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聚會定在七月末的老地方,一家開了十幾年的燒烤店,晚風(fēng)里飄著孜然和回憶的味道。
林深推門時,目光幾乎是立刻就被角落里那個身影勾住了——蘇晚正低頭聽人說話,
發(fā)尾隨著笑靨輕輕晃動,和三年前他最后一次見她時,沒什么兩樣,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樣了。
“喲,林大老板來了!”有人起哄,蘇晚聞聲抬頭,視線撞進他眼里時明顯頓了一下,
隨即禮貌性地彎了彎唇角,那疏離感像層薄冰,凍得林深心口發(fā)緊。
他幾乎是立刻端著酒杯走過去,“好久不見,蘇晚?!薄昂镁貌灰?,林深。”她聲音輕輕的,
目光沒在他臉上多做停留。三年前那場分手,像場倉促收尾的雨,他以為她鬧脾氣,
冷戰(zhàn)了幾天想哄,再聯(lián)系時,她已經(jīng)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換了城市,
像從他的世界里徹底蒸發(fā)了。這三年,他沒少打聽她的消息,卻只零星知道她回了本地,
在一家設(shè)計院工作。聚會過半,林深借著敬酒的由頭,在她身邊坐下?!澳恪薄傲稚睢?/p>
”一個清亮的女聲插進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熟稔。周曼穿著精致的連衣裙,
自然地走到他身邊,目光掃過蘇晚時,帶著點微妙的審視,“真巧,你也來了。
”蘇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觀鼻鼻觀心。林深皺眉,“你怎么在這?
”周曼是他四年前家里介紹的,只見過幾面,連手都沒牽過,
說是“名義上的未婚妻”都算抬舉,早八百年就說清楚沒可能了?!巴跬瑢W(xué)是我發(fā)小,
他請我來的?!敝苈τ?,手卻輕輕搭在了林深的胳膊上,“對了,
叔叔阿姨最近總念叨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這話里的暗示再明顯不過。蘇晚放下茶杯,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林深幾乎是立刻甩開周曼的手追了出去。燒烤店后巷,蘇晚正站在路燈下吹風(fēng),
影子被拉得很長?!疤K晚,你聽我解釋,我和周曼……”“林深,”她轉(zhuǎn)過身,
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你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了?!薄霸趺礇]關(guān)系?”林深上前一步,
聲音發(fā)緊,“三年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冷戰(zhàn),你回來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找我?”蘇晚笑了笑,那笑意卻沒到眼底,
“是為了向我炫耀你和周曼快要成了嗎?”林深一愣,“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
”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他拉住手腕?!疤K晚,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林深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懇求。她掙了掙,沒掙開,“林深,放手?!薄安环?。
”他固執(zhí)地握著,“我不會再放你走了?!苯酉聛淼娜兆?,林深的追求攻勢鋪天蓋地。
蘇晚公司樓下的早餐,她隨口提過喜歡的樂隊門票,甚至是她朋友圈發(fā)過的一張夕陽照片,
他都能找到同款風(fēng)景的油畫送過來。同事們都打趣她,說“你的高中同學(xué)也太執(zhí)著了”。
蘇晚卻只覺得疲憊。尤其是周曼的存在,像根扎在心頭的刺。
周曼總能“恰好”出現(xiàn)在他們可能遇到的地方——林深約她吃飯的餐廳,
她公司附近的咖啡館,甚至有一次,直接拿著保溫桶找到她辦公室,
說是“林深媽媽讓我給你送點湯,說你太瘦了”。蘇晚把保溫桶還回去,“周小姐,
麻煩你轉(zhuǎn)告林阿姨,心意我領(lǐng)了,但我和林深真的不合適。”“蘇晚,
”周曼收起了那副笑盈盈的樣子,語氣帶著點警告,“你就別自欺欺人了,
林深現(xiàn)在是事業(yè)有成,你覺得他還會回頭找你這個前女友?當(dāng)年要不是你鬧脾氣提分手,
他也不會……”“當(dāng)年?”蘇晚看著她,“當(dāng)年什么?”周曼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頓了一下,隨即又揚起下巴,“當(dāng)年要不是你不識好歹,怎么會有我和林深的后來?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蘇晚心里。她一直以為,當(dāng)年是林深在她和周曼之間做了選擇,畢竟,
分手前幾天,她確實在他車?yán)锟吹竭^。一條周曼發(fā)來的信息:“明天見家長,別忘了。
”那天她問他,他只含糊其辭說“家里的事,你別管”,她氣他不坦誠,
氣他可能真的要接受家里的安排,才說了分手。這天晚上,林深又來接她下班。蘇晚看著他,
“林深,四年前,你是不是見過周曼的家長?”林深一愣,“沒有。怎么突然問這個?
