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他看得見所有人的死期，卻算不出自己的活路。
林楓的人生本來已經(jīng)跌入谷底：被裁員，送外賣，在暴雨夜賠光了最后三百塊，
卻只換來一個昏迷老頭的一句瘋話。一覺醒來，世界變了樣。
每個人的頭頂都懸浮著一串猩紅的倒計時，無聲宣告著生命的終局。
00:00:00當(dāng)凝固的零高懸于陌生人的頭頂，是冷眼旁觀，還是賭上一切逆天改命？
當(dāng)他試圖從死神手中搶人，卻發(fā)現(xiàn)—— 救一人，卷入了更大的漩渦； 窺生死，
觸碰了最深的禁忌。這是一個外賣小哥在都市底層掙扎求生，卻偶然手握生死簿的奇異故事。
看得見終點，能否改變命運？ 時薪五十，如何審判生死？
1 暴雨送單遇險雨下得跟依萍去找她爸要錢那天一樣大。林楓擰著電瓶車的把手，
雨水糊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身上的外賣服濕透了，緊緊貼著皮膚，又冷又黏膩。
“操蛋的天氣?！彼R了一句，不敢放慢速度。手機顯示，這一單還有三分鐘超時。
沖到高級公寓樓下，他拎著滴水的塑料袋撞進電梯。電梯里光可鑒人，
映出他狼狽的模樣：頭發(fā)滴水，臉色蒼白，活像只落水狗?！岸！钡囊宦?，十八樓到了。
林楓擠出職業(yè)笑容按下門鈴。門開了條縫，一個貼著面膜的女人露出半張臉：“怎么這么慢？
”“不好意思姐，雨太大……”“行了行了。”女人不耐煩地打斷，一把抓過外賣，
“砰”地關(guān)上了門。林楓的笑容僵在臉上。得，白搭?；氐綐窍?，手機果然響了：訂單超時，
扣罰50%。預(yù)計投訴及差評將后續(xù)計算。雨還在嘩嘩地下。林楓看著消息，沒罵娘，
就是覺得特別累。想起白天面試時HR那句“我們需要能立刻創(chuàng)造價值的人”，他只想苦笑。
電瓶車電量飄紅，跟他心情一個色兒。為了省電，他拐進一條近路小巷。巷子很窄，
路燈壞了一盞，剩下的那盞光線昏黃。就在巷子口的光暈下，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林楓心里咯噔一下，想繞開。這年頭，倒地上的十個有九個是業(yè)務(wù)范圍。但車燈掃過時，
他看清了——是個老人蜷縮在積水里，花白頭發(fā)貼在額頭上，一動不動。他捏緊剎車停下。
雨水順著臉頰流下，心里兩個小人在打架?！翱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萬一……萬一是真的呢？”他看了看周圍。有車輛飛馳而過，
濺起水花；一個路人打著傘匆匆跑過，瞥了一眼就加快腳步?；椟S路燈下，
老人孤零零地躺著。“媽的……”林楓低聲咒罵，不知道是罵天氣、罵路人，
還是罵自己那點沒死透的良心。他一咬牙，支好電瓶車沖過去。蹲下身，老人還有呼吸，
很微弱，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碰了碰額頭，冰得嚇人。“大爺？能聽見嗎？
”林楓提高聲音喊。沒有反應(yīng)。真出人命了！林楓慌了，那點關(guān)于訛詐的恐懼被壓了下去。
他嘗試扶起老人，但老人沉得很?？吹浇謱γ嫘≡\所還亮著燈，他一咬牙，
用盡力氣把老人背起來。冰冷濕透的衣服瞬間浸透他原本就濕透的外賣服。
他深一腳淺一腳沖過積水橫流的巷子，踉蹌地撞開診所的門：“醫(yī)生！快救人！
”值班醫(yī)生和護士嚇了一跳。老人被放上診療床，林楓喘著粗氣靠在墻上，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過了一會兒醫(yī)生走過來：“情況不好，得送大醫(yī)院。你是家屬嗎？
”“我路上碰見的……”醫(yī)生愣了一下：“那先墊下檢查費？等聯(lián)系上家人再說。
”林楓一摸口袋，心里叫苦。今天跑單的錢沒到賬，身上就三百多塊現(xiàn)金，
是明天的飯錢和充電錢。他看著床上毫無知覺的老人，認命地掏出錢遞過去，心在滴血。
救護車嗚哇嗚哇地把老人接走了。林楓站在原地，有點茫然。雨小了點，但還在下。
摸了摸空口袋，明天真得喝西北風(fēng)了。推著沒電的電瓶車，一步一步挪回租的房子。
爬上漆黑狹窄的樓梯，回到十平米的隔斷間。他濕衣服都沒脫，直接摔進吱呀作響的床上。
累，太累了。身體累，心也累。今天這是圖啥呢？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
手機突然“叮咚”響了一聲，不是他熟悉的任何提示音。勉強睜開眼，摸過破手機。
屏幕自己亮著，顯示一行從未見過的白色字體： 【生命感知系統(tǒng)已激活。綁定用戶：林楓。
請開始您的體驗。】“啥玩意兒？”林楓嘟囔著，想劃掉卻找不到關(guān)閉按鈕。鬼使神差地，
他撐起身體湊近看。忽然覺得眼前有點花。他抬起頭，眨了眨眼。視線穿過手機屏幕，
落在對面斑駁的墻壁上——赫然懸浮著兩行巨大的、猩紅色的數(shù)字！
00:00:00 00:00:00數(shù)字不斷急促跳動著，像用最濃稠的血寫就的，
