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被精心保存的學生證從舊書中滑了出來。當我看清證件上那張模糊的少女照片時，
我的呼吸微微一滯。“誰讓你動這里的東西的，”秦馳野的聲音在身后炸響。
“記住你的身份，這個書房，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那一刻，
一個念頭從我腦海中閃過，難道十年前我在海邊救的人是他？那他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1“溫小姐，秦總只給您十分鐘?！鼻芭_小姐掛著職業(yè)微笑，眼底卻藏著輕蔑，“請跟我來。
”望著里面金碧輝煌的大廳，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包帶。
包里裝著我已經(jīng)修改了七次的商業(yè)計劃書。電梯無聲地上升，我盯著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
心跳越來越快。父親躺在醫(yī)院里等著手術(shù)費，公司賬戶被凍結(jié)，債主們已經(jīng)堵到了醫(yī)院門口。
如果今天再拿不到資金......總裁辦公室的門無聲滑開，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落地窗前，一個高大的背影正對著城市雨景。聽到腳步聲，那人緩緩轉(zhuǎn)身。
那張財經(jīng)雜志上見過無數(shù)次的面容，此刻真實地站在我面前。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平靜的讓人看不出深淺?！皽匦〗??！彼穆曇舻统晾滟?，
“聽說你找了我一周?”我強迫自己挺直脊背：“秦總，
關(guān)于溫氏集團的融資方案......”“不必了?！鼻伛Y野打斷我，“以溫氏現(xiàn)在的情況，
任何投資都是打水漂。”我咬住下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溫氏已經(jīng)資不抵債，所有銀行都拒絕貸款。但我不能放棄，那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扒乜?，
只要三千萬流動資金，我保證半年內(nèi)......”“我可以給你五千萬?！鼻伛Y野突然說。
我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條件是，”秦馳野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你嫁給我。”我瞪大眼睛，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機械地拿起那份文件，
白紙黑字寫著《婚姻協(xié)議》。為期一年，期間我需履行秦太太的一切義務，一年后和平離婚，
秦氏將注資溫氏五千萬?！盀槭裁词俏?？”我的聲音微微發(fā)緊，
“溫家已經(jīng)......”“正因為溫家一無所有，”秦馳野冷笑，突然抬手掐住我的下巴。
“而我剛好需要一個聰明又不會給我添麻煩的妻子，來堵住那些老東西的嘴。
”窗外的雨更大了，砸在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我想起醫(yī)院里插著氧氣管的父親，
想起債主猙獰的面孔，想起那些已經(jīng)離職的員工......她拿起筆，
在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昂芎??！鼻伛Y野收起文件，“明天上午十點，
民政局見?！蔽肄D(zhuǎn)身要走，卻聽見他又說：“對了，有件事需要提前說明?！蔽彝Ｏ履_步。
“別妄想不該有的東西。”他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冷得像刀，“記住這只是一場交易。
”我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的，秦總?！弊叱銮厥洗髽菚r，
我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想起一個月前父親對我說的話。“小瓷，商場如戰(zhàn)場，
有時候我們必須為了一些東西，犧牲另一些?！蔽耶敃r不明白，現(xiàn)在卻懂了。手機震動起來，
是醫(yī)院打來的電話?！皽匦〗?，您父親的情況不太好，
需要立即手術(shù)......”“錢馬上就到?！蔽掖驍鄬Ψ?，“請立刻準備手術(shù)。
”2我站在秦家老宅的主臥里，手指輕輕撫過絲絨床罩上的暗紋。
這是我和秦馳野結(jié)婚的第三天，也是我住進秦家的第一天。“少夫人，
您的行李已經(jīng)收拾好了。”管家在門口恭敬地說，“有什么需要隨時吩咐?！薄爸x謝李叔。
”我轉(zhuǎn)身微笑，“秦總......他今晚回來嗎？
