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懸疑小說,總喜歡把真實案件細(xì)節(jié)藏進書里。今天收到一封狂熱讀者的手寫信,
盛贊我最新作品中關(guān)于“湖底沉尸”的描寫精準(zhǔn)得令人戰(zhàn)栗。信的末尾,
他工整地寫道:“但您犯了一個小錯誤,當(dāng)年我把她腳上的鐵鏈,是纏了三圈,不是兩圈。
”第一章 致命的讀者“錢姐,銷量又破紀(jì)錄了?”我靠在書房的真皮沙發(fā)上,
懶洋洋地接著電話?!澳钱?dāng)然,你現(xiàn)在可是我們出版社的搖錢樹?!薄暗驼{(diào),
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文字搬運工?!薄吧賮恚瑧c功宴都給你訂好了,海灣那家最貴的法餐廳。
”我笑了笑,掛斷電話。名利場的追捧,我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起身走到書桌前,
桌上堆著小山似的讀者來信。我享受這種被崇拜的感覺。隨手拆開一封,
信紙是少見的加厚素色紙,觸感細(xì)膩。字跡工整,帶著一種壓迫性的力道。信里,
他像個最虔誠的信徒,一字一句地分析我的小說《湖底囚籠》。他贊美我的細(xì)節(jié)描寫,
稱之為“上帝視角般的精準(zhǔn)”。他說,我寫出了死者沉入湖底時,水草纏繞腳踝的冰冷觸感。
寫出了她在黑暗的水下,最后一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絕望光影。這些,
都是我基于對“城西郊野公園沉尸案”卷宗的想象。那個案子,至今是懸案。我看到末尾,
嘴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完全綻放。信的最后一段,只有一句話。“但您犯了一個小錯誤,
當(dāng)年我把她腳上的鐵鏈,是纏了三圈,不是兩圈?!蔽恕N业拇竽X瞬間一片空白。
手里的信紙仿佛有千斤重,帶著冰冷的尸氣,幾乎要將我一同拖進那片黑暗的湖底。
“城西郊野公園沉尸案”的卷宗里,清清楚楚地寫著,死者腳踝的鐵鏈,纏繞兩圈。
這是警方公布的細(xì)節(jié)。也是我小說里引用的細(xì)節(jié)??涩F(xiàn)在,有個人告訴我,是三圈。
用一種不容置疑的、仿佛親歷者一般的口吻。我猛地沖到書柜前,
從最隱秘的角落里拖出一個上了鎖的箱子。輸入密碼,箱子彈開。里面不是什么珍寶,
而是一疊泛黃的復(fù)印件。這是我托了特殊關(guān)系才弄到的,未經(jīng)任何刪改的原始卷宗。
我發(fā)著抖,翻到現(xiàn)場照片那一頁。一張高像素的特寫照片。死者蒼白浮腫的腳踝,
和那圈致命的鐵鏈。我死死盯著照片,心臟狂跳。鏈條和鎖頭之間,
由于長時間的水下浸泡和淤泥的覆蓋,形成了一個微小的視覺死角。我當(dāng)初只是一掃而過,
并未深究?,F(xiàn)在,我將照片放大,再放大。在那幾乎無法察覺的縫隙里,
我看到了第三圈鏈條的疊壓痕跡。它被完美地隱藏在了前兩圈之下。
一個連警方都忽略的細(xì)節(jié)。我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這不是惡作???。
這是來自兇手的……糾錯信。他看過我的書。他就在我的讀者之中。他甚至,
在欣賞我的作品。欣賞我對他“作品”的描摹。我癱坐在地上,
環(huán)顧著這個我引以為傲的書房。墻上掛著我的獲獎證書,書架上擺滿了我的作品。但此刻,
它們都像一張張嘲諷的鬼臉。我以為我在書寫別人的罪惡。卻不知,罪惡本身,
一直在黑暗中凝視著我。我抓起手機,手指顫抖得幾乎按不準(zhǔn)號碼。必須報警。立刻,馬上。
第二章 傲慢的警察與輕蔑的前任“你說,你收到了一封殺人兇手的來信?
