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的香檳氣味，甜膩得令人作嘔。我端著托盤，像個隱形的傭人，
穿梭在衣香鬢影的賓客之間。今天的主角，是我的“妹妹”沈月然，沈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而我，沈星落，是三天前才被從鄉(xiāng)下接回來的真千金，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笑話。“姐姐，
過來?！鄙蛟氯蛔诙ㄖ频墓饕紊希曇魦舌?，像裹著蜜的毒藥。她穿著一身高定星空裙，
脖子上那條名為“初星”的鉆石項鏈，
是爸媽找世界頂級設(shè)計師為“沈家大小姐”十八歲生日定制的。那本該是我的。我走過去，
垂著眼。她晃了晃腳上鑲滿碎鉆的Jimmy Choo，鞋帶松了?！敖憬?，
你以前在鄉(xiāng)下，不是很會做粗活嗎？幫我系個鞋帶吧。”周圍的賓客發(fā)出壓抑的竊笑。
爸爸沈建國和媽媽徐芳站在不遠(yuǎn)處，端著酒杯，冷漠地看著這一幕，默認(rèn)了她的羞辱。
他們需要用我這個真千金的卑微，來襯托假千金的高貴。我緩緩蹲下身。
沈月然眼中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她喜歡看我順從的樣子。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鞋帶的瞬間，我停住了。我抬起頭，對上她錯愕的目光，笑了。
那笑容很輕，卻像淬了冰?！懊妹茫蔽胰崧曊f，“你知道嗎？你的手，真漂亮。
”沈月然下意識地看向自己那雙精心保養(yǎng)、即將去維也納演奏鋼琴的手。下一秒，
我猛地站起，右手閃電般扣住她的左手手腕，左手握住她纖細(xì)的中指。
“不……”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斑青?！”一聲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穿透了悠揚(yáng)的音樂。她殺豬般的尖叫刺破了整個宴會廳。賓客嘩然。我松開手，
她那根引以為傲的手指，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不自然地彎折著。我拿起餐巾，
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剛剛碰了什么臟東西。然后，
我將染血的餐巾輕輕丟在她價值不菲的星空裙上。“沈月然，
”我俯視著她因劇痛而扭曲的臉，微笑著說，“我的回歸，不是為了認(rèn)祖歸宗。
是為……掀桌子?！?. 爸爸的巴掌，和鉆石項鏈上的血“逆女！
”沈建國的怒吼伴隨著一陣惡風(fēng)。我沒有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他一巴掌。臉頰火辣辣地疼，
嘴角嘗到了血的腥甜。徐芳已經(jīng)撲了過去，抱著慘叫的沈月然，哭得肝腸寸斷：“我的然然，
我的手！快叫救護(hù)車！”整個宴會廳亂成一團(tuán)。我像風(fēng)暴中心的雕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這一巴掌，和我被扔在鄉(xiāng)下那十八年所受的苦難相比，輕如鴻毛。
我被沈家的司機(jī)從那個漏雨的土坯房里接出來時，他們告訴我，我是沈家失散多年的女兒。
我以為是苦盡甘來?？捎游业?，卻是徐芳挑剔的眼神：“怎么養(yǎng)得這么黑瘦？
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币约吧蚪▏溆驳木妫骸霸氯粡男≡谖覀兩磉呴L大，
身體又不好。你回來了，要當(dāng)個好姐姐，多讓著她?！彼麄儼盐?guī)Щ貋淼哪康模?/p>
不是因為親情。而是因為我那個從未謀面的爺爺，在臨終前修改了遺囑，
沈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必須由親生血脈在年滿十八歲后繼承。他們需要我，
這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救護(hù)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沈建國和徐芳跟著上了車，
從始至終，沒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不是他們的女兒，而是一個犯了事的傭人。
賓客們也作鳥獸散，臨走前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偌大的別墅，
轉(zhuǎn)眼間只剩下我和一地狼藉。我緩緩走到那個巨大的生日蛋糕前，
上面用粉色奶油寫著“祝我的寶貝月然生日快樂”。我伸出手，挖了一塊奶油，放進(jìn)嘴里。
