甜的?！绷謺越舆^糖，放進嘴里，甜意從舌尖蔓延到心里。
他站起身，對著所有人說：“我知道大家都很難，有委屈，有恐懼。但我們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