”對面的年輕警察,陳默,眉毛挑得老高。他的眼神里沒有驚訝,
只有一絲不耐煩和看熱鬧的戲謔?!笆堑?,他指出了我書里的一個錯誤,
一個只有兇手才知道的細(xì)節(jié)?!蔽野涯欠庑藕途碜谡掌姆糯髨D一起推到他面前?!傲中〗悖?/p>
你知道你是我這個月接待的第三個‘被兇手聯(lián)系’的懸疑作家嗎?”陳默靠在椅子上,
雙手抱胸?!吧弦粋€說兇手給他托夢了,上上一個說他家鸚鵡復(fù)述了兇案現(xiàn)場。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像在說一個笑話?!拔覜]有開玩笑!”我提高了音量。
“你看這張照片,這個細(xì)節(jié),你們警方都忽略了!”陳默瞥了一眼,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一個可能存在的疊壓痕跡而已,說明不了什么?;蛟S只是你的讀者想象力比較豐富,
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薄八趺磿肋@個案子?這是五年前的懸案了!”“林小姐,
你的小說《湖底囚籠》賣了三百萬冊,改編的網(wǎng)劇正在熱播。
現(xiàn)在全網(wǎng)誰不知道‘城西郊野公園沉尸案’?”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理解你們作家需要靈感,但編故事請在書里編,不要來警局浪費公共資源。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屈辱和憤怒像火一樣灼燒著我的理智。
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個嚴(yán)肅對待的警官,沒想到卻是一個把我當(dāng)瘋子的混蛋。
“如果你沒有別的‘證據(jù)’,就請回吧。我們很忙?!标惸铝酥鹂土?。我抓起信和照片,
手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走出警局,冰冷的夜風(fēng)吹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
內(nèi)心那團火燒得更旺了。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屏幕上跳動著“江川”兩個字。我的前男友。
一個我不想在任何時候,尤其是在這種狼狽時刻接到電話的人。我劃開接聽鍵。“林舒,
你又去警局了?”他質(zhì)問的語氣,仿佛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澳阍趺粗溃?/p>
”“別管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安分點?一個作家,非要摻和這些破事,
嫌自己名聲太好聽了?”江川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精英式傲慢和不屑。
“我只是……”“你只是又犯病了,”他粗暴地打斷我,“總以為自己是福爾摩斯。
上次你懷疑你們家樓下收廢品的是連環(huán)殺手,結(jié)果呢?人家只是長得比較滄桑。
”舊事被重提,我的臉一陣發(fā)燙?!斑@次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林舒,
你活在自己的小說里太久了,已經(jīng)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構(gòu)了。聽我的,把那封信燒了,
好好準(zhǔn)備你的慶功宴,別再給我惹麻煩。”“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吼了回去,
直接掛斷了電話。江川就是這樣,永遠(yuǎn)站在制高點上對我進行審判和說教。他從不相信我,
只相信他自己那套冷冰冰的邏輯。手機震了一下,是一條短信。陌生號碼?!翱磥恚?/p>
他們不相信你?!蔽业耐左E然收縮。短信下面還有一句話?!皠e怕,游戲才剛剛開始。
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xiàn),我親愛的執(zhí)筆者?!彼牢胰チ司?。
他甚至可能……就在附近看著我。我猛地回頭,警局門口人來人往,每一張臉都模糊不清。
哪一張,是他的臉?冷汗,終于從我的背上冒了出來。這不是游戲。這是一場狩獵。而我,
就是那個被盯上的獵物。第三章 帶血的舞鞋我一夜沒睡。那條短信像個烙印,
深深地刻在我的腦子里。第二天一早,門鈴響了。我從貓眼里看出去,是個快遞員。
“林舒小姐的快遞?!薄拔易罱鼪]有網(wǎng)購。”“是一個同城急送,寄件人信息是匿名的,
但留了您的親筆簽名?!笨爝f員舉起電子簽收板,上面赫然是我龍飛鳳舞的簽名。
和我的新書簽售會上的簽名,一模一樣。我的心沉了下去。他拿到了我的簽名。我打開門,