真甜。甜得發(fā)苦。我一步步走上二樓，
找到了那間本該屬于我的、被布置成粉色公主房的臥室。沈月然所有的東西都還在，
空氣中彌漫著她慣用的香水味。我在她的梳妝臺前坐下，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但倔強(qiáng)的臉。
臉上那道鮮紅的指印，格外刺目。梳妝臺上，放著“初星”項鏈的空盒子。我拉開抽屜，
里面是沈月然的日記。我翻開，第一頁就是三天前我回來的那天。“那個鄉(xiāng)巴佬回來了，
爸媽居然讓我叫她姐姐，真惡心。不過沒關(guān)系，她斗不過我的。爸媽的心，沈家的一切，
都只會是我的。她就像一條被我踩在腳下的狗?！蔽颐鏌o表情地合上日記。這時，
我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吧蛐〗悖龅貌诲e。
一場價值千金的表演?！蔽彝孜⒖s。是誰？宴會上有人在觀察我？我沒有回復(fù)。
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倉皇離去的最后一輛豪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建國，徐芳，
沈月然……你們的噩夢，這才只是個開始。3. 那個男人說，你的手比她的更值錢第二天，
我被關(guān)在了別墅的閣樓里。沈建國回來后，對我進(jìn)行了第二次“審判”。他沒有再打我，
只是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說：“在你學(xué)會規(guī)矩之前，就待在這里反省。
”閣樓又悶又熱，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透進(jìn)些許光亮。我不在乎。
這比鄉(xiāng)下那個冬冷夏熱的土坯房，條件好多了。我在閣樓里待了兩天。
除了一個按時送飯的傭人，沒人再來理我。我猜，他們正在醫(yī)院里圍著沈月然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咒罵著我這個毒如蛇蝎的親生女兒。第三天中午，閣樓的門被打開了。進(jìn)來的不是傭人，
而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神情冷峻的男人。他身后，跟著兩個同樣高大的保鏢。
“沈星落小姐？”男人微微頷首，態(tài)度恭敬，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場。“你們是誰？
”我警惕地問。“我們先生想見您?！蹦腥藳]有解釋，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知道我沒得選。我跟著他們下了樓，坐進(jìn)一輛停在別墅門口的黑色勞斯萊斯里。
車子一路平穩(wěn)地行駛，最后停在了一家私人會所前。我在一間雅致的茶室里，
見到了那個“先生”。他坐在一張紫檀木茶臺后，正在沖泡工夫茶。
男人穿著一件白色的中式襯衫，袖口隨意地挽著，手腕上戴著一串深色的佛珠。
他長得很好看，是一種帶有侵略性的英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顯得有些寡情。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臉上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指印上，眼神里沒有任何波瀾?！白?。
”他開口，聲音低沉磁性。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澳闶钦l？”我問?！案笛灾?。
”他報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將一杯剛泡好的茶推到我面前，“沈小姐在生日宴上的表現(xiàn)，
很精彩?！蔽业男囊粍C。那條短信，是他發(fā)的?！澳阆胝f什么？”“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傅言洲放下茶杯，十指交叉，身體微微前傾，一股強(qiáng)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沈月然的那雙手，廢了。她引以為傲的鋼琴生涯，結(jié)束了。沈家為了保住臉面，
必然會把所有資源都砸在她身上，為她請最好的醫(yī)生，做最昂貴的康復(fù)治療。這些，
本該都是你的?！彼脑?，像一把手術(shù)刀，精準(zhǔn)地剖開了沈家的偽善?！岸?，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變得銳利，“可以給你一個機(jī)會，拿回屬于你的一切，甚至更多。
