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買的游戲賬號被原號主惡意找回,反被嘲諷窮酸、斤斤計較?甚至被惡意毀號挑釁?
方圓笑了:你怕是不知道,虛擬財產(chǎn),也能判刑。千里奔襲,線下對線,報警立案!
當(dāng)她那份體面的工作因案底而丟失,當(dāng)一家子成為全村笑柄…她終于哭了,但早已來不及。
記住:千萬別惹一個較真且懂法的玩家。1屏幕上的團戰(zhàn)正進行到白熱化。
水晶前最后一座防御塔轟然倒塌,敵方五個英雄帶著強化過的兵線如潮水般涌來。
我控制著刺客,正手握雙刃,潛伏在側(cè)翼的草叢中。“方哥,看你的了!
只要能切掉對面射手,我們還有機會翻盤!”耳機里傳來陳澤緊張到變調(diào)的聲音。“放心,
他走位失誤了?!蔽移磷『粑种阜€(wěn)穩(wěn)放在鍵盤的爆發(fā)技能鍵上。
敵方核心輸出果然貪圖點塔,向前多走了一步。就是現(xiàn)在!
我的手指猛地敲下鍵位——畫面驟然凝固。下一秒,絢麗的游戲場景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系統(tǒng)登錄界面?!镜卿浭。艽a錯誤】“操!什么鬼?”我愣住了,
第一反應(yīng)是網(wǎng)絡(luò)波動或者客戶端抽風(fēng)。煩躁地咂咂嘴,我小心翼翼地重新輸入密碼,
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確認?;剀嚒!镜卿浭。艽a錯誤】“?”我的心一沉,
嘗試點擊“找回密碼”,系統(tǒng)卻提示綁定的手機號和安全郵箱均在近期被修改。
我的心猛地一沉。“方哥?方哥?!咋掉了?快上線?。∫夭蛔×耍。?/p>
”陳澤在語音里焦急地大喊,背景音是游戲里的技能音效和隊友越來越頻繁的信號聲。
“號…好像被盜了?!蔽业穆曇舾蓾脜柡?,手指有些不聽使喚地再次嘗試登錄,
得到的是同樣冰冷的警告。“被盜了?不是吧!
這節(jié)骨眼上…”陳澤的聲音充滿了懊惱和難以置信,緊接著,
語音那頭傳來游戲水晶爆炸的轟鳴和他一聲痛苦的“我操!”。
屏幕上巨大的“失敗”字樣緩緩浮現(xiàn),但我根本沒心思在乎這一局的輸贏。我快速切出界面,
瘋狂翻找歷史訂單。一年半前,在轉(zhuǎn)一轉(zhuǎn)平臺,我花了1800塊,
從一個賣家手里買下了這個初始號。交易一直很順利,之后的一年多風(fēng)平浪靜,
我甚至都快忘了這號原本不屬于我。然而,賣家的頭像已經(jīng)灰暗,
ID旁邊顯示著冰冷的三個字:【已注銷】。訂單里留著一個手機號。我沒有任何猶豫,
立刻用手機撥了過去。“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后再撥…”我不死心,
又編輯短信:“你好,我是買你風(fēng)間舞賬號的買家,賬號突然登不上了,顯示密碼錯誤,
綁定信息也被改了,是你找回的嗎?看到請速回電話?!毕⑷缤链蠛#瑳]有任何回應(yīng)。
“怎么樣?聯(lián)系上了嗎?”陳澤已經(jīng)退出了游戲?!百u家注銷了,電話打不通,短信也不回。
”一股邪火開始在我胸腔里往上竄,這明顯是做賊心虛!“媽的,肯定是那孫子找回的!
”陳澤罵道,“試試其他辦法!”我又試著用那個手機號搜索微信,
跳出一個昵稱叫安琪拉寶貝的用戶,
頭像是個用了重度美顏、眼睛大得離譜、下巴尖得能戳破胸口的自拍女孩,
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純欲風(fēng)。猶豫了一下,我發(fā)送了好友申請,備注寫得盡量客氣:“你好,
是安琪拉寶貝嗎?我一年前在轉(zhuǎn)一轉(zhuǎn)買過您的游戲賬號風(fēng)間舞,現(xiàn)在賬號突然登不上了,
想問問您是否知情?打擾了?!睅缀跏潜幻刖堋O到y(tǒng)提示:對方拒絕了你的好友申請。
理由欄里留下一行趾高氣揚的字:“找錯人了,不認識。”“媽的!裝!繼續(xù)裝!