機械地簽收。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形盒子,包裝得很精致,甚至還系著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仿佛一份生日禮物。可我只覺得它像個潘多拉魔盒。我把它拿到客廳,用一把裁紙刀,
小心翼翼地劃開膠帶。里面鋪著一層黑色的絲絨。絲絨之上,靜靜地躺著一只芭蕾舞鞋。
一只。鞋尖已經(jīng)磨損得不成樣子,緞面的帶子上,沾著幾點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痕跡。
像是……血。我的呼吸停滯了?!俺俏鹘家肮珗@沉尸案”的受害者,白月,
生前是一名芭蕾舞演員。她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是赤著腳的。她的舞鞋,一直沒有找到?,F(xiàn)在,
其中一只,出現(xiàn)在了我的客廳里。盒子里還有一張卡片。同樣的字跡?!八氪┲?/p>
在世界的舞臺上旋轉(zhuǎn)??上В撞攀撬詈蟮奈枧_?!蔽以僖踩滩蛔。瑳_進衛(wèi)生間,
對著馬桶干嘔起來。胃里翻江倒海,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無盡的恐懼和惡心。
他不僅在糾正我的小說,他還在給我“補充素材”。用最血腥、最殘忍的方式。冷靜。林舒,
你必須冷靜。我用冷水潑著臉,強迫自己思考。報警?陳默那張嘲諷的臉浮現(xiàn)在眼前。
拿著一只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舊舞鞋去警局,只會被他當(dāng)成更嚴(yán)重的臆想癥患者。江川?
他只會罵我一頓,然后強行把我送去看心理醫(yī)生。我誰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我回到客廳,戴上手套,將那只舞鞋和盒子重新封好,藏進書房的保險箱。然后,
我打開電腦,登錄了我那個幾乎已經(jīng)廢棄的社交賬號。我想起了什么。很多年前,
在我還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寫手時,我曾加入過一個懸疑愛好者論壇。我在上面很活躍,
分享過很多關(guān)于犯罪心理和案件分析的帖子。其中,就包括對“城-西沉尸案”的早期推測。
那時候,這個案子剛發(fā)生不久,信息很少。我的很多推測,后來都被證實是錯誤的。
包括鐵鏈?zhǔn)莾扇?。這個錯誤的信息,是我最早在一篇帖子里提出的。我的心臟開始加速。
我的小說,是基于后來公開的卷宗寫的。但那個兇手,
指出的卻是我多年前在論壇上的一個錯誤推測。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不是因為我的小說才找到我。他很可能,很多年前就在那個論壇上。他從那個時候起,
就已經(jīng)在關(guān)注我了!我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這個認(rèn)知,
比收到帶血的舞鞋還要恐怖。我發(fā)瘋似的在論壇里搜索我當(dāng)年的ID。帖子還在。
下面有很多回復(fù)。我一頁一頁地翻著。忽然,一個熟悉的ID跳進我的視線。“擺渡人”。
他的頭像是黑色的湖面,沒有一絲波瀾。他在我的那篇分析貼下,留了長長的一段回復(fù)。
大部分是贊同和補充。但在最后,他寫道:“關(guān)于鐵鏈的圈數(shù),博主或許可以更大膽一些。
有時候,最牢固的束縛,需要最復(fù)雜的纏繞。比如,三圈?!边@段回復(fù)的時間,是五年前。
案發(fā)后的第三天。第四章 被遺忘的第三人“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個ID。“擺渡人”。五年前,他就以一種近乎炫耀的姿態(tài),
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角落里,對我做出了暗示。而我,這個自詡的懸疑女王,竟然毫無察覺。這些年,
我把他當(dāng)成一個普通的網(wǎng)友,一個同好。甚至在他偶爾私信我,探討一些犯罪手法時,
我還頗為自得,以為遇到了知音。我到底……養(yǎng)虎為患了多久?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我的心臟,越收越緊。我必須知道他是誰。我點開“擺渡人”的主頁。
上面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個人信息。所有的動態(tài),都是轉(zhuǎn)發(fā)和評論一些冷門案件的分析。
他像個幽靈,在網(wǎng)絡(luò)世界里游蕩,不留痕跡。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