”“條件呢？”我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拔乙蚣??！备笛灾藓敛谎陲椬约旱囊靶模?/p>
“我要沈家在城南那塊地的開發(fā)權(quán)。沈建國是個老狐貍，一直不肯松口。
你是他唯一的親生女兒，也是他現(xiàn)在最頭疼的軟肋。你有機(jī)會，從內(nèi)部瓦解他。
”原來是商場上的敵人。傅家和沈家，是競爭對手?！拔覒{什么相信你？”我問。
“就憑這個?！彼f給我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是一份詳細(xì)的資料。
是我在鄉(xiāng)下那十八年的所有記錄。從我被送走，到每一次生病，每一次被欺負(fù)，
每一次向沈家求助卻石沉大?！涗浀们迩宄Ｗ詈?，是一份醫(yī)療診斷書。是奶奶的。
她患有嚴(yán)重的心臟病，需要立刻手術(shù)，但因為沈家中斷了醫(yī)藥費，手術(shù)被無限期推遲。
我的呼吸一滯，全身的血液瞬間冷了下去?！吧蚪▏驄D每個月會給你養(yǎng)父母一筆錢，
條件是讓他們‘好好’對你，確保你活著，但不能活得太好，
不能有任何接受高等教育的機(jī)會。他們怕你太優(yōu)秀，回來會威脅到沈月然的地位。
”傅言洲的聲音很平淡，卻像魔鬼的低語，
“至于你的奶奶……她是唯一真心想把你接回來的人。所以，她成了棄子。
”我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陷進(jìn)肉里。“沈星落，”傅言洲看著我，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沈月然的手，彈的是鋼琴，取悅的是別人。而你的手，
應(yīng)該用來執(zhí)棋，掌控自己的命運?！彼酒鹕?，走到我身邊，拿起我的手。他的指尖冰涼。
“你的手，比她的，更值錢?！?. 他們想把我送進(jìn)精神病院從傅言洲那里回來，
我像變了個人。沈建國把我從閣樓里放了出來，大概是覺得關(guān)著我也不是辦法。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戒備。“以后在家里，安分一點。別再給我惹是生非。
”他冷冷地警告。我順從地點點頭，像一只被馴服的野獸。我的順從，讓沈家人放松了警惕。
他們以為，我已經(jīng)屈服了。沈月然的手指打了石膏，每天在家里哭哭啼啼，
徐芳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變著法地給她做好吃的。沈建國則動用關(guān)系，
聯(lián)系了國外的骨科專家，準(zhǔn)備送沈月然出國治療。一家人，其樂融融，
仿佛我這個“罪魁禍?zhǔn)住备静淮嬖?。我利用這段時間，做了兩件事。第一，
我用傅言洲給我的那筆“啟動資金”，匿名支付了奶奶全部的手術(shù)費用，
并把她轉(zhuǎn)到了最好的私立醫(yī)院。第二，我開始熟悉沈家的每一個人，每一寸地方。
我像一個幽靈，觀察著他們每個人的習(xí)慣，聽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傅言洲說得對，
我要成為那個執(zhí)棋者。我的第一個目標(biāo)，是徐芳。她是這個家里，感情最脆弱的一環(huán)。
我發(fā)現(xiàn)，徐芳每天下午都會在書房里待一個小時。她有一個上鎖的抽屜，鑰匙從不離身。
我需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我沒有去偷鑰匙。我用最笨的辦法，買了一套開鎖工具，
在閣樓里沒日沒夜地練習(xí)。我的手指很靈活，這大概是我從那個做木匠的養(yǎng)父那里，
唯一學(xué)到的有用技能。一周后，我趁徐芳陪沈月然去醫(yī)院復(fù)查的空檔，潛進(jìn)了書房。
只用了不到五分鐘，鎖開了。抽屜里，沒有珠寶，沒有現(xiàn)金。只有一本厚厚的、帶鎖的日記，
和一沓泛黃的舊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笑得很燦爛的年輕女人，和一個英俊的男人。
那個男人，不是沈建國。我翻開日記，里面的內(nèi)容，讓我渾身冰冷。那本日記，
記錄了徐芳的青春。她愛過一個人，愛得轟轟烈烈。但因為家里的反對，
她被迫嫁給了當(dāng)時還是個小老板的沈建國。而那個男人，在她結(jié)婚后不久，
就因為一場“意外”車禍去世了。日記里，充滿了對那個男人的思念，和對沈建國的怨恨。
最讓我震驚的是最后一頁?！拔疑?，是個女兒。她的眼睛，長得真像他……建國很高興，
但我看到她，就想起了我死去的愛人，想起了我這被毀掉的一生。我恨她，
我恨這不公的命運！”我終于明白，徐芳為什么那么討厭我。因為我的眼睛，
像她的初戀情人。我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那段痛苦的過去。而沈月然，