”我忍不住一拳捶在桌子上,顯示器都跟著晃了晃。怒火騰地一下燒穿了天靈蓋。
這欲蓋彌彰的態(tài)度,幾乎坐實了就是她干的!“平臺!找平臺客服申訴!
”陳澤在語音那頭急吼吼地提醒我,比我還氣憤。對,還有平臺。
我立刻找到轉(zhuǎn)一轉(zhuǎn)的客服入口,強壓著怒火,盡可能清晰地陳述情況:“你好,
我的賬號被原賣家惡意找回了,我需要申請披露賣家的身份信息進行維權(quán),她注銷了賬號,
并拒絕溝通。”客服的回復(fù)很快,卻是標(biāo)準(zhǔn)的官方腔調(diào):“尊敬的用戶,
非常理解您焦急的心情,但抱歉,根據(jù)平臺用戶協(xié)議和保護隱私的政策,
我們無法向您提供其他用戶的個人信息。建議您嘗試與對方溝通解決,
或通過其他法律途徑處理。感謝您的理解與支持?!睖贤ǎ糠赏緩??
我看著這段復(fù)制粘貼般的回復(fù),一股被戲耍的憤怒,像潮水一樣幾乎要將我淹沒?!安伲?/p>
說了等于放屁!”我對著客服窗口低吼,知道這毫無意義。陳澤也沉默了。我們都知道,
遇到這種虛擬財產(chǎn)糾紛,大多數(shù)人可能罵幾句娘,也就自認倒霉了。但我不甘心。
那不只是1800塊錢。這一年多,我省吃儉用,往里面充了將近兩萬五千塊,
抽限定皮膚、買特效道具、升級頂級銘文…更重要的是,無數(shù)個深夜的獨自奮戰(zhàn),
和兄弟們一起開黑拿下的酣暢勝利,這個賬號已經(jīng)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一個精神的寄托。
現(xiàn)在,它就這么無聲無息地被奪走了,被一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人,輕描淡寫地偷走,
還嘲諷地告訴我“找錯人了”?一種執(zhí)拗的憤怒取代了最初的暴躁和沖動?!安恍校?/p>
不能這么算了。”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陳澤說,聲音平靜得自己都覺得陌生?!袄戏剑?/p>
你想干嘛?別亂來啊?!标悵陕牫隽宋艺Z氣不對?!拔业谜业剿!蔽业穆曇舢惓@潇o,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她以為躲在網(wǎng)線后面,就可以為所欲為,
干了缺德事還不用付出代價?我要讓她知道,她錯了。”“可是…怎么找?平臺又不給信息。
”“我有辦法。”我想起了一個專門做網(wǎng)絡(luò)安全的朋友,“等我消息?!蔽覜]再多說,
直接聯(lián)系了那個朋友,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并把賣家手機號發(fā)了過去。“有點難搞,老方,
現(xiàn)在平臺那邊隱私保護挺嚴(yán)的。”朋友回復(fù),“不過我試試看吧,給我點時間,
別抱太大希望?!蹦且煌砦?guī)缀鯖]睡,
腦子里反復(fù)回響著余安安那囂張的找錯人了和客服冰冷的回復(fù)。第二天下午,
就在我?guī)缀跻艞壪M麜r,朋友的聊天窗口彈了出來,發(fā)來了一個加密文件包。“搞到了,
這孫子用的是自己真實信息注冊的實名卡,下次請我喝酒。”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點開文件包,
的區(qū)XX街道XX小區(qū)X棟X單元XXX)、手機號…照片上的女孩和微信頭像有幾分相似,
但少了夸張的美顏濾鏡,看起來非常普通,甚至帶著點未脫的稚氣,
與網(wǎng)絡(luò)上的囂張形象判若兩人。看著這些信息,我的憤怒有了明確的目標(biāo)。
我重新注冊了一個微信小號,搜索余安安的手機號,點擊添加。這次,我沒有絲毫客氣,
直接甩出了王炸?!坝喟舶玻矸葑C號XXXXXXXXXXXXXX,
家住XX省XX市XX區(qū)XX街道XX小區(qū)X號樓X單元XXX,號是你找回的吧?
我是買家?!毕l(fā)出去,如石沉大海。對方顯然被這精準(zhǔn)投送的信息炸彈嚇到了,
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耐心地等了十分鐘,強壓著再次翻騰的怒火,
又發(fā)一條:“把號還給我,所有數(shù)據(jù)恢復(fù)原樣,我可以當(dāng)做沒發(fā)生。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終于,她回復(fù)了,語氣從最初的心虛迅速變得強硬,
甚至帶著反咬一口的蠻橫:“...你誰?。?!你怎么知道我信息的?!你這是侵犯我隱私!