我注意到他關(guān)注了一個人。唯一的一個關(guān)注。那個人的ID叫“月下獨舞”。
頭像是月光下的一片湖泊。我心里咯噔一下。點開頭像大圖,那片湖泊的輪廓,我無比熟悉。
就是城西郊野公園的人工湖。“月下獨舞”的主頁,像一個被時光塵封的少女日記。
上面記錄著一個芭蕾舞女孩的日常。練功、演出、和朋友的自拍。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
眼神清亮。是白月。被害人,白月。我的大腦嗡嗡作響,幾乎無法思考。兇手,
竟然一直關(guān)注著死者的社交賬號。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病態(tài)心理?是在回味自己的罪行,
還是在進行一場漫長的悼念?我往下翻著白月的動態(tài)。大多是無意義的日常分享。
直到我翻到她出事前的最后一條動態(tài)。那是一張合影。照片里有三個人。
笑得最燦爛的是白月。她身邊站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笑容里帶著幾分寵溺。是江川。
我的前男友,江川??吹剿哪?,我并不意外。我早就知道,大學(xué)時,
江川和白月曾經(jīng)短暫地交往過一段時間。在我認(rèn)識江川之前。這甚至是圈子里公開的秘密。
真正讓我渾身血液凝固的,是照片里的第三個人。一個站在角落里,幾乎被陰影吞沒的女孩。
她沒有看鏡頭,而是微微側(cè)著頭,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親密依偎的江川和白月。她的臉上,
帶著一絲與整個歡樂氣氛格格不入的落寞和……嫉妒。那個女孩,是我。是大學(xué)時代的,
我自己。一瞬間,所有被我刻意遺忘、被歲月模糊的記憶,如開閘的洪水,
轟然涌入我的腦海。我不是在認(rèn)識江川之后,才知道白月的存在。我們,曾經(jīng)是朋友。不,
甚至不是朋友那么簡單。我們是室友,是舞臺上爭奪同一個主角位置的對手,
是為了同一個男人明爭暗斗的情敵。白月的死,對我而言,
從來就不是一個與我無關(guān)的社會新聞。她是壓在我心底最深處的一塊巨石。
我之所以選擇這個案子來寫,不是偶然。是我潛意識里的贖罪?還是炫耀?我利用她的死亡,
消費她的悲劇,將它變成我名利雙收的墊腳石。而我,
甚至自欺欺人地將她從我的記憶里抹去,假裝我們只是陌生人。
我犯了一個小錯誤……那封信里的這句話,此刻像一個惡毒的詛咒,在我耳邊回響。
兇手在指責(zé)我。他不是在指責(zé)我小說里的細(xì)節(jié)錯誤。他是在指責(zé)我,忘記了白月。
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忘記了,我也是這場悲劇里,一個面目可憎的參與者。我捂住臉,
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我不是什么無辜的受害者。我一直都身在局中。
這個為白月復(fù)仇的“擺令渡人”,他的目標(biāo)從一開始就不是江川。而是我。
第五章 黑暗中的共犯我終于明白了。兇手的“游戲”,不是貓鼠游戲。
而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審判。審判的對象,是我和江川。而他,是法官,是行刑人,
也是……白月的“擺渡人”。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審視那張照片。當(dāng)年的我,江川,
白月。我們?nèi)齻€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記憶的碎片開始拼接。我想起來了,
白月出事的前一天,我們大吵了一架。因為一部舞劇的女主角。
我們都為了那個角色努力了很久。最后,老師把角色給了我。白月很憤怒,
她覺得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她沖到我面前,說要讓我身敗名裂。她說,
她知道我最大的秘密。當(dāng)時我只當(dāng)是氣話。現(xiàn)在想來,她所謂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還有江川。他和白月分手后,很快就和我在一起了。白月對此一直耿耿于懷。她出事后,
江川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他只是對我說:“過去了,別再提她。
”他是在害怕什么?還是在掩飾什么?手機再次響起,還是江川。這一次,我沒有掛斷。
“喂?!蔽业穆曇羯硢??!傲质?,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人說你一整天都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
還在網(wǎng)上查五年前的舊案子!”江川的語氣充滿了控制欲?!敖?,你還記得白月嗎?