那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反而成了她情感的寄托。就在這時，
我聽到了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她們回來了。我迅速把東西恢復(fù)原樣，鎖好抽屜，準(zhǔn)備離開。
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徐芳的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門口。我心念電轉(zhuǎn)，迅速躲進(jìn)了書桌底下。
徐芳走了進(jìn)來，她徑直走到抽屜前，拿出鑰匙，打開，似乎在檢查什么。確認(rèn)無誤后，
她才松了口氣。然后，她打了個電話?！拔?，是劉醫(yī)生嗎？”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對，
是我。我女兒的情況……不，不是月然，是星落。我覺得她精神有點問題，有暴力傾向，對，
需要進(jìn)行強(qiáng)制治療……麻煩您明天派人過來一趟?！睍老碌奈?，如墜冰窟。她檢查抽屜，
不是怕我偷東西。她是怕我發(fā)現(xiàn)她的秘密?，F(xiàn)在，為了掩蓋這個秘密，
為了徹底解決我這個“麻煩”，她竟然想把我，她的親生女兒，送進(jìn)精神病院！好，真好。
徐芳，這是你逼我的。5. 沈家第一筆血，是我親手放的第二天，精神病院的車，
如期而至。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拿著束縛帶，在徐芳的帶領(lǐng)下，走上了二樓。
“星落，劉醫(yī)生來看你了?！毙旆荚陂T外，用一種虛偽的、關(guān)切的語氣說。我打開門，
看著她和她身后的兩個男人，臉上露出一個無辜又害怕的表情?！皨?，他們是誰？
”“他們是醫(yī)生，來幫你的。”徐芳說著，對那兩個男人使了個眼色。兩個男人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地架住我?！胺砰_我！我沒??！”我開始“掙扎”，聲音里充滿了恐慌?！澳憧?，
醫(yī)生，她就是這樣，情緒很不穩(wěn)定?！毙旆纪葱募彩椎貙︶t(yī)生說。
就在那兩個男人準(zhǔn)備用束縛帶綁住我的時候，我突然停止了掙扎，看著徐芳，
平靜地問：“媽，你還記得張承言嗎？”徐芳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張承言，
就是她日記里那個初戀情人的名字?！澳恪阏f什么？我不認(rèn)識?！彼穆曇粼诎l(fā)抖。
“是嗎？”我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點開了一個音頻文件。里面，
是我用變聲器處理過的、一字一句念出的、她日記里最露骨的那幾段話。
關(guān)于她和張承言的愛情，關(guān)于她對沈建國的怨恨，關(guān)于她生下我之后的詛咒。
“你……你……”徐芳指著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兩個醫(yī)生面面相覷，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皨?，”我關(guān)掉音頻，微笑著看著她，“你說，如果我把這份錄音，
發(fā)給爸爸，他會怎么樣？他那個最看重臉面和利益的男人，
如果知道自己被戴了二十多年的綠帽子，養(yǎng)的女兒也不是親生的……沈家的股票，
會跌幾個停板？”徐芳的嘴唇哆嗦著，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她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你……你想怎么樣？”她終于妥協(xié)了?！白屗麄儩L?！蔽抑噶酥改莾蓚€醫(yī)生。
徐芳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對醫(yī)生說：“不好意思，劉醫(yī)生，可能是我搞錯了，
我女兒今天狀態(tài)挺好的，麻煩你們白跑一趟了。”兩個醫(yī)生莫名其妙地被請走了。房間里，
只剩下我和她?！澳氵@個孽障！你偷看我日記！”她終于爆發(fā)了，壓低聲音對我嘶吼。
“彼此彼此?！蔽野淹嬷謾C(jī)，“是你先想把我送進(jìn)精神病院的。我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你到底想干什么！”“很簡單，”我說，“我要錢。一百萬，現(xiàn)金。還有，
把沈月然脖子上那條‘初星’項鏈，給我拿回來。”“你做夢！”“哦？
”我作勢要按下手機(jī)的發(fā)送鍵，“那我現(xiàn)在就讓爸爸聽聽你的心里話?！薄皠e！
