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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婉握著手機,指尖冰涼。

電話那頭的陌生聲音已經(jīng)掛斷,只留下一串地址和一個時間:下午三點,城西的“遺忘角落”咖啡館。

她的心在胸腔里狂跳,既害怕又有一種莫名的沖動。

那個聲音提到的“關于他過去的秘密”像一根刺,扎進了她的心里。

慕晟澤對她了如指掌,

而她卻對他的過去知之甚少,尤其是他們“初遇”之前的那段歲月。

去,還是不去?

告訴慕晟澤?他一定會阻止,并且會用他的方式處理,而她可能永遠無法知道那個所謂的“秘密”。

獨自前往?這無疑風險巨大,剛剛收到的恐怖包裹還歷歷在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宋昭婉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最終,對真相的渴望壓倒了對危險的恐懼。

她看了看時間,下午一點半。如果要去,現(xiàn)在就必須想辦法避開保鏢。

她深吸一口氣,走向衣帽間,換上了一套極其普通的休閑服,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然后,她走到二樓的音樂室,假裝開始練琴。

悠揚的琴聲響起,門外的保鏢稍微放松了警惕。

彈了半小時后,宋昭婉突然停下,捂著肚子,臉色痛苦地打開門。

“我不太舒服,可能是早上吃壞了東西,想回臥室休息一下,請不要打擾我?!?/p>

她聲音虛弱地對門口的女保鏢說。

女保鏢關切地點頭,“需要叫醫(yī)生嗎?”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彼握淹駬u搖頭,快步走向主臥室。

一進臥室,她立刻反鎖了門。

她的心臟跳得厲害,幾乎要蹦出胸腔。

主臥室連著一個小陽臺,陽臺下面是一處相對隱蔽的草坪。

這是她唯一可能避開正門監(jiān)視離開的地方。

她咬了咬牙,將床單和被套擰成一股繩,一端牢牢系在陽臺欄桿上,另一端拋了下去。

高度并不算太離譜。她深吸一口氣,攀著自制的“繩索”,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

腳踩到柔軟的草坪時,她的腿還在發(fā)軟。

她警惕地四下張望,幸運的是,這個角落暫時沒有保鏢巡邏。她壓低了帽檐,快步走向別墅區(qū)的后門,順利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去城西的‘遺忘角落’咖啡館。”她低聲對司機說,手心全是冷汗。

下午三點差十分,她抵達了那家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咖啡館。

店里人很少,光線昏暗。她選擇了一個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咖啡,緊張地攪動著勺子。

三點整,一個穿著灰色風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坐在了她的對面。

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普通但帶著幾分精明的臉,大約三十多歲。

“宋小姐果然很守時,而且……很有勇氣?!蹦腥诵α诵?,眼神卻帶著審視。

“你是誰?你想告訴我什么?”宋昭婉沒有心思寒暄,直接問道。

“我叫李哲,曾經(jīng)……是慕先生生意上的一個合作伙伴,很小很小的那種?!?/p>

男人壓低聲音,“直到他為了更大的利益,

毫不留情地吞并了我的公司,讓我負債累累,差點家破人亡。”

宋昭婉的心一沉,“這是你們商業(yè)上的事情,我不懂,也與我無關?!?/p>

“與你無關?”李哲嗤笑一聲,

“慕晟澤做的很多事情,都與你有關。

宋小姐,你真的以為他對你是一見鐘情嗎?

你真的以為你們年少時那一點點交集,就值得他如此大動干戈,布下天羅地網(wǎng)把你困在身邊?”

“你什么意思?”宋昭婉的臉色白了。

“我的意思是,慕晟澤的偏執(zhí)和掌控欲,遠超你的想象。

”李哲的身體前傾,聲音更低了,

“他接近你,娶你,或許有年少情愫的原因,

但更可能的是,他把你視為他的所有物,一件必須完全掌控的珍寶。

他不能容忍任何不確定性,包括你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

他為你‘解決’的所有麻煩,或許本身就是他暗中引導或制造的,只是為了讓你更依賴他?!?/p>

“你胡說!”宋昭婉猛地站起來,聲音顫抖,“你沒有證據(jù)!”

“證據(jù)?”李哲冷笑,“你需要證據(jù)?好吧,我問你,

你父親公司的危機,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救命’投資,你真的仔細查過來源嗎?

你之前投簡歷被拒的那些單位,后來為什么又主動找你?

還有,那個總對你示好的學長,為什么突然就調(diào)去了國外,音信全無?”