”管家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少爺說公司有應酬，讓您不用等他?！蔽尹c點頭，
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槎Y那天，秦馳野連戒指都是助理遞過來的，
儀式結(jié)束后立刻回了公司。我們甚至沒有一張像樣的結(jié)婚照。等管家離開，我長呼出一口氣，
父親的手術(shù)很成功，秦氏的資金已經(jīng)到位。這才是我想要的，不是嗎？
“這就是馳野娶回來的小媳婦？”尖銳的女聲從餐廳傳來?！拔覀兘o他找了那么多名門閨秀，
他都不要，這個什么溫家都破產(chǎn)了，也不知道他看中她什么?！蔽叶酥捅P的手微微一頓，
然后若無其事地走進餐廳。餐桌旁坐著秦馳野的姑媽和表妹，兩人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我。
“姑媽早。”我禮貌地問候，在長桌末端坐下。她冷笑一聲：“聽說你爸病得不輕？
可別把晦氣帶到我們秦家來?！蔽业闹讣紫萑胝菩模?/p>
臉上卻掛著得體的微笑：“多謝姑媽關(guān)心，家父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薄皨?，你看她戴的那條項鏈，
”表妹突然插嘴，“是上個月拍賣會上表哥拍下的藍鉆吧？兩千多萬呢！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這是今早管家送來的，
說是秦馳野吩咐我必須佩戴出席今天的家宴，我原以為只是普通首飾?！昂撸槿缸凐P凰。
”姑媽酸溜溜地說，“馳野那孩子就是心善，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家里撿?！蔽曳畔虏途撸?/p>
清脆的碰撞聲讓餐桌突然安靜?！肮脣?，”我的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
“我理解您對馳野的關(guān)心，不過既然他選擇了我，還請您尊重他的決定?！惫脣屇樕蛔?，
正要發(fā)作，管家突然進來通報：“老夫人來了！”餐廳里頓時鴉雀無聲。
我轉(zhuǎn)頭看見一位銀發(fā)老太太拄著拐杖走進來，身后跟著西裝筆挺的秦馳野。“奶奶。
”我立刻起身相迎。秦老夫人銳利的目光掃過餐桌，在我臉上停留片刻，
突然笑了：“這就是我的孫媳婦？比照片上還漂亮?！闭f著拉起我的手，“來，坐我旁邊。
”我受寵若驚，更讓我驚訝的是秦馳野全程站在我身后。時不時為我添茶倒水，
儼然一副溫柔體貼的丈夫模樣，與私下判若兩人。家宴結(jié)束后，奶奶把秦馳野叫去書房談話。
我獨自回到臥室，剛換下禮服，房門突然被推開。秦馳野扯松領(lǐng)帶走了進來，
臉上的溫柔早已消失不見：“今天表現(xiàn)不錯?！薄把輵蚨选！蔽移届o地說，
“秦總也很專業(yè)?！鼻伛Y野瞇起眼睛：“項鏈呢？”我從首飾盒里取出那條藍鉆項鏈遞給他。
秦馳野沒有接，只是冷冷地說：“收好，秦太太該有的體面，一樣不會少你?！薄安槐亓?。
”我將項鏈放在梳妝臺上，“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敢收。"秦馳野突然上前一步，
將我困在梳妝臺與自己之間：“溫瓷，別挑戰(zhàn)我的耐心，有些話我不想說第二遍?！闭f完，
他轉(zhuǎn)身離開，重重關(guān)上了門。3第二天下午，我正在書房整理老夫人送來的家族相冊。
順便把一些歪了的書籍擺正，忽然從一本舊書里滑出一張被精心保存的學生證。
當我看清證件上那張模糊的少女照片時，我的呼吸微微一頓。
那是十年前我在海邊救了一個溺水少年后遺落的證件。證件上的名字被水漬暈染，
只剩下“溫”字依稀可辨?！罢l讓你動這里的東西？”秦馳野的聲音突然在身后炸響。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證件已被奪走，秦馳野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皩Σ黄穑?/p>
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道歉。秦馳野不耐地打斷我：“記住你的身份，
這個書房，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我低頭應是，
卻在轉(zhuǎn)身時瞥見他小心翼翼地將證件鎖進了抽屜。那一刻，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
難道我在海邊救的少年是他。那他傳聞中的白月光到底是誰？胸口泛起些說不清的滋味，
不管那張證件照意味著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這場婚姻，從來都只是一場交易。
