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第五年，丈夫突然沉迷算命，并算出我與他八字相克，必遭大災(zāi)。他連續(xù)五次起訴離婚，
在法庭上卻與我談笑風(fēng)生。所有人都勸我：“他只是老糊涂了，忍忍吧?！敝钡侥程?，
那個被他稱為“此生摯愛”的初戀，穿著我買給她的同款風(fēng)衣，優(yōu)雅地敲開我的門。
1.原陽縣人民法院，第三審判庭?？諝饫飶浡环N近乎荒誕的沉悶。
頭發(fā)花白的審判員趙法官推了推眼鏡，看著手里厚厚一疊卷宗，
又抬眼看了看被告席上那位神情溫和、衣著樸素的老婦人，
最后將目光鎖定在原告席上——那位同樣頭發(fā)花白，卻坐得筆直，
一臉“學(xué)術(shù)性”固執(zhí)的老教師李國華身上?！霸胬顕A，”趙法官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這案子他太熟悉了，“這是你自2016年以來，
第五次向本院提起與被告周靜婉女士的離婚訴訟了。”“是的，法官同志。
”李國華清了清嗓子，語氣嚴(yán)肅，仿佛在宣讀一篇學(xué)術(shù)論文，“根據(jù)《易經(jīng)》八卦推演，
以及我和被告的生辰八字深度測算，我們二人命格相沖，水火不容。尤其是今年，流年不利，
若再不解除婚姻關(guān)系，恐有血光之災(zāi)，此乃大兇之兆！離婚是唯一的破解之道。
為了我們各自的安全和未來，必須離婚！”這番神神叨叨的言論，
從他這位退休老教師嘴里說出來，帶著一種違和的滑稽感。周靜婉坐在被告席上，
微微低著頭，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她聽著丈夫這番重復(fù)了五次的論調(diào)，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悲涼。幾十年了，他說話總是這副腔調(diào)，
以前是對學(xué)生，現(xiàn)在是對著法官和……她。趙法官嘆了口氣，身體微微前傾：“李老師，
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退休前也是為人師表，這……封建迷信的話，怎么就那么執(zhí)著呢？
”他翻動著之前的庭審記錄：“而且，每一次開庭，你們夫妻二人都是有說有笑，一起進來，
一起出去。上次休庭，周女士還給你遞水杯，提醒你吃藥。這次我看你們進來時，
還在聊早上吃什么。這像是命里相克、非要離婚的樣子嗎？”旁聽席上零星坐著幾個人，
聞言忍不住發(fā)出低低的竊笑。這案子在當(dāng)?shù)貛缀醭闪藗€笑話。李國華臉上有點掛不住，
但還是強撐著：“法官同志，感情歸感情，命理歸命理。
我們不能因為感情融洽就忽視客觀存在的風(fēng)險。卦象顯示非常清晰，災(zāi)難就在眼前，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這是對我們雙方負(fù)責(zé)！”他說得慷慨激昂，
仿佛自己是個勇于犧牲、打破封建枷鎖的勇士。周靜婉終于抬起頭，看了丈夫一眼，
聲音平靜溫和，帶著一絲常年累月形成的順從：“法官，我不同意離婚。
我們結(jié)婚三十多年了，一直挺好的。老李他……他就是退休后閑著沒事，
研究那些東西魔怔了。他身體不好，高血壓、心臟病，離不開人照顧?！彼脑捳Z樸實，
卻戳中了最關(guān)鍵的事實——李國華的生活起居，
一刻也離不開這個他口中“命理相克”的妻子。
趙法官無奈地?fù)u搖頭：“基于你們夫妻感情并未破裂，且有互相扶助的義務(wù)，本院再次判決，
不準(zhǔn)予離婚！李老師，希望你把心思多放在現(xiàn)實生活上，珍惜眼前人。周女士照顧你不容易。
”法槌落下?！鞍?！”李國華重重嘆了口氣，滿臉的失望和不甘心，
仿佛法官阻斷了他通往光明未來的康莊大道。庭審結(jié)束。周靜婉默默地站起身，
走到李國華身邊，習(xí)慣性地伸出手，想要攙扶他。李國華正沉浸在“上訴失敗”的懊惱中，
下意識地甩了一下胳膊，但最終還是任由周靜婉挽住了他。他需要這個支撐。
兩人像過去的四次一樣，并肩走出法庭，從背后看，依舊是一對相依相伴的老夫妻。
可剛走出法院大門，一個穿著時髦、頭發(fā)染成栗色的年輕男人就迎了上來。
是他們的兒子李哲?！鞍郑趺礃?？法官怎么說？”李哲急切地問，眼神先是看向父親，
帶著詢問，然后才飛快地瞥了母親一眼，那眼神里沒什么關(guān)心，
反而有點不易察覺的埋怨——埋怨她為什么不肯痛快答應(yīng)。
李國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還能怎么樣？不準(zhǔn)離！老古板，根本不懂！
”李哲臉上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湊近李國華，壓低聲音，
但那聲音恰好也能讓旁邊的周靜婉聽到：“爸，別急，慢慢來。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媽她就是一時想不通，時間久了，總會同意的?！彼Z氣里的那種催促和不耐煩，