一連串的問題像重錘砸在宋昭婉的心上。

這些她曾經(jīng)隱約感到疑惑卻不敢深究的點,被對方赤裸裸地揭露出來。

“你……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她感到一陣寒意。

“因為調(diào)查慕晟澤的軟肋,是報復他最好的方式。

而你,宋昭婉,就是他最大的軟肋和最完美的囚徒?!?/p>

李哲的眼神變得銳利,“我言盡于此。信不信由你。

提醒你一句,慕晟澤的敵人不止我一個,很多人已經(jīng)盯上你了。你好自為之?!?/p>

說完,李哲迅速起身,壓低帽檐,快步離開了咖啡館。

宋昭婉呆坐在原地,渾身冰冷。李哲的話像毒蛇一樣鉆入她的腦海,瘋狂啃噬著她對慕晟澤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和愛意。

是真的嗎?那些她以為是命運眷顧的巧合,

背后都有慕晟澤操縱的影子?他對她的愛,究竟是深情,還是一種極端的占有和控制?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館,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別墅區(qū)的。

當她再次用笨拙的方式爬回陽臺,

氣喘吁吁地倒在臥室地毯上時,一種巨大的恐懼和迷茫將她淹沒。

幾乎就在同時,臥室門被猛地推開。慕晟澤站在門口,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沉和……恐慌。

“你去哪里了?!”他大步上前,

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力道大得讓她手腕生疼。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她沾著灰塵的衣服和陽臺外垂落的床單。

“我……我只是出去透透氣……”宋昭婉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細若蚊蚋。

“透氣?用這種方式?婉婉,你知不知道我回來發(fā)現(xiàn)你不在,

保鏢也找不到你,我有多害怕?!”

慕晟澤的低吼聲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有人剛剛試圖攻擊我在城西的一個項目點!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險?!如果你出了什么事……”

他猛地頓住,將她緊緊箍在懷里,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窒息。

他的懷抱依舊溫暖,但此刻宋昭婉卻只覺得冰冷和害怕。

城西?他怎么會立刻聯(lián)想到城西?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對不起……”她在他懷里僵硬地說,眼淚無聲地滑落,

卻分不清是因為手腕的疼痛,還是心里的恐懼和混亂。

慕晟澤似乎察覺到她的僵硬,稍稍松開她,

但雙手仍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

“婉婉,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突然要偷偷跑出去?”

他的眼神深邃,帶著審視和不容拒絕的強勢。

宋昭婉看著他那張英俊卻此刻顯得無比陌生的臉,

李哲的話再次在耳邊回響。她張了張嘴,最終卻什么也沒說。

她不敢問。

那天的風波看似過去了。慕晟澤沒有再追問,

但他明顯加強了對宋昭婉的“保護”。

別墅的安保更加嚴密,她幾乎失去了獨自外出的可能。甚至連她的手機通訊,似乎也受到了某種程度的監(jiān)控。

宋昭婉變得沉默寡言。她依舊彈琴,但琴聲里多了憂郁和迷茫。她依舊對慕晟澤微笑,但那笑容不再達至眼底。

慕晟澤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他的小妻子,那只柔軟乖巧的小白兔,

似乎心里藏了事,開始對他關閉心門。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煩躁不安,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因此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

一天晚餐時,慕晟澤狀似無意地提起:“婉婉,下周末有一個重要的商業(yè)晚宴,你陪我一起去?!?/p>

宋昭婉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輕聲說:“我可以不去嗎?我不太喜歡那種場合?!?/p>

“不行?!蹦疥蓾傻恼Z氣不容拒絕,“你是我妻子,這種場合你必須在我身邊?!彼D了頓,補充道,“而且,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在你身邊,我就安全了嗎?”宋昭婉突然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挑釁。

慕晟澤的眼神驟然變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彼握淹竦拖骂^,繼續(xù)攪動著碗里的湯,“只是覺得,好像在哪里都不安全?!?/p>

餐廳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慕晟澤放下餐具,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站起身,走到宋昭婉身邊,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婉婉,你到底怎么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自從你上次偷偷跑出去之后,你就變得很奇怪。那天你到底見了誰?聽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她的靈魂。宋昭婉的心跳漏了一拍,恐懼和一種破罐破摔的沖動交織在一起。

“我誰也沒見?!彼髲姷仄^頭,掙脫他的鉗制,“我只是覺得窒息,晟澤。你的愛讓我喘不過氣?!?/p>

慕晟澤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但很快被更深的偏執(zhí)所覆蓋。

“窒息?”他重復著這個詞,仿佛聽到了什么荒謬的事情,“我給你最好的生活,保護你免受一切傷害,這讓你感到窒息?”

“最好的生活就是把我關在金籠子里嗎?保護我就是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嗎?”

