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個姐姐，三座金山提問：家里有三個漂亮姐姐是什么體驗？匿名用戶：謝邀。
我就是被這種體驗毀掉的。我家在南方一個十八線小城，父母是國營工廠的雙職工，勤懇，
本分，以及極度重男輕女。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上面有三個姐姐。她們都很漂亮，
是那種走在街上，會讓人忍不住回頭多看兩眼的好看。但我們家的經(jīng)濟條件，
就像這個小城的天空，常年灰蒙蒙的，一眼能望到頭。所以，姐姐們的美貌，
從一開始就不是用來欣賞的，而是我們家最值錢的的商品。
我至今都記得大姐林小靜出嫁那天的情景。男方送來了二十八萬的彩禮，在當(dāng)時，
這筆錢足夠在市中心買一套兩居的首付。送親的車隊堵了半條街，鄰居們探頭探腦，
臉上混雜著嫉妒和羨慕。我爸媽那天笑得合不攏嘴，在酒席上挨桌敬酒，腰板挺得筆直。
我媽攥著我的手，把我拉到一邊，指著門口那輛嶄新的小轎車，壓低聲音，
語氣里是藏不住的狂喜：“小棟啊，看見沒？這些將來都是你的?！蔽夷菚r還小，
不懂“這些”具體指什么，只覺得家里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有錢，很風(fēng)光。大姐偶爾回娘家，
總會帶很多東西，但臉上的笑容很淡，像水洗過的舊照片。她會摸著我的頭，
問我學(xué)習(xí)怎么樣，然后塞給我?guī)装賶K零花錢。
我媽會在一旁敲邊鼓：“你弟要是有什么用錢的地方，你可得多幫襯著點，
咱們家就指望他了?！贝蠼愕椭^，輕輕“嗯”了一聲，再抬起頭時，眼圈有點紅。兩年后，
二姐林小婷也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男方是外地做生意的，比二姐大十歲，但是出手闊綽。
五十萬彩禮的消息一傳出去，整個小城都轟動了。我爸媽成了鄰里間的傳奇人物，
人們不再說他們“會生”，而是改口說他們“會養(yǎng)”。我爸喝了點酒，
在麻將桌上跟人吹噓：“女兒養(yǎng)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幫弟幫得好！
”牌友們紛紛附和，說我爸有遠(yuǎn)見，有福氣。二姐出嫁那天，排場比大姐更勝一籌。
金手鐲戴了滿胳膊，沉甸甸的，壓得她幾乎抬不起手。我看著她被新郎扶上車，
臉上掛著精致卻僵硬的妝容，像個櫥窗里的娃娃。她沒有回頭。那五十萬，
加上大姐剩下的錢，家里很快全款買了套大三房，房本上只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風(fēng)光到了頂點的同時，危機也悄然而至。輪到三姐林小娜了。三姐是我們家最倔的，
也是學(xué)習(xí)最好的。她考上了省城的大學(xué)，一心想留在那里。有一個談了四年的大學(xué)男友，
男孩家境普通，但對三姐很好。當(dāng)我爸媽開始物色“買家”時，
三姐第一次和家里爆發(fā)了激烈的戰(zhàn)爭?！拔也皇巧唐罚∧銈儾荒苜u了我！
”她把自己的房門反鎖，在里面聲嘶力竭地哭喊。我媽在外面拍著門，
又氣又急：“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大，讓你幫幫你弟怎么了？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爸更直接，
找人撬開了鎖，指著三姐的鼻子罵：“你今天要是敢跟那個窮小子走，就別認(rèn)我這個爹！
我沒你這個不孝女！”那場爭吵持續(xù)了整整一個星期。最后，三姐妥協(xié)了。
我不知道爸媽用了什么方法，或許是斷了她的生活費，或許是用我這個弟弟來要挾。
我只記得，她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眼睛腫得像核桃，人瘦了一圈，眼神空洞得嚇人。
她平靜地對我爸媽說：“好，我嫁。彩禮不能低于六十萬?！卑謰屜渤鐾?，
連連夸她“終于懂事了”。沒人看見，她轉(zhuǎn)身時，嘴角那抹近乎殘忍的冷笑。三個月后，
三姐嫁給了一個本地的“富二代”，彩禮六十六萬，寓意六六大順?；槎Y上，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美得像一幅畫，也冷得像一塊冰。大姐和二姐都來了，