像一根細(xì)針，輕輕扎進周靜婉的心口。她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看著他光鮮的衣著，
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再想想自己這些年圍著灶臺、藥罐子轉(zhuǎn)，省吃儉用供他讀書成家，
胸口一陣發(fā)悶。他都知道。他明明知道這不是什么算命的事，卻選擇站在他父親那邊，
一起來逼她。有一次，周靜婉無意中聽到李哲在陽臺打電話，
語氣帶著不耐煩：“...我知道，爸也不容易，
那個蘇阿姨是挺懂他的...媽那邊我會想辦法勸勸的，
總不能一直拖著爸吧...”當(dāng)時周靜婉只當(dāng)是兒子心疼父親退休后的苦悶，未曾深想，
如今回想起來，那字字句句都像冰錐一樣刺心。周靜婉什么也沒說，只是挽著李國華的手臂，
微微收緊了些。李國華正煩著，感受到力道，又不耐煩地動了動胳膊?；丶业穆飞?，
氣氛壓抑。李國華沉著臉，一路都在抱怨法官不懂科學(xué)——是的，
他現(xiàn)在把他那套易經(jīng)八卦稱為“科學(xué)”。李哲開著車，時不時附和兩句，
言語間都是對父親“追求精神生活”的理解和支持。周靜婉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一言不發(fā)。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花白的頭發(fā)和眼角的細(xì)紋上，顯得格外蒼老和疲憊。
她的手無意識地輕輕拍著李國華的手背，這是一個做了幾十年的、習(xí)慣性的安撫動作。
李國華似乎被拍得舒服了些，火氣漸消，甚至開始有點昏昏欲睡。看，多可笑。
一邊堅決地要離開她，一邊又無法抗拒身體對她多年照顧形成的依賴?；氐郊?，
周靜婉像往常一樣，先給李國華倒了溫水，拿出降壓藥看著他服下，然后又去廚房準(zhǔn)備午飯。
廚房里響起熟悉的洗切炒燉的聲音，是這個家?guī)资耆缫蝗盏谋尘耙簟＠顕A吃了藥，
靠在沙發(fā)上，又拿起那本翻得毛了邊的《易經(jīng)詳解》琢磨起來，眉頭緊鎖，
仿佛在攻克什么世界難題。李哲換了鞋，倒了杯水喝，靠在廚房門框上，
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媽，我說……您就別跟爸犟了。
他都這歲數(shù)了，退休了想干點自己喜歡的事，研究研究國學(xué)，有什么不好？
他現(xiàn)在就覺得跟您沒共同語言，那個蘇阿姨……”周靜婉炒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聲音平靜：“哪個蘇阿姨？”李哲噎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說漏嘴了，
趕緊找補：“就……爸的一個老同學(xué)，也挺喜歡這些的，能聊到一塊去。爸跟她在一起，
挺開心的。人老了，開心最重要，不是嗎？您何必攔著呢？”周靜婉沒再說話，
只是鍋鏟和鐵鍋碰撞的聲音，陡然重了幾分。李哲自覺沒趣，
嘟囔了一句“我都是為了這個家好”，就轉(zhuǎn)身回了客廳，玩起了手機。午飯吃得沉默。
只有李國華偶爾就著一道菜評論兩句“鹽多了”或“火候老了”。周靜婉默默聽著，
給他夾菜盛湯。飯后，李哲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說是公司有事。李國華照例要午睡。
周靜婉伺候他躺下，給他拉好窗簾。就在她準(zhǔn)備輕輕帶上臥室門出去時，李國華忽然叫住她。
“靜婉，”他聲音帶著睡意，卻異常清晰，“那件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卦象不會錯的，
我也是為了你好?！敝莒o婉握著門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她沒有回頭，
輕輕“嗯”了一聲，帶上了門?？蛷d里終于安靜下來。
周靜婉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去收拾碗筷，她慢慢走到沙發(fā)邊，坐下。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能看到空氣里漂浮的細(xì)微塵埃。這個家，她經(jīng)營了幾十年，每一個角落都浸透著她的心血。
如今，卻像這空氣中的塵埃一樣，漂浮不定，即將坍塌。她看著窗外，眼神空茫，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和悲哀席卷了她。丈夫的荒唐，兒子的背叛，像兩把鈍刀，
反復(fù)切割著她早已疲憊不堪的心臟。就在她沉浸在幾乎要將她淹沒的酸楚中時，
門鈴?fù)蝗豁懥恕＿@個時候，會是誰？周靜婉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眼眶的酸澀，