嚇唬誰呢!我告訴你,我報警?。 薄百I你號的人,我只想要回我的號?!蔽依淅涞鼗貜?fù)。
“哦,那個破號啊?!彼坪蹑?zhèn)定了下來,文字里透著一股令人火大的輕描淡寫和理所當(dāng)然,
“我昨天無聊試了下密碼沒想到就登上了。我自己的號,我想玩就玩,怎么了?犯法???
”“你賣給我了!錢貨兩清!那就是我的財產(chǎn)!你現(xiàn)在這叫偷!是盜竊!
”我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罢f話真難聽!什么叫偷?會不會說人話?
”她的無恥再次刷新了我的認知,“不就是個游戲號嗎?讓你白玩一年多了,你也不虧好吧?
撿了這么大便宜還在這叫喚?”她頓了一下,
語氣里的嘲諷幾乎要溢出屏幕:“一個大男人為這點破事追著問,斤斤計較,真下頭!
怪不得只能買號玩,窮酸樣!下頭男!”最后,她扔下終極嘲諷:“隔著幾千公里,
你能拿我怎么樣?有本事你來?。宽樦W(wǎng)線來打我呀?略略略~”說完,
她再次干脆利落地拉黑了我。極盡的侮辱、嘲諷和囂張,徹底點燃了我最后一絲理智,
血液轟的一下沖上頭頂。就在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太陽穴突突直跳時,小號突然又被拉了回來。
安琪拉寶貝發(fā)來幾條消息,帶著勝利者的耀武揚威?!氨緛砟兀鎺滋煨那楹镁瓦€你了,
但看你剛才那態(tài)度,嘖嘖,沒了?!焙竺娓龔埥貓D,像三把尖刀,狠狠捅進我的眼睛。
第一張:游戲角色界面,我曾經(jīng)精心打扮的風(fēng)間舞顯示著灰色的【已刪除】狀態(tài)。
第二張:倉庫頁面,空空如也,旁邊的分解記錄里密密麻麻,
全是我辛苦攢下、視若珍寶的限定材料、特效道具和稀有裝備。
第三張:好友列表和公會信息,全部被清空歸零,曾經(jīng)熱熱鬧鬧的列表此刻一片死寂。
冰冷的圖片后面,跟著她最后一句輕佻的審判:“舒服了~再見,窮X!別再煩你爹了!
”最后一條消息像一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心臟。我看著那些截圖,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嗡嗡作響,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那不是一堆冰冷的數(shù)據(jù),
那是我一年多的心血、無數(shù)夜晚的寄托、和兄弟們浴血奮戰(zhàn)的全部證明!
它們被如此輕易地、徹底地摧毀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憤怒席卷了我,
沖刷掉了所有的暴躁和沖動,只剩下一個清晰無比的念頭。我拿起手機,
用異常平穩(wěn)的手撥通了陳澤的電話。“澤子。”“方哥?怎么樣了?那賤人肯還了嗎?
”陳澤的聲音帶著一絲殘留的期待?!八烟枤Я恕!蔽业穆曇羝届o得可怕,沒有一絲波瀾,
“角色刪了,銘文、裝備、道具…全部分解了,倉庫空了,好友刪光了,號,徹底沒了。
”電話那頭死寂了兩秒,隨即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怒吼:“我操他媽了個血逼!
這不得好死的賤人!她怎么敢?!她…”“我要去找她。
”我冷冷地打斷他火山噴發(fā)般的怒罵?!笆裁??老方你冷靜點!你再說一遍?去找她?
那邊他媽的一千多公里呢?。 标悵傻穆曇羲查g從暴怒變成驚愕和勸阻,
“路費油費過路費住宿費!加起來比他媽那號都貴了!而且地址萬一是假的呢?
為了這么個爛人賤貨不值得!我們報警!對!報警!”“我不為錢。”我一字一頓地說,
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余安安那張帶著稚氣卻讓我感到無比惡心的身份證照片,
“她以為躲在網(wǎng)線后面,就可以無法無天,毀了別人的東西還能笑嘻嘻地罵你窮酸?
我偏要讓她知道,干了缺德事,是要負責(zé)的。地址真假,去了就知道?!蔽翌D了頓,
加重語氣:“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
安靜得我只能聽到自己冰冷而堅定的心跳聲。然后,傳來陳澤一聲重重的嘆息:“媽的!操!
