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能行？"簡丹蹲在閣樓地板上，懷疑地看著齊磊擺弄一堆電子元件。
齊磊神秘兮兮地舉起一個火柴盒大小的設備："紅外運動傳感器，配合智能燈泡和音響，只要有人進門，就會自動觸發(fā)'鬧鬼'效果。"
"技術宅真可怕。"簡丹做了個鬼臉，卻忍不住湊近看，"但這招昨晚用過了，拆遷辦的人不會那么傻吧？"
齊磊露出狡黠的笑容："所以今天升級了?？催@個——"他打開手機APP，屏幕上顯示著房子的3D模型，"我裝了四個攝像頭，可以遠程控制每個房間的燈光和聲音，還能通過揚聲器說話。"
簡丹瞪大眼睛："你是要cosplay幽靈嗎？"
"不，"齊磊一本正經地說，"我是要當幽靈的導演。"
兩人正說著，樓下傳來奶奶的喊聲："丹丹！拆遷辦又來了！這次帶了警察！"
簡丹臉色一變，齊磊卻胸有成竹地按下手機上的一個按鈕："看我的。"
樓下，兩名制服警察和三個拆遷辦工作人員站在客廳，領頭的正是陳昊，他今天穿著筆挺的西裝，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簡小姐，根據《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我們必須對房屋進行實地評估。"一個警察出示了證件，"請您配合。"
簡丹剛要說話，整棟房子的燈突然開始頻閃，溫度驟降。陳昊打了個寒顫："又搞這套？警察同志，他們這是妨礙公務！"
就在這時，閣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高跟鞋在踱步。收音機自動打開，傳出凄涼的京劇唱腔："嘆~紅顏~薄命~啊~~"
"什么鬼東西？"一個拆遷辦人員臉色發(fā)白。
齊磊躲在樓梯拐角，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簡丹則一臉無辜："警察同志，這房子是有點...特別。我奶奶說有個'影子阿姨'一直住在這兒。"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廚房的櫥柜門突然全部彈開，鍋碗瓢盆叮當作響。陳昊強裝鎮(zhèn)定："肯定是遙控裝置！去閣樓檢查！"
兩名工作人員硬著頭皮上樓，剛到樓梯中間，一只古董娃娃從閣樓滾下來，腦袋詭異地轉了一百八十度對著他們微笑。
"媽呀！"兩人連滾帶爬地退回客廳。
齊磊趁機用手機調出一個女鬼音效："滾~出~去~這是~我的~房子~"
陳昊額頭冒汗，卻仍不死心："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面對面談！"
突然，客廳的鏡子蒙上一層霧氣，緩緩浮現幾個血紅色的字："陳昊...還我...命來..."
這下連警察都站不住了："要不...我們改天再來？"
陳昊還想堅持，鏡子上的字突然變成："我知道...你貪污...的證據..."
他臉色瞬間慘白，二話不說轉頭就走，其他人也爭先恐后地逃出房子。大門"砰"地關上后，整棟房子立刻恢復正常，燈光明亮，溫度回升。
簡丹和齊磊從藏身處出來，擊掌慶祝。
"太絕了！"簡丹笑得直不起腰，"你怎么想到用貪污這事嚇他的？"
齊磊得意地晃了晃手機："昨晚查了他一宿，這人確實不干凈。不過沒實錘，嚇唬嚇唬而已。"
"齊磊同志，"簡丹突然板起臉，"你學壞了啊。"
"近朱者赤，"齊磊學著她的樣子板著臉，"近墨者黑。"
兩人相視一秒，同時爆發(fā)出大笑。奶奶從廚房探出頭："兩個小瘋子，午飯還吃不吃啦？"
餐桌上，奶奶興致勃勃地聽他們復述剛才的"戰(zhàn)役"，時不時補充幾句"影子阿姨以前也這么嚇跑過小偷"之類的話。
"不過，"奶奶放下筷子，嚴肅起來，"這法子用不了幾次。陳昊那小子肯定會想別的招。"
簡丹的笑容消失了："我知道。法院傳票估計下周就到。"
齊磊看看奶奶，又看看簡丹，突然說："我有個主意。"
下午，三人圍在客廳茶幾旁，齊磊打開筆記本電腦："既然硬抗不行，我們可以智取。我查了相關法規(guī)，如果這房子有特殊歷史價值或是不可替代的人文遺產，就能申請保留。"
"可我們就是普通老房子啊。"簡丹托著腮幫子。
"不一定。"齊磊調出幾張照片，"這棟樓是1940年建的，屬于最早一批工人新村建筑，有一定歷史意義。更重要的是——"他指向一張老照片，"這里曾經住過一位抗日烈士的遺孀，就是這位。"
照片上是一位端莊的女性，站在現在的客廳位置。
"這是...影子阿姨？"簡丹瞪大眼睛。
奶奶突然激動起來："對！就是她！林默娘，當年掩護過不少地下黨！"
齊磊繼續(xù)道："如果能證明這房子與重要歷史人物或事件有關，就有機會申請保護。簡丹的'城市記憶'項目正好能用上。"
簡丹眼睛亮了起來："我可以做一個關于老房子和老街坊的專題展覽！"
"不僅如此，"齊磊興奮地說，"我可以用AR技術讓參觀者通過手機看到房子過去的樣子，甚至與'影子阿姨'互動！"
"太棒了！"簡丹激動地抱住齊磊，"你真是個天才！"