我只需要再堅持三百多天，就能重獲自由。凌晨三點十七分，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少夫人！老夫人發(fā)病了！”管家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明顯的慌亂。我瞬間清醒，
一把抓起床邊的睡袍沖了出去。醫(yī)護人員已經(jīng)趕到，正在給面色慘白的秦老夫人做急救處理。
“心律不齊，需要立即送醫(yī)！”我的目光越過醫(yī)護人員，落在站在角落的秦馳野身上。
那個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面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拔胰Q衣服，馬上跟去醫(yī)院。
”我對管家說完，轉(zhuǎn)身時卻被秦馳野一把抓住手腕。“你留下。”他的聲音嘶啞，
“醫(yī)院不需要你?！蔽抑币曀难劬Γ骸澳棠躺现軇偢艺f過她的病史，
我知道她對哪些藥物過敏?！彼耐孜⑽⑹湛s，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
我趁機掙脫他的手：“我去拿病歷本，你先陪奶奶上車?！睕]等他回應，
我已經(jīng)快步走向老夫人的書房。身后傳來秦馳野對醫(yī)護人員的低吼：“一定要救活她！
”我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上，看著秦馳野在窗前不停地踱步。“喝點水吧。
”我將一次性紙杯遞到他面前，“已經(jīng)三個小時了，你需要保持體力?！彼⒅潜?，
最終，接過杯子。“謝謝?！彼曇舻统?，一飲而盡。這是結(jié)婚以來，他第一次對我說謝謝。
4手術(shù)燈在清晨六點終于熄滅。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暫時脫離危險，
但需要在ICU觀察四十八小時?！鼻伛Y野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放松了些：“我能見她嗎？
”“現(xiàn)在不行?！贬t(yī)生搖頭，“下午三點后，有半小時探視時間。
”我輕輕碰了碰秦馳野的手臂：“我去給奶奶準備些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彼c頭，
突然說：“我讓司機送你。”下午的探視時間，秦馳野站在ICU的病床邊，
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里面插滿管子的老人。我站在他身后半米處，
清晰地看到他后頸處繃緊的肌肉線條?！搬t(yī)生說恢復得不錯。”我輕聲打破沉默。
他沒有回頭：“你回去吧，這里有我?！薄拔蚁氲饶棠绦褋怼！边@是實話，在秦家這一個月，
奶奶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秦馳野側(cè)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隨你?！苯酉聛淼娜?，
我?guī)缀踝≡诹酸t(yī)院。我?guī)湍棠谭砼谋常涗浢恳环N監(jiān)測儀器的正常參數(shù)，
甚至在醫(yī)生查房時提出關(guān)鍵問題。而秦馳野，除了必要的商務會議，
其余時間也都守在ICU外。第四天清晨，奶奶終于蘇醒。她虛弱地睜開眼睛?！澳棠?，
您醒啦？”我上前握住她的手。秦馳野立刻來到床側(cè)，向來挺直的背脊微微前傾，
“您感覺怎么樣？”奶奶的目光在我們之間流轉(zhuǎn)，最后落在我熬紅的眼睛上，
“傻孩子......你們一直守著？”我正要起身按鈴，卻被奶奶攥住了手腕。
她向秦馳野伸出另一只手，他會意的將手輕輕放入奶奶手中。奶奶將我們的手慢慢拉在一起，
“這些天......辛苦你們了?！蔽逸p輕搖了搖頭，余光瞥見秦馳野盯著我們交握的手，
表情晦暗不明。醫(yī)生檢查后，宣布老夫人已經(jīng)度過危險期，可以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秦馳野出去接電話，奶奶拉著我的手說：“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倒是讓你們小兩口擔心了。
”我不知如何回應，只能微笑。奶奶突然壓低聲音：“馳野這孩子，從小就不會表達，
但我看到出，他是在意你的?！蔽椅⑽⒌皖^，掩飾眼中的不自在。
奶奶不知道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更不知道秦馳野心里裝著別人。“這個給你。
”奶奶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古樸的玉鐲，“秦家傳給長媳的，我留著也沒用。
”我慌忙推拒：“奶奶，這太貴重了......”“收下吧。”秦馳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不知已經(jīng)站了多久。他走到床邊，目光在玉鐲上停留片刻：“是奶奶的心意。