她們?nèi)齻€站在一起，是婚宴上最亮麗的風(fēng)景線?？晌覐乃齻兊难凵窠粎R里，看不到任何喜悅，
只有一種相似的，被生活碾壓過的疲憊和麻木。她們偶爾笑一下，也是為了應(yīng)付鏡頭和賓客，
笑意不及眼底，嘴角弧度精準(zhǔn)得像是計算過。我爸媽用三姐的彩禮錢，
給我買了一輛三十多萬的車。他們坐在寬敞明亮的客廳里，規(guī)劃著我的未來?！靶澃?，
你現(xiàn)在房子車子都有了，該考慮找個對象了?！蔽覌屜沧套痰卣f。“是啊，
”我爸點上一根煙，愜意地吐著煙圈，“別擔(dān)心錢，你姐姐們都能幫襯。她們嫁得那么好，
婆家有的是錢，幫扶一下娘家弟弟，天經(jīng)地義?！蔽覌屇贸鍪謾C，
翻出一張女孩的照片遞給我：“這是你王阿姨介紹的，姑娘長得水靈，家里條件也好，
你明天去見見?！蔽铱粗掌锱N爛的笑臉，她笑得那么天真，那么無憂無慮。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一種遲來的、尖銳的恐慌和罪惡感，像無數(shù)根針，
密密麻麻地扎進我的心臟。原來，我身上這套價值百萬的房子，樓下那輛光鮮亮麗的車，
我安穩(wěn)無憂的前半生，都是用我三個姐姐的青春和幸福換來的。她們是被精心打包的禮物，
而我，是那個心安理得的收禮人。我媽還在旁邊絮叨：“你放心大膽地談，彩禮、婚宴，
咱家都不差錢。你幾個姐姐，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不成？”我抬起頭，
看著父母那張因為心滿意足而顯得油光的臉。在他們看來，這或許是世界上最劃算的買賣，
最完美的家庭互助。第二章 扶弟魔是怎樣煉成的我爸媽口中那個“天經(jīng)地義”的“幫襯”，
很快就有了具體的條款，像一份看不見的協(xié)議，捆綁在每個家庭成員身上。大姐林小靜，
作為小學(xué)老師，工資穩(wěn)定。我媽的要求是，她每月工資到手后，必須轉(zhuǎn)三分之一到我媽卡上，
美其名曰“替她存著，以后小棟有急用”。二姐林小婷，她婆家是做生意開公司的。
我媽的目標(biāo)更直接，讓我畢業(yè)后直接進二姐夫的公司。職位早就看好了——采購部副經(jīng)理，
一個活少錢多的清閑崗位。三姐林小娜，那六十六萬彩禮，三十多萬買了我的車，
剩下的錢我媽說要“辦個體面的婚禮”。而我那套價值百萬的婚房首付，
是我爸媽在三姐婚禮后，又“說服”了親家，讓他們“為了女兒在娘家有面子”而出的。
這份協(xié)議，我爸媽執(zhí)行得雷厲風(fēng)行。我很快就成了二姐夫公司的一名員工。上班第一天，
人事經(jīng)理親自帶我到辦公室，笑得一臉諂媚：“林經(jīng)理，這就是您的位置，
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幾分疏離。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一切，
每天踩著點上班，到辦公室就泡杯茶，刷刷手機，看看電影。文件送過來，
我看都不看就簽個字，反正出了事有經(jīng)理擔(dān)著。沒過多久，我就聽到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
“趙總的小舅子，惹不起?！薄翱刹皇?，上個月采購單報錯了價，害公司虧了十幾萬，
最后還不是不了了之?！薄摆w總老婆也真能忍，聽說為了這事，跟趙總吵了好幾架了。
”我假裝沒聽見，但心里卻有些發(fā)虛。那天二姐來公司找她老公，正好撞見我在玩游戲。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把我拉到樓梯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靶潱憔筒荒軤廃c氣嗎？
”她聲音里滿是疲憊，“我每天在家里聽他們家人陰陽怪氣，在公司還要看你這樣吊兒郎當(dāng)，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有些不服氣：“這不是媽安排的嗎？再說，你老公的公司，
我還能累死不成？”她氣得笑了起來，眼圈卻紅了：“是，媽安排的，一切都是媽安排的！
我們都是她手里的棋子！”那次不歡而散后，二姐回娘家的次數(shù)也少了。
大姐倒是每周都回來，但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勉強。有一次她回來，
我媽正因為大姐這個月轉(zhuǎn)賬晚了兩天而不高興。“小靜，不是媽說你，你現(xiàn)在嫁了人，