”她一把按住我的手，“我給你！”半小時后，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和那個熟悉的首飾盒，
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打開箱子，里面是十沓嶄新的人民幣。我又打開首飾盒，
那條“初星”項鏈靜靜地躺在里面，鉆石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疼?！艾F(xiàn)在，
你可以把錄音刪了吧？”徐芳咬著牙問?！爱?dāng)然?！蔽耶?dāng)著她的面，刪除了那個文件。
她似乎松了口氣。但她不知道，云端，我備份了十份。我提著箱子，戴上項鏈，走出了房間。
徐芳看著我的背影，眼神怨毒得能殺人。我不在乎。這是我從沈家，拿到的第一筆“賠償”。
沈家流的第一筆血，是我，沈星落，親手放的。6. 全網(wǎng)都在罵我，
是條毒蛇沈月然出國治療的日子，定下來了。沈家為她舉辦了一場小型的踐行宴，
請的都是最親近的親戚和朋友。我當(dāng)然也在場。宴會上，沈月然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
手臂上還打著石膏，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叭蝗徽媸翘蓱z了，
怎么就攤上那么個姐姐?！薄熬褪前?，親生的又怎么樣？心腸那么歹毒，簡直是條毒蛇。
”“要我說，當(dāng)初就不該把她接回來?！蹦切└`竊私語，像針一樣，不大，但密集地刺向我。
我面無表情地吃著東西，仿佛說的不是我。宴會進(jìn)行到一半，沈月然突然站了起來。
她走到我面前，眼睛紅紅的?！敖憬?，”她開口，聲音哽咽，“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怪我占了你的位置。對不起。我知道我說什么都沒用，但是，我馬上就要出國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我能抱抱你嗎？”她演得情真意切，
像一朵被暴雨摧殘過的白蓮花。所有人都看著我。如果我拒絕，就坐實了“歹毒”的名聲。
我放下刀叉，站起身，張開雙臂。沈月然撲進(jìn)我懷里，身體微微顫抖。
就在她抱著我的那一刻，我感覺到，有一個冰冷的、小小的東西，被她塞進(jìn)了我的口袋里。
我心里一凜，不動聲色。她很快就松開了我，對我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后轉(zhuǎn)身，
在徐芳的攙扶下，上樓回房間了。這場戲，演完了。我回到座位，借著桌布的掩護(hù)，
把手伸進(jìn)口袋。摸出來一看，是徐芳那把從不離身的、書房抽屜的鑰匙。
我立刻明白了沈月然的意圖。這是一出栽贓嫁禍的戲碼。她把鑰匙塞給我，然后，
樓上很快就會傳來“失竊”的消息。到時候，人贓并獲，我偷竊親生母親的罪名，
就再也洗不清了。好一招“一石二鳥”。既能報復(fù)我，又能讓她在臨走前，再博一波同情。
我看著手中的鑰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月然，你還是太嫩了。我沒有聲張，
也沒有把鑰匙丟掉。我起身，對沈建國說：“爸，我有點不舒服，先上樓休息了。
”沈建國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讓我快滾。我上了二樓，沒有回自己的房間，
而是徑直走進(jìn)了書房。我用那把鑰匙，打開了那個熟悉的抽屜。這一次，我拿走的，
不是日記，而是那沓舊照片。然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
我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針孔攝像頭，把它藏在了一個非常隱蔽的角落。做完這一切，
我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果然，不到十分鐘，樓下就傳來了徐芳的尖叫聲。
“我的東西不見了！我的首飾不見了！”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沈建國帶著幾個親戚，氣勢洶洶地沖上了二樓。他們第一個踹開的，就是我的房門。
“沈星落！是不是你偷了你媽的東西！”沈建國怒吼道。我從床上坐起來，一臉“茫然”。
“爸，怎么了？我不知道啊?！薄斑€敢狡辯！”一個尖酸刻薄的姑媽沖過來，
開始翻我的房間，“肯定是被她藏起來了！”我的房間很簡單，一覽無余。
他們很快就翻了個底朝天，但什么都沒找到?！安豢赡?！”徐芳沖進(jìn)來，死死地盯著我，
“鑰匙呢？我的鑰匙是不是在你身上！”“什么鑰匙？”我無辜地攤開手。就在這時，
樓下的一個傭人跑了上來，手里拿著那把鑰匙。“先生，太太，鑰匙在花園的草叢里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