”我只好任由奶奶將玉鐲套上我的手腕。溫潤的玉石觸感冰涼，卻讓我心尖一顫，
這不該屬于我一個合約妻子。當天晚上，秦馳野罕見地提出送我回家休息。
車內(nèi)密閉的空間里，我們都沉默不語。直到車子駛?cè)肭丶臆噹?，他才突然開口：“謝謝。
”我詫異地轉(zhuǎn)頭?！爸x謝你為奶奶做的一切?！彼a充道，目光落在我手腕的玉鐲上，
“奶奶很喜歡你?！蔽也恢绾位貞@突如其來的感謝，只能點點頭：“奶奶對我很好。
”他似乎還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遞給我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給你的?！蔽掖蜷_盒子，
里面是一對鉆石耳環(huán)，在昏暗的車內(nèi)熠熠生輝?！白鳛榍靥?，你需要合適的首飾。
”他的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清冷。我合上盒子，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謝謝秦總。
”5回到房間，我將耳環(huán)放進梳妝臺最底層的抽屜，
那里已經(jīng)躺著幾件同樣來自秦馳野的珠寶。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典當行的電話?！巴踅?jīng)理，
我是溫瓷，明天上午我想來估價幾件首飾......對，全部。”掛斷電話，
我看向窗外的月光。父親的醫(yī)藥費又該交了，而秦馳野給我的副卡，我一分錢都沒動過。
我可以賣他送的珠寶，但絕不會用他給的卡，這是我最后的尊嚴。
連續(xù)三周的陰雨天終于放晴，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餐桌上。我將最后一道清蒸鱸魚擺上桌時，
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我下意識地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七點十五分，比昨天早了十分鐘。
“你回來了。”我沒有抬頭，聲音平靜得像在問候一個普通室友。
秦馳野脫下西裝外套掛在門邊，目光掃過桌上四菜一湯：“今天怎么親自下廚？
”“張姨請假回老家了?！蔽沂⒘艘煌朊罪埛旁谒奈恢?，“將就吃吧?！弊詮哪棠坛鲈汉螅?/p>
秦馳野回家的頻率明顯增加了。雖然我們依舊分房睡，交流也不多，
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樣疏離冷淡。他夾了一筷子魚腹肉，
我注意到他眉頭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下，這是他覺得食物合口味時的表情。
“明天晚上我要參加一個酒會。”他突然開口。我筷子一頓：“需要我出席嗎？”“嗯。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老夫人送的玉鐲，“記得戴合適的首飾。
”我低頭扒飯，掩飾眼中的慌亂。那些珠寶已經(jīng)被我典當，用來支付父親最新的治療費用了。
幸好他這段時間太忙，沒注意到我從未佩戴過他送的那些首飾?！拔页院昧?。
”我起身收拾碗筷，卻被他按住了手腕。“坐下?！彼穆曇舨蝗菥芙^，“我有事問你。
”我重新坐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難道他發(fā)現(xiàn)我變賣首飾的事了？“奶奶下周生日，
她希望在家里辦個小聚會?！彼闹讣廨p輕敲擊桌面，“你有什么建議？”我松了口氣，
認真思考起來：“奶奶喜歡安靜，不如就請親近的幾家，讓廚師做幾道她愛吃的家常菜。
”“對了，她最近迷上插花，可以請個花藝師來......”我說著說著，
突然發(fā)現(xiàn)秦馳野正專注地看著我，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柔和。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耳根莫名發(fā)熱?！霸趺戳?？”我不自在地問。他收回目光：“就按你說的辦。
”6第二天下午，我正在衣帽間挑選晚上要穿的禮服，管家敲門進來：“少夫人，
有位溫小姐來訪，說是秦總的朋友?！蔽抑讣庖活D，溫小姐？
難道是傳聞中秦馳野的白月光溫棠？“請她在客廳稍等，我馬上下去。
”我換了身得體的連衣裙。下樓時，我看見一位穿著白色套裝的女子正優(yōu)雅地品茶。
女子聽見腳步聲抬頭，露出一張精致如瓷娃娃的臉。“你就是溫瓷吧？沒想到還跟我同姓。
”女子站起身，笑容甜美卻未達眼底，“我是溫棠，馳野的......朋友。
”我示意管家退下，在溫棠對面坐下：“溫小姐找我有事？”溫棠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