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張力。Alex專注地駕駛著，修長的手指隨著古典音樂的節(jié)奏輕輕敲擊方向盤。我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望向窗外流逝的夜景，內(nèi)心卻如暴風雨前的海面，平靜之下暗流洶涌。
“你喜歡《茶花女》嗎？”Alex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怔了一下，老實回答：“我沒看過完整的歌劇?！?/p>
這是真話。我一個普通上班族，偶爾看看電影聽聽演唱會已經(jīng)算是奢侈，歌劇這種高雅藝術(shù)離我的生活太遙遠了。
Alex輕笑一聲，似乎覺得我的回答很有趣：“你會喜歡的。維奧萊塔的故事，一個游走于上層社會的交際花，內(nèi)心卻渴望純真的愛情...很動人的矛盾，不是嗎？”
他的話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痛我的神經(jīng)。我忍不住揣測，這個劇目的選擇是巧合，還是別有深意？
歌劇院門前已是車水馬龍，衣著華麗的男女陸續(xù)入場。Alex的車直接駛?cè)隫IP通道，一位侍者恭敬地為我們打開車門。
“陳先生，晚上好。您的包廂已經(jīng)準備好了?！笔陶呶⒕瞎?，引領我們通過專用通道。
我挽著Alex的手臂，踩著高跟鞋走在鋪著紅地毯的走廊上，感覺自己像是闖入別人夢境的外來者。兩側(cè)墻上的油畫和鏡子里我們的倒影交錯出現(xiàn)，那個穿著昂貴晚禮服、依偎在Alex身邊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
我們的包廂位于二樓正中央，視野極佳，可以將整個舞臺和部分觀眾席盡收眼底。包廂內(nèi)布置奢華，絲絨座椅，小茶幾上已備好香檳和水果。
Alex為我拉開座椅，然后自然地坐在我身邊，手臂搭在我椅背上，是一個充滿占有欲的姿態(tài)。
燈光漸暗，序曲響起。我試圖專注于舞臺上的表演，但注意力總是不由自主地分散。Alex的存在感太強，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他偶爾投來的目光，都讓我無法放松。
幕間休息時，Alex帶我來到包廂后的私人休息室。幾位衣著考究的男士看到他，立刻上前寒暄。
“Alex！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币粋€滿頭銀發(fā)的長者與他握手，“這位是？”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我，帶著禮貌的探究。
“蘇晚，我的未婚妻兼最有才華的設計師?！盇lex自然地介紹，手臂環(huán)住我的腰。
未婚妻？我差點被香檳嗆到，勉強維持著微笑。這個頭銜來得太突然，讓我措手不及。
“蘇小姐，久仰大名?！绷硪晃惠^年輕的男士加入談話，“我太太非常喜歡您的設計，一直期待周五的發(fā)布會?！?/p>
我這才注意到，這幾人都是城中名流，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財經(jīng)雜志和社交版面上。而他們似乎都對“蘇晚”這個名字相當熟悉。
“聽說您的工作室最近拿到了新一輪投資，”銀發(fā)長者說，“估值相當驚人啊。Alex，你真是找到了一個寶藏?！?/p>
Alex得意地笑了笑，手指在我腰間輕輕摩挲：“當然，我從不看走眼。”
談話間，我逐漸意識到，“她”不僅僅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師，而是在時尚界和投資圈都已經(jīng)建立起相當?shù)匚坏娜宋铩６@些，都是我——白天那個普通上班族——完全不知情的。
休息時間結(jié)束，我們回到包廂。第二幕開始時，Alex靠近我，低聲耳語：“緊張嗎？關于周五的發(fā)布會。”
我點點頭，這是真心話。一想到要面對那么多人和媒體，以“設計師蘇晚”的身份出現(xiàn)，我就感到胃部抽搐。
“別擔心，”他的嘴唇幾乎貼到我的耳廓，溫熱的氣息讓我戰(zhàn)栗，“我會在那里。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他的話像是一句承諾，又像是一句威脅。
歌劇接近高潮，維奧萊塔在病榻上唱出最后的詠嘆調(diào)，悲切而動人。我感到眼眶濕潤，被情節(jié)和音樂深深打動。
就在這時，Alex的手輕輕覆上我的手背。我沒有掙脫，任由他握著。在黑暗中，這種接觸莫名地帶來一絲安慰，盡管我知道這很危險。
演出結(jié)束時，觀眾起立鼓掌。Alex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等到人群基本散去，才帶我悄然離開。
回程的車上，Alex沒有啟動引擎，而是轉(zhuǎn)身看向我：“回家？”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溫柔的指令。我本該拒絕，但一種莫名的力量讓我點了點頭。我需要知道，當“她”沒有出現(xiàn)時，會發(fā)生什么。
臻園公寓的頂樓，Alex為我打開門。這個我僅來過一次的奢華空間，在夜晚顯得更加夢幻而不真實。
“喝點什么？”Alex走向酒柜，自如得像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水就好。”我小聲說，仍然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他笑了笑，倒了兩杯水，遞給我一杯：“放松，這里也是你的家?！?/p>
我接過水杯，手指不經(jīng)意間與他的相觸，一陣電流般的戰(zhàn)栗竄上手臂。Alex顯然也感覺到了，他的眼神暗了暗，但沒有說什么。
我們坐在那張價值不菲的沙發(fā)上，沉默在空氣中蔓延。Alex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發(fā)絲，然后是我的臉頰，動作輕柔而試探。
