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撥了回去。
這一次,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掐斷。
我不死心,第三次撥過去。
“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后再撥……”
絕望感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車身劇烈一晃,刺耳的剎車聲劃破死寂。
我被巨大的慣性狠狠甩向車門,腦袋“咚”的一聲撞在車窗上,眼前瞬間一黑,耳邊是尖銳的嗡鳴。
血腥味和鐵銹味混在一起,鉆進鼻腔。
我還沒緩過神,司機已經(jīng)熄了火,拔下車鑰匙。
他推開車門,繞到我這邊,一把拉開。
他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下車?!彼曇羲粏?,像破舊的風箱,“自己找個風水寶地,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尸。”
我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沒受傷的腳,狠狠踹向他!
“艸!”
他悶哼一聲,后退了半步。
我趁機想從另一邊車門逃走,可剛爬過去,手腕就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抓住,猛地向后一拽。
“臭娘們,還敢耍花樣!”
他把我拖回座位,匕首冰冷的刀鋒貼上了我的脖子上。
“去死吧!”
我閉上眼,腦子里閃過陸景琛那張冷漠的臉,絕望等死。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我猛地睜開眼,只見抓著我的司機身體一僵,脖子上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他眼睛瞪得像銅鈴,難以置信地看著車外,然后軟軟地倒了下去,壓在我身上。
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臉。
車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臉上沒什么表情。
他只是低頭,慢條斯理地用一方手帕擦拭著指間的血跡,仿佛剛剛只是捻死了一只螞蟻。
我推開身上的尸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驚魂未定。
男人擦完手,把手帕隨手一扔,彎腰看向車里的我。
他的目光在我滿是傷痕的臉和手臂上掃過,最后停在我變形的手上,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后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嘖,真慘?!?/p>
我記得他,陸景琛生意上的死對頭,出了名的陰狠。
顧勛。
大概一年前,他的一個競爭對手竊取了公司核心技術(shù)。
隔天,他就將對方同伙的尸體送到他面前。
那人當場就瘋了。
顧勛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開。
他的車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我一個人,帶著滿身傷痕,站在荒涼的郊外。
風吹過,我冷得發(fā)抖。
我身無分文,無處可去。
恍惚間,我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
我也是上市公司的女高管,意氣風發(fā),從不為錢發(fā)愁。
怎么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十年前的一場飯局,油膩的客戶對我動手動腳,陸景琛特意趕來,替我解了圍。
后來我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我辭去工作,成了他背后那個沒有任何職位的總裁夫人。
再后來,同樣的飯局,他替別的女人解了圍,還跟他們有了孩子。
我麻木地拖著腿,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手機震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
【都同意交易了,還走什么,時小姐?!?/p>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我身邊。
車窗降下,是顧勛那張冷峻的臉。
“要不要上車?”
我無處可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被帶到一處半山別墅。
顧勛叫來了醫(yī)生,給我處理傷口,檢查身體。
我像個木偶,任由他們擺布。
“司機,是那對雙胞胎派來的人?!鳖檮椎穆曇粼谂赃呿懫?。
我有些詫異地看向他,沒想到他會去查。
他勾了勾唇:“怎么?是我長得太好看了,你看入迷了?”
我點點頭:“確實挺好看的?!?/p>
沒想到,顧勛的耳朵竟然開始泛紅。
這時,醫(yī)生檢查完,表情有些復雜地看著我。
“時小姐,您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了?!?/p>
我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不可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p>
醫(yī)生解釋道:“可能是因為您近來心情郁結(jié),身體又過于虛弱,所以孕期反應才不明顯?!?/p>
房間里陷入死寂。
我下意識地看向顧勛,他的臉已經(jīng)黑了,一雙深邃的眼,意味不明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