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卻連一個多余的表情都懶得給。我只是抬手，那塊讓我耗費百年，

用自己被他親手剖出的靈根和無盡怨恨煉成的問心石，便乖順地飛回我的掌心。石身冰涼，

一如我此刻的心。我無視滄衍那雙盛滿了震驚、痛苦、還有一絲乞求的眼睛。都到這份上了，

他還在期待什么？期待我像以前一樣，只要他皺皺眉，就心疼得什么都能原諒他嗎？

不好意思，本店概不賒賬，過期不候?！半x光！你到底做了什么！”滄衍的師尊，

天樞仙宗的宗主，聲色俱厲地質(zhì)問。我懶得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我只是輕輕拋起問心石，

對它下達了最后一個指令。“去，讓我看看，這世間，誰的道心才是第一。

”問心石在我頭頂盤旋一圈，發(fā)出一陣嗡鳴，似乎在嘲笑這滿場冠冕堂皇的仙道棟梁。然后，

它化作一道流光，沒有飛向仙門任何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能，

也沒有飛向魔域任何一位兇名赫赫的魔王。

它徑直射向了魔淵最深、最黑暗、最不起眼的那個角落。那里，連魔氣都是稀薄的。

光芒所及之處，照亮了一個瘦小的身影。那是一個穿著破爛衣衫的啞巴小魔，他正跪在地上，

用自己微弱的魔氣，小心翼翼地催生著一株栽在破瓦盆里的幽冥花。那花開得極小，

甚至有些萎靡，他卻像是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全場死寂。仙魔兩道所有的大人物，

都看著那個被問心石光芒籠罩的小啞巴，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呆滯。然后，石上光芒流轉(zhuǎn)，

顯現(xiàn)出終極的評定。一行金色的古篆，清晰地烙印在虛空中，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扇在滄衍和整個仙道的臉上。“道心第一：阿默?！薄八螅簽橥銎薹N一片花海。

”巨大的荒謬感，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喉嚨。

我看著滄衍瞬間慘白如紙的臉，心中那股復仇的快感只持續(xù)了一瞬，

便迅速被一種更深的空虛所取代。原來，我百年的執(zhí)念，在他那里是“心魔”，在別人那里，

卻只是最簡單的一句“她喜歡”。真是……可笑至極。2一朵花。就為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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