起身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門外站著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比她年輕不少，
打扮精致得體的女人。穿著剪裁優(yōu)良的米白色風(fēng)衣，拎著質(zhì)感很好的皮包，
妝容清淡卻恰到好處，整個人透著一種養(yǎng)尊處優(yōu)和知性干練的氣質(zhì)。周靜婉愣了一下，
她不認(rèn)識這個女人。她遲疑地打開門：“請問你找誰？”門外的女人看到她，
臉上露出一絲復(fù)雜的表情，有審視，有一絲極淡的歉意，但更多的是某種決絕。她微微頷首，
聲音清晰而冷靜：“您好，請問是周靜婉女士嗎？”“我是。你是？”“我叫蘇晴。
”女人看著她，目光坦然，“或許您丈夫李國華老師提起過我。當(dāng)然，
他可能用的是別的稱呼，比如……‘那位懂我的學(xué)生’或者，‘初戀’。
”周靜婉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驟然攥緊！
她扶著門框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幾乎要掐進木頭里。蘇晴……這個名字，
她隱隱約約聽李國華在夢話或者醉酒后含糊地念叨過幾次！原來是她！
那個讓李國華退休后魂不守舍，甚至不惜用算命做借口也要離婚的女人！她竟然敢找上門來？
！憤怒、羞辱、震驚……種種情緒瞬間沖垮了周靜婉強裝的鎮(zhèn)定，她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身體微微發(fā)抖。“你……你來干什么？！”周靜婉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充滿了敵意和戒備，“這里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她下意識地想要關(guān)門，
仿佛要將這突如其來的羞辱和傷害擋在門外。然而，蘇晴卻伸出手，輕輕抵住了門。
她的力氣不大，但態(tài)度異常堅決?！爸芘?，您別誤會，也別激動?！碧K晴的語氣依舊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我今天來，不是以您想象的那種身份來挑釁的。
恰恰相反，”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周靜婉盈滿痛苦和憤怒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道：“我是來和您合作的?！薄昂献?？”周靜婉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巨大的荒謬感沖淡了憤怒，“我和你？合作什么？合作怎么把我丈夫讓給你嗎？！
”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充滿了諷刺。蘇晴卻搖了搖頭，她飛快地瞥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
壓低了些聲音：“這里說話不方便。能讓我進去說嗎？或者，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我保證，
我給您的信息，絕對值得您花這點時間?！彼a充道，
語氣斬釘截鐵：“我對您那位沉浸在自我感動里的丈夫，李國華老師，
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我來看不上他。他搞出算命離婚這出荒唐戲碼，
完全是他自己一廂情愿，貼過來的麻煩。”周靜婉徹底愣住了。
她預(yù)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挑釁、炫耀、逼宮……唯獨沒有這一種。這個女人，眼神清明冷靜，
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完全沒有陷入感情漩渦的狂熱和心虛。她說的是真的？
巨大的疑惑和一絲極其微弱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讓她僵在了原地。
蘇晴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沒有催促，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仿佛完全理解她此刻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幾秒鐘的死寂。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車流聲，
和臥室里李國華沉重的鼾聲。周靜婉死死盯著蘇晴的眼睛，
試圖從中找出任何一絲虛偽和欺騙的痕跡。但她沒有找到。最終，