心就向著婆家了？說好的一號轉(zhuǎn)，今天都三號了?！贝蠼愕椭^，小聲解釋：“媽，
這個月我婆婆生日，我給她買了件金首飾，手頭有點緊……”“你婆婆是你婆婆，
你弟是你弟！你給他花錢怎么就沒這么大方？”我媽的嗓門立刻高了八度，“你別忘了，
小棟將來結(jié)婚生子，哪樣不要錢？指望我們倆這把老骨頭嗎？”大姐沒再說話，
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機，把錢轉(zhuǎn)了過去。我注意到，她用的手機還是幾年前的舊款，
屏幕上都有一道裂痕了。家庭的引爆點，是二姐的一次突然回家。
那天她大概是和丈夫又吵架了，一進門就把包摔在沙發(fā)上，
沖著在廚房忙活的我媽吼道：“媽！你能不能別再逼我了？趙明遠(yuǎn)都說了，
下個月再找小棟的茬，就把他開除！”我媽拿著鍋鏟就出來了，一臉錯愕：“開除？他敢！
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忘了當(dāng)初結(jié)婚時怎么求咱們的了？”“他是不敢，但他爸敢！
他全家都看不起我，說我是扶弟魔，說我們家是吸血鬼！”二姐終于崩潰大哭，
“我也是你的孩子，不是你們養(yǎng)的牛！為什么要把我當(dāng)成商品一樣賣掉，
賣了之后還要敲骨吸髓？”這話說得極重，我爸“啪”地一下把報紙摔在桌上。
我媽卻異常冷靜，她擦了擦手，走到二姐面前，說出了一句讓我至今想起來都遍體生寒的話。
“女兒嘛，養(yǎng)大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不在出嫁的時候多要點好處，以后你嫁出去了，
誰還管娘家死活？”她頓了頓，理直氣壯地看著二姐，“你現(xiàn)在吃的穿的，
哪樣不是娘家給你的底氣？讓你幫幫你弟，不是應(yīng)該的嗎？”二姐看著我媽，
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她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然后轉(zhuǎn)身就走，再也沒回頭。那晚，
家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二姐的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里。
吸血鬼……這詞讓我感到一陣惡心。就在這時，手機“?！钡匾宦暎羌彝ト旱南?。
我點開一看，是幾乎從不說話的三姐發(fā)的一大段文字。“爸，媽，我今天才知道，
小棟房子的首付，是你們逼著張哲家出的。你們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又拿我威脅他們了？
從二十八萬，到五十萬，再到六十六萬加一套房子首付，你們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的女兒在婆家要怎么做人？我們不是商品，
更不是你們用來變現(xiàn)的工具。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這種被明碼標(biāo)價，
被當(dāng)成籌碼的日子……”我心頭一震，還沒來得及看完，那條消息就被撤回了。緊接著，
我就聽見隔壁房間傳來我媽壓低了聲音卻依然尖利的訓(xùn)斥聲，她正在給三姐打電話。
“林小娜你瘋了是不是？這種話是能發(fā)在群里的嗎？
你是不是嫌我們家還不夠丟人……”外面的聲音漸漸模糊，我把頭埋進被子里，
第一次感覺到，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帶著滾燙的溫度，烙得我生疼。
這個用姐姐們的幸福堆砌起來的安樂窩，好像隨時都會坍塌。
第三章 婚姻市場上的明碼標(biāo)價三姐在群里投下的那顆炸彈，余波未平，
我媽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迅速將精力轉(zhuǎn)移到了我的終身大事上。對她來說，
女兒們已經(jīng)是嫁出去的“商品”，沒有太多實際價值了。而我，她唯一的兒子，
才是她最值得驕傲的“核心資產(chǎn)”，必須通過一場風(fēng)光的婚姻，實現(xiàn)最終的價值變現(xiàn)。
我爸找出了他珍藏的紅木算盤，我媽則拿出個小本本，兩人頭對頭地在客廳里合計著。