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兩人都愣住了。簡丹趕緊松開手，耳根通紅。齊磊假裝咳嗽，掩飾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那、那我們現在就開工吧！"簡丹跳起來，"我去整理老照片！"
"我去寫程序框架！"齊磊也站起來，兩人像小學生一樣手忙腳亂地各自散開。
奶奶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笑了："影子阿姨，你也在幫忙對吧？"
傍晚時分，齊磊正在閣樓調試程序，簡丹抱著一大箱老照片上來："看我找到了什么！"
箱子里全是泛黃的老照片，記錄著這棟房子幾十年的變遷。兩人肩并肩坐在地板上分類整理，時不時肩膀相碰，又假裝不經意地移開。
"這張好有趣，"簡丹指著一張婚禮照片，"你看新娘的裙子，現在看也不過時。"
齊磊湊近看，鼻尖幾乎碰到簡丹的發(fā)絲："確實漂亮..."他的聲音突然變了，"等等，這背景是不是我們家客廳？"
簡丹仔細一看，倒吸一口冷氣："真的是！可這照片是1965年的！"
兩人面面相覷，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就在這時，閣樓的燈突然熄滅，只有電腦屏幕發(fā)出幽幽藍光。
"又、又停電？"簡丹的聲音有點抖。
齊磊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可能是跳閘...??！"
手電筒照到鏡子時，兩人同時驚叫——鏡中清晰地映出一個穿旗袍的女子背影，而現實中他們身后空無一人！
簡丹一把抓住齊磊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肉里。齊磊也顧不上疼，反手摟住她的肩膀。
鏡中的女子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溫婉的臉——正是老照片中的林默娘。她微微一笑，指了指簡丹手中的照片，嘴唇微動像是在說話，卻沒有聲音。
"她...她是不是在說'謝謝'？"簡丹顫抖著問。
齊磊點點頭，震驚得說不出話。影子阿姨又指了指齊磊的電腦，然后身影漸漸淡去。與此同時，燈光重新亮起，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兩人呆坐了好一會兒，簡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所以她是支持我們的計劃？"
"看來是的。"齊磊深吸一口氣，"而且她好像...很喜歡我的AR設計。"
簡丹突然笑出聲："天啊，我們居然在跟幽靈討論展覽策劃？"
這個玩笑緩解了緊張的氣氛。齊磊也笑了："至少現在我們確定方向是對的。"
他們繼續(xù)整理照片，但坐得更近了，仿佛在尋求彼此的溫度和保護。深夜，簡丹困得靠在齊磊肩上打瞌睡，齊磊輕輕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自己則繼續(xù)編寫代碼。
"唔...幾點了？"簡丹迷迷糊糊地問。
"快兩點了。"齊磊小聲回答，"你去睡吧，我再弄會兒。"
簡丹搖搖頭，強打精神："我陪你...哇！"她突然指著電腦屏幕，"這段代碼自己動起來了！"
確實，屏幕上原本只寫了一半的AR交互程序正在自動完善，速度快得驚人，而且代碼風格與齊磊截然不同。
"這...這不是我寫的..."齊磊結結巴巴地說。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道："影子阿姨會編程？！"
電腦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框：「老式代碼我也會。睡覺去，孩子們?！?/p>
簡丹和齊磊同時往后縮了縮，隨即忍不住笑起來。
"好吧，"齊磊合上電腦，"連幽靈都催我們睡覺了。"
他們輕手輕腳地下樓，在簡丹臥室門口道別。走廊很暗，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
"晚安，技術宅。"簡丹小聲說。
"晚安，偷拍狂。"齊磊回敬道。
簡丹作勢要打他，卻突然停住，快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今天謝謝你。"然后迅速閃進房間關上門。
齊磊摸著被親的地方，傻笑著回到閣樓。他躺在床上，回想這一天的種種，從智退拆遷辦到影子阿姨顯靈，再到那個輕如蝶翼的晚安吻...
閣樓的鏡子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隱約映出齊磊微笑的睡臉，和站在他床邊、溫柔注視他的旗袍女子身影。
窗外，一輪明月靜靜掛在夜空，見證著這座老房子里人與幽靈共同守護的溫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