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兒子的眼淚，看見老周額頭上的疤。原來所有的模糊，都是我自己騙自己的借口，

所有的解脫，都是我親手挖的坑，最后把自己，把馬三，把這個家，都埋了進去。

夜風從陽臺吹進來，帶著秋天的涼。我抱著兒子，看著墻上的掛鐘，時針指向十點。

馬三現(xiàn)在應該在監(jiān)獄里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想兒子，有沒有恨我。

我輕輕吻了吻兒子的額頭，說“睡吧，媽媽在”，心里卻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碎了，

就再也拼不回來了——比如馬三的信任，比如兒子的童年，比如我曾經(jīng)擁有過的，

最珍貴的幸福。領證那天沒有太陽，天空是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層沒擦干凈的玻璃。

老周穿著新買的夾克，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試圖遮住那片反光的頭皮。

他把戶口本遞到民政局工作人員手里時，指尖有些抖，我看著他的側(cè)臉，

突然想起馬三當年領證時的樣子——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襯衫，緊張得連領帶都系歪了，

卻一直攥著我的手，說“以后我就是你老公了，得對你好”。走出民政局，

老周把紅本本塞進我手里，說“走，咱們?nèi)コ灶D好的”。我捏著那本嶄新的結(jié)婚證，

封皮上的燙金字硌得我手心疼。路過一家玩具店時，

櫥窗里擺著和馬三當初買的一模一樣的奧特曼玩具，我停下腳步，

想起兒子那天抱著奧特曼哭著說“爸爸什么時候回來”的樣子，眼眶突然就熱了。

老周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皺了皺眉說“別總想著過去的事了，咱們以后好好過日子”，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塊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晚上吃飯時，兒子突然放下筷子，說“媽媽，

我想奶奶了”。老周的臉色沉了下來，放下碗說“跟你說了多少遍，別總提那些人”。

兒子嚇得縮了縮脖子，眼圈紅了，卻不敢哭出聲。我趕緊給兒子夾了塊排骨，說“快吃吧，

吃完媽媽陪你玩”，心里卻像被針扎了一樣——以前馬三在家時，兒子就算提再多次奶奶，

馬三也會笑著說“周末咱們就去看奶奶”，從來不會這樣兇他。夜里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