”“那她為什么說……”“她說什么了?”林深的臉色沉了下來,“蘇晚,當(dāng)年的事,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蘇晚把那條信息和周曼今天的話告訴了他。林深聽完,
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我就說你當(dāng)年怎么突然跟我提分手!那條信息是周曼自己發(fā)的,
我根本沒理她!我媽當(dāng)時是催過我,但我明確跟她說了我只喜歡你,跟周曼沒可能!
我去找你解釋,你卻不肯見我,電話也不接……”他突然頓住,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
你當(dāng)年拉黑我之后,我去你家找你,你室友說你搬走了,是不是周曼去找過你?
”蘇晚也愣住了。她記得,當(dāng)年她搬走前,確實有個自稱是林深“未婚妻”的人找過她,
說林深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她訂婚,讓她別再糾纏。當(dāng)時她心灰意冷,沒多想,現(xiàn)在想來,
那個人的聲音,確實和周曼很像。“我去找她!”林深轉(zhuǎn)身就要走?!皠e去了。
”蘇晚拉住他,“都過去了?!薄斑^不去!”林深看著她,眼底是翻涌的情緒,
“這四年的誤會,我要跟你一點一點解釋清楚。蘇晚,我喜歡你,從高中第一次見你,
到現(xiàn)在,從來沒變過。當(dāng)年是我不夠堅定,讓你受了委屈,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映出他眼底的認(rèn)真和緊張。蘇晚看著他,
心里那層薄冰,好像在這一刻,終于開始融化了。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才輕輕點了點頭,“林深,我不是不喜歡你了,
只是……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绷稚畹难劬λ查g亮了起來,像點燃了整片星空。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掙開。遠處,周曼看著這一幕,
用力攥緊了拳頭,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有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再糾纏,也只是徒勞。
晚風(fēng)溫柔,帶著夏夜特有的暖意。林深握著蘇晚的手,低聲說:“我等,多久都等。
”蘇晚抬頭看他,月光落在她眼里,漾起細碎的光。也許,有些錯過,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這一次,他們都不會再放手了。林深說到做到,真的給了蘇晚足夠的時間。
他不再用鋪天蓋地的攻勢,而是換成了細水長流的陪伴——會在她加班到深夜時,
提著溫?zé)岬南沟仍诠緲窍?,卻只說“剛好路過”;會在她朋友圈發(fā)設(shè)計圖遇到瓶頸時,
默默找朋友打聽行業(yè)內(nèi)的解決方案,整理成文檔發(fā)給她,
連署名都省了;甚至?xí)浀盟咧袝r不愛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飯,
都提前跟老板交代得清清楚楚。這種克制又妥帖的好,反而比當(dāng)初的轟轟烈烈更讓蘇晚心安。
她開始慢慢放下防備,偶爾會主動跟他分享工作中的趣事,或是吐槽難纏的甲方。一次周末,
高中班長組織去郊外爬山,說是“續(xù)攤”同學(xué)聚會。蘇晚本不想去,架不住閨蜜軟磨硬泡,
到了山腳才發(fā)現(xiàn),林深也在。山路不算陡,一行人說說笑笑往上走。蘇晚體力不算好,
走了沒多久就落在后面,林深很自然地放慢腳步,跟在她身邊,“還行嗎?要不要歇會兒?
