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愛我嗎?”
幽幽的聲音從身后飄來,帶著點哀怨,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堅定。
男人皺了皺眉,心里有點無語。這啥情況?演偶像劇呢?
他想轉(zhuǎn)頭看看是誰在說話,可剛動了動脖子,那聲音又響了:“你還記得我嗎?”
語調(diào)沒怎么變,還是有點冷,也還是帶著那股揮不去的哀怨。
“服了……” 男人心里直吐槽。這怕不是碰到奇葩了,要么就是對方認(rèn)錯人了?
可下一秒,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 自己居然轉(zhuǎn)不了頭!
脖子像被焊死了一樣,只能盯著前面。一股慍惱頓時竄了上來,誰啊這是,沒完了?
“親愛的,你還記得我嗎?”
背后的聲音突然軟了些,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試探里又藏著幾分無奈。
“我靠?有病吧!” 男人在心里爆了粗。公共場所搞這套就算了,還是個不認(rèn)識的人,也太離譜了!
等等,公共場所?
他趕緊環(huán)顧四周,可眼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暈。想看身后?根本不可能,脖子還是動不了。
這也太怪了!
他使勁扭著脖子,累得肩膀都酸了,能看到的也只有身前的景象 —— 模糊不清的,有點像地鐵里的燈光,又有點像森林里的霧氣。
“中邪了?” 男人慌了。他揉了揉眼睛,閉緊再睜開,又瞇著眼想聚焦,可眼前還是一片糊。
“也許…… 你是因為別的原因才接近我的吧…… 唉……”
女聲突然變得空靈,可那聲嘆息卻燙得人心里發(fā)緊,能清清楚楚感覺到里面裹著的、純粹到極致的愛意。
下一秒,一雙又白又細的手從背后繞過來,輕輕摟住了他的腰。動作很柔,卻又帶著一股不容掙脫的堅定。
“啊啊啊啊啊我靠?!”
男人嚇得一激靈,本能地抬肘往后頂,想把身后的人推開。
可手肘卻撲了個空,腰間的手還在那兒,像本來就長在他身上似的,自然得讓人發(fā)毛。
不過,慌也就慌了那一秒。
當(dāng)那雙手貼上他腰的瞬間,一股從沒感受過的平靜突然漫了上來,把他的慌亂壓得死死的。
“他們要你殺死我呢,你要記得動手噢?!?/p>
女聲里滿是關(guān)切,像在叮囑一件再重要不過的小事。
“什么玩意兒??” 男人徹底懵了。
按說聽到這話,他該震驚到跳起來才對,可心里就是靜得奇怪,情緒一點波動都沒有。
就像本該起浪的湖水,被強行壓成了一塊平平整整的綠琥珀,嵌在山里,連絲漣漪都沒有。
“你看?!?/p>
女聲剛落,周圍的環(huán)境突然變了。
那片模糊的光暈像墨水滴進清水里,一圈圈散開來。
世界慢慢變得清晰,可顏色卻越來越暗,最后 ——
血色漫開,到處都是殘破的痕跡,連天空都透著一股凋敝的死氣。
男人終于看到了身后的女人。
鵝蛋臉,高鼻梁,大眼睛 —— 是他偏愛的樣子。
可女人卻懸在半空中,身上只裹著一件薄薄的紗裙。
她雪白的皮膚上凝著血,鮮血像小河流一樣順著肌膚往下淌。
美得驚人,又慘得刺眼,畫面割裂得讓人心臟發(fā)緊。
男人徹底被嚇住了。
周圍是像古戰(zhàn)場一樣的尸山血海,女人就懸在正中央,像傳說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你還……”
女人的聲音終于跟眼前的畫面對上了,沒了之前的力氣,像被抽干了所有精氣神,有氣無力地喃喃出兩個字。
頓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攢夠了力氣似的,接著說:“…… 愛我嗎?”
那股疲憊像能傳染,男人都能感覺到她的痛苦 —— 是肉體被鮮血抽離的苦楚,是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說遺言的絕望。
可就算這樣,她的語氣里,還是藏著那份沒斷過的堅定。
“我會在灑滿霞光的沙灘上與你漫步,牽著你的手在世間步道一起隨你起舞?!?/p>
“我會在天涯海角都抬起你的下巴,任我們唇齒相抵,讓愛意飛舞?!?/p>
“你被困時間盡頭,我必鋪出長河之洲?!?/p>
男人一字一句地說,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
到最后,幾乎是在怒吼 —— 像在為女人遭遇的不公發(fā)泄,又像猛虎嘯林,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在顫。
他雙目圓睜,臉色猙獰,跟剛才判若兩人。
吼完之后,他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
明明累得不行,可說完這些話,他卻感覺自己重新掌控了身體。
男人滿腦子問號:這啥情況?這么浪漫又有點拽的話,怎么會從自己嘴里冒出來?
“嗯……”
女人輕輕應(yīng)了一聲。
下一秒,世界又開始模糊,光景飛速變換。
男人感覺自己慢慢飄到了空中,然后突然往下墜!
周圍的景象被拉得老長,從尸山血海變成地鐵,又變成森林,光怪陸離的,看得人頭暈眼花。
“呼!”
男人猛地掙扎著坐起來,大口喘著氣。
他環(huán)顧四周 —— 熟悉的床鋪,熟悉的天花板,原來是做噩夢了。
“拾零…… 我愛你?!?/p>
他下意識抬起左手,盯著指尖,好像下一秒就要碰到女人的手似的。
這句話也沒經(jīng)過腦子,就這么從嘴里飄了出來。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他臉上,暖洋洋的。
窗外傳來車水馬龍的聲音,早高峰的汽車?yán)却似鸨朔€有小鳥在枝頭叫得歡,像是在催他趕緊從夢里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