邊緣帶著不祥的微光。林楓猛地僵住，呼吸停滯。他死盯著那憑空出現(xiàn)的血色數(shù)字?；糜X？
太累了出現(xiàn)幻覺了？他瘋狂揉眼再睜開——數(shù)字還在！更清晰了！那跳動的紅色倒計時，
仿佛死神的腳步聲，敲在他的心臟上。一股寒意順著尾椎骨竄上天靈蓋，全身汗毛倒豎！
:04:22】、窗外亮燈窗戶后模糊人影頭頂?shù)摹?123:08:11】……到處都是！
密密麻麻的猩紅色數(shù)字！瘋狂減少！無聲訴說著生命流逝！
“呃……”林楓喉嚨里發(fā)出驚恐的嗚咽，猛地向后縮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墻壁上。
心臟狂跳得要蹦出嗓子，血液沖上頭頂嗡嗡作響。他蜷縮在床角劇烈發(fā)抖，
眼睛因恐懼睜得巨大，瞳孔顫抖。整個世界，在他眼前，
變成了一個巨大而詭異的倒數(shù)計時器。2 詭異數(shù)字覺醒林楓蜷在床角，眼睛瞪得老大，
死死盯著空氣中那些跳動的猩紅數(shù)字。呼吸又急又亂，胸口跟拉風(fēng)箱似的起伏。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不是夢。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順著鬢角往下滴，
跟剛才的雨水混在一塊，冰得他一哆嗦?！拔摇疫@是…瘋了？”他聲音發(fā)顫，
自言自語都帶著磕巴。腦子里亂成一鍋粥，一會兒想起白天面試的挫敗，
一會兒是暴雨里送外賣的狼狽，
后定格在那個倒在積水里的老人…還有老人醒來后那句沒頭沒腦的話：“送你個‘好東西’，
好好瞧瞧這人世間…”當(dāng)時只覺得是句瘋話，現(xiàn)在想想，那老頭笑得賊他媽詭異！
“該不會是…那老頭搞的鬼？”這個念頭冒出來，就跟野草似的瘋長?？伤麍D啥?。?/p>
自己窮得叮當(dāng)響，唯一的三百多塊還墊給他的醫(yī)藥費了?？偛荒苁强此牡厣屏?，
特意獎勵他一個…陰陽眼？還是精神病體驗卡？林楓使勁晃了晃腦袋，
試圖把那些數(shù)字從眼前甩開，可它們就像焊死在了視網(wǎng)膜上，紋絲不動。
【02:01:15】…【02:01:14】…桌子上的泡面桶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地倒計時。
林楓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翻下來，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到桌子邊，
死死盯著那桶吃剩的老壇酸菜面?！凹俚摹际羌俚摹彼д频哪钸?，
伸手胡亂地在泡面桶上方揮舞，想驅(qū)散那該死的數(shù)字。手指毫無阻礙地穿過那片猩紅的虛影，
數(shù)字依舊跳動，減少。
【01:59:48】…【01:59:47】…一股更深的寒意撅住了他的心臟。
這不是幻覺，也不是惡作劇。這東西…是真的！他猛地后退，后背又撞上墻，喘著粗氣，
驚恐地環(huán)顧這個 suddenly 變得無比陌生和恐怖的小房間。每一個物品，
都頂著自己的死期，無聲地審判著?！瓣P(guān)掉…怎么關(guān)掉！”他抱著頭，低吼著，像一頭困獸。
這玩意兒比老板畫的餅還邪門！他嘗試閉上眼睛。沒用。
那血紅的倒計時仿佛直接印刻在腦仁里，閉著眼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精準地跳動著，
催命一樣。
【01:45:22】…【01:45:21】…泡面桶的壽命只剩一個多小時了。
它…會怎么沒？被自己扔掉？被蟑螂攻陷？自然分解？林楓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有心思想這個，
真是離大譜。他跌跌撞撞地沖進狹小逼仄的洗手間，擰開水龍頭，
把腦袋湊到冰冷的水流底下，希望能把這見鬼的“能力”沖走。冷水激得他天靈蓋都在發(fā)麻，
可一抬頭，鏡子里自己那張濕漉漉、慘白白的臉孔上方——【？？？？？？
】一堆亂碼似的問號，瘋狂地閃爍、扭曲，像是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屏幕，
根本看不清具體數(shù)字?！拔易约旱摹床坏剑俊绷謼縻蹲×耍睦镎f不清是失望還是慶幸。
合著這還是個?？磩e人死期的流氓軟件？連自己啥時候嗝屁都不知道？這感覺糟透了。
他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瓷磚墻，水珠從頭發(fā)上滴落，也懶得擦。
巨大的茫然和恐懼像潮水一樣把他淹沒。以后怎么辦？難道一輩子活在這種見鬼的視野里？
看誰頭頂都頂個“死期”？這還怎么正常生活？怎么送外賣？怎么找工作？
一想到明天還要出門，還要面對滿大街行走的“倒計時”，
林楓就恨不得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冷得開始打噴嚏，
他才渾渾噩噩地爬起來，脫掉那身還濕著的外賣服，胡亂擦了擦身子，