“房子，必須是女方全款，面積不能小于一百二十平?！蔽覌屧诒咀由蠈懴碌谝粭l?！盎囟Y，
怎么也得八十八萬八，圖個吉利?！蔽野謸芰艘幌滤惚P珠子，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車子，
不能低于三十萬，不然小棟在朋友面前沒面子?！薄斑€有，親家最好是做生意的，
或者是在單位里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可以幫襯小棟?！彼麄円粭l條地列著，像是在擬定一份商業(yè)合同，
而不是為兒子尋找未來的伴侶。我坐在房間里，聽著客廳傳來的算計聲，
心里那股滾燙的烙痛感又翻涌了上來。很快，在一位熟悉的媒人的安排下，
我的第一場相親開始了。對方是個文靜的女孩，在銀行工作。我們聊得還不錯，
直到她喝了口咖啡，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那個……你家給你買的婚房，聽親戚說的，
你別介意，是不是你家三姐婆家出首付的那套吧？”我點了點頭，心里有點不舒服。
她笑了笑，眼神卻有些閃躲：“那我們結(jié)婚后，能不能不住在那里？
我們可以自己租個小點的，或者……我爸媽可以支援我們一點，再買個小的。
”我愣住了：“為什么？那套房子地段和裝修都很好?！薄拔摇揖褪桥拢?/p>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怕你姐姐們會經(jīng)常來。
聽說……聽說她們回娘家都很勤?！彼f的“勤”，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是被我父母逼著回來“盡孝”，也就是送錢。那一刻，我臉上火辣辣的，
仿佛被人當(dāng)眾扇了一耳光。第一次相親，不歡而散。第二次相親，對方的母親也跟著來了。
那位阿姨上下打量著我，那眼神不像丈母娘看女婿，倒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寒暄沒幾句，
她就切入了正題：“小林啊，阿姨說話直，你別介意。我聽說你幾個姐姐出嫁的時候，
彩禮都挺高的，一個比一個風(fēng)光。不知道你們家這邊，對兒子娶媳婦，有什么講究?。?/p>
”我媽立刻像打了勝仗的將軍，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正準(zhǔn)備開口背誦她的小本本，
我趕緊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腳。這場相親，自然也黃了。接連幾次失敗后，
我媽終于遇到了一個讓她滿意的對象，小雯。小雯是獨生女，長得漂亮，性格也好，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爸媽是做建材生意的，家底殷實。我和小雯倒是很聊得來，
她不像之前的女孩那樣對我家的事抱有偏見。我一度以為，
我終于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談一場戀愛了。直到有一次約會，她忽然笑著對我說：“小棟，
我爸媽都說你特別有福氣，有三個這么能干的姐姐?！蔽颐銖娦α诵Γ恢涝撛趺唇釉?。
她卻繼續(xù)說了下去，語氣天真又帶著一絲好奇：“我媽還說，你大姐值二十八萬，
二姐值五十萬，三姐更厲害，直接帶了套房子的首付。她們說，姐姐們都這么值錢，
你這個做弟弟的，肯定更金貴吧？”“金貴”，這個詞從她嘴里說出來，像一根淬了毒的針，
精準(zhǔn)地扎進了我的心臟。原來在所有人眼里，我們家的人，都是有價碼的。姐姐們是商品，
而我，是那件標(biāo)價最高的奢侈品。我回到家，第一次對我媽發(fā)了火。
她正因為媒人那邊遲遲沒有回音，在電話里跟對方抱怨。
“現(xiàn)在的女孩子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一個個怎么都這么現(xiàn)實？談感情就談感情，
老談錢干什么！”她義憤填膺地掛了電話，一轉(zhuǎn)身看到我陰沉的臉?！霸趺戳诉@是？
誰惹我們家寶貝兒子了？”我看著她那張理直氣壯的臉，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一個靠賣女兒賺得盆滿缽滿的人，竟然在指責(zé)別人“現(xiàn)實”。那段時間，