周靜婉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松開了緊握著門框的手，側(cè)身讓開了一條通道。
她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豁出去的顫抖：“好。你進來。我倒要聽聽，你到底想合作什么。
”蘇晴微微頷首，邁步走進了這個她本該是“入侵者”的家門。周靜婉在她身后，
沉重地關(guān)上了門?！斑青辍币宦曒p響。仿佛關(guān)上了過去幾十年麻木而虛假的平靜，
也打開了一個通往未知卻可能充滿打敗和復(fù)仇的未來。臥室里，李國華的鼾聲依舊均勻，
對自己命運轉(zhuǎn)折點的到來，毫無所知。2.客廳里安靜得可怕，
只有臥室傳來李國華沉重的鼾聲。周靜婉站在門廳，手指還緊緊攥著門把手，指節(jié)發(fā)白。
她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蘇晴，那個只存在于丈夫夢話和醉酒囈語中的名字，
此刻活生生地站在她的家里，精致得與這個充滿油煙味的家格格不入。
“你……”周靜婉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剛才說……合作？
”憤怒和羞辱仍在胸腔里翻滾，但蘇晴那句“我看不上他”和關(guān)于兒子知情的話語，
像一根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脹滿的情緒，泄露出一點可供理智鉆入的縫隙。
蘇晴微微頷首，眼神坦然得讓人心慌。她快速掃了一眼客廳，
目光在那張李國華常打瞌睡的舊沙發(fā)上停留了一瞬?！斑@里說話不方便？”她壓低聲音，
瞥向緊閉的臥室門，“李老師似乎睡著了，但我們最好還是找個更安全的地方談?；蛘撸?/p>
”她頓了頓，“如果您不介意，我們可以就在這兒盡快說清楚?！敝莒o婉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幾十年操持家務(wù)、應(yīng)對各種變故的本能讓她迅速評估著現(xiàn)狀。
她最終松開了門把手，然后輕輕關(guān)上了門。“就在這兒說?！敝莒o婉走向沙發(fā)，
脊背挺得筆直，“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先坐下，目光銳利地看向蘇晴，
試圖奪回一絲主場的主導(dǎo)感。蘇晴從容地在側(cè)面的單人沙發(fā)坐下，將手包放在膝上。
她沒有絲毫怯場，開口直奔主題：“周女士，首先，請您相信，
我對李國華老師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以前年少無知時或許有過短暫的錯覺，
但早就清醒了?！彼Z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他現(xiàn)在對我而言，
只是一個陷入自我感動、糾纏不休的麻煩。他用算命做借口逼您離婚，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
試圖為他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敝莒o婉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
但臉上依舊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我憑什么相信你？”“就憑這個。”蘇晴似乎早有準(zhǔn)備，
她從手包里拿出手機，熟練地點開幾段錄音和聊天記錄截圖，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周靜婉。
手機里傳出的第一個聲音，正是李國華！· 李國華：“小晴，你再給我點時間。
我已經(jīng)又起訴了，這次理由更充分，八字相克！法官應(yīng)該會判離……”· 蘇晴：“李老師，
您的家事與我無關(guān)。我再重申一次，請您不要再聯(lián)系我了?！薄?李國華：“你別這樣，
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當(dāng)年你也不會……等我離了婚，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周靜婉聽著丈夫那熟悉卻又陌生的、帶著卑微和急切的聲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這和她認(rèn)識的那個在家里永遠(yuǎn)端著架子、說一不二的李國華，判若兩人！蘇晴快速劃動屏幕，
展示幾張聊天記錄截圖。備注名是“李國華”，頭像也是他常用的那個。
· 李國華：“（轉(zhuǎn)賬5000元）小晴，給你買了條絲巾，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 蘇晴：“（未接收轉(zhuǎn)賬）李老師，請自重。您的錢我不會收。