換上一件干爽的舊T恤。重新躺回床上，
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50:08:11】（大概是這棟樓的使用壽命？），
毫無睡意。那些數(shù)字就像最惡毒的詛咒，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生命的脆弱和終局。
他嘗試著去理解這些數(shù)字。椅子的【170:03:11】很長，大概還能用一百多天？
窗外那個人【4120:15:08】，能活十一年多，不算短命。
所以…這數(shù)字代表的是…秒？林楓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心臟又是一抽。
那泡面桶的【00:45:11】…只剩不到一分鐘了！他猛地扭頭，
視線死死盯在那桶泡面上。紅色的數(shù)字瘋狂跳動，越來越快，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節(jié)奏。
【00:00:10】 【00:00:09】 ……林楓屏住了呼吸，
手下意識地攥緊了床單。
就在數(shù)字徹底歸零的那一剎那——“嗡——”幾只肥碩的蒼蠅不知從哪個角落突然冒了出來，
精準地、歡快地撲向了那桶殘存著湯汁的泡面，發(fā)出了令人厭煩的嗡嗡聲。就…這？
林楓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幾只蒼蠅在桶沿上爬來爬去，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松口氣還是該罵娘。所以，倒計時歸零，
并不一定意味著驚天動地的毀滅，可能只是一桶泡面終于迎來了它的重生終點？
這破能力還挺…寫實？還沒等他從這哭笑不得的領(lǐng)悟中回過神，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屏幕亮起，是外賣平臺的接單提醒和新手優(yōu)先派單的標識，
伴隨著那種他平時聽到就條件反射性手抖的催命音效。天亮了。他居然睜著眼睛，
看著滿世界的死亡倒計時，硬生生熬過了一整夜。窗外天光微亮，雨停了，
但天空還是陰沉沉的。樓下開始傳來零星的車聲和人聲。新的一天開始了。但他的人生，
好像從昨晚開始，就徹底脫軌了。肚子餓得咕咕叫，提醒著他現(xiàn)實的壓力從未遠去。
銀行卡余額個位數(shù)，昨天倒貼三百多，今天再不跑單，真得餓死。
何況…他現(xiàn)在還得了這么個“富貴病”。林楓認命地爬起來，洗漱，
穿上另一套干爽但同樣廉價的外賣服。
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張睡眠不足、掛著兩個巨大黑眼圈的臉，以及頭頂那堆依舊瘋狂閃爍的【？
？？？？？】，他嘆了口氣?！八懔?，就當(dāng)…戴了個AR眼鏡吧，還是地獄限定版的。
”努力給自己做了個毫無用處的心理建設(shè)，他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推開房門。
第一步踏出樓道。第二步走進清晨的小巷。第三步……他的腳步頓住了，
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他知道會看到數(shù)字，也自以為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當(dāng)他真正走出相對狹小的房間，踏入這個廣闊、鮮活、充滿生機的世界時——轟?。?！
無數(shù)的、密密麻麻的、層層疊疊的、大大小小的、猩紅刺眼的倒計時數(shù)字，
如同狂暴的血色海洋，瞬間淹沒了他全部的視野！
；奔跑的小孩踩著【274932:11:08】的風(fēng)火輪；早餐攤主在蒸騰的熱氣后忙碌，
額頭上懸著【18925:04:17】；飛馳而過的汽車頂著【？？？？？？
】的亂碼；甚至連路邊剛被環(huán)衛(wèi)工掃到一堆的落葉上空，
都漂浮著集體性的【00:00:05】…信息量龐大到恐怖，視覺沖擊力猛烈到炸裂！
林楓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太陽穴突突地跳，
惡心反胃的感覺直沖喉嚨口。他扶住旁邊冰冷的墻壁，才沒直接暈過去。
這他媽…比連續(xù)加班48小時盯著代碼還要命！他臉色慘白，佝僂著腰，
在原地緩了好幾分鐘，才勉強適應(yīng)了這地獄繪卷般的景象，但依舊頭暈眼花。就在這時，
手機又“叮咚”一聲脆響，派單成功了。他虛弱地掏出手機，
看了一眼目的地的街道名稱和大致距離，
又下意識地抬眼看了看周圍那些瘋狂跳動的數(shù)字…忽然，他視線一凝，猛地定格在馬路對面，
一個正準備過紅燈的年輕女孩身上。不是因為她的長相，而是因為她頭頂那組數(shù)字，
太詭異了。
【00:00:00】不是短暫的【00:00:05】或者【00:00:30】，
而是徹徹底底的、紋絲不動的——【00:00:00】猩紅的，凝固的，