”我平靜地問。電話那頭沉默了。長久的沉默?!啊闾崴墒裁??一個死人而已。
”他的聲音,透著一股刻意壓抑的煩躁?!八廊??”我冷笑一聲,“她是怎么死的,
你不好奇嗎?”“警察不是說失足落水嗎?有什么好奇的?!薄笆菃??可我收到的消息,
好像不是這樣?!蔽夜室庹f得模棱兩可。“林舒!”江川的聲音陡然拔高,“我警告你,
不要再碰這件事!這對你沒好處!”“為什么?”我步步緊逼,“你在心虛什么?江川,
白月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我在學(xué)生會開會!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是嗎?”我掛斷電話,心臟卻因為他過激的反應(yīng)而狂跳。他在撒謊。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學(xué)生會根本沒有會。因為那天是我的生日。
江川一整晚都沒有出現(xiàn),手機也關(guān)機。第二天他才找到我,解釋說他昨晚急性腸胃炎,
在宿舍睡死過去了。我當(dāng)時信了?,F(xiàn)在想來,全是漏洞。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
我嚇了一跳,從貓眼里看出去,門口沒有人。地上,放著一個信封。我打開門,撿起信封。
里面是一張照片。一張偷拍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城西郊野公園的湖邊。夜色很深。
江川和一個男人在拉扯著什么。那個東西,被一塊巨大的防雨布包裹著,看不出形狀。
但從輪廓看,像是一個……人。照片的右下角,用紅色的筆寫著一行小字?!澳阋詾?,
你的前男友是無辜的嗎?”照片上的另一個男人,我認(rèn)出來了。是我們大學(xué)時的一個學(xué)長,
叫顧偉。一個很不起眼,甚至有些木訥的人。他當(dāng)時,好像一直在追求白月。江川,和顧偉。
他們一起……處理了白月的尸體?我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我一直以為的“前男友”,竟然是殺人嫌犯的共犯?而我,和這個共犯,同床共枕了兩年。
一陣劇烈的惡心感涌上喉嚨。我突然明白,江川為什么那么緊張,為什么拼命阻止我調(diào)查。
他不是怕我惹麻煩。他是怕我,揭開他罪惡的過去。第六章 小鎮(zhèn)的幽靈我必須去一個地方。
我們的大學(xué),坐落在一個叫“安水”的小鎮(zhèn)。那里,埋藏著我們所有人的青春,
也埋藏著那樁罪惡的源頭。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夜開車去了安水鎮(zhèn)。小鎮(zhèn)還是老樣子,
安靜,閉塞。時間在這里仿佛流淌得特別慢。我沒有回學(xué)校,
而是直接去了學(xué)校附近那家我們以前常去的奶茶店。老板娘還認(rèn)得我?!鞍?,
這不是大作家林舒嗎?出息了?。 彼裏崆榈卣泻粑??!巴踅?,好久不見?!薄翱刹皇锹?,
得有五六年了吧。自從……自從白月那孩子出事后,你們這幫孩子就很少回來了。
”提到白月,王姐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巴踅?,你還記得白月嗎?”“怎么不記得。
多好的一個姑娘,長得跟仙女似的,舞也跳得好。就是……命不好?!蓖踅銍@了口氣。
“她出事前,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勁?”王姐想了想,“那段時間,
她好像心情一直不好??偸且粋€人來店里發(fā)呆,有時候還哭?!薄盀槭裁纯??
”“好像……是為情所困吧。就是那個叫江川的,長得人模狗樣的,把她甩了,跟你好了嘛。
”王令姐說話很直白。我的臉有些發(fā)燙?!八€說過,有人一直在跟蹤她,讓她很害怕。
”“跟蹤她?”我的心一緊,“是誰?”“她沒說。只說那個人很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