”· 李國華：“我兒子李哲今天來找過我，他很支持我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看，
連孩子都懂……”“李哲？！” 周靜婉失聲叫道，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最后那根緊繃的弦，
砰地斷了。兒子……她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子，竟然真的知道！不僅知道，
還去“支持”他父親？一股冰寒徹骨的涼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比剛才聽到丈夫出軌更加讓她心碎。蘇晴收起手機，
眼神里掠過一絲極淡的同情：“現(xiàn)在您相信了嗎？我之所以忍著他這些騷擾，
沒有徹底撕破臉，是因為之前顧及一點可笑的情面，也懶得惹麻煩。但最近他變本加厲，
甚至開始幻想離婚后和我在一起的生活，這讓我無法忍受?！彼眢w微微前傾，
壓低了聲音：“周女士，我了解您的為人，幾十年為這個家任勞任怨。
李老師退休后沉迷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甚至想出這種荒唐的借口來傷害您，這不公平。
而您兒子李哲的態(tài)度，”她頓了頓，斟酌了一下用詞，“更是令人心寒。”“所以，
我今天來找您，不是祈求原諒或理解，
而是提出一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提議——我們可以聯(lián)手?！碧K晴的目光冷靜而銳利，
“聯(lián)手讓他徹底認(rèn)清現(xiàn)實，為他荒唐的行為付出代價，也讓李哲明白，他的選擇是多么錯誤。
”周靜婉的心跳得飛快，血液沖擊著耳膜，嗡嗡作響。巨大的震驚和背叛感之后，
一種奇異的冷靜開始慢慢浮現(xiàn)。她看著蘇晴，這個年輕漂亮、思維清晰的女人，
確實看不出絲毫對李國華的迷戀，只有厭煩和冷靜的算計。是啊，
如果不是兒子的事徹底刺痛了她，她或許還會沉浸在悲傷和憤怒里難以自拔。
但現(xiàn)在……一股更強的、帶著恨意和決絕的力量從心底滋生出來?！奥?lián)手？
”周靜婉重復(fù)了一遍，聲音穩(wěn)定了不少，“怎么聯(lián)手？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永遠(yuǎn)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別再來自作多情地騷擾我?！碧K晴說得干脆利落，
“而您，想必也希望結(jié)束這場鬧劇，并且拿到您該得的東西，
甚至……給那些傷害您的人一個教訓(xùn)?！彼宰魍ｎD，補充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突然，
您需要時間消化。但我建議我們速戰(zhàn)速決。李國華老師似乎很急于離婚，
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敝莒o婉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蛷d里只有老式掛鐘滴答作響的聲音。
她想起法院里李國華那副虛偽的嘴臉，想起兒子李哲那些“勸解”的話，
想起自己幾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喂了狗……她猛地抬起頭，眼神里以往的溫順柔和被徹底擊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冰冷和堅毅。“好?！敝莒o婉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清晰，
“我跟你合作。”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問：“你說，具體怎么做？
”蘇晴似乎毫不意外她的決定，立刻接口：“第一步，
您需要繼續(xù)扮演那個被蒙在鼓里、無奈隱忍的妻子。甚至可以適當(dāng)‘松動’，
對他算命的說法表現(xiàn)出一點將信將疑，套他的話，留下證據(jù)。比如，您可以問他，‘老李，
萬一算錯了呢？我們要不要再找別人算算？’然后錄下他的反應(yīng)。
”周靜婉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你要我錄音？”“是的。他正在興頭上，
很容易得意忘形，說出更多心里話。這些將來或許用得上?！碧K晴點頭，“第二步，
您需要開始秘密整理家庭資產(chǎn)憑證，房產(chǎn)證、存折、銀行流水等等。
李國華老師最近可能有轉(zhuǎn)移財產(chǎn)的打算，我雖然退回了他所有的轉(zhuǎn)賬，
但他或許會通過其他方式操作。您必須掌握主動?！敝莒o婉的心一沉。財產(chǎn)？
她幾乎從不過問這些，李國華總是說“你不用操心，有我呢”?，F(xiàn)在想來，真是諷刺！