像一個冰冷的最終判決?？赡莻€女孩，看上去二十出頭，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
背著一個帆布包，手里還拿著一杯豆?jié){，正低頭看著手機，腳步輕快地等著綠燈亮起。
她看起來…健康、普通、充滿朝氣，和任何一個趕著上班的年輕人沒什么不同。
除了她頭頂那串代表著“生命終結(jié)”的、永恒不變的零。林楓的呼吸，再一次停滯了。
3 生死倒計時林楓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馬路對面那個女孩。
【00:00:00】那串凝固的、猩紅的零，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睛生疼。
胃里剛才那陣惡心感又翻涌上來，比之前更猛烈。綠燈亮了。人群開始流動。
那女孩收起手機，吸了一口豆?jié){，跟著人流邁開了步子。她的腳步輕快，
帆布包隨著動作一甩一甩，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可她每往前走一步，林楓的心跳就漏一拍。
會是什么？車禍？突發(fā)疾病？高空墜物？
孩周圍——勻速行駛的車輛、平整的路面、兩旁沒有施工的樓房…一切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
死亡的陰影仿佛只籠罩在她一個人頭上，無聲無息，無跡可尋。眼看女孩就要走到馬路中間。
“喂?。?！”一聲嘶啞的、破了音的吼叫猛地從林楓喉嚨里沖出來，蓋過了街頭的嘈雜。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喊了什么，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行動，像顆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甚至沒看自己這邊的紅燈還亮著！“吱——?。 贝潭募眲x車聲瞬間響起！
一輛黑色轎車幾乎是擦著他的腿停了下來，司機驚魂未定地探出頭破口大罵：“操！
你他媽找死啊！趕著投胎是不是？！”林楓根本顧不上理會，
他的眼睛里只有那個被他的吼聲驚到，停在馬路中央，正一臉愕然回頭看他的女孩。
他幾步?jīng)_過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力氣大得自己都沒察覺，喘著粗氣，臉色白得嚇人。
“你…你干什么？！”女孩被他嚇到了，手里的豆?jié){都差點掉地上，用力想甩開他的手，
眼神里全是驚恐和警惕。周圍路人也都紛紛側(cè)目，好奇地看著這突發(fā)狀況?！皠e…別過馬路！
”林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合理的解釋，“有…有車！危險！
”他徒勞地指著馬路，可此刻兩邊車輛都因剛才的變故停著，看起來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女孩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馬路，又看看他這副神經(jīng)質(zhì)的樣子，警惕心更重了，
使勁掙脫了他的手，后退兩步，語氣又驚又怒：“你有病吧？！哪來的車？你誰??？
再這樣我喊人了！”“不是…我…”林楓張著嘴，話堵在嗓子眼。他怎么說？
說你頭頂死期到了？下一秒可能就嘎嘣沒了？誰信啊！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
指指點點，夾雜著“神經(jīng)病”、“嚇死人”、“是不是吸了”之類的低語。
那黑色轎車司機還在罵罵咧咧。女孩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躲什么臟東西一樣，
快步穿過馬路，走到了對面的人行道上，還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林楓僵在原地，
像個傻逼一樣站在馬路中央，承受著四面八方異樣的目光和司機的謾罵。
晚高峰的車流因為他而堵了一小段，喇叭聲開始不耐煩地響起?！皨尩摹彼土R一句，
狼狽地退回路邊，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第一次嘗試“救人”，失敗得徹徹底底，
還差點被當(dāng)成精神病或者騷擾犯。他靠在冰冷的廣告牌上，
看著馬路對面那個女孩的身影越走越遠，頭頂那串【00:00:00】依舊刺眼。為什么？
為什么沒發(fā)生任何事？是他的“能力”出錯了？還是…時候未到？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他。就算他能看見又怎么樣？他改變不了任何事，
甚至無法取信于人。在別人眼里，他只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肚子又咕咕叫起來，