老子陪你去!不能讓我兄弟受這窩囊氣!這口氣不出老子睡不著覺!開車去!現(xiàn)在就走!
我過來接你!”“好。樓下等我。”掛了電話,
最后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那些殘存的聊天記錄截圖、以及那張定格了的、看似人畜無害的臉。
余安安,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2電話掛斷后的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我機械地往背包里塞了幾件換洗衣物、充電寶,
樓下傳來短促的汽車?yán)嚷?。我抓起背包,沖下樓,
陳澤那輛白色的SUV打著雙閃停在路邊。他探出身子,臉上早已沒了平時的嬉皮笑臉,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嚴(yán)肅和憤慨。“上車!”他簡短地喊道?!皩?dǎo)航設(shè)好了,最快路線,
全程一千二百多公里,順利的話得開十四個小時。”陳澤說著,一腳油門,
車子猛地竄了出去,匯入夜晚的車流。城市的光影在車窗外交替閃爍,
很快就被高速公路無盡的黑暗所取代。車內(nèi)氣氛壓抑得可怕。“老方,”陳澤打破了沉默,
聲音有些沙啞,“真想好了?到了那兒,萬一…萬一她一家都是潑皮無賴,動起手來,
我們?nèi)松夭皇斓摹薄跋牒昧恕!蔽铱粗巴怙w速后退的模糊景象,語氣沒有一絲動搖,
“我不是去打架的,我是去討個公道。如果講道理講不通,那就讓能講道理的人來。”“誰?
”“警察?!蔽彝鲁鰞蓚€字,
“我們手里有交易記錄、有充值記錄、有她承認找回并毀號的聊天截圖。虛擬財產(chǎn)也是財產(chǎn),
盜竊和故意毀壞財物,到哪里都說不通?!标悵伤坪跎晕残牧它c:“對,媽的,
咱們占著理呢!就怕…就怕地方上…”“不管怎么樣,必須去。”我打斷他,
“如果這次算了,她只會覺得互聯(lián)網(wǎng)是她為所欲為的保護罩,以后還會去坑別人。
而且…”我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我那號,不能就這么算了?!标悵刹辉僬f話,
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將音樂聲調(diào)大,激烈的搖滾樂暫時驅(qū)散了車內(nèi)的凝重。我們輪流開車,
困了就在服務(wù)區(qū)趴在方向盤上瞇一會兒,餓了就啃點面包喝點涼掉的咖啡。身體的疲憊加劇,
但精神卻因為那個明確的目標(biāo)而異常清醒。十幾個小時后,天空泛起魚肚白,
我們終于根據(jù)導(dǎo)航提示,駛下高速,進入那個北方小城。與沿海大都市的繁華截然不同,
這里的清晨透著一種緩慢和陳舊。街道不寬,樓房不高,
早起的人們騎著電動車慢悠悠地穿行。按照地址,
我們找到了那個小區(qū)——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開放式居民區(qū),樓墻斑駁,
樓下零星停著些舊車。“就這兒了。”陳澤把車停在小區(qū)門口的路邊,
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幾單元來著?”“X單元XXX?!蔽疑钗豢跉猓崎T下車。
清晨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讓我精神一振。小區(qū)門口有個早點攤,老板娘正忙著炸油條。
我們走過去,陳澤買了兩杯豆?jié){,故作隨意地搭話:“阿姨,打聽個人,
余安安是住這小區(qū)嗎?”老板娘撩起眼皮看了我們一眼,尤其多看了我們的車牌一眼,
才慢悠悠地說:“哦,老余家的閨女?。渴前?,就住那棟,三樓。”她指了指旁邊一棟樓,
“那閨女可有出息了,在城里的大公司坐辦公室呢,聽說工資挺高,
老余兩口子可算熬出頭了。”語氣里帶著點羨慕。“是嗎?挺厲害啊?!标悵筛胶椭?/p>
接著問,“他們家…人怎么樣?”老板娘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閨女是不錯,
就是老余兩口子…嘖,有點忒護犢子了。自從閨女工作了,眼光高著呢,
前陣子還有個開小轎車來的小伙子說親,都被他們給撅回去了,一般人瞧不上。
”我們謝過老板娘,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看來這家人,不好對付。
走到那棟樓樓下,單元門禁是壞的,我們直接上了三樓。
站在那扇貼著褪色福字的深色防盜門前,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陳澤看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了門。敲了好幾下,里面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然后門被拉開一條縫,一個頭發(fā)花白、戴著老花鏡、耳朵上掛著助聽器的老爺子探出頭,
疑惑地打量著我們:“找誰啊?”“爺爺您好,”我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和,
“請問這是余安安家嗎?”余爺爺側(cè)著耳朵,聲音很大:“?。空l?找安安?