我在婚戀市場的“名聲”徹底傳開了。一起長大的朋友約我喝酒，拍著我的肩膀，
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說：“棟子，外面都說你家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誰娶了你家的女兒倒霉，
誰要是嫁給你，那更是跳進了火坑?！笔煜さ拿饺艘查_始婉拒我媽的電話，
說辭客氣又疏離：“王姐，不是我不盡力，主要是你們家這個要求……確實有點高，
不好找啊。現(xiàn)在的好姑娘，也都想找個簡單點的家庭。”流言蜚語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
將我牢牢困住。我所擁有的一切，那套房子，那份清閑的工作，那新款的手機，
都成了我“價碼”的一部分，成了別人眼中我“吸血”的罪證。那天晚上，
我爸媽又在客廳里唉聲嘆氣，抱怨現(xiàn)在的女孩沒一個好東西。我終于忍不住，
從房間里走出去，看著他們，第一次用質(zhì)疑的口吻說了一句：“爸，媽，
咱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第四章 姐姐們的反擊我爸媽的如意算盤，
是被我三姐林小娜親手砸碎的。那天晚上，朋友圈一個紅點突兀地跳了出來。我點開一看，
瞳孔驟然收縮。是我三姐，她發(fā)了一篇長文，
標(biāo)題刺眼——《我的前半生：一個被明碼標(biāo)價的女兒》。她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
細(xì)數(shù)了自己從出生到出嫁，是如何被當(dāng)成一件投資品來培養(yǎng)的。
她寫了那筆所謂“幫襯”弟弟的彩禮，是如何讓她在婆家抬不起頭；寫了她每次回娘家，
看到我用著最新款的手機，穿著名牌，而她自己卻要為了省錢而省吃儉用。文章的最后，
她寫道：“我愛我的弟弟，但我恨那個被當(dāng)成祭品的自己。當(dāng)親情可以用金錢衡量，
它就已經(jīng)死了?！边@篇文章像一顆深水炸彈，在我們的親戚朋友圈里炸開了鍋。
我爸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我媽則在家庭群里瘋狂@三姐，讓她立刻刪除，但三姐毫無回應(yīng)。
更讓我爸媽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后面。沒過幾天，我二姐夫趙明遠(yuǎn)約大姐夫和三姐夫吃飯。
我是在二姐夫公司樓下等他時，無意中看到他們?nèi)齻€從一家餐廳里并肩走出來，表情嚴(yán)肅，
像是在商討什么軍國大事。后來我才知道，他們那天建了一個群，
群名簡單粗暴：“反林聯(lián)盟”。矛盾的集中爆發(fā)，是在一周后的家庭聚餐上。
我爸媽強行把所有人都叫了回來，美其名曰“一家人把話說開”。
飯桌上的氣氛卻比冰點還冷，誰也不動筷子。最終，還是我爸先開了口，他沉著臉，
看著三姐：“小娜，朋友圈那東西，你刪了沒？胡說八道些什么！家里養(yǎng)你這么大，白養(yǎng)了？
”三姐還沒說話，她身邊的丈夫張哲卻放下了筷子，平靜地看著我爸媽：“爸媽，小娜寫的，
沒有一句是胡說八道。”我媽臉色一變：“張哲，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這是我們林家的家事！”“小娜嫁給了我，就是我們張家的事?！睆堈懿槐安豢?，
目光掃過我，“我們結(jié)婚時給的彩禮，是出于對小娜的愛和對你們的尊重，
不是用來給小棟買房買車的。我雖然是富二代，但不是你們的ATM，小棟有手有腳，
二十多歲的人了，應(yīng)該自己努力?！薄胺潘?！”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指著三個姐夫的鼻子，“你們一個個娶了我女兒，得了便宜還賣乖！白養(yǎng)你們了！
不知道幫弟弟算什么付出？?。磕銈兊牧夹谋还烦粤?！”餐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大姐夫李偉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說：“爸，我們只是希望小棟能獨立。
他不能一輩子都靠姐姐們養(yǎng)著?！边@場“鴻門宴”不歡而散。從那天起，
姐姐們回家的次數(shù)肉眼可見地減少了。家庭群里一片死寂，再也沒有人分享日常。