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醉酒吐真言”之后，秦凈好像把那件事給忘了。
她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完全不記得自己抱著我的胳膊又哭又鬧，還差點把我的T恤當成抹布的“光輝事跡”。
她又變回了那個在公司殺伐果斷，在家里頤指氣使的女魔頭。
而我，也默契地沒有提起那晚的事。
有些秘密，知道了，放在心里就好。
這周五，公司組織團建，活動內容是：聚餐，然后去KTV。
一個俗套到不能再俗套的流程。
我本來想找個借口溜掉，但部門總監(jiān)說了，這次團建，新任CEO也會參加，任何人不得缺席。
我一聽，頭都大了。
讓秦凈這個“KTV麥霸”和“酒桌殺手”去參加團建，那還得了？
我仿佛已經(jīng)預見到，她會如何用她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和海量，折磨我們一整個晚上了。
果不其然，在飯桌上，秦凈就展現(xiàn)了她作為CEO的“領導風范”。
她端著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談笑風生，千杯不倒。
輪到我們市場部這桌時，她特意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游霄，”她舉起酒杯，臉上帶著領導對下屬“親切關懷”的笑容，“聽說你最近表現(xiàn)不錯，那個‘Z計劃’跟進得有條不紊。這杯，我敬你?！?/p>
我趕緊站起來，受寵若驚地說：“謝謝秦總！這都是您領導有方！”
我們倆，當著全部門同事的面，演了一出“上下級情深”的戲碼。
只有我知道，她那笑容背后，藏著一句潛臺詞：“你要是敢不喝，下周的報告就加倍?！?/p>
我只能硬著頭皮，把那杯白酒一飲而盡。
吃完飯，大部隊浩浩蕩蕩地開往KTV。
一進包廂，平時在公司里一本正經(jīng)的同事們，瞬間像是解開了封印，一個個都變成了麥霸和搖子。
秦凈一開始還端著CEO的架子，坐在角落里，微笑地看著大家胡鬧。
但當一首激昂的搖滾樂響起時，她那顆“戲精”的靈魂，終于按捺不住了。
她搶過王胖子手里的麥克風，一躍站到了茶幾上。
“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她一邊唱，一邊跳，動作滑稽，嗓音……堪比殺豬。
全場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那個，平時高冷得像冰山一樣的CEO，此刻正站在茶幾上，像個喝醉了的瘋子。
我捂著臉，假裝不認識她。
太丟人了。
“喂！游霄！”她唱完一曲，還不盡興，直接點名，“到你了！給我們新來的CEO，獻上一曲！”
我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個麥克風，就被塞到了我手里。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看著秦凈那副“你要是不唱就死定了”的表情，只能認命地走到點歌臺。
我能唱什么？
我平時只在洗澡的時候，才會鬼哭狼嚎幾句。
我胡亂地翻著歌單，突然，一首歌名，映入了我的眼簾。
《廣島之戀》。
一首經(jīng)典的，男女對唱情歌。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被酒精沖昏了頭，也可能是想報復一下秦凈，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這首歌。
音樂前奏響起，我清了清嗓子，唱出了第一句。
“你早就該拒絕我，不該放任我的追求……”
我的嗓音，其實還不錯，有點低沉的煙嗓。
一開口，包廂里就響起了一陣口哨聲。
我唱完男聲部分，把麥克風遞向秦凈，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該你了，女魔頭。
我以為，她會像剛才一樣，用她那“殺豬般”的嗓音，毀了這首歌。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接過麥克風，唱出的第一句，竟然，異常地好聽。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我錯在未曾察覺……”
她的聲音，清亮而又帶有一絲沙啞，把歌里的那種哀怨和無奈，唱得入木三分。
我們倆，一個坐在沙發(fā)上，一個站在茶幾上，隔著一群目瞪口呆的同事，開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情歌對唱”。
“越過道德的邊境，我們走過愛的禁區(qū)……”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KTV里閃爍的燈光，打在她臉上，明明滅滅。
那一刻，我忘了她是我老板，忘了她是我那個邋遢的室友。
我只看到一個，眼神里寫滿了故事的女人。
唱到高潮部分，我們倆的聲音，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愛我別走，如果，你說，你不愛我……”
一曲終了，包廂里，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和起哄聲。
“臥槽！太好聽了吧！”
“秦總！游霄！你們倆可以直接出道了！”
“這倆人……是不是有情況??？”
我看著秦凈，她也正看著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團建結束后，我們倆打車回家。
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車里的氣氛，有點尷尬，又有點……曖-昧。
“你……”
“你……”
我們倆，同時開口。
“你先說。”我說。
“我沒想到，”秦凈看著窗外，輕聲說，“你唱歌，還挺好聽的?！?/p>
“彼此彼此，”我笑了笑，“我也沒想到，一個五音不全的女魔頭，唱起情歌來，還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白了我一眼，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游霄，”她突然轉過頭，很認真地看著我，“今天……謝謝你?！?/p>
“謝我什么？”
“謝謝你，肯陪我一起瘋?！?/p>
在KTV里，當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她時，只有我，用一首情歌，接住了她的瘋狂。
“不用謝，”我說，“反正，你的臉，丟的也是公司的臉。作為公司的一員，我只是在維護集體榮譽。”
她又被我逗笑了。
“你這人，真是三句話不離貧?！?/p>
回到家，我們倆站在客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個……我先去洗澡了?！蔽艺f。
“嗯?！彼c點頭。
我轉身走向浴室，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秦凈?！蔽医凶∷?。
“嗯？”
“其實，”我看著她，“你唱歌的時候，還挺有魅力的?！?/p>
說完，我就像個做了壞事的小孩，頭也不回地沖進了浴室。
關上門，我靠在門上，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
游霄啊游霄，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連你老板，都敢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