”她點點頭,在路邊的石頭上坐下。林深從背包里拿出水遞給她,
又變戲法似的摸出顆水果糖,“橘子味的,你以前愛吃。”糖紙撕開的瞬間,
清甜的香氣漫開來,蘇晚心里一動。高中時她低血糖,口袋里總揣著橘子糖,
林深總愛趁她不注意搶一顆,說“借你的甜味嘗嘗”。“你還記得?!彼÷曊f?!澳愕氖?,
我都記得。”林深看著她,眼神坦誠,“包括……當(dāng)年你畫的那幅星空圖,我還留著。
”蘇晚愣住。那是她分手前畫給他的生日禮物,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就因為那場誤會壓在了箱底。“你怎么會……”“你搬走后,我去你以前住的地方找過。
房東說你落下了個箱子,我就收著了?!绷稚盥曇舻拖聛?,“我知道不該碰你的東西,
但那天實在太急了,想著也許能找到你的聯(lián)系方式……”他沒說的是,這三年,
他無數(shù)次對著那幅畫發(fā)呆,畫里的星星亮得像她當(dāng)年的眼睛,卻讓他每次看都覺得心口發(fā)疼。
正說著,前面?zhèn)鱽碇苈穆曇簦傲稚?,你等等我啊?!彼┲吒@然不適合爬山,
此刻正崴著腳,一臉委屈地看著林深。同行的同學(xué)里有人起哄:“林深,
快去扶扶周大美女??!”林深卻沒動,只是淡淡道:“前面有賣水的攤位,應(yīng)該有創(chuàng)可貼,
我讓王浩陪你去看看?!彼D(zhuǎn)頭對旁邊一個男生說了句,語氣里的疏離再明顯不過。
周曼的臉色瞬間白了,看著蘇晚的眼神帶著怨懟,卻終究沒再說什么,被王浩扶著往回走了。
蘇晚看著林深的側(cè)臉,突然覺得,這四年的誤會,好像真的沒什么不能原諒的了。
爬到山頂時,正好趕上日落。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遠處的城市在光暈里像幅水墨畫。
林深站在她身邊,忽然開口:“蘇晚,當(dāng)年周曼去找你說的那些話,我后來問過她。
”蘇晚轉(zhuǎn)過頭?!八f,是她故意那么說的,因為知道我喜歡你,不甘心。
”林深自嘲地笑了笑,“我媽當(dāng)時確實逼得緊,她就借著我媽的名義,
一邊在我面前說你壞話,一邊去你那挑撥……是我太蠢,沒早點發(fā)現(xiàn),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都過去了?!碧K晚輕聲說,風(fēng)吹起她的頭發(fā),“其實我也有不對,當(dāng)時太沖動,
沒給你解釋的機會。”林深看著她,眼睛亮起來,“那……我們現(xiàn)在?”蘇晚沒說話,
只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就像高中時,他們第一次牽手那樣,在操場的跑道上,
他也是這樣緊張得手心冒汗,而她的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膛。林深的身體僵了一下,
隨即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很緊,像是怕一松手,她又會消失。下山時,兩人走在最后,
誰都沒說話,卻一路牽著沒松開。路過半山腰的許愿樹時,蘇晚忽然停下,
“聽說這里的許愿牌很靈?!绷稚盍⒖汤苓^去,買了兩塊木牌和筆。他提筆就寫,
蘇晚湊過去看,只見上面寫著:“愿蘇晚平安喜樂,愿我們再也不分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低頭在自己的木牌上寫起來。林深想偷看,被她笑著推開。
兩人把木牌掛在最高的枝椏上,風(fēng)吹過時,木牌輕輕碰撞,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像在說悄悄話。
下山的路上,周曼已經(jīng)先走了。同學(xué)里有人看出了端倪,笑著打趣:“林深,行啊,
這是把蘇晚追回來了?”林深沒否認(rèn),只是把蘇晚往身邊拉了拉,笑得一臉坦蕩:“嗯,
失而復(fù)得?!碧K晚的臉紅起來,卻沒躲開。回去的車上,林深的手機響了,是他媽媽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開了免提,只聽那邊傳來催促的聲音:“小深啊,周曼說你對她沒意思?
你到底想找什么樣的?。俊绷稚羁戳颂K晚一眼,聲音溫柔卻堅定:“媽,我有喜歡的人了,
就是蘇晚。過幾天我?guī)丶页燥??!彪娫捘穷^沉默了幾秒,
隨即傳來驚喜的聲音:“是小晚???那姑娘好!我早就說過周曼不合適……”蘇晚聽著,
忍不住笑起來。原來,連林深的媽媽都記得她。掛了電話,林深握住她的手,
“我媽一直很喜歡你,當(dāng)年要不是周曼從中作?!薄皠e再說了?!碧K晚打斷他,“林深,
我們往前看,好不好?”“好?!绷稚钣昧c頭,發(fā)動了車子。車?yán)锓胖婢彽囊魳罚?/p>
窗外的路燈一盞盞往后退。蘇晚看著林深專注開車的側(cè)臉,心里一片柔軟。
也許重逢本身就是一場奇跡,而解開誤會后的相守,更是命運給的最好的禮物。
就像那山頂?shù)娜章洌m然晚了點,卻依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她輕輕靠在椅背上,