提醒他現(xiàn)實的壓力。手機還在不停震動，派單提示音一聲催過一聲。他深吸了幾口氣，
努力壓下心里的煩躁和恐慌，走到共享充電寶柜子前，
掃碼借了一個——幸好平臺賬號里還有點信用額度。
給電瓶車插上充電寶臨時續(xù)命（他知道這很傷電池，但沒辦法），然后跨上車，擰動把手。
送單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至于那見鬼的能力…暫時當(dāng)看不見吧。
他試圖屏蔽掉那些無時無刻不在刷新的死亡倒計時，強迫自己只關(guān)注路況和訂單信息。
但那些數(shù)字太具有侵略性了。尤其是短暫的倒計時，總會讓他心驚肉跳。比如，
看到一個路人頭頂頂著【00:01:30】，他忍不住放慢車速，死死盯著人家。
結(jié)果時間歸零，那人只是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揉揉鼻子繼續(xù)走了。
林楓：“……”又比如，看到一只流浪狗頭頂【00:00:05】，他心都揪起來了。
結(jié)果五秒后，那狗成功搶到了垃圾桶邊一塊被丟棄的肉骨頭，歡快地搖著尾巴跑開了。
林楓：“……”這能力簡直是個坑爹的謎語人！凈讓他瞎操心！跑了幾單，
心情稍微平復(fù)了一點，雖然還是會被各種突然歸零的數(shù)字嚇到，但至少沒那么一驚一乍了。
送的都是一些文件、咖啡之類的近距離小單，沒出什么岔子，賬戶里終于開始有點進賬。
直到他接到一個送往市人民醫(yī)院住院部的訂單。收件人是個病房號。東西是一份溫?zé)岬闹唷?/p>
醫(yī)院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密集的倒計時聚集地。一走進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住院大樓，
林楓就覺得呼吸一窒。這里每個人的頭頂，數(shù)字都走得比外面更快，更急促。
】、【88:01:30】、【17:45:08】…甚至還有幾個【00:00:00】，
但那通常是躺在病床上，被各種儀器包圍，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老人。每一次看到那凝固的零，
林楓的心都會沉一下。他低著頭，盡量不去看那些數(shù)字，按照指示找到病房，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有些虛弱但很溫柔的女聲傳來。林楓推門進去。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很安靜。
一個穿著藍白色病號服的年輕女人靠在床頭，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睛很亮，正微笑著看著他。
她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七八歲，頭發(fā)因為治療有些稀疏，但梳理得很整齊?！澳?，
您的外賣?！绷謼靼阎噙f過去，習(xí)慣性地說，“祝您用餐愉快。”“謝謝，麻煩你了。
”女人接過粥，笑容很溫暖。林楓下意識地抬眼看了下她頭頂。
【00:00:00】冰冷的，凝固的零。他的動作瞬間僵住，遞粥的手都忘了收回來。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比之前在街上看到那個女孩時更甚。
這個女人…看起來那么溫柔，那么平靜，帶著一種歷經(jīng)磨難后的柔和光澤。
她還在微笑著道謝，可她頭頂?shù)臄?shù)字…為什么？她的樣子，并不像立刻就要…怎么會是零？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看著他突然僵住的臉色和眼底無法掩飾的震驚與…憐憫？
她臉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一點，但依舊保持著溫和，輕聲問：“怎么了？小哥，你沒事吧？
臉色好像不太好?！绷謼髅偷鼗剡^神，觸電般縮回手，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他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更不敢再看那串該死的數(shù)字?！皼]…沒事！對不起！
”他語無倫次，幾乎是落荒而逃般沖出了病房，連“好評”都忘了說。
靠在病房外冰冷的墻壁上，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又一個【00:00:00】！而且是一個看起來正在好轉(zhuǎn)的人！他的能力到底準不準？
如果準，為什么？發(fā)生了什么？就在他腦子亂成一團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