“你今天很不一樣，”他低聲說，目光鎖住我的眼睛，“更安靜，更...羞澀。寶貝，角色扮演要玩一天嗎？有意思！”
我的心跳加速，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是第一次，我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面對他，沒有“她”的熱情奔放作為掩護。
他的吻落下時，我沒有拒絕。這是一個溫柔而耐心的吻，與那晚記憶中充滿侵略性的吻截然不同。我的生澀反應似乎沒有引起他的懷疑，反而讓他更加溫柔。
當他的手探入我的衣襟，觸摸到敏感的肌膚時，我本能地顫抖了一下。Alex停頓了片刻，觀察著我的反應，然后繼續(xù)他的探索，但節(jié)奏更加緩慢，更加耐心。
整個過程與我記憶中那晚的狂熱截然不同。沒有激烈的占有，沒有放縱的呻吟，只有緩慢而深入的親密，仿佛Alex在小心翼翼地探索一個未知的領域。
而我，在最初的緊張和抗拒后，竟然可恥地在這個陌生而危險的親密中找到了某種慰藉。身體的反應是誠實的，即使我的大腦在尖叫著警告。
事后，Alex將我擁入懷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我的手臂。我沒有像記憶中那樣熱情地回應他的愛撫，而是僵硬地躺在他的懷里，心臟仍在狂跳。
“累了？”他低聲問，語氣中有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我點點頭，不敢說話，生怕暴露自己。
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睡吧，明天還要忙。”
我在他的懷抱中閉上眼睛，卻毫無睡意。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緊張讓我處于一種奇怪的清醒狀態(tài)。我不知道Alex是否察覺到了異常，也不知道明天將會面對什么。
最終，疲憊戰(zhàn)勝了焦慮，我沉入了不安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Alex醒來時，第一縷陽光正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上。他側(cè)身看著身邊仍在熟睡的蘇晚，眉頭微微皺起。
昨晚的體驗與他記憶中的截然不同。平時的她熱情奔放，在床笫之間大膽而熟練，仿佛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但昨晚的她卻生澀害羞，反應青澀得像是第一次——但這不可能，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一年多了。
更讓他疑惑的是最近幾天的種種異常。那些偶爾出現(xiàn)的迷茫眼神，那些對常識性問題的陌生反應，那些風格迥異的著裝選擇...就像是同一個人，卻有著不同的內(nèi)核。
Alex輕輕起身，沒有驚醒她。他走到衣帽間，目光掃過那些他再熟悉不過的女裝。手指拂過一件件衣服，最終停留在一件黑色蕾絲內(nèi)衣上——這是“她”以往最喜歡的款式，性感而大膽。但最近，蘇晚似乎更偏愛那些簡約舒適的款式。
他走到書房，打開電腦。屏幕上顯示著蘇晚工作室的監(jiān)控畫面——他從未告訴過她，他在那里安裝了攝像頭。最初是為了確保投資安全，現(xiàn)在卻有了新的用途。
快進觀看昨天的錄像，他注意到幾個不尋常的細節(jié)：蘇晚在工作室里顯得有些迷失，需要助理提醒物品擺放位置；她對一個長期合作的模特表現(xiàn)出陌生感；甚至在翻閱自己的設計草圖時，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這一切都不符合一個創(chuàng)立并經(jīng)營著自己品牌的設計師應有的表現(xiàn)。
Alex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回想起最初投資蘇晚工作室的情景。那時的她才華橫溢卻資金匱乏，像一顆被塵土掩蓋的鉆石。他被她設計中那種矛盾的美感所吸引——表面的優(yōu)雅克制下，隱藏著一種近乎野性的力量。
他們的關系發(fā)展得自然而迅速。她只在夜晚出現(xiàn)的神秘感起初增添了她的魅力，但現(xiàn)在看來，這可能不僅僅是藝術(shù)家的怪癖。
他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里面保存著一些他從未與蘇晚分享過的資料。一份背景調(diào)查報告顯示，蘇晚在日常生活中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沒有任何設計背景或時尚圈人脈。這與她作為設計師的身份完全矛盾。
Alex的眼神變得深邃。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但這個猜想如此荒謬，以至于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他關閉電腦，回到臥室。蘇晚仍在熟睡，面容安詳純凈，與那個在時尚圈游刃有余的設計師形象相去甚遠。
Alex坐在床邊，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無論真相是什么，他決定暫時不揭穿。他要繼續(xù)觀察，收集更多證據(jù)。周五的發(fā)布會將是一個重要的觀察機會。
而最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謎一樣的女人更加著迷了。無論是哪個她，他都想要擁有。
蘇晚在晨光中微微動了動，即將醒來。Alex迅速換上平靜的表情，掩藏起所有的懷疑和算計。
游戲才剛剛開始，而他總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