看著前方亮起的車燈,嘴角忍不住揚起。這一次,她知道,他們不會再錯過了。
帶蘇晚回家那天,林深緊張得手心冒汗。臨出門前,他對著鏡子把襯衫袖口系了三遍,
又反復(fù)確認(rèn)給阿姨帶的茶葉是不是她愛喝的龍井,被蘇晚笑著打趣:“你比我還像見家長的。
”林深撓撓頭,“不一樣,這是把你正式帶回來,得鄭重。”林家是老式的單元樓,
一進門就聞到飯菜香。林媽媽系著圍裙從廚房迎出來,看見蘇晚眼睛一亮,
拉著她的手就不放:“小晚啊,可算把你盼來了!快坐快坐,阿姨給你燉了排骨,
你以前最愛喝的。”林深在一旁看得失笑,合著他這緊張全是多余的。飯桌上,
林媽媽沒提周曼半個字,反倒一個勁給蘇晚夾菜,
絮絮叨叨說著林深高中時的糗事:“他那時候啊,天天放學(xué)跟在你后面,假裝偶遇,
回來還嘴硬說只是同路……”蘇晚聽得臉紅,偷偷看林深,他正低頭扒飯,耳根卻紅透了。
飯后,林深借口散步,拉著蘇晚溜出了門。小區(qū)里的梧桐樹葉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響。
“我媽是不是太熱情了?”林深問?!皼]有,挺好的?!碧K晚笑,
“原來你高中就開始跟蹤我了?”“哪是跟蹤,是……是保護?!绷稚钭煊?,
卻被她眼里的笑意看得繳械投降,“好吧,是我那時候就喜歡你,不敢說。
”蘇晚心里暖烘烘的,主動牽住他的手。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地過著。
林深會陪蘇晚去看畫展,哪怕對那些抽象畫一竅不通,
也會認(rèn)真聽她講構(gòu)圖和色彩;蘇晚會在林深加班時,帶著自己做的便當(dāng)去他公司,
看他一邊吐槽“鹽放多了”一邊吃得精光。他們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
會為了周末去哪家餐廳爭執(zhí),也會在對方生病時守在床邊倒水喂藥。只是偶爾,
蘇晚看到林深手機里彈出周曼的消息——她還沒徹底放棄,有時是工作上的事,
有時是無關(guān)痛癢的問候,林深從來只回“有事說事”或干脆不回?!耙灰谒??
”蘇晚隨口問過一次。林深正幫她拆快遞,頭也不抬:“沒必要。拉黑反而顯得我在意。
再說,讓她看著我們好好的,不是更好?”蘇晚沒再說話,心里卻安定了。他處理得坦蕩,
她便無需多疑。轉(zhuǎn)折發(fā)生在一個雨夜。蘇晚加班到十點,剛走出設(shè)計院大樓,
就看見周曼撐著傘站在路燈下,臉色蒼白?!疤K晚,我能跟你說句話嗎?”她聲音發(fā)顫。
雨下得急,蘇晚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兩人站在屋檐下,周曼看著雨簾,忽然笑了,
帶著點自嘲:“我以前總覺得,只要我夠堅持,林深總會回頭看我一眼?,F(xiàn)在才明白,
有些人心里的位置,從一開始就沒給過別人?!彼龔陌锬贸鰝€信封遞給蘇晚,
“這是當(dāng)年我跟你說那些話的錄音,
還有我跟林深媽媽的聊天記錄……我知道現(xiàn)在給你這些很可笑,但我想讓你知道,
林深從來沒騙過你,是我太蠢了?!碧K晚愣住,沒接?!澳隳弥?。
”周曼把信封塞進她手里,“我要走了,去南方發(fā)展。以后……祝你們幸福。
”她轉(zhuǎn)身走進雨里,背影很快被雨幕吞沒。蘇晚打開信封,里面是個小小的錄音筆,
還有幾張聊天記錄截圖。錄音里,是四年前周曼故意歪曲事實的話,截圖里,
林深媽媽明確說“我只認(rèn)小晚當(dāng)兒媳,周曼那孩子心思不正”。原來,
連林深的家人都一直在等她。林深開車來接她時,看到她手里的信封,瞬間明白了。
他沒多問,只是把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冷不冷?先上車。”車?yán)锱瘹夂茏悖?/p>
林深握著她的手,“都過去了?!薄班?。”蘇晚靠在他肩上,“林深,謝謝你。
”謝謝你沒放棄,謝謝你等了我這么久。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該說謝謝的是我,
謝謝你肯再給我一次機會?!蹦悄甓欤K晚的設(shè)計院接了個老城區(qū)改造的項目,
她負(fù)責(zé)其中一個街角公園的設(shè)計。林深只要有空,就會去工地看她,帶著熱奶茶,
站在寒風(fēng)里看她對著圖紙比劃,眼里全是驕傲。公園落成那天,蘇晚拉著林深去看。夕陽下,
木質(zhì)的長椅旁種著一排臘梅,正開得熱鬧?!澳憧茨情L椅。”蘇晚指著說。
林深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椅背上刻著兩個小小的名字,是他和她的?!案咧袝r,
我們總在學(xué)校后門的長椅上背書,你還記得嗎?”蘇晚問?!坝浀?,你總嫌我吵,
卻會把筆記借我抄?!绷稚顝目诖锩鰝€小盒子,單膝跪下,“蘇晚,以前的長椅太舊了,
這個新的,我們坐一輩子好不好?”盒子里的戒指不算華麗,卻閃著溫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