宋昭婉積壓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fā),

她站起來,眼淚奪眶而出,“晟澤,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寵物!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真相?什么真相?”慕晟澤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關于我父親公司的真相!關于我工作的真相!

關于……關于所有事情的真相!”宋昭婉哽咽著,“那些‘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嗎?”

慕晟澤沉默了。他看著眼前淚流滿面、渾身顫抖的宋昭婉,眼神復雜難辨。有心疼,有憤怒,還有一種被觸及底線的冰冷。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婉婉,你相信一個外人,卻不相信你的丈夫?”

宋昭婉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她去了哪里,見了誰!

“我……”她張了張嘴,卻無從辯解。

“李哲,一個因為經(jīng)營不善而破產(chǎn),卻把責任推給我的失敗者?!蹦疥蓾衫淅涞卣f,“他的話,你也信?他接近你,只是為了報復我?!?/p>

“可他說的那些事……”

“哪些事?”慕晟澤逼近一步,氣場強大,“你父親的公司當時確實陷入了困境,我的投資合理合法,有據(jù)可查。

你的才華足以勝任那份工作,之前的拒絕或許只是他們的損失。至于其他人……”他頓了頓,眼神幽暗,

“任何試圖接近你、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人,

我讓他們離開,有什么不對嗎?保護我的妻子,難道不是丈夫的責任嗎?”

他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無懈可擊。但宋昭婉卻捕捉到了他話語里那一絲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所以……你確實干預了,是嗎?”她喃喃道,眼淚流得更兇,“用你的方式,‘安排’了我的人生?”

慕晟澤看著她絕望的表情,心臟像是被狠狠揪住。他伸手想擦她的眼淚,卻被她躲開。

“婉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能在一起?!?/p>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這個世界很復雜,很危險,我只是想把你護在羽翼之下,讓你永遠純凈快樂?!?/p>

“可那不是真正的快樂!”宋昭婉搖著頭,“那是你編織的夢!而我,連做夢的自主權都沒有!”

這是他們婚后第一次如此激烈的爭吵。也是宋昭婉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反抗他。

慕晟澤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不再試圖解釋,

而是用命令的口吻說:“晚宴你必須參加。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后,不許再私下見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不懷好意的人?!?/p>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餐廳,留下宋昭婉一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無聲地流淚。

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仿佛看到一道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屏障,橫亙在她和慕晟澤之間。那是他的偏執(zhí),他的掌控,和他自以為是的“愛”。

周末的晚宴,宋昭婉還是去了。

她穿著一身慕晟澤為她定制的星空藍長裙,戴著昂貴的珠寶,挽著他的手臂,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她笑得溫婉得體,一如往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的那道裂痕,正在悄然擴大。

晚宴上,慕晟澤一如既往地守護在她身邊,

不讓任何異性有過多的接觸。他的占有欲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中途,宋昭婉去洗手間補妝。出來時,在走廊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她的大學學長,林皓。那個據(jù)說被“調(diào)去國外”的學長。

“昭婉?”林皓看到她,顯然也很驚訝,眼神復雜,“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宋昭婉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后,幸好慕晟澤沒有跟來。

“林學長?你不是在國外嗎?”

林皓苦笑了一下:“臨時調(diào)回來處理點事??磥砟娇偂瓕δ愫芎?。”他的目光掃過她身上的奢華裝扮,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宋昭婉正想說什么,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婉婉,該回去了?!?/p>

慕晟澤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臉色陰沉地看著他們。他大步走來,強勢地將宋昭婉攬入懷中,目光銳利地掃向林皓。

“林先生,好久不見。國外的項目還順利嗎?”慕晟澤的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林皓的臉色微變,勉強笑了笑:“托慕總的福,一切順利。不打擾二位了?!彼掖尹c頭告辭,仿佛多待一秒都會惹上麻煩。

宋昭婉看著林皓幾乎是逃離的背影,心臟一點點沉下去。

回去的車上,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以后離他遠點?!蹦疥蓾赏蝗婚_口,打破了沉默。

“為什么?”宋昭婉忍不住問,“林學長只是個老朋友?!?/p>

“老朋友?”慕晟澤冷笑一聲,“他對你可不只是老朋友那么簡單。婉婉,你太單純了,看不清人心的險惡?!?/p>

又是這樣。他總是這樣,輕易地定義她的人際關系,然后粗暴地干涉。

宋昭婉轉過頭,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不再說話。心底的懷疑和失望,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

她開始暗中觀察,留意慕晟澤的電話、他的文件、他與人交談的只言片語。

她想知道,他光輝完美的形象背后,到底隱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和掌控。


更新時間:2025-08-30 20: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