”他渾濁的眼睛在我們倆身上掃了幾個來回,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家安安是坐辦公室的,金貴著呢!不隨便見人!
你們這些外地來的小伙子,別想了!”顯然,他把我們當(dāng)成了又一個不死心的追求者。
陳澤提高了音量:“爺爺!我們不是來…”“說什么聽不清!”余爺爺根本不想聽,
就要把門關(guān)上,“走走走!”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一對中年男女走了上來,
男的面色黝黑,穿著工裝,看起來剛下班或者正要上班,女的燙著一頭小卷發(fā),
手里提著菜籃子??吹轿覀儍蓚€陌生人堵在自家門口,兩人立刻露出警惕的表情。
“你們誰啊?堵我家門口干嘛?”王娟語氣尖刻,目光像刀子一樣在我們身上刮過。
余富貴沒說話,但往前站了一步,眼神不善地盯著我們。我盡量保持冷靜:“叔叔阿姨您好,
我們是來找余安安的,有點事想跟她…”余富貴不耐煩地打斷我,語氣粗魯:“什么事?
是不是又是想來談朋友的?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
我家安安要找本地的、有穩(wěn)定工作的、家里有房的!看你們這樣也不像,別浪費時間了!
趕緊走!”又是這套說辭。我心里一陣火起,但還是壓著性子解釋:“叔叔阿姨,
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是來談朋友的。我們是來找余安安解決一個糾紛,
她…”王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猛地拔高,再次打斷我:“糾紛?能有什么糾紛?
我看你們就不像好人!是不是看我家安安工作好想來騙錢??。课腋嬖V你們,沒門!
趕緊給我滾!不然我報警了!”說著就用手里的菜籃子推搡我。
連續(xù)的誤解和蠻橫的態(tài)度讓我積壓的怒火快要壓制不住。陳澤忍不住了,擋開王娟的菜籃子,
聲音也帶上了火氣:“你這人怎么說話呢?誰騙錢了?是你女兒偷了我們東西!”“偷東西?
”余富貴眼睛一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放你娘的屁!我女兒堂堂正正上班,
會偷你們東西?偷你們什么了??。俊薄耙粋€游戲賬號!她賣給我們了,又偷偷找回去,
還把里面值錢的東西全毀了!”陳澤大聲道。場面瞬間安靜了一下。
王娟和余富貴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更濃的鄙夷和憤怒取代?!坝螒蛸~號?
”王娟尖聲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我看你們是窮瘋了吧?
為個破游戲跑來鬧事?滾!趕緊滾!”余富貴直接上手用力推我:“聽見沒有?滾蛋!
別在這找不自在!”就在我們幾乎要被推搡到樓梯口時,樓下傳來了電動車的聲音。
一個微胖的女孩,穿著寬松的睡衣,頭發(fā)亂糟糟地騎著輛小電動車停在了樓道口,
正低頭看著手機——正是余安安!她看起來比身份證照片上更胖一些,神態(tài)慵懶,
與微信頭像里那個“精致女孩”天差地別。她顯然還沒注意到樓上的情況。我立刻拿出手機,
再次給她發(fā)短信:“我們就在你家門口。你爸媽好像對我們有點誤會。”幾乎下一秒,
我就看到樓下的余安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后臉上露出極其不耐煩的表情,
手指飛快地打字。我的手機震動了。余安安:“笑死,吹牛不上稅?拍張照片我看看?
騙鬼呢!趕緊滾!”我看著這條消息,
再抬頭看看樓下那個正低頭打字、對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一無所知的女孩,
一股冰冷的怒意直沖頭頂。我收起手機,對著樓下,用盡全力大喊了一聲:“余!安!安!
”聲音在狹窄的樓道里回蕩。樓下的余安安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
她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掃過,然后看到了站在她家門口的我們,看到了我冰冷的眼神,
看到了陳澤憤怒的表情,最后,
她看到了停在小區(qū)門口那輛顯眼的、掛著外地牌照的白色SUV。她的表情瞬間凝固。
臉上的慵懶和不耐煩像退潮一樣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先是極度的驚愕,然后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