“我……我不知道家里的錢具體怎么放的?！彼行┢D難地承認(rèn)?！皼]關(guān)系，慢慢找，
總會找到的。注意他最近有沒有動家里的證件，或者頻繁接聽某些電話?！碧K晴提示道，
“第三步，我會偶爾給他發(fā)一些模糊的信息，讓他以為有望，催促他加快離婚進度。同時，
我也會適時‘提醒’他，他兒子是多么支持他——讓他們內(nèi)部先產(chǎn)生隔閡。
”計劃清晰而冷酷，周靜婉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厲害得多?！澳銥槭裁础龅眠@么絕？”周靜婉忍不住問。
蘇晴笑了笑，那笑容里沒有溫度：“周女士，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只是討厭麻煩，
討厭被我不在意的人糾纏。而且，”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周靜婉一眼，
“您難道不想讓他們父子，為他們的自私和背叛，付出代價嗎？”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準(zhǔn)地刺中了周靜婉內(nèi)心最深的痛點和黑暗面。她想！她怎么可能不想！
她恨不得立刻撕開那對父子虛偽的面具！“我明白了。”周靜婉重重地點了下頭，
眼神徹底冷硬下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就在這時，臥室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李國華的鼾聲停了，似乎有要醒來的跡象。蘇晴立刻站起身，迅速從包里拿出一張便簽紙，
寫下一串號碼塞給周靜婉：“這是我的私人號碼，用這個聯(lián)系。我先走了，
下次他會‘偶遇’我，我會讓他更加心急。您按計劃行事?！敝莒o婉攥緊了那張紙條，
像是攥著一把復(fù)仇的利器。蘇晴快步走向門口，周靜婉沒有送她，只是站在原地，
聽著她輕輕打開門，又輕輕關(guān)上。腳步聲遠(yuǎn)去。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李國華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來，看到站在客廳中央的周靜婉，
含糊地問：“剛好像聽到有人說話？”周靜婉轉(zhuǎn)過身，
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和往常一樣的、帶著點疲憊的溫順：“沒有，你聽錯了。
可能是樓下的聲音?！彼粗煞蚰菑堃驗閯偹讯燥@浮腫的臉，
想起蘇晴手機里他那卑微急切的聲音，想起兒子可能的背叛，胃里又是一陣惡心。但這一次，
她沒有讓任何情緒泄露出來。她甚至主動走上前，替他攏了攏睡得歪斜的睡衣領(lǐng)子，
語氣自然地開口，仿佛只是隨口一提：“老李，
你上次說的那個八字相克的事……我這兩天想了想，心里總是毛毛的。
”她注意到李國華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周靜婉垂下眼瞼，掩飾住眼底的冰冷，
繼續(xù)用猶豫不安的語氣說道：“你說……萬一，萬一那個卦算得不準(zhǔn)呢？
我們要不要……再找個更厲害的大師給看看？畢竟離婚是大事?！崩顕A愣了一下，
隨即臉上迅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心虛，但很快被一種“果然如此”的得意取代。
他清咳兩聲，擺出那副慣有的、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姿態(tài)：“胡說！怎么會不準(zhǔn)！
我研究《易經(jīng)》這么多年了，這點把握還沒有？那卦象顯示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婦人之仁，
不懂這里面的利害關(guān)系！不離婚，我們倆都要倒大霉！”他的聲音很大，像是在說服她，
也像是在說服自己。周靜婉默默聽著，手放在睡衣口袋里，緊緊握住了那只老舊的手機。
手機的錄音鍵，早在李國華走出臥室門前，就已經(jīng)按下了。3.客廳里煙霧繚繞。
李國華又把他那套算命的家伙什攤了一茶幾，
幾本翻爛的《易經(jīng)》《八卦圖解》歪歪扭扭地堆著，旁邊還擺了個銅制的羅盤。
他戴著老花鏡，手指在一張畫滿符文的紙上指指點點，嘴里念念有詞，眉頭鎖得能夾死蒼蠅。
周靜婉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若是以前，
她早就心疼地上前勸他別太耗神，再把削好的蘋果遞到他嘴邊。可現(xiàn)在，
她只是默默地把果盤放在離他稍遠(yuǎn)的角桌上，自己拿起一個蘋果，安靜地坐下，
小口小口地吃著